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楚太太開堂審問
護著後腰走回休息室的蘇夢琪發現自己全身都出了一層薄汗,心跳也極快。
當年醒來,除了有基本的生活常識和正常的思考邏輯能力,她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知道。是秦思遠教她識人辨物,教她醫理知識,教她待人處事。他教得非常認真非常仔細,她學得非常刻苦非常努力。跟著他,猶如一張白紙的她,漸漸學有所能,學有所長,也慢慢將他身上那股淩然的大家氣勢浸染進了自己的骨子裏。
秦思遠說她這臨亂不驚的氣勢是與生俱來的。她卻寧願相信是秦思遠教給她的。
可是,不管現在她是用與生俱來的氣勢還是從秦思遠那兒學來的氣勢壓住了杜若,此時她都在後怕。
剛才她之所以對杜若出言相激,是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她需要急忙回休息室,仿佛那樣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寶寶。她答應過楚先生會保護好寶寶的。
她雖然竭力走得很慢,以至於看上去是沉著而平穩,實際上,她是那麽的慌亂和害怕。她怕杜若會喝問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更害怕杜若會撲過來傷害她和寶寶,畢竟,最後,她是用孩子來刺激杜若以求自保的,她也看到了杜若眼裏明顯的殺意。
她在賭,賭杜若的不敢。果然,她贏了。直到此刻,杜若高跟鞋敲地的聲音遠去,她才徹底放鬆下來。
雙手覆蓋在小腹上,蘇夢琪喃喃低語:“寶寶,對不起!媽媽利用了你!對不起,寶寶!媽媽保證不會有下次!”
蘇夢琪突然很想很想哭,想暢懷放聲大哭。她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有哭過,也不記得有什麽值得她哭的事情。可是,現在,此刻,她非常非常地想靠在那個男人懷裏痛哭,那個叫楚修能的男人,那個悄悄為她做了那麽多的男人。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親。
但是,她不能。秦思遠告訴過她,不能在愛你的在意你人麵前哭。因為,你哭,他會痛,會很痛。
所以,她不能哭,她不能讓那個叫楚修能的男人痛。因為,即使他從來不說,但是她知道,他在意她愛她,就像她在意他愛他一樣。
楚修能開完會回到休息室的時候,蘇夢琪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又恢複了那個安然寧靜、雲淡風輕的楚太太蘇夢琪了。
“楚太太才睡醒呢?”楚修能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睡得好嗎?”
“嗯,睡得非常好!好到有十二分的精神做了一件惡毒的大事!”蘇夢琪一本正經地說。看到楚修能略帶倦意的臉色,心裏一陣疼痛。他是在為剛才杜若說的那些事勞心費神吧?
“哦…..睡得好這點楚先生完全相信,因為楚太太是楚先生養的……”楚修能省略了後麵的字,不好懷意地朝蘇夢琪的胸前瞅了瞅。
蘇夢琪立即臉燒紅雲,他是在故意提醒她關於養豬的理論和他的福利的事……
“咳……咳……”蘇夢琪輕咳兩下,掩飾自己的窘迫。“楚先生,到這邊來,楚太太有話要問。”蘇夢琪拉起楚修能,走出休息室。
蘇夢琪讓楚修能站到辦公桌對麵,然後自己轉回來坐進大班椅裏。她還真非常喜歡這寬大的桌子和寬厚的椅子。
“楚太太這是要開堂審問楚先生?”楚修能笑著問椅子裏怡然自得的小女人。
“咳!嗯!既然楚先生有這個要求,那楚太太就勉為其難滿足他下吧。”佯裝繃緊小臉的女人隨手找了支筆當作驚堂木,裝模作樣地拍了一下。桌前的男人立即配合地假裝被驚得全身抖了一下,膽小恭順地看著女人。眼角處,卻是掩飾不住的寵溺。
“嗯!楚先生,本官問你,剛才本官惡毒地氣走了你嬌滴滴的杜秘書,你可有話要說?”女人清了下嗓子,嚴肅得仿佛如真的縣衙一般。
“回大人,小的有話要說!”男人極度配合著他的小女人。
“講!”女人威嚴地拖長了聲音。
“請問大人是怎樣惡毒的?”男人裝出一副戰戰兢兢的“小人”樣,身體卻已斜身坐上了辦公桌。專心“辦案”的小女人絲毫沒有發現被審之人的大不敬行為。
“呃……本官隻是告訴她,她心心念念的楚先生在意的,是楚太太而不是她杜秘書而已。看來楚先生的手下太弱,一句話都吃不下啊!”女人看似在演戲,一雙明眸卻緊盯著男人,注視著男人的反映。
“回大人,不是在下的手下太弱,而是大人您太強!”男人將笑容緊緊繃住。杜若不是省油的燈,下午既然闖了進來,就不會僅僅是找找茬那麽簡單。他的楚太太能一句話將她氣走,現在還能安然無恙有興致在這兒“審問”他,唯一能說的就是他的楚太太確實太強大了,是個知道打蛇打七寸的主。楚修能心裏揣摩著,臉上的笑容是繃住了,眼裏毫不掩飾的讚揚和認同全都完全流露了出來。
“那麽,本官問你,你同意楚太太的話嗎?”小女人追問。男人從來沒有親口說過在意她的話呢。雖然他用行動說了多次,但是女人還是希望能親耳聽到他從口裏說出來。
“回大人,楚太太的話完全正確!楚太太是楚先生最在意的人,楚先生的愛人,唯一的!”男人認真而嚴肅地回答,沒有絲毫說笑的意思。
“咳,咳……”小女人被男人突然的表白弄紅了臉,不自然地輕咳了起來。沒有聽到的時候想聽,聽到了自己反倒不自在了。
“本官還有一事要問!堂下之人聽好了!”小女人再拍了一下“驚堂木”,瞪了瞪不知何時已怡然坐到桌子上的男人,開口問:“‘楚雲集團’姓什麽?”
“目前姓楚,即將姓蘇。”男人想都不想就說了出來。他確實有這個打算,等把目前這突然出現的狀況處理好,就將楚雲徹底轉到蘇夢琪的名下。曾經,他為了這一切將她逼入絕境,而今,他卻想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她。
“你說什麽?”小女人大驚:“你想幹什麽?”
男人深深地注視著他的小女人:“楚先生想把他的一切都給楚太太。隻是不知這些能否入得了楚太太的眼?”
小女人更加吃驚地盯著自己的男人。楚雲是什麽,就算她隻是一個小小的醫生,從那些媒體新聞她也知道,楚雲是C市大半個商業帝國。而這個男人考慮的,僅僅是她是否看得上!
他將她所有的一切輕鬆地都給她,卻擔心害怕她看不上!這是怎樣的男人?他給她的,是怎樣一份情?!
小女人的眼角瘋狂地滾出淚水。秦思遠說這樣會讓在意的人心痛,但此刻,她顧及不了了,她實在忍不住了,她為眼前的男人心痛!
臉上的淚珠在瘋滾,小女人的嘴角卻仍然噙著笑:“那麽,本官要你,今晚不管蘇軒牧先生還是林玉琴女士或者其他的什麽人提出的任何要求,楚先生都不能答應!”
“琪琪!”他心痛她的淚,心痛她的聰明。今晚所謂蘇家的家宴,無非是希望得到他的援手。雖然最近有些阻擾,但他已經做好了安排。他不想要她夾在中間為難。
“楚先生這是不答應本官嗎?”蘇夢琪含著淚盯著楚修能。楚雲是他的,是他和曾經的那個她的,她要幫他維護。
看著小女人眼裏的堅持,男人隻得應了下來。心裏想,到時他先順著她做惡人,過後再找蘇軒牧吧。不管怎樣,那始終是她的家人。
“楚先生!本官提醒你,若你陽奉陰違,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從男人眼裏的閃爍,小女人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楚先生,若你私下有小動作,本官保證你找不到楚太太!”楚雲困難關頭,她幫不了他,但她不能拖他的後腿。所以,她不惜以自己為籌碼威脅他。
“琪琪,你!”楚修能看著女人說不出話。她的心思,他又怎會不明白!
“回答本官,你是應,還是不應?”再狠拍“驚堂木”,小女人倔強地追問。
“回大人,小的一切都聽大人的!”男人大步繞過辦公桌,將小女人擁進了懷裏:“楚先生都聽楚太太的!”
小女人在男人懷裏含著眼淚無聲地笑了。
她已得一人心,她相信他們一定會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