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妹妹離家出走了

  “大小姐，你回來了！”蘇夢琪剛進家門，吳嬸便迎了上來：“老爺和夫人在書房等著大小姐呢！”


  “哦！”蘇夢琪淡淡地應了一聲，換了鞋，上樓走向父親的書房。


  今天下午連續兩台手術，水都沒有時間好好喝一口，還真是累了。


  輕輕敲了敲門，她推門進去。


  “琪琪，回來了！”蘇母林語琴站起來，慈愛地將大女兒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爸爸，媽媽，有什麽事嗎？”蘇夢琪看看默默無言的父親，又看看欲言又止的母親，白淨的小臉寫滿疑惑。


  “琪琪，”林語琴吞吞吐吐：“你和思遠還好嗎？”


  “怎麽了，媽媽？思遠很照顧我的！”可能是疲累的緣故，蘇夢琪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很是無神。提及秦思遠，她想到了那個溫雅的身影，那個幾乎時時在自己身邊卻讓人感覺很遙遠的身影。


  “琪琪……你，愛他嗎？”林語琴問得有些艱難。


  “媽媽……我不知道。”蘇夢琪如實回答。五年前，她做了心髒移植手術，醒來後除了有基本的生活常識和正常的思考邏輯和肢體反應，其他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包括不知道自己是誰，叫什麽名字。為她做手術的秦思遠解釋說是麻醉藥的副作用，畢竟手術的時間太長麻醉藥的劑量很大。父母對此並無異議，反而對她的醒來喜極而泣，說不記得就不記得，隻要她活著便好。


  他們告訴她，她是蘇家的大女兒，叫蘇夢琪，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病危入院時就讀於C市醫科大三年級，是秦思遠幫她找到捐供體並親自手術救了她一命。


  秦家與蘇家是世交，秦思遠長她3歲，與她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給她手術時他已經是C市乃至全國最有名的心外科醫生，也是濟遠醫院的副院長。濟遠醫院是秦氏旗下的私立醫院，醫資、設備、環境都是C市最雄厚、最精良、最優美的，尤其是心外科，國內外很多有身份的病人都慕名而來。


  她痊愈後繼續到C醫科大學習。父母怕她跟不上，征求她的意見要不要從大一重讀，而她卻出乎意料地對課程非常熟悉，不僅絲毫不吃力，而且順利畢業，順利拿到醫師資格，並在秦思遠的關照下逐步成長為一位優秀的神經外科醫生。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和秦思遠一樣在心外科方向學習發展，就像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很好很合適很不可分的一對。她也以為自己會按部就班地跟著秦思遠繼續心外科的學習實踐，但潛意思裏像有人指揮似的要她選擇神經外科。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秦思遠，他憐惜地對她說要遵從自己的意願。


  秦思遠對她非常好非常好，好到她都想不到有什麽是他不能為她做的事情。但是她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一層透明的隱形牆隔著，她走不過去，他也走不過來。她感到很多他深情看她的時候，仿佛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很多他低聲喚她的時候，也仿佛是在喚另一個人。


  所以，在母親問她是否愛他的時候，她才會茫然地回答她不知道。


  林語琴心疼地撫了下女兒的頭，低歎了聲，不再說話。


  “琪琪，你妹妹離家出走了。”蘇軒牧突然開口，卻並不看自己的大女兒。


  “啊？！曼曼不是才回國不久嗎？”蘇夢琪懵了，不明白父親說的什麽意思。“還有，她不是要與那個楚雲的總裁楚修能結婚了嗎？”


  雖然在家裏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楚蘇聯姻的議論，但是媒體關於C市鑽石級單身貴族楚修能婚訊的大肆宣傳和極度渲染，想不知道都不可能，更何況醫院還有那群八卦的花癡小護士。


  “琪琪，你妹妹她……”林語琴語氣沉重：“曼曼逃婚了！”


  “啊？！怎麽會？”蘇夢琪驚住了。逃婚？！妹妹不是說對那個楚修能一見鍾情嗎？怎麽會逃婚？


  記得那日，和父親參加慈善晚會回來的妹妹旋風一樣衝進她的房間：“姐，我見到那個楚修能了！太帥了！沒想到一回國就能遇到這樣的極品！霸氣！帥氣！姐，一見鍾情哦！一見鍾情你懂嗎？”妹妹興奮的眼睛裏滿是桃花……


  從一見鍾情到決然逃婚，莫不成妹妹僅僅是一時對楚修能光鮮外在的迷戀和崇拜，現在猛然清醒了？……

  “楚家要求明天去領結婚證。”蘇軒牧聽不出情緒的陳述打斷了蘇夢琪的思緒。


  “琪琪，楚家並沒有點名要蘇家的哪一位女兒。”林語琴看著女兒，意有所指，說得小心翼翼。


  “媽媽的意思是讓我明天去？”蘇夢琪的目光有些散渙，語氣仍然是一貫的平靜無波。


  “琪琪，旅遊城的項目對蘇氏很重要。”蘇軒牧說得很誠懇。“夢柏還小，需要我們！”


  蘇夢柏是蘇夢琪和蘇夢曼的弟弟，蘇家最小的孩子，還在C大商學院三年級，和蘇夢琪的感情尤其好。


  “好的。爸爸，媽媽。”蘇夢琪輕輕地說。當年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醒來後有這個家，他們是她的家人。既然是他們的安排，她遵從不讓他們為難就是了。更何況是主要為了夢柏，她的弟弟，記憶裏除了秦思遠，和她說話最多的人。


  “琪琪，乖女兒，委屈你了！”林語琴抱住女兒，淚雨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