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但不聰明,並不代表智商秀逗。
眼前這個人,讓我立刻明白,莫佳的資金與底氣是怎麽一回事。唯一還不夠明白的是,她為什麽會隻身出現在後院?
這可不是一個鳥語花香的院子。
帶著新生的疑惑,我快步上前,她杵在原地,兩隻手各提一邊裙擺,忙得不亦樂乎。唯有用眼睛衝我淺淺一笑,我禮尚往來的將嘴角往上一勾,勾出一抹淡笑。
情敵之間的招呼,就算是平分秋色的打過了。
接下來的重點,就是幫她身上那條價格昂貴的針織長裙,別被灌木叢中針尖鋒利的荊棘勾線掛彩。
我知道人人都有某個特定時刻,會希望自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但驚世駭俗的出場方式那麽多,我還是沒辦法理解,她選擇穿越灌木叢這個既蠢又害人害己的方式,究竟是圖什麽?
我叫苦不迭的,心替她折去絆住裙角的長刺。雖然用了“心”這個詞,卻還是未能幸免的吃了點苦頭。要是此刻有大眾評委這麽個玩意,我自信我能獲評一個最佳情敵獎。
好在,這場痛並苦的折磨沒有持續太久,我終將我情敵的長裙從危困中解救了出來。
“謝謝,還好遇到的是你。”
從戰戰兢兢到釋然一笑,蘇芯精致的五官,似乎並未受到這件事與氣陰沉的影響,綻露出亦如北京初見時那般光彩奪目的笑容。
這該死的笑,笑得我有點暈。
“不然,等下十點鍾的會,我就隻能穿條破破爛爛的裙子去參加。到時候,隻怕你們高層要誤以為我們公司缺乏合作的誠意。”
她渾然不知我在犯暈,也完全沒有意識到,與我這樣的重逢,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妥當的事。
彎腰低頭的她,一邊清理裙角,一邊繼續著:“要是真鬧出這種誤會,我爸鐵定饒不了我。畢竟,”裙角似乎是清理幹淨了,她終於直起身,認真與我對視著:“這是我第一次忤逆我爸,一意孤行做出的決定,實在是容不得半點閃失。你幫了我大忙。”
沒想到她會把話直白到這種程度,枉費我還琢磨出了一肚子心機。
唉,白費了白費了。
“我也是道聽途來的,如果有得不對的地方,你別往心裏去,就當我在胡八道。”竟然她不準備玩藏著掖著那一套陰招,那我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幹脆學她一般,直截了當的將話挑明白:“你爸爸好像不待見莫佳,連多年的合作都斷了。”
蘇芯嘴角含笑,沒有吭聲,大有默認的意思在。
“我還聽,自從合作斷了後,他的公司就開始出現運營不暢的情況。現在,隻怕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邊緣。你這個時候出手相幫,別你爸爸,連我這個從未涉足生意場的局外人,都沒辦法看好。”
完,我停頓了一下,蘇芯依舊沒有吭聲。
我隻好繼續:“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突然而至的轉折,令我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旋即,露出一絲質疑的神色:“我很想問問,你一意孤行的理由是什麽?”
“很抱歉,”這個沉默多時,如同雲南花餅一般明媚的女人,爽快的將肩膀上下聳了聳,語氣堅決,態度強硬,直接將我的問題拒絕掉了:“我很介意。”
意料之中的答案,從來不會令人勞神,隻會鬱結。
跟自己的情敵鬱結,這簡直不亞於自己在做一件令仇者快親者痛的蠢事。
我可沒這個心思。
低頭看了看表,從已花費的時間來計算,我這通電話長得有點過分。
想了想,還是放棄掉過於華麗的借口:“辦公室裏還有一堆事等著要辦,我先走了。”
蘇芯站著不動,嘴角的笑,有點迷亂。
我盯著半沒有動,最後還是很沒出息的多問了一句:“第一個問題,你介意回答,不知我這第二個問題,你是否還會介意?”
“你都沒問,我怎麽知道要不要介意?”
蘇芯聰明的將矛頭又調轉回來,我自歎不如的將眼睛望向了灌木叢:“你是在我之前到的後院,還是之後?”
“你不來,我來這幹什麽?”
十足十的挑釁。
我冷笑一聲,不甘示弱的正麵應戰:“中國這麽大,企業這麽多,你萬裏挑一也要選中我們公司,除了有莫佳的功勞外,想必,還有我的原因在吧。”
“我隻是好奇,我心愛的男人,到底娶了個怎樣的妻子?”
兩個女人因為一個男人鬥氣,也許是嫉妒作祟,譬如蘇芯,也可能是自尊作怪,譬如我。
“你在一個妻子麵前,稱她的丈夫是你心愛的男人。蘇姐,我想,沒有一個情緒正常的妻子,會願意體諒你這樣的前女友。”我被激怒到忘了還有數據等著我去統計:“相信你一早就把我的情況打探清楚了,如果下次你還想跟我見麵談我丈夫的話,大可不必跟來這種地方,去我辦公室就好。雖然我剛換部門沒兩,但憑你的能力和莫佳的關係,絕對不會出現找錯地方見不到人的可能。”
“我以為,你並不想讓你任何同事知曉,你跟我這個貴賓之間還有著這樣一層關係。沒想到,竟是我多心了。”
這個女人好可怕,我盯著對麵這張自始至終都未露出一絲慍色的臉,心裏忍不住怵道。
“那,下午我去你辦公室坐坐?”
她優雅的微笑著。
我的頭又開始犯暈了,一個荒誕的念頭不斷往外冒,我咬了咬牙:“你是不是跟莫總提起過我?”
“莫總?”蘇芯漂亮的眼睛故作沉思一番後,突然一亮:“你指的……難道是莫佳他二叔?”
誰這個念頭荒誕了?
看看人家這副了然如胸的樣子,你這點道行差遠了。
我沒好氣的自嘲起來:“蘇姐真厲害,我跟莫佳認識這麽多年,卻還是到了今,才知道莫總是他二叔。可見,如果我這幾的遭遇,都是出自蘇姐的手筆,我甘拜下風,無話可。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比你弱。我隻會承認,在這個權力至上的社會裏,我輸的是家世,不是我這個人。所以,我絕對不會,也不要在感情上輸給你。”
這大概是我放過的最追悔莫及的一句狠話。
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得罪一個隨時可以端掉我飯碗的女人,我一定是瘋了。
晚上九點,安慰過加菲貓,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埋怨自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