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41

  揭過此事，兩人便不再提了。順著河流一直往下走去。


  “這是什麽?”螢指了旁邊串著糖葫蘆賣的草棒，不解的問。


  “這是糖葫蘆，吃起來酸甜可口。裏麵是山楂，外麵裹著一層糖衣。很受大人和小孩的喜愛。”祁連從小販那裏買了一根遞給螢，螢道了謝接過了。


  “說起來。山裏野果也是多。我早已辟穀，平常吃的那些，不過也就是打發打發時間。但，我在話本上也看過，這冰糖葫蘆紅彤彤的，吃起來先是甜後又有山楂獨特的清香果酸來中和甜，吃起來脆軟皆宜，想來四季這麽向往凡間也是因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了。”螢咬了一口。剛吃到嘴裏那糖衣酥脆的破開然後咬開了山楂。山楂的香糯與糖衣的脆甜剛好在口中柔和出不同的風味。螢又笑了笑，這是幾千年來螢笑的次數最多的一天了。祁連看著螢笑得如同得到心愛的禮物的孩子般滿足，有些心酸，旁人金銀首飾綾羅綢緞多少值錢的東西都不能博得美人歡顏。而自家這個傻妖怪平時平淡自持也能吃個兩銅板的冰糖葫蘆開心的笑。或許，人家煙火氣，不止動的是凡人的心，也許妖怪和神仙都是喜歡這份熱鬧的。凡人，不隻是被女媧娘娘寵愛著，而是被三界溺愛著。就連螢兒在相處中明明是個冷淡的性子也在自己發問時盡心盡力的解答。螢是個溫柔的妖，從第一次見麵開始祁連就知道。也正因為這樣，在溫柔的網中越陷越深。


  螢站在不遠處，罕見的臉上粘上了紅紅的糖漿，卻意外的呆萌可愛，不同於平時的祁連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螢因吃冰糖葫蘆粘上的糖漿，螢隻是疑惑的望著祁連沒有動，祁連突然笑了，與這夜色中的繁星一般動人。


  直到祁連擦了嘴角之後，螢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擦了擦，傻氣的笑著。螢這個人，真的是甜起來讓你方寸大亂。祁連就感覺自己的頭發有些隱隱的想翹起來，後背麻酥酥的。前一刻冷清平淡，下一秒便能一擊擊中你的心。


  到了四季店前，螢似有所感。拽著祁連進了一個黑暗的小巷。可是，裏麵已經有不少對平時礙於家人不能相會的鴛鴦，螢在黑夜中有淡淡的光芒，那些情侶投入忘我，在凡間不能用法術，所以，螢無法，隻能找到一戶半掩蔽的人家走了進去，正巧，人家全家都出去遊玩並未點燈。

  “你托著我點，等下帶我出去。”


  “嗯。”祁連點頭，雖然不知道螢要做什麽，但還是伸出白皙修長的右手。


  螢低頭，祁連作為凡人在這漆黑的夜裏看不見什麽，可是螢作為妖夜能視物，而且還是螢火蟲一族，視力更好，平時點燈也隻是為了體會凡人的秉燭夜遊之類的權當樂趣。因此，螢一眼看見那掌心有個月牙形疤痕。


  螢微愣，隨即不禁抬頭看向祁連。祁連眼裏含著溫柔，雖然在夜裏不能確切看見螢，卻一直含情看著螢的大概方向，嘴角噙著一抹淺笑。似是等待了千年，螢溫柔的笑了，似是千百年來攢的溫柔勁全在這一個笑裏。螢顫抖著手握住了祁連得手，祁連有些激動不能所以，卻隻能壓抑住那份秘密不能宣揚的感情，隻留住不能掩飾的手心顫抖。


  螢低下頭，額頭抵住那月牙形疤痕，隨即開始化形，如一隻在海中遨遊的魚，螢的身子開始像那月牙形疤痕貼近，隻發出淡淡的微光。而祁連卻感覺自己手像撫摸過螢的秀發般絲滑，觸感似重複了很多次。等回過神來，就見一個小小的螢火蟲躺在自己手中，小小暖暖的一隻。祁連連忙雙手捧著，足以顯示珍重態度。


  祁連把螢捧了出去，螢弱小的身體卻發出亮若白晝的藍光，進去驚起鴛鴦無數。然而一瞬間有一束五彩的光像遠方飛去，那被羞得離開的情侶們以為這是上天要他們在一起的證明，連忙向前追去。


  這邊，螢在人走完之後化回人形，拿出了指路燈，拍了拍指路燈的腦袋，指路燈便幻化成一個人間七八歲的女孩童，紮著總角穿著精致的衣裙看著螢和祁連眯眼笑。螢拉著指路燈向四季走去。兩人絕口不提剛才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