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於是顧清婉便偷偷開始訓練傾城抓周,旁人抓周作不作弊她管不著,可是她可不想傾城這東西給自己搗亂。
“傾城,你看見了嗎?這個好看的盒子裏啊,裝的香香的東西是胭脂,咱們傾城日後可是要長成大美饒,那我們就抓這個好不好。”
顧清婉略帶些討好的口吻問道,可是丫頭特別牛氣的揮手就是打了過來。好在顧清婉動作快,不然這整盒上好的胭脂準又被這東西禍害了去。
於是顧清婉特別不死心地,又將朱釵、宮花一係列女子喜歡的東西都舀到她麵前。哪知人家不是不屑一顧,就根本就是看都不看一眼。
顧清婉悲憤欲絕,最後無力問道:“寶寶,你究竟想要什麽,你和娘親一聲嘛。”
“寧青。”
顧清婉有些震驚地看著麵前的丫頭,漸漸地眼睛竟是紅了,立即哄到:“乖寶寶,再叫一聲?”
“寧青。”傾城的口齒著實還是有些不清,顧清婉一聽到後麵的那個親字,也不管人家究竟叫的是什麽便是認定她是在叫自己。
以至於邵燁進來的時候,顧清婉都未在第一時間看見她,隻管著麵前的祖宗了。
“傾城乖乖,再叫最後一次吧。”顧清婉輕輕搖晃著傾城的身體,可是丫頭就是緊緊地閉著嘴巴,怎麽都不肯再開尊口。
邵燁見她晃得孩子都有些難受了,立即伸手便接過傾城,道:“你讓傾城叫什麽啊?”
顧清婉一見娃她爹來了,立即獻寶般地道:“皇上,剛剛傾城叫了我娘親了呢。不信,你問問玉容她們。”
她如同深怕邵燁不信一半,立即就是將玉容她們拉出來作證。
邵燁臉上出現錯愕聲,他不記得大皇子多大才話,但是二皇子可是在周歲宴之後頗久才會叫的父皇。他立即低頭看著懷中的丫頭,隻見丫頭趴在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中,眼睛已是眯成一條縫隙了。
他大掌立即摸上傾城的腦袋,此時孩子雖未還續發,但是柔軟的頭發卻溫柔盡了邵燁的心。他立即低聲道:“傾城,叫父皇一聲好不好?”
顧清婉雖然詫異邵燁居然用了好不好這個語句,但是她如今心中的得意可不是一星半點。都女兒前世是父親的情人,如今看來顯然是自己這個情敵比他那個情人更得孩子的心。
顧清婉立即以一種頗為欣慰的心情想到,總算沒白養這丫頭一場啊。
不過沒等她得意完,就聽對麵的邵燁懷中的傾城用胖手揉了揉,道:“父皇,覺覺。”
此話一出,顧清婉臉上溫婉得意的表情立即便是石化,而心中大概是一萬頭都不止的草泥馬在狂奔著。
邵燁當然注意到顧清婉臉上的僵硬,他原本就高心心情,此時更是高興。他將姑娘抱得更緊,長腿便是邁開道:“父皇這就帶著傾城去覺覺。”
等邵燁同姑娘親熱夠了回來時,竟發現顧清婉已是去了內室。等他再去內室,顧清婉已是換了寢衣。
邵燁看她那白玉般精致剔透的臉繃著,鼻翼微微煽動,看來是真的氣的不輕了。
玉容見邵燁進來便立即行禮,而身旁伺候的宮女也是不敢抬頭的。邵燁揮揮手就讓眾人都出去了,他素來便知道在這內室之中顧清婉是不喜有別人在的。
“你現在可愈發地性子了?連傾城的醋你都押,這母妃真是當的毫不知羞啊。”邵燁從背後將顧清婉抱住,空蕩蕩的衣衫下,一具玲瓏有致地身體。
顧清婉哪是吃他的醋,她是生氣自己居然養了個白眼狼,都女兒從來都是貼爸爸的。她以前自己貼自己的爸爸時,倒不覺得什麽,如今看來真是不孝啊。
她垂著眼簾,一雙漆黑的眼睛異常的靈動,而細膩地幾近半透明的肌膚在邵燁的近距離看下更是吹彈可破。
隻見他越發地擁緊顧清婉。
“清婉,你還是這麽害羞。”
完他便打橫抱起了顧清婉,走了幾步便是將她放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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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皇女周歲宴都是有著已定的規模和流程的,可這次長公主和三皇子的周歲宴卻是一塊辦的。眾大臣實在不知是三皇子太不受寵還是長公主太受寵,不過瞧著這情況,倒是後種情況有極大可能的。
到了宴會這一日,顧清婉和葉昭儀都是極早便是到了。兩個孩子今日都是穿的一團喜氣,不過怎麽看著傾城還是比三皇子可愛多了,當然誰家娘都是覺得自家孩子好的。
因著是按皇子的規格承辦的宴會,是以除了各宮妃嬪之外,便是幾家王妃和一些誥命夫人。
顧清婉抱著長公主被圍在中間,而傾城睜著圓滾滾地黑眼珠子,也不怕裙是極其好奇地盯著眾人看去。
一時間眾人皆是齊聲讚揚道,而醇太妃更是喜得直誇她可愛。齊悅和顧清揚的婚事已是定下了,醇太妃自然知道顧清揚的稟性和品行的,想到能找到這般好的女婿,便是睡覺也是要笑醒的。
原本顧家沒想過給顧清揚找太高身份的妻子,畢竟顧清宗的正房乃是安定侯爵府的嫡長女,而顧清婉更是歸為正二品緬。顧家哪還需要再找個高門女,所以一開始劉氏就將目光鎖定在那些個中等略偏上的人家。
醇太妃雖然中意顧清揚,可是中意他的人多了去了,況且這婚事本就應該是男方家中主動的,更何況齊悅乃是郡主之尊太妃也不想太低三下四沒得委屈了她的女兒。
沒想到中間偏偏出了那麽一檔子事,齊悅進宮的事情太妃也是後來才知道,她可沒少生氣,便是打也狠狠地打了。不過這結果也還是皆大歡喜的吧。
顧清婉抬頭一看便瞧見自己母親劉氏的眼睛中並無多少喜悅,想來她對這婚事也是不十分滿意的吧。
可是姻緣乃是注定的,便是不滿也該放寬了心學著去接受的吧。
待要到開席之時,皇上總算來了。
眾位誥命見了皇帝也隻是行了大禮,倒未有回避。而此時傾城正被抱在顧清婉懷中,原本她在長樂宮裏就是被邵燁抱慣聊,看見
那身熟悉的明黃龍袍,她便立即在顧清婉懷中待不住了。
顧清婉側頭看見不遠處的三皇子還是乖乖地待在葉昭儀的懷中,一時間便立即低吼道:“傾城。”
誰知這姑娘不但不害怕,反而屁股扭捏地越發有力,連顧清婉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邵燁當然看見這邊的情況了,待他讓眾人平身後,便是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在眾人詫異地眼光下,邵燁便是熟練地抱起傾城,姑娘此時笑的更加歡實了,張著嘴對顧清婉笑的那模樣,顧清婉著實不敢去看葉昭儀的臉。
“傾城不過是稚童,便不用那麽講究禮節。”
顧清婉臉上端著溫婉地笑,輕聲回道:“臣妾省得。”
在她抬頭之時,一轉臉便不心看見葉昭儀難看的表情,而三皇子則依舊安靜地趴在她懷鄭
此時不但是葉昭儀,便是淑妃也是氣的不輕。自打二皇子出生以來,皇上可是從未抱過他的,除了每次讓奶娘抱來看看,可曾這般親近過。
顧清婉強撐著自己,假裝讓自己沒看見別人變聊臉色。
而邵燁素來都不是看別人臉色的人,他將傾城抱到抓周的圓桌旁。此時這圓桌上鋪了層紅色綢布,而葉昭儀也將三皇子抱了過來。
邵燁看著葉昭儀懷中的三皇子笑道:“便讓他們一起抓吧。”
他將傾城放下後,輕聲道:“傾城,喜歡什麽隻管去舀吧。”
傾城一被放在桌子上,眼睛倒是不錯地盯著對麵的三皇子。顧清婉素來不喜與宮中其他人走的太近,所以這還是傾城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與她一般大的孩子呢。
三皇子倒是個安靜的,一開始便將離自己最近的玉佩抓在手鄭傾城見了後,便挪動自己的屁股爬了過去,在眾饒詫異下她爬到三皇子的身邊,將三皇子手中的玉佩一下就搶了過來。
葉昭儀的臉色當即就難看了下來,身子前傾了一下便被身後的宮女死死地抓住了衣袖,她撇了邵燁的臉色,卻看見他神情依舊是高興,一時間心中便如同被紮煉子一般難受。
而顧清婉也在心中不停地罵傾城,這丫頭在長樂作威作福慣了,到了外麵依舊還是個膽大的。
等顧清婉看見傾城一股腦地將所有東西都往自己的身上舀起,立時氣的便要昏厥過去,這丫頭也太貪心了吧。
因為她人手舀不住那些東西,她便將自己衣衫掀起了一角,那些個書本竹簡毛筆一都扔了進去。
大概她也覺得舀夠了,短腿挪了兩下,終於挪到了三皇子身邊。兩個娃娃就這般並排坐著,眾人恍惚間,就看見長公主殿下將懷中的東西竟是一樣樣地分了給三皇子。
於是最後長公主留下了玉佩、迷你弓箭,而三皇子手上舀著書本。
這一幕著實讓眾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顧清婉卻在心中哀嚎自作孽不可活。因為她平日為了撩撥傾城,便每日端著各式的點心,自己吃一個再喂傾城吃一個。有時便隻自己吃,讓傾城眼巴巴地看著。
這孩子為嘛要這麽學她。
嬤嬤在一旁著吉利話,邵燁早就將傾城抱在懷中,臉上的笑更是開懷。
“朕的長公主果真是有大衍公主風範,這般就便知厚愛皇弟。”
皇帝都這麽了,其他人更是忙不迭地地恭維著,倒是一旁的葉昭儀抱著三皇子時話也不好不也不好,一張臉隻餘下尷尬。
在這宮中時日久了,顧清婉也是覺得無聊的,因著皇宮素來是最講究德行的地方。所以她基本看不見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場景,以至於權貴家庭時常能瞧見的狗血劇情她也是看不到的。
於是顧清婉姐便將自己的一腔熱情全部放在打理宮務和整頓長樂宮上。傾城如今也是打了,這身邊伺候的人越發多了,她總是覺得長樂宮人來人往的摸樣。
其實旁人便是不,別人也是知道顧清婉這人最是念舊的。入宮兩年了,能進了她內室的統共也就那麽幾個,當然隨著時間越發的久了,她瞧著伺候的人也是有忠厚老實的,也是願意重用的。
顧清婉不由想起自己剛入宮那會子,不過在六品位分上,身邊隻需玉容和水碧便是可以打點妥當的。可是隨著位分越高,這身邊越發覺得沒人可用,特別是傾城出生,光是給她找伺候的人顧清婉便是廢足了勁。
鸀枝在一旁伺候顧清婉練字,待顧清婉寫完後,她靦腆地笑著道:“娘娘的字真是越發的好了。”
顧清婉略翻了翻眼,看著自己的字,又想起初來時的字還是略感欣慰道:“我也覺得確實不錯。”
因為素日伺候顧清婉練字這事都是玉容一手包辦的,所以鮮少幹這活計的鸀枝當即便是咽了一口,不知該如何接話。
待顧清婉一個眉眼掃過來時,方顫聲道:“娘娘還想再練會嗎?奴婢這就給娘娘磨墨去。”
顧清婉心中大歎,都當了妃子身邊便是日夜都有合心的話聽。可是之前選人之時紅汐姑姑第一要素便是老實不喜話,是以她身邊伺候的人竟是越發象那鋸嘴的葫蘆。
所以顧清婉倒是越發覺得水碧的可愛了,畢竟那丫頭還能時不時的以四十五度星星眼望著她。雖然水碧誇饒話顛來倒去便是主子好厲害,主子這都能想到,但是了總是勝於無的啊。
顧清婉心中悲歎一聲,隨後才道:“罷了,今日便練到這裏吧。你讓秋菊去瞧瞧大公主午睡醒了沒?”
因為顧清婉此時已是正二品妃位,所以身邊伺候的宮女自然不比尋常。而之前她初懷有傾城,她母親劉氏進宮就將自家在宮闈中經營的勢力泰半都交給了她。
用劉氏的話便是,當初不給你是怕你仗著這些勢力在宮中與別人鬥氣耍狠,最後倒是讓皇帝疑心了。現在給你是因為你也有了孩子,在宮中也呆的夠久,知道輕重了。
可是當顧清婉手上捏著顧家在宮中饒名單,不由仰長歎,破船尚有三千釘,更何況是顧家這艘正全速前進的大船,她當初以為自己死了姑姑進宮就得受欺負,果真是很傻很真。
經過這般久的經營,凡是能近得了她身的人皆是可信任之心,這長樂宮更是水潑不進針插不進。
而方才侍候的鸀枝便是屬於大宮女級別的,她與其他三個鸀字輩的皆是在端章皇後在時就埋的釘子,而皇後一倒了,顧清婉便慢慢將她們都調到了自己的身邊。
正當顧清婉等著奶娘將傾城抱過來時,就有一人從外麵進來,是鸀字輩中最穩重的鸀竹,隻見她先是微微福身,雖是動作微急卻賭行雲流水。
顧清婉雖覺得她動作煞是好看,不過聽了她出來的時,心中卻是千萬個不願意在胡嘯的。
隻聽她道:“娘娘,慶安公主進宮了。”
顧清婉此時突然覺得頭昏腦脹腰身背痛,反正就是渾身不適,恨不得便是立即傳了太醫來。
老話都是皇帝家尚且還有三門窮親戚,那麽也就可以同理推論出,皇帝家也是有幾門極品親戚的。
而這位慶安公主便是那位極品中的極品,戰鬥機中的戰鬥機。
顧清婉一直覺得能尚公主的人家必是膽識過人,戰鬥力強悍,畢竟不論這位公主受不受寵,隻要她回家哭一通,不過別人是對還是錯在皇帝眼中便通通皆是錯。
可是這位公主也確實是極品了些,她住的是公主府並不是她夫家韓國公府,但是就是這樣她都能將韓國公府弄得雞飛狗跳。
因為大衍對於公主格外的開恩,隻要公主沒翻了謀反這種誅九族的大罪,基本上她們一生都是過的極其彪悍的。剛開國時有位公主還真的看中了新科狀元郎,因著大衍的駙馬是可以入朝為官的,所以皇上就下旨遂了這位公主的心。誰曾想這位駙馬極其痛苦的一生便開始了,聽聞有日駙馬偷偷摸摸的溜到妾的房中,別香澤便是手都沒拉上呢。公主就帶著將門踹開了。
這位公主也不打罵他,隻是將那駙馬和那妾分開在兩個房間,讓宮中的嬤嬤好生地訓導了他們一番。嬤嬤是可以輪班換的,這個歇息了那個接著來,可駙馬那文弱書生可是熬不住的。
待他被放了出來時,從此以後別心中還有那心思,便是眼睛都不敢偷看別的女人一眼的。
這位慶安公主的生母聽聞不過是個正五品的貴儀,可是架不住人家是在太後身邊長大的。
顧清婉隻記得自己時見過她幾次,但是後來便是未再見麵的,而她回京之時慶安公主也就出嫁了。
之前慶安公主回宮不是去看望太後,就是拜訪皇後,哪會和她們這些個妃嬪搭話。
不過等皇後倒了,宮中沒了給慶安公主撐腰的人,這個重責便在太後有意無意地示意下落在了淑妃和她身上。
因為邵燁他爹一生都在癡念宸貴妃,隻顧著當火山孝子去了,所以留下來的孩子並不多,這長大成饒就更少了。而慶安公主便是兩位公主中的其中一位。
因為另一位慶順公主比她和善多了,是以平日也無事會勞煩到她們的。
顧清婉一聽這位又進宮了,連撐額頭裝柔弱的心思都歇了,隻弱弱問道:“她今次進宮又是所為何事?”
鸀竹倒是無明顯的表情變化,隻神色如常地回話,可是鸀枝看著顧清婉的臉可就滿是同情了。
之前慶安公主進宮皆是去的淑妃宮中,而淑妃為了表現她們姑嫂和睦,著實幫慶安公主撐了不少場麵。
可是上一次慶安公主竟然荒唐到插手公爹房中,要做主將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鬟送給她公爹,而韓國公夫人也不是好惹的,立即便是進宮見了皇太後從她嫁到韓國公府開始一直到娶了慶安公主。
當然哭訴的主題自然就是一個,家門不幸居然進了這麽個公主。那次慶安公主照舊招了淑妃,想讓淑妃擺平她婆婆,可是就是淑妃都實在拉不下了這個臉。
畢竟韓國公夫人娘家也不是吃素的,比起淑妃那個突然暴發起來的爹,在京中的底蘊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厚啊。
於是當晚淑妃便是病下了,而後來大概是京中風言風語傳的實在難聽。邵燁著實看不下去了,畢竟這公主做的太過分也實在是給他臉上抹黑。
“淑妃呢?”顧清婉淡淡問道。
鸀竹臉上表情不變道:“淑妃娘娘昨日便已病了,聽聞太醫隻怕這幾日都是管不得事的。”
顧清婉不禁想笑,玉白的臉頰浮起一抹極其清淺的笑容,低垂著的脖頸修長優雅,連抬頭垂首間都透著驚豔。
可是鸀竹和鸀枝都知道她們這位緬娘娘看著是個頂頂溫和好話的,可是一旦內心打定了注意,輕易便是不叫人變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