九十四 秦大院長太腹黑
接下來的晚餐，秦思遠對楊阡陌的態度，雖然談不上熱情，但也比剛才進門那會兒的梳理和冷淡，要好了很多。
至少，爺爺提起有關楊阡陌的什麽話題，他能配合爺爺的話語點點頭或微微笑。
楊阡陌對秦思遠態度的轉變欣喜萬分，雖然不知道剛才秦家爺孫到底談了些什麽，但非常明顯，秦老爺子對她滿意，因而對秦思遠施加了壓力，而秦思遠不得不從。
隻要秦思遠不得不從，她楊阡陌就穩操勝券了。這樣想著，楊阡陌嘴角掩抑不住地溢出了得意的微笑，對秦老爺子和秦氏夫婦，也就更加殷勤了。
秦思遠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楊阡陌的一言一行，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以探究的眼光觀察著楊阡陌臉上細小的表情變化，心想：如果沒有暗中聽到醫院食堂裏的那一番談話和議論，他是不是也會被這樣得體的表象疑惑？楊阡陌的修行真深啊，連爺爺那樣閱人無數的老江湖，都沒看出楊阡陌虛偽的應付和別有用心的奉承。
恍然間，寧菲清雅素淨的臉浮現在眼前。和楊阡陌永遠精致得體的妝容不同，寧菲幾乎是不施脂粉的，早晚也隻是簡單地拍些爽膚水、塗一點薄薄的乳液了事。她從不用香水，但身上總有一股淡雅的讓人覺得安心的香味。
楊阡陌身上也有香味，也很淡，不算濃，可那是人工香料的味道，不難聞，但他不喜歡。之前兩次送她，她離開，他就會不由自主都立即拉開車窗甚至天窗，讓風盡快吹散那股標有她印記的香味。
秦思遠悄悄地打量著楊阡陌幾乎看不出化妝痕跡的臉，腦海裏卻是第一次在病房看到的寧菲的背影。那時，她一身淡粉色家家居服、筷子隨意地挽了一個發簪、白皙優美的頸子……他故意誤解她，稱她“趙夫人”.……
還有，他第一次見到的她，是什麽樣子呢？簡約有型襯衫式連衣裙，中間加了一條腰帶，嫵媚高貴中透著清雅靈秀……纖弱的身姿、灼灼生輝的發卷、如月的眉、若花瓣的唇……
秦思遠發現，自己居然那麽清楚的記得關於寧菲的一切。
楊阡陌感受到了秦思遠的目光，卻不敢回頭求證，臉頰微紅，害羞帶嬌。
餐桌上的秦家人也終於察覺到秦思遠目光的方向，相互交換了下實現，各自露出了然、放心的神情。
沒有人知道，此刻目光溫柔的秦思遠，是透過楊阡陌在看寧菲，在思念寧菲。他的目光，完全穿透了楊阡陌，沒有絲毫地為她停留。
晚飯後秦思遠當然是按秦老爺子的安排送楊阡陌回家。楊阡陌也當然是假裝謙虛地適度推脫了一下。
“爺爺，不用了。思遠上班很累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楊阡陌的話，非常地善解人意。
“累什麽累！”秦老爺子佯怒：“讓他好好送你！”
“走吧，我送你！”秦思遠非常配合爺爺的安排：“我朋友已經將車開過來了。”
趙明確實已經接到秦思遠的電話，把車開到大門處等著了。
楊阡陌照例又是一通濃情而得體的告別之後，才跟上了秦思遠的步伐。
秦思遠紳士地幫楊阡陌拉開了後座的門。楊阡陌心裏一喜：她終於可以挨秦思遠那麽近，可以那麽近地坐到他身邊了。
可誰知她剛上了車，以為秦思遠會從另一道車門上來的時候，秦思遠卻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徑直坐了上去。
“趙明，送楊小姐到臨江路。我喝了些酒，頭暈，先眯一下，到了喊我。”說完將外套往身上一蓋，當真閉上眼睛準備小睡。而且竟然很快入睡了。
欣喜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爬上楊阡陌高貴精致的臉龐，就被秦思遠這一開一關車門的動作和他一番不帶任何情緒的話給趕到九霄雲外了。
趙明遵循秦思遠的安排循規蹈矩地開著車。
楊阡陌心裏的那個失意啊、憤恨啊等等，都如街邊的霓虹燈透進車裏的忽明忽暗的光線，在她的心頭臉上翻滾著、變幻著。
“秦院長，到了！”趙明按要求將車開到了臨江路。秦思遠沒有說具體的地名，所以開到這兒，他不得不停下來打擾微微酣睡的秦大院長。
可是，小酌之後的秦大院長，居然喊都喊不醒。
楊阡陌暗中咬牙，握緊了雙手，心中憤恨不已。她已經屈尊坐這樣低級的車了，沒想到還被無視到這般徹底！“楊小姐”！他隻是最簡單最梳理地告訴他所謂的朋友，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和他沒有什麽關係的楊小姐！
“呃，那個，楊小姐，您看，往哪兒開呢？”趙明為難，隻得開口詢問後座的楊阡陌。這兒不允許停車，他沒有辦法等秦大院長醒來後再問怎麽走。
“往前100米右拐，楊家。”楊阡陌竭力保持著她優雅高貴的聲音給趙明指路。隻是這高貴優雅中，明顯地透出蔑視和不屑，還有不耐。
趙明苦笑一下，依言開動車子。心想：秦大院長使喚他還真順手啊。感情真把自己當成他的老板的老板了？
是啊，他的老板寧菲還全心全意、費心費力地為秦大院長服務呢。秦思遠就是他的老板的老板，他除了盡職盡責地做好服務，還能怎樣呢？
可能是“楊宅”二字還有“楊宅”的建築太顯眼，趙明很快就將車開到了目的地，穩穩地停了下來。
“秦院長，到了。”趙明又盡責地提醒了一聲。
哪知這不提醒還好，秦思遠聽到這聲提醒，不耐煩地嘟噥了一句：“嗯，送楊小姐下車。”然後，眼睛都不睜一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居然打起了小鼾。
“呃……楊小姐，我送您下車！”趙明正要熄火下車來給楊阡陌開車門，楊阡陌已經徑直打開車門下車走向楊家的花園門了。
“走，回醫院！”楊阡陌的身影閃入楊家大門的同一時刻，酣睡著的秦大院長瞬間清醒，簡單明快地下達了最新指示。
趙明聽出了秦大院長怕有人追來的迫切口氣，立即點油門開動車子，迅速離開。
“呼！”副駕駛座上的人長長地呼了口氣，如釋重負般。此刻的秦思遠、秦大院長哪裏有絲毫的睡意？
趙明想開口問：院長，您不待見那位漂亮的小姐？您剛才是故意的？
可是，他不敢問。秦院長始終不是自己的直接老板。他和他也不熟。
不過，他開始為自己的老板寧菲擔心：這秦大院長太腹黑了！他簡單純潔的寧老板千萬別著了秦大院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