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吃醋與入眼進心
風流倜儻的楚公子似乎永遠是那些花季小姑娘爭論不休的熱門話題。
“唉!這個楚總不是結婚了嗎?前不久報道的那場曠世盛婚難道主角不是他?真替他太太難過!”
蘇夢琪在查看病曆的時候,聽到忙裏偷閑的小護士們又在一旁八卦她那個耀眼醒目的丈夫。
“人家楚公子有那個資本唄。人帥多金,是個女人都想撲吧?你想難過還輪不上呢!”
“話說那個楚太太是不是不受楚公子待見啊?楚公子這新婚期都這樣風流著。”
“那些豪門子弟哪個不是紅旗不倒彩旗飄飄啊!”
“聽說楚公子以前是個癡情種,就對那個叫什麽旗的女子著迷,連當時紅極一時的國際明星方彤百般引誘都如不了他的眼呢。”
“得了吧,癡情能長久?你看看楚公子現在多風流多快活!”
……
幾個小護士越聊越有勁。
蘇夢琪餘光掃到秦思遠過來了,輕咳兩下,給她們提了醒。
小護士們各種怪臉,瞬間鳥散。
獨獨留下一份翻開的《楚雲報道》,凸顯的是剛出道的新星唐婉婉深情注視多情公子楚修能的巨幅彩照。
秦思遠把報刊丟到蘇夢琪麵前。
“有什麽看法?”他問她。
“能有什麽看法?”她自嘲,淡笑。抬起頭:“商業聯姻不就如此嗎?”
“這就是你想要的?”他皺眉,繼續問。
“不是……”她苦笑,誠實作答。但是,她能說關於這個聯姻,其實她是有期盼有奢望的?她能說其實她也是期待能夠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
“琪琪!”他看著她,深沉得她讀不懂裏麵的情緒:“如果是你想離開,我可以帶你走!即使是現在!”秦思遠的話裏,是不容忽視的堅定。
“我……”蘇夢琪語塞,不知怎麽回答。對秦思遠,她有著深深的依賴和感激,從五年前醒來的那刻起,從他喚她“琪琪”的那刻起,是他帶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他心底的她。雖然所有人都說他們是情深的一對,雖然他常用深情而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雖然他竭心盡力的關心她愛護她,她仍然覺得自己在他那裏隻是一個替身。她認為優秀如他,不應該為了她這個替身而蹉跎。
“嗬嗬,你看這個,楚雲的。自己的報刊炒作自家的老總,真是無商不奸,也不怕有自家爆料賺銷量的嫌疑。”蘇夢琪拾起秦思遠剛才丟過來的報刊,尷尬地揚了揚,想轉移話題。
“琪琪,你明知我想說的不是這個……”秦思遠的話被蘇夢琪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對不起,我接下電話!”蘇夢琪對秦思遠歉意地笑了笑,拿出電話,沒有回避,轉過身就劃開了接聽鍵。
“喂——”號碼很陌生,蘇夢琪不知是誰。
“蘇小姐嗎?我是楚總的助理高翔!”聽高翔仍然稱呼蘇夢琪為蘇小姐,楚修能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專心打電話的高翔並沒有注意到。
“高助理好!”蘇夢琪的聲音幹淨清明。
“蘇小姐下班了嗎?我們在醫院門口等你。總裁說請你陪他參加個聚會。”
“你確定你沒有打錯電話或者你們總裁沒有找錯人嗎?”蘇夢琪笑了笑,還真覺得高翔打錯電話找錯人了。
“啊?!蘇小姐什麽意思?”高翔明顯遲疑。
“喔,你不覺得那些星模名媛才能裝點你們家總裁的門麵嗎?”蘇夢琪好心地提醒。
話筒裏有了短暫的停頓,接著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我結婚證上女方的名字叫蘇夢琪。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提醒下你!”顯然,打電話的人換成了楚修能。
“你——”蘇夢琪差點脫口而出:你還記得有結婚證?還記得結婚證上有我的名字?
蘇夢琪咬了咬壓,終是沒有說出來。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所有情緒,平靜地說:“你到大門前100米處公交車站對麵等我。”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就掛斷了電話。
蘇夢琪轉回身來,發現秦思遠不知何時早已離開了。
酸澀的笑了笑,看看牆上的掛鍾,已臨近下班時間了。
蘇夢琪走回辦公室,脫了白大褂,仔細地清洗了雙手,提上小包包慢慢往電梯口走去。
在車上等待的楚修能悠閑地劃著平板看新聞,思緒卻稍有不寧。昨天薛冠宇的一番話,讓他思索了很久。想到父親交給她的玉手鐲、安伯的那句“她很好”,還有蘇夢柏對他的控訴……他想試試如薛冠宇說的那樣,給自己也給蘇夢琪一個機會。
覺得眼睛有些疲倦了,楚修能抬起了頭,不經意間就看到了不遠處一抹清麗溫婉的身影:白色短袖修身T恤,淡藍色的牛仔長褲,黑發係成馬尾在腦後,白瓷般潔淨的小臉在夕陽下泛著微微的柔光……再簡單不過的裝束,再清淨不過的容顏,然而,這樣淡然的素淨卻牢牢地吸住了楚修能的目光。
高翔也看到了緩緩走來的蘇夢琪,隨即下車打開一側後車門畢恭畢敬地等待自家總裁夫人上車。剛才總裁大人已經提醒他那不是蘇小姐而是楚太太了。玲瓏的助理當然立即明白了上司的意思:要對楚太太恭謙有禮。
楚修能第一次覺得那五六十米的距離太長,長到他難以忍受此刻的寂寞和等待。他沒有察覺到自己隨著那清雅的身影移動的目光竟是如此的熾烈灼熱。
而期待的身影上了車坐到他的右側,他又下意識地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回複了一貫的的冷傲模樣,淡淡地吩咐高翔開車。
車子駛去的方向並不是楚家別墅。
“楚少不需要我先回家換換衣服化化妝?”蘇夢琪覺得自己的裝束應該不適合陪楚修能參加什麽聚會。母親林語琴很是細心周到,各種重大場合需要的禮服,以及日常裝點門麵的衣服鞋子首飾嫁妝裏都有準備,雖然蘇夢琪認為自己並不需要。
一個“家”字明顯取悅了冰山楚少。他的聲音是難得的溫潤:“不用了,我對我太太有信心!”微微一笑,他將頭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楚太太穿什麽都能驚豔眾人!”
蘇夢琪因他突然的親近紅了雙頰,無意展現了嬌羞的女兒態。楚修能竟然閃神,呆呆地看著她柔美的紅暈,差點忘了閉上將近貼到她臉龐的雙唇。
沒有察覺到楚修能的失態,蘇夢琪不鹹不淡地繼續說:“似乎唐婉婉小姐那樣名貴的裝扮才足以配得上倜儻的楚少爺楚公子出席聚會呢!”
楚修能眉眼輕挑,心怡神舒,坐直了身子:“楚太太終於開始關心她的丈夫了?”萬年寒冰的聲音竟然蕩漾著清爽溫潤的笑意。
開車的高翔被驚得手抖了,車身有晃動下。高翔不敢相信自家萬年不變的冰山總裁竟然會調笑人了。而且對象居然是連結婚證都不和她去領的楚太太。
俊眉輕飛的楚大少沒有注意到高翔細微的分神,繼續笑著說:“不知是否可以理解為楚太太在吃醋呢?”
“我要是吃這個醋,可能早就被酸死了!”蘇夢琪接著楚修能的話:“不是楚少幼稚到想讓我吃醋吧?”
“楚太太還是很理解楚先生的嘛!”任由那些緋聞滿天飛,不就是希望他的楚太太來找他理論嗎?沒想到蘇夢琪還真是一語戳中。此刻的楚修能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看來楚先生還得努把力加把勁,不然入不了楚太太的眼進不了楚太太的心哦!”
蘇夢琪狠狠斜了洋洋得意的楚修能一眼,不再說話。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一定是被下午那群小護士的八卦和秦思遠詰問擾亂了心神,現在又被楚修能突然的亂起八糟的話弄昏了頭,否則,她絕對不會這樣縱容自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與他針鋒相對什麽吃醋和什麽入眼進心的問題。
難道清風也識了字,所以亂了翻書?不然花名在外的冷麵大少楚修能先生怎會突然變性了?
他們隻是商業聯姻,與愛無關。蘇夢琪默默地提醒自己。
若存了奢望,隻會受傷。
楚修能斜視著嗔怒而糾結的小女人,唇角微翹。
也許,如薛冠宇所說,確實該給自己,也給她一個機會。
也許,給出這個機會,不是那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