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明天你先坐遊艇回去(1)
林宜走出去,一關上門,旁邊的保鏢就滿臉敬佩地看著她。
“林小姐,你可真厲害,我們之前進去全被罵出來的。”
可她剛剛進去,從頭到尾,他都沒聽到一句怒吼。
工作的兩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能降得住應少的人。
“……”
林宜苦澀地笑了笑,離開這裏。
……
回到房間,林宜關上門,站在這個小小的房子裏,她來回地踱著步,手上下摩擦著自己的手臂,像怕冷一樣。
可事實上,她並不冷。
回想著在生死街這兩天發生的事,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噩夢中沒有歡笑,隻有痛苦,叫人歇斯底裏的痛苦。
她隻是個局外人都尚且如此,不知道明天應寒年能不能好起來。
她一個人在燈光下走來走去,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外麵的天早就漆黑一片。
這個時間,不知道他睡了沒有。
連她都難以入睡,恐怕……
林宜咬了咬唇,然後一頭栽進廚房裏,她打開一個小冰箱,從裏邊翻出一些水果出來。
人在極大的悲慟之下,喝些酸酸甜甜的東西能緩解一些。
小廚房裏亮著燈,林宜將手中的水果一一處理,一忙就到了半夜,整個過程中她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沒有特別做主食,隻是用有限的廚具做了幾道甜品。
香蕉鬆餅煎得金黃,焦糖布丁顏色黃澄澄的,q彈爽滑,蘋果搗成的醬裝在小小的玻璃杯中,現磨的藍莓汁淋在山藥上,色相上極為清透。
做完這些,林宜將冰箱裏製好的芒果西米露端出來,稍微冰了一下,喝起來能爽口一些。
她不指望應寒年能全部吃完,吃一點也好,有點甜味在嘴裏,就不隻是嚐到苦。
淩晨一點,林宜把一道道甜品封好,放在餐盤上,端著走出屋子。
生死街上沒有治安一說,向來很亂,但應寒年到了這裏圍起一段路後,這段路就變成生死街上唯一寧靜的地方。
保鏢在外麵輪班巡邏。
林宜端著餐盤走進應寒年的房間,守門的保鏢見到她愣住,壓低聲音問道,“林小姐,您怎麽還沒睡?”
“他睡了麽?”
她輕聲問道。
“好久沒聽到動靜,應少應該睡下了。”保鏢說著又蹙了蹙眉,“發生這麽大的事,睡一覺應少應該能恍過來。”
睡下了?
林宜怔了怔,貼著門站一會兒,的確沒聽到什麽動靜,便端著餐盤離開。
走了兩步她停下來,怎麽想都不對。
應寒年今天在山上那個樣子,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睡著?
林宜不放心,把餐盤塞進保鏢的手裏,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往裏走去,房間裏一片黑暗,隻剩餘小小的窗口有幾縷月光落下來,照著床上的身影。
真睡著了?
林宜有些詫異,是因為太累麽。
她脫下鞋子,輕輕地走過去,伸手將他隻蓋到腰際的被子往上拉,指尖無意碰上他的身體,一片滾燙。
“……”
林宜呆住,借著月光看向他的臉,應寒年躺在床上睡著,眉頭擰得緊緊的,眼皮下的眼瞳一直在滾動,睡覺都睡得不安寧,她伸手探上他的額頭,被燙得立刻縮回頭。
發燒了。
林宜臉色一白,連忙衝外麵喊道,“快把那個大叔醫生叫過來,應寒年發高燒了!”
“什麽?”
外麵的保鏢呆了下,急忙跑出去。
林宜在床邊坐下,伸手拍拍他的臉,擔憂地道,“應寒年?應寒年,你醒醒,你別再睡了。”
都不用量體溫,她就知道他燒得太過厲害,他這樣睡著不是什麽好事。
“……”
應寒年睡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怎麽拍都拍不醒。
林宜開始覺得慌,“應寒年,你別嚇我,你快醒醒。”
“……”
應寒年仍然是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跛腳醫生拎著醫生藥跑了進來,焦急地問道,“寒怎麽了?”
“突然發高燒,是不是下午劈了那一下才這樣?”林宜連忙讓開來,緊張地問道,難道是打得太重了麽?
“照理說不應該的。”
跛腳醫生摸著應寒年的額溫,然後借著月光伸手在醫藥箱裏拿東西。
見狀,林宜連忙去找蠟燭,沒什麽光亮的房間裏,她連蠟燭都找不到,她轉頭衝向外麵,“來兩個人,把應寒年送到我那個房子裏去。”
現在已經顧不上太多了。
一個保鏢衝進來,背起應寒年往外走去。
被這麽移動,應寒年也沒有蘇醒的跡象,到了有節能燈的小房子裏,林宜扶著應寒年在床上躺下來,隻見他的臉發紅滾燙,呼吸的熱氣都是灼熱的,薄唇很幹,抿得緊緊的,眉頭擰起的褶痕沒有鬆開過。
跛腳醫生替應寒年量了下體溫,被驚到,“40度,我得趕緊給他打退燒針,你拿酒精給他擦身體。”
“好。”
林宜明白這是要物理降溫,不敢耽誤,從醫藥箱裏翻出酒精,又拿出柔軟的紗布用酒精浸濕,問道,“怎麽擦?”
跛腳醫生正彎腰站在那裏取藥,道,“脖子、胸部、四肢、手腳心,你都擦一下。”
“……”
林宜怔了怔,躊躇兩秒便脫下鞋,拿著酒精瓶和紗布直接上了床,坐到應寒年的裏側,把東西放到一旁,伸手解開他身上的衣服。
燒成這樣,汗卻不出來。
她將他的襯衫扣子一顆顆解開,拿起蘸了酒精的紗布從他脖子上開始擦拭。
酒精味躥在空氣中。
她手指所及之處都燙得嚇人。
跛腳醫生站在床的外側給應寒年打上退燒針,然後坐下來,手搭在他的腕上摸脈,一雙眼看向林宜,隻見她跪坐在裏邊,照著吩咐用酒精擦拭應寒年身上的每個地方,態度認真至極,眼睛是紅的。
“你喜歡他吧?”
跛腳醫生忽然問道。
“……”
林宜呆了下,抬眸看向他,眼中的紅更加無處隱藏。
跛腳醫生笑了笑,“寒還說你看不上他,是他想錯了。”
林宜抿唇,視線落在他摸脈的手上,問道,“他怎麽樣?”
“脈象有些亂,還是要等燒退下來再說。”跛腳醫生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