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永別

  “遇哥哥，血、好多血……”


  剛才還像瘋貓野狗，轉眼就化身柔弱的小綿羊。寧子珊依偎在冷時遇懷裏，哭得手足無措，“遇哥哥，我好怕，我的心好慌，我喘不上氣……”


  “乖，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醫生。”冷時遇所有的柔聲細語，在對上寧悠然的那一刻變成疾風暴雨，“若是子珊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讓你償命。”


  擔心寧子珊的傷，他扶著她匆匆而去。


  轉身的刹那，寧悠然沒有錯過寧子珊眼底的得意。


  把她氣到失態、氣到發狂又能怎麽樣？

  隻要冷時遇一出現，她就大獲全勝，坐擁整個世界……


  生活變得如此無望。


  若是她生下這個孩子，等她死了。寧子珊嫁給冷時遇，會不會打她的孩子？冷時遇真的能像他所說的那樣，善待每一個孩子嗎？


  寧悠然揉著碎裂般疼痛的肩膀，頹然的躺在床上，思緒一片紛亂……


  翌日，寧悠然被人揪著頭發從床上拖了起來。


  “死丫頭，你怎麽這麽歹毒？”寧國輝抬手就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從小就不知道讓著妹妹，她喜歡什麽你就搶什麽。她把最愛的男人給了你，你卻害她沒了子宮。現在還刺傷她，害她心髒病發。我寧國輝是做了多少壞事，才會生出你這麽個黑心貨？”


  寧悠然赤腳站在地上，捂著紅腫的臉頰，目光冰冷的看著寧國輝，“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女兒？為什麽我說是她自己做的，你不信？從小到大你們相信的隻有她！但我還是要說，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沒有老公的疼愛，沒有父母的理解，所有的不如意堆積在一起，寧悠然覺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遺棄的孤兒。她像隻刺蝟，豎起全身的尖刺，誰上來她就要紮他一個血肉模糊。


  寧國輝和袁莎莎被她駭人的樣子嚇得退了一步，“我是你父親，你是不是瘋了？”


  “對，我是瘋了，被你們逼瘋的。”


  寧悠然的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帶著一群醫生走了進來，“寧悠然，寧子珊小姐心髒病複發需要做心髒移植手術，我們來帶你過去給她換心髒。”


  “給她換心髒，憑什麽？”


  寧悠然掙紮著，潑婦一樣去踢打和撕扯他們，但她的力氣根本不是對手。很快，她就被帶進手術室，有人握著她的手，強行在器官移植同意書上簽了字。


  麻藥推進身體，寧悠然望著雪白的無影燈，失去了意識。


  *

  偌大的別墅，死一般的寂靜。


  冷時遇看著桌上那份鑒定報告，深邃的眼眸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仿佛要將世上所有的光亮都吸進去。


  那些灑落在寧悠然床邊的藥片，全部是最新的抗癌藥。作為她的合法丈夫，他竟然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得了癌症。


  癌症病人的痛，他見過。


  那種銳利的仿佛會刺穿骨膜的疼痛，會讓人生不如死。而那盒藥，她打開了，卻一顆也沒吃，因為處方上寫著對胎兒不利。


  冷時遇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錯過了什麽，但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電話就響了起來。


  “冷先生，你太太被人送進手術室做心髒移植手術……”


  私人看護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端就傳來陣陣忙音。


  冷時遇衝出門，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到醫院。


  他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慌過，仿佛即將失去最珍貴的東西。那意外的一夜，讓他對寧悠然充滿厭惡。結婚這麽久，他從來沒有認真的了解過她，不想也不屑。


  可這一刻，他忽然有很多問題想問她，他願意給她時間，願意聽她說……


  他現在才恍然明白，他那麽恨她，卻從來沒真的想過要她死！


  “先生，手術正在進行中，你不能進去……”


  完全不顧護士的阻攔，冷時遇就那麽直愣愣的衝進手術室。


  無影燈清晰的映照著那張慘白熟悉的臉，和醫生剛剛從打開的胸腔裏取出的那顆紅彤彤的心髒交相輝映，如同鋒利的刀劍紮進冷時遇的心裏。


  痛到他雙目猩紅，睚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