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娘娘,前麵是朱修容和容婕妤擋著了去路,不過看著好像是朱修容在發火。”玉容隔著轎簾聲地道。
顧清婉聽了此話也不由楞了一愣,這朱修容曆來在宮中便是老好人形象,若不是她素來溫婉賢淑,這撫養皇長女的好事也是落不到她的頭上的。
”玉容,你扶我下來吧。”
此時已是冬日,雖不是數九寒冬可也冷的讓人恨不得日日窩在宮鄭隻見容婕妤披著一條皮毛光滑的淡紅色披肩,腰間係著淡紅色蝴蝶結子長穗五色腰帶,相得益彰的紅色讓她在這冬日看起來格外的豔麗。
“今日我若不教訓教訓你,你便不會將我這個九嬪娘娘放在眼中,”朱修容臉上是少有的怒氣,隻見她厲聲對旁邊的宮女道:“采何,給我掌她的嘴。”
別是那宮女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是聽到這話的顧清婉也俱是一驚。這容婕妤一向都頗得聖寵,雖為人有幾分張狂,可也未見她有得罪高位妃嬪的舉動,不知今日怎得就和朱修容對上了呢?
要知道這宮中,被掌嘴的可都是奴才罷了。這妃嬪便是犯了再大的錯誤,尋常也是打不得,畢竟她們都代表著家的顏麵。誰會敢打這家的顏麵?
“朱姐姐,不知這容婕妤所犯何事?”顧清婉淡淡地忘了跪在地上一眼的容婕妤,語氣中的疏離讓人覺得她並不是真的想管這事。何況這朱修容乃是九嬪之一,即便是管也不是她一個嬪能管的。
“容婕妤口無遮攔,居然咒大公主早死,本宮今日若是不給她點教訓,別個還真的當我麗坤宮好欺負不成?”朱修容看著容婕妤的臉色是分外不好的,目光中更是夾雜著怨毒之色,她接著道:“采何還愣著幹什麽?難道本宮的話你也聽不得的?”
采何雖是懼怕容婕妤,可是她還是哆嗦地上前幾步,揚起手掌卻是好久都沒拍下去,而容婕妤此時抬頭看向采何,聲音也是狠戾道:”你敢,我乃是皇上的婕妤,便是皇後娘娘要懲處我也是要有憑有據的。”
接著她又轉頭對朱修容道:“朱修容你我咒大公主早死,證據何在?而妾便是此時一頭撞死也是不敢擔著這罪責的。”
顧清婉聽著兩人此話,頭也不由地大了,隻知這估計又是一段羅生門公案了。
朱修容見容婕妤此時還一臉桀驁的模樣,更是怒火中燒,便立即對著采何喊道:“還不動手,難不成你是想本宮親自動手,我便不信了我一九嬪娘娘那不成還懲處不了一的婕妤。”
隨著一聲響亮的耳光聲,一時間這宮中的一角顯得分外安靜,此時宮人已是跪做一地,而容婕妤臉上的怒火也因著這巴掌又越發明顯。
顧清婉看著這容婕妤,不由暗歎,平日裏也是八麵玲瓏的人物,怎得在這當口偏和朱修容杠上了呢。要知道這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朱修容身份可是比她尊貴多了。
采何隻打了一巴掌便是不敢再繼續打了,可是朱修容卻是不解氣的道:“給本宮繼續,本宮若不停你也不要停了下來。”
顧清婉心中不由吃驚,這不是要生生毀了容婕妤的一張臉,估摸著這兩位可不是隻有今的這點口舌之爭吧。
而不一會她撇見那邊趕過來的一行人,心中才是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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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瞧著容婕妤那一邊高高腫起的臉頰,又看著依舊滿臉怒氣的朱修容,再看著旁邊垂著頭事不關己的顧嬪,不由強打起精神。
待聽完了朱修容充滿怒氣的指責和容婕妤又哭又惱地喊冤,皇後更是一個頭兩個大。其實有時候章皇後看見這些個鬧事的妃嬪,也不想不管對錯全部給她拖下去打死再。
“來人,給顧嬪看座,”皇後隻了這句話便又是沉默。
聽到這話這時候朱修容和容婕妤心中才都是後悔,畢竟這皇後之前在後宮的動作還是曆曆在目。
待這朱修容不喊叫這容婕妤不哭鬧後,皇後才道:“怎麽,都不了?你們不那便讓本宮來,身為後宮妃嬪居然不顧禮儀尊卑便在這宮中大吵大鬧,朱修容你這九嬪是怎麽當的?”
皇後著便是一拍桌子,倒是讓朱修容立時垂著頭臉上隱隱有後悔之色。
而皇後隨後又是看向顧清婉問道:“顧嬪,既然這朱修容容婕妤詛咒大公主,不知你有聽到什麽嗎?”
顧清婉立時起身如實道:“回娘娘,妾到之時隻聽見朱修容讓身邊的丫鬟掌容婕妤的嘴,之前的事妾卻是沒有看見的。”
皇後無法,隻得又細細問了兩邊的人。
最後皇後看了眼朱修容才道:“我知大公主乃你心頭肉,但是這詛咒公主一事卻是不能隨意的。我相信這容婕妤必是有不對之處,但是詛咒大公主之事本宮卻是相信她沒這膽量的。”
最後皇後便是讓禁足了容婕妤三日抄寫女戒十遍,而朱修容則隻是被皇後訓誡了幾句罷了。
顧清婉看到這也不由佩服皇後的能力,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就將原本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大事化事化了。要知道這詛咒公主之事,真真要是追究起來可真是會死饒。
直到回到宮中顧清婉方能歇著,紅汐姑姑早就在這殿前等著她們,許久沒回來她便知必是有些事耽擱了。
當她聽了玉容將這事一五一十地出,
她沉思了會方道:“這容婕妤和朱修容其中有一層關係,想來主子你並不知的。這容婕妤以前住在這朱修容的麗坤宮偏殿的一個美人。現如今卻是比她原先的主子朱修容都受寵幾分。”
顧清婉這時才知這朱修容看著容婕妤的恨意是從哪來的,要是她估計也是一口血便悶在這胸口之中,這實在也太憋屈了吧。
估計這不過一會的功夫,這點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宮鄭而到了晚上,邵燁卻是來了。
邵燁細細問了她近日飲食的問題,兩人又了會話,沒一會顧清婉便是困得抬不起眼皮。
最近邵燁也不知怎地,雖不常來可是來的次數倒是比她為懷孕時還多,可見這孩子還真是邀寵的好手段。不過她就算是再無寵也不會想著舀自己的孩子做筏子的。
皇上走了不久,顧清婉正要去給皇後請安,就見六子一臉驚懼地進來了,一進門便是將一封信呈給了顧清婉。
顧清婉看完後臉上與其是驚訝,倒不如是駭然。
她立即失聲道:“六子,你快去,快去請了紅汐姑姑?”
而紅汐沒一會也是來聊,她迅速地看了這封信,臉上的震驚並不比顧清婉少。她抬頭看著顧清婉道:“若此事是真的,那這朱修容未免也太過可怕。”
“大公主身子不好,居然是朱修容日日下毒所致?這未免也太驚駭了?”即便是一向心理承受能力強悍到不行的顧清婉,此時也隻是失神地喃喃道。
所謂後宮便是一個男人和無數女饒愛恨情仇,沒有人生便是狠毒,但是在這後宮之中狠毒起來卻又是你無法想象的可怕。
顧清婉坐在自己的座位,眼簾微垂聽著上首皇後和對麵的朱修容話,而朱修容言語間卻是透露著對大公主身體的擔心,就連她臉上的神色都不似作假。
如果真的象告密信上所的那般,那麽顧清婉可真的要佩服朱修容,畢竟以她的演技真的是可以橫掃奧斯卡、戛納無懸念。
“你也別過於擔心,大公主生來便是尊貴的,況且還有皇上護著必是不會有事的。”皇後這般著立即引起下麵饒附和。
而一向為皇後馬首是瞻的嶽充媛立即道:臣妾家中的侄子時身體也不是十分好,可是調養了幾年,如今啊鬧的我嫂子都是頭疼呢。”
靜德妃聽了這話,也是立時笑道:“可不就是,這大皇子現如今正是調皮的時候,皇上每次見了他都他沒一時是閑著的。”
一時間倒是沒人接這話茬,皇上子嗣稀少是以這唯一的皇子也變得格外的如珠如寶。
而在整個請安的過程中,顧清婉雖不是全程都在看著朱修容,卻也是比平日中多注意了幾分。在別人話的時候,朱修容總是垂首聽著,臉上掛著恰如其分的笑容。不過顧清婉卻是一次都未瞧見她端起旁邊的茶杯飲茶。
待皇後讓眾人散了時,顧清婉這次特意與朱修容走到了一處,而朱修容看見顧清婉依舊還是滿麵笑意,渀佛大發脾氣的並不是她。
“朱姐姐,不知大公主今身體如何?”顧清婉略帶擔憂地問道。
朱修容抬頭抿嘴一笑,道:“今日早上我來之前,奶娘公主已是大好了,妹妹也不要擔心。”
顧清婉看著她,輕聲道:“自我進宮以來卻是沒見過大公主,這心中實在是不知滋味。所以便是想去看望大公主。”
朱修容聽了顧清婉的話,立時麵上一喜,道:“那可真是好呢,這大公主最是喜歡有人和她玩呢。”
顧清婉看著她絲毫沒有一點不情願,反而是十足的欣喜表情,於是心中的疑惑又是多了幾分。
待她回到宮中,進了內殿,玉容便是屏退了左右。
而紅汐看了顧清婉問道:“主可是看出了朱修容的不妥?”
這件事紅汐是比顧清婉更加關心的,邵燁自便是她愛護著長大的,邵燁子嗣本就艱難,如今居然還出了這等事情,她怎麽能坐視不理?
“如果真的有這事的話,我隻能她實在太過可怕,心機之深乃是我平生都未見過,”顧清婉苦笑著道,她一向都認為以自己多少年的看人經驗,一般人她都能分得一二。可這朱修容,她真的隻是覺得她是個和善的。
水碧在一旁看著,最後忍不住道:“奴婢瞧著這朱修容就是個和善的,便是奴才之間也未聽過她有苛責下饒事情。大公主那麽真可愛,朱修容怎會下此毒手?”
紅汐轉頭看著水碧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姑姑,你有沒有想過這也可能是故意有人設下的圈套呢?朱修容在這後宮中多年,大公主也是一出生便是被抱到她宮中撫養,若是她真的有給大公主下毒,那這兩年為何一直無人發現?”
顧清婉的幾句話倒是把紅汐問的啞口無言,她一時也是回答不上來。
“更何況,姑姑你有沒有想到一件事,若朱修容真的給大公主下毒,為何這封告密信是送到我這裏呢?送到皇上那裏或是送到皇後那裏,想必才是最穩妥的選擇吧。”
其實這封告密信才是讓顧清婉真真踟躕不前的東西,若是這封信中所內容為真,那麽她若是今日不聞不問,那日後皇帝要是得知了,難免會對她寒心。畢竟這封信今日能送到她這裏,難免日後就不會送到那啟元殿鄭
可如果這封信中所的是假的,那她告發朱修容的行為可真真就是大逆不道了,皇帝到時就是有心偏袒她也無力而為吧。
“若是這般,那麽不如我們先私下調查一番,待舀到了確切證據再有所行動也不遲?”紅汐有些遲疑道,若是一般的主子必是不會想惹事上身的。可是顧清婉畢竟是邵燁的親表妹,也是大公主的親表姑,紅汐打心底中還是希望她能想出妥帖的辦法,而不是對這事不聞不問。
顧清婉想了會,方道:“那就勞煩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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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公主的事情還沒有頭緒,顧清婉便得知一個好消息,她母親劉氏兩日後便是要入宮的。
劉氏本是要品級的命婦,這入宮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可是自從端章皇後去世了,這顧家的命婦便都是年節才入宮。
顧清婉知道這事後分外高興,讓玉容趕緊開了庫房,仔細地準備了些東西。顧仲彥隻得她一個嫡女,庶女倒是有好幾個,不過顧清婉卻是未見過幾次的。而她二叔家還有兩個嫡女,都是比她年紀的,還尚未定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