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是個人才啊
示教室內，普外的主任吳亮站立許久，盯著大屏幕一聲不吭。
作為海外學成歸國的年輕一代領軍人物，年僅45歲的他，就被聘為普外科的主任，擅長各類肝、膽、甲狀腺癌的根治切除術，在省內肝膽領域也是排名靠前的人物，聲名赫赫。
方才他找秦明有點事，回去的時候，一時心血來潮，就進了示教室，想看看急診目前的手術水平怎樣。
本來隻想看一眼就走，結果這一眼，就讓他的目光凝固住，看了5分鍾都沒挪地方。
“這是個人才啊！”
吳亮得出了結論，金絲眼鏡下麵一對狹長的眼睛閃閃發光。
他進來的時候，屏幕正好放的是3號手術室的畫麵，沈脈開始接手縫合。
縫合是外科醫生的基本功了，隻要過了實習期，隨便拉個住院醫都能熟練的完成。
然而他在意的不是這個。
天賦，才是決定一個外科醫生將來能走多遠的根本。
這是不能靠勤奮來彌補的。
有的人握著手術刀都會發抖，更別說去開刀操作了。
有的人手術刀比手指還要靈活，抽絲剝繭，如同跳舞的芭蕾。
很顯然，這個縫合的醫生就是後者。
一個簡單的關腹，竟然被他秀出了《克羅地亞進行曲》的感覺。
這速度，這準頭，令人歎為觀止。
就是打結略為生疏，不過也無傷大雅。
吳亮確定，他手下的所有主治和住院醫，沒有一個能在縫合上麵比屏幕上這個人做的更好。
“最後這個縫合的醫生是誰啊？”
手術結束，吳亮忍不住了，向旁邊一個住院醫打聽。
“好像是一個新來的實習生，叫什麽沈……對，沈脈。”
住院醫扭頭一看，原來是普外的大主任到了，立即站了起來，堆起笑容，恭敬的回答。
“實習生嗎？”
吳亮的眼神更亮了，住院醫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對視。
沈脈，我記住了。
幾分鍾的時間，已經讓他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按照慣例，實習生在每個科室是輪轉的，時間短則兩個星期，長則兩個月。
具體的安排，由醫教科統一協調。
像他這樣的大科主任，是有很大的話語權的。
沈脈不知道，他已經被某個大佬惦記上了。
今天的收獲很不錯。
除了切闌尾手術，又掌握了一門疝氣修補術。
一天一天強大的感覺，真好。
第二天剛上班，他就被突然竄出來的宋穎給攔住了。
看著對方整齊的劉海、翹起的門牙、圓潤的身材，沈脈心中浮現出一個詞語。
土撥鼠！
“論文，你的論文我幫你改好了，快看看。”
宋穎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嘴角掛著薯片的殘屑。
“謝謝！”
接過改的密密麻麻的稿紙，沈脈有些感動。
兩人之前可是素昧平生，從無交集。
“嗨，同事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嘛。難道以後你要是飛黃騰達了，就不幫我了嘛？”
宋穎莞爾一笑，真誠自然，眼圈有點黑，昨天晚上肯定熬夜了。
“說得好，是我俗套了。”
沈脈微微一笑。
朋友貴在交心。
你若待我如故，我必引你為知己。
“不過，答應過的薯片可不能少了。”
轉身之後，宋穎低低的聲音傳來。
“兩包！”
沈脈揮揮手中的稿紙，豪情萬丈。
花了兩個小時將稿子整理好，交給了馬光遠副主任，剩下的就不用他操心了。
如果是他自己去投稿，十有八九會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但是科室出麵，那把握可就大的多了。
按照馬副主任的說法，起碼也是投到《Z國醫學研究》的版麵。
第一作者自然是沈脈自己，第二作者掛的宋穎，第三作者是羅浩主治。
這個順序是有講究的。
沈脈來到急診大廳，想看看有沒有適合出手的病例。
“小沈，你來的正好，剛收了一個急性闌尾炎病人，正在做血常規和檢驗，羅浩主刀，你去搭把手。”
田英護士長眼尖，一眼看到沈脈，大聲吆喝起來。
【隨機任務：完成一例闌尾手術。任務完成獎勵：20點經驗值，有機會獲得隨機寶箱一個。】
好吧，20點經驗雖然有點少，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剛剛升級，他的經驗又歸零了，隻能從頭慢慢攢。
切闌尾而已，小case！
不過當他看到病人的時候，覺得自己太過樂觀了。
這是一頭體重超過200斤的胖子！
白白淨淨的，膘肥體壯。
呼吸之間，隱約可見氣旋流動。
寬大的病號服，套在他的身上，竟然變成了緊身衣。
“怎麽樣？你來我來？”
羅浩主治出現，皺著眉頭翻看檢驗報告，胃部陣陣翻湧。
以後早上真的不能喝牛奶了。
一塊麵包加溫開水剛剛好。
淳樸的我，不能讓萬惡的資本主義生活方式給腐蝕了。
“我來主刀吧，讓蘇暢當助手，師兄你把關。”
沈脈想多練練手。
“聽你的。”
羅浩一口答應。
CT的檢驗結果顯示，這個胖子的闌尾位置正常，難度比起上次那個肝下異位闌尾要小多了。
隻是脂肪厚的病人，切開的時候很考驗主刀的功力。
正好借這個機會提點一下。
外科醫生可不是練好縫合就夠了，各項基本功都要紮實才行。
消毒、洗手、穿手術衣，蘇暢開始興奮的鋪巾。
每天都能蹭到手術，讓他現在走路都輕飄飄的。
特別是聽到今天自己可以當一助，更是激動。
熬了一年，終於出頭了，蒼天有眼！
麻醉師莫甘青豎起一根手指，表示可以開始了。
沈脈以執弓式持刀法握著手術刀，有種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覺。
羅浩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氣勢，這神態，怎麽和前天截然不同了？
有殺氣！
還沒等他回過味來，刀光一閃，患者腹部右下側麥氏點出現了一個狹窄的切口。
兩公分大小，少量的血液和脂肪湧現。
蘇暢眼疾手快，開始拉鉤抽吸。
臥槽！
羅浩眼睛瞪大，80公斤的虎軀輕微顫抖。
這一刀的風情，讓他陶醉，讓他癡迷。
瞥了一眼被丟棄的手術刀，鋒利的刀刃上麵僅僅掛著一滴晶瑩的血珠。
究竟是怎樣的速度和準頭，才能做到這個程度？
不對，自己可是上級醫師。
就算不能提出指導意見，起碼也要麵不改色，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嗯，就這麽辦。
等等，兩公分的刀口，這是要盲操嗎？
羅浩忍不住了，過分追求小切口，未必是好事。
他做了幾百例闌尾切除，勉強隻能將刀口控製在4-5公分左右。
再小的話，裏麵的組織看不清，很容易出事的。
“咳咳.……”
還沒等他醞釀好說詞，沈脈已經處理好係膜，用闌尾鉗扯出了一條長度5公分的闌尾，有些細小，和患者龐大的體型反差巨大。
羅浩轉過身子，假意咳嗽幾聲，掩飾了過去。。
幸好沒有莽撞從事，否則豈不是出洋相？
話說，這小子從小是切闌尾長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