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49

  到最後還是沒有吃喜宴。眼看他高朋滿座,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晴朗的天氣突然變得灰蒙蒙,眾人的好心情沒有半分被陰翳的天氣打擾。草叢中亮起光亮的光點。眾人不禁被這光亮的亮點吸引目光。


  這時,路邊,後院的草叢仿佛大家的悄聲說話驚起了更多的螢火蟲,越來越多的螢火蟲點亮了天空。新娘子被新郎官牽著進來時,天空有一瞬間的放晴隨即那些螢火蟲把一對璧人照的更加般配。眾人都道這是金玉良緣,天作之合。


  螢晃蕩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四季開的店。四季已經迎娶美嬌娘,生意火紅,兩人濃情蜜意。


  林曼殊坐下,點了一杯梨花釀。高台上,有人開始說書。讚起這是金玉良緣

  “話說,咱們鼎鼎有名的少年將軍祁連年少成名。一手紅纓槍耍的出神入化。逼得匈奴不敢冒犯邊關。可這樣的將軍也是九撕一生。年少時因敵人追殺被趙三小姐所救……”


  螢恍惚的聽著,此時四季送來了酒。神色複雜的看著螢喝了一杯又一杯梨花釀。那些故事螢是熟悉的,可故事女主角換了個人。螢心裏有濃濃的違和感,她想大喊,不是這樣的,把自己相遇的事情娓娓道來,可又突兀的壓下,側耳聽那些旁人眼中兩人如何情深義重,默默相愛,任旁人驚歎。


  “眼看他建功立業,眼看他賓朋滿座,眼看他嬌妻在側。”


  螢轉過頭,對著四季說:“四季,凡人都是背信棄義不守承諾的麽?那些說過的承諾是不是……都會煙消雲散……喜酒……不甜,很辣,喜宴一點也不好吃,他說的……都是騙人的。該是……該是我早與他兩心同的,為什麽我隻能看著他,我隻能看著他和別人挽手相擁,成親對於人來說很重要嗎……一定是,一定是很重要吧,是不是?代表著從此他就跟別人,就和書裏說的一樣,結發……結發為夫妻,恩愛……恩愛兩不疑。可是,我有千萬年壽命啊,我可能還要修煉成仙啊,可是,我這千萬年,要的卻不多。我知道的呢,我都知道,人和妖在一起,對於人和妖來說都是很傷的,可是,這千萬年我就隻和那個人想過在一起啊。喝完……喝完這杯酒我得回去了,你真好啊,可以守她百年,你當我沒來過吧。人間煙火氣,能安慰凡人的塵世心,我不該迷戀的。”說完螢緩緩的推開桌子,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店。四季坐了一會,低頭看見兩滴青色的淚珠壯晶石。四季默默收起來。


  “四季,那個姑娘沒給錢嗎……是不是,你的舊識?”薑娘期期艾艾的說,哪位姑娘讓她感覺莫名的熟悉。又有一種危機意識。剛才那位女子進來的時候,全部人被他的美貌吸引。若不是這裏治安好那女人深情太過冷漠,恐怕便會有很多人來搭訕。


  “算是一個朋友。”司機說完撫了撫薑娘的頭發。薑娘臉色爆紅,這個人當初看的時候也算憨厚,沒想到怎麽會撩讓薑娘做了妻子還是會麵紅耳赤。

  “她……沒付錢呢。”薑良結結巴巴的說。四季看著手中的珠子沉默。傳說中仙界妖界人界最想要得到的螢珠就在自己手中。仙界吃了功力倍增,妖吃了直接成仙還沒有天雷劫,人吃了可以生撕人活白骨延年益壽再活五百年不成問題的螢珠。默了默還是收了回來。


  薑娘注意到四季的沉默,以為自己說的話不對,畢竟那個是四季的朋友這樣說寫的自己斤斤計較。連忙轉了一個話題說:“我第一次見這麽絕色的女子,江城第一美人也不如她半分……”四季想,這不是她最美時候,三姐第一美人自己有幸見過一次。美得令人瘋狂令人沉醉,所以見過的人如狂蜂浪蝶不停追趕。那時的她如同月光清冷,眼裏沒有半分情緒,撒下得月輝一般令人仰望愛慕。兩人成為朋友確實因為他對她不如旁人般狂熱追隨,如一位朋友般自在相處。


  “在我心裏你最美。”薑娘推了四季一把連忙躲進後廚。狀似惱怒,實則臉上上樣的嘴角卻抑製不住。


  螢來到洞府便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吐著熒光綠色的液體。九千歲咬牙,“你傻啊,眼巴巴的受傷那麽重,還要去,你在他心裏流了一滴淚,為了那滴淚耗盡元氣,你把你的千年靈氣給了他,那滴淚保他千秋萬代甚至轉世!你真是世上最大的癡妖,你送給他一滴淚,他卻覺得是下了雨!你付出多少年修為,你看看你,現在豔若桃李,你清楚螢火蟲吧,你知道自己的狀況,你還要漂亮到什麽時候?別這麽漂亮,好嗎?我給你渡元氣。”


  “越漂亮越要螢火蟲的命,是啊,我知道,”螢在床上喘著氣,現在的她大口大口吐著藍色的血,平時平淡至極的一張臉,開始精致妖冶,一雙桃花眼含情,秀氣的鼻子以及白皙的肌膚,美到了極致。竟是妖界仙界不能比的絕色。


  螢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和祁連說過的,“說不定,日後我會和一隻未開神智普通的螢火蟲一樣燃燒殆盡發光,然後從容的赴一場盛大的si%亡。”螢知道,自己確實一語成戳了。


  “九千歲不要勸我了,我也有私心的,”說完一滴眼淚劃過螢秀氣的鼻尖,螢笑了笑,眼裏有著溫柔與絕望,“他成親,我送了她一份螢火蟲最重的禮,”螢輕輕喘氣,眼裏開始染上瘋狂,絕美的人越來越美,甚至隱隱引來趨之若鶩逐美而來的櫻蝶。“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以絕美的姿態讓他記住,無論之前之後是否想的起來,至少我是以甚大的姿態離去。”說完螢笑了起來,眼裏閃著瘋狂與淚水。


  九千歲這時才是知道:平時寡淡至極的並不是別無所求,而是所求太重,求不得隻能放下,正是那句,最是正常最瘋狂。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