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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去吃飯的路上,我讓薑北笙先繞道城南書店。


  “這裏不能停車,”目的地到達後,薑北笙簡潔的道:“我去前麵等你。”


  我嗯了一聲。


  女人買東西,買的不是東西,而是一份被生活與無處不在的人情世故壓迫致死前自救的時間。我通常稱作:喘息。


  相比嘈雜的商場,開滿油墨氣息,並時不時響起手與紙摩挲聲的書店,更得我青睞。


  今也不例外,我選了靠窗的位置。


  兩層樓高的落地玻璃,被溫柔不再的陽光烘托得一塵不染。我靜悄悄的趴在原木色桌台上,當後腦勺一路往下直至腰椎部位的感知,開始由溫情脈脈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狂熱後,被芸豆刺激傷害的神經才勉強歸於這隅平靜。


  “買了什麽?”回到車上的時候,薑北笙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手上的紙袋:“菜譜?”樂嗬嗬打趣道。


  我一言不發的坐好。


  熄火靜等我將近半個鍾頭,他竟還能心情獨好到繼續與我開玩笑:“伍柒,今為了你,我是下了血本。往後,你可要好好對我。”


  我動了動嘴皮子,心裏想的“謝謝”沒出口,卻出以下這番話:“兩萬塊錢,我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你,至於你的嘚瑟,麻煩你收起來藏好。”


  身邊的人聽完,眼中泛起層層漣漪,片刻之後,一抹意味深長的眸光從眼底殺氣騰騰的衝了上來,頓將那片漣漪擊撞得支離破碎,嘴角的弧度剛好是平素譏諷人時的形狀:“在派出所的時候,你就應該表露出眼前這種無情,我也好心安理得的當個袖手旁觀的看客。”


  這是……生氣了吧?

  我理虧的閉上眼。


  停止交流的合法夫妻,頃刻間,又變回一對各懷心思的成年男女,將相互防備又相互抵觸的情緒,揮發成誰都不願主動去釋懷的詭異。


  直到這份詭秘讓我沒辦法再好好假寐,車子穩穩停了下來。


  我急不可耐的睜開眼,要做的第一件事,開門下車,搶先一步,也抵不過某人大長腿的生優勢。前後走的兩個人,很快便並肩齊行:“伍柒,我的耐心用光了。”語氣一路直下的速度,堪比少了秋的夏,一秒進入了冬。


  “比起你努力偽裝的善解人意,”我略感欣慰的笑了笑:“本相畢露的你才更適合我。薑北笙,”離預定座位僅剩五步時,我試探性的停住腳步,側身與他四目相對:“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再重申一次,我被剩下,不是因為我不懂感情,恰恰相反,我的七情六欲很正常。所以,如果一個樣貌不錯,還略微有點本事的男人,開始學著對我太過體貼或是太過溫柔的話,我……我還是很有可能把持不住,假戲真做的愛上他。”


  倒映在我眼中的那雙眸子,有震驚有疑惑有深思,唯獨沒有一個男人被女人告白後的驚喜。

  “友情附送一句:女人不愛的時候,什麽都好;女人一旦愛上,什麽都難。”我忐忑的吞咽了一下:“就問你怕不怕吧?”


  薑北笙一怔後,語氣模棱兩可:“你……你是在……開玩笑?”顯然是怕了。


  心頭一涼,我在期待什麽?

  笑了:“當然是開玩笑,你不會當真了吧?”喉嚨裏盡是一腔苦澀。


  “怎麽會。”薑北笙目光一閃,人也緊跟著從我側麵閃到了前麵,三步並作兩步,一眨眼,就已坐下,再一眨眼,開始一絲不苟的指使服務員點菜。見我躊躇在原地不動,嘴皮子一歪:“這個時間還沒吃午飯的可不止你一個人,我點的全是我要吃的,你確定不過來吃點?”


  前一秒才拒絕你對他心懷不軌的企圖,後一秒又跟無事人般與你調侃。這種隻有解脫,沒有遺憾的表達方式,大概就是一個男人真不愛與欲拒還迎的區別。


  我悶悶不樂的在他對麵坐下:“你就這麽怕我假戲真做?”


  “假戲真做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你打算對一個怎樣的人假戲真做。”等菜上桌的時間裏,薑北笙正色莊嚴:“或許,我應該把我單獨跟曲煒談話的目的告訴你。”


  “你願意告訴我?”以他這種口氣,哪怕不聽,也足以猜到他的目的不單純,但仍然緊張到每一個毛孔都在收縮。


  “我過,我們是彼此信任的關係,我有向你坦白的義務。”


  此義務非彼義務,要與不要,真沒什麽不同。


  抿了抿嘴:“洗耳恭聽。”


  “很簡單,”薑北笙夾起一塊剛上桌的熱牛肉,送入嘴裏,邊嚼邊有條不紊的著:“我就是替你解釋了一下,你為什麽會出言不遜。”


  “他情商堪憂不假,但好歹是個智商成熟的男人,現在想不明白,回家多想想,總會有想明白的一。你又何必為難一個實在人?”


  我盛了一碗湯,等湯涼。


  薑北笙笑得很深奧:“總有一是哪一?”


  這確實不好,可為什麽非要糾結他會不會明白這個問題?

  我下意識的鎖了鎖眉。


  “用不同的方法對付不同的人,這叫因人而異。”放下筷子的薑北笙,一雙眼睛尖銳無比,盯我,就想老鷹盯雞:“曲煒是個正直的人,錢財名利都比不過他對那身警服的忠誠。想讓他對你有所偏袒,除了讓他自己明白有愧於你外,其他辦法都未必有效。即算瞎貓碰上死耗子,誤打誤撞見了效,也不會比一個正直人的內疚之情更有用。”


  我一怔,雞皮疙瘩悚然獨立。


  “人的每一個感官每一份感情都是有記憶的,”薑北笙隻是冷眼盯著,並無半途而廢的打算:“想要加深他對你的內疚,隻有在他記憶最鮮活的時候出手才有效。所以,我不但沒有長話短,還將攻擊你的流言蜚語,添油加醋的給了他聽。看得出,他的內疚是發自肺腑,難以消磨的。”

  “你這是在折磨他。”


  “我不否認會有這個結果出現,但這絕非我本意。我本意是為你聚斂人脈,分擔未知的變數。”


  “黑貓成白貓,目的是為了幫我,”我不禁冷笑道:“薑北笙,你真當我傻?”


  “你不傻嗎?”薑北笙同樣冷冷一笑:“要是不傻,怎麽就看不出趙宇寧的妥協並不單是因為那兩萬塊錢?”


  我一愣,再一回想,才意識到趙宇寧態度的轉變確實很突然。


  “你真以為,曲煒沒有出現之前,做筆錄的民警不跟趙宇寧普及有沒有當街行凶這個定義?”薑北笙挑起一撇眉尖,露出一分鄙夷:“如果是我,我更願意相信,有人跟他普及了,但因咽不下被兩個女人當街甩耳光的氣,故意胡攪蠻纏,想將事情鬧大。曲煒接手後,趙宇寧改變戰略,願意配合,那是因為深諳官場之道的他瞧出你跟曲煒是熟人的關係。”


  “難怪他幾次三番拿那種眼神看我。”我恍然大悟道。


  “這隻是其一,”薑北笙敲著桌邊警示:“其二,你們都忽視了一句他一再重申的話。”


  “什麽話?”


  “他也是人民公仆。”薑北笙輕蔑的笑了笑:“伍柒,你好像忘了,他是省級部門的幹部。”


  確實忘了。


  “他收下錢,隻是權宜之計。”


  “你的意思是,他還有後手?”


  薑北笙露出一個顯然易見的眼神:“信息化社會,官員們不敢輕易與民鬥,但官場內鬥就不同了。趙宇寧拿捏不了你,敲打敲打替你出頭的曲煒,還是易如反掌的事。也隻有讓他出了這口氣,你才不會再有後顧之憂。”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沒有了後顧之憂,那曲煒呢?”


  “這就是我必須讓曲煒對你心存內疚的原因。”薑北笙淡然喝下一口飯後茶:“以他的性格,平白蒙冤卻不據理力爭,肯定做不到。隻有讓他感到內疚,他才會做個忍氣吞聲隨波逐流的人。”


  “薑北笙,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了嗎?”我藏在桌子下的手指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所以我才提醒你,一定要清楚對方是一個怎樣的人,再考慮能不能出假戲真做這種話。”薑北笙放下杯子:“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隻要趙宇寧敢出手,我就有辦法弄掉他的烏紗帽。哦,對了,這句話,記得要跟你朋友芸豆一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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