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給你打了三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如果忙到沒有察覺,我很抱歉打擾了你;如果因為成見故意不接,我同樣很抱歉的請你暫時把成見放一放。我是真有急事相商。


  之前我朋友戲弄你的事,我在這裏替她向你道歉。我這樣並非是為博取你的同情,從而取得你的諒解。我朋友那遇到了幾個令她情緒崩潰的人,一時失控,才為難你的。雖然,先人多番教導我們: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大人不記人過,就此原諒她。


  如果你覺得原諒她讓你感到十分勉強,那就請你繼續記恨她吧。望回複。


  看來是我多心了,你不理不睬的根源應該不是我朋友。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既然惹你生氣的不是我朋友,那就是我讓你不愉快了。所以,你一聲不吭,是故意的。這可真遺憾,我今要商量的事不能有半點耽擱,所以,請你像個對妻子負責任的丈夫那樣,趕緊回複我一句吧。


  你要是對我上條訊息中提到的丈夫責任有所反感的話,我跟你道歉並願意將話收回來。我想我真正要表達的意思是,請你像個朋友一樣,幫幫我。可以嗎?


  我大概是等不到你的回複了,沒關係,該的話我仍然要:薑北笙,明能回來一趟嗎?晚上我們部門有個聚餐,領導要求帶家屬參加。我沒辦法拒絕,請你配合。


  實話跟你了吧,明晚上的聚餐就是一個鴻門宴,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因為這關係到我工作還能不能保得住的問題,所以,請你看在我如此低三下四的份上,別跟我計較了好嗎?

  薑北笙,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介懷?


  我錯了,我不應該衝你發帶脾氣的語音短信。我道歉。


  薑北笙,最後一次,可不可以請你別讓我變成所有人眼中可憐又可笑的瘋女人?

  ……


  從晚上六點一直不間斷的持續到晚上七點半,我忘了吃晚飯,忘了洗澡,唯獨沒有忘記讓自己像個不願被婚姻出局的棄婦一樣,鍥而不舍的給薑北笙打了十一個電話,發了十九條微信。


  我屈膝抱頭的窩在沙發裏,不停的問自己:人與人之間,為什麽計較總是比寬恕更容易成為操控人心?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可以讓一個男人在麵對十一個電話十九條微信時,做到鐵石心腸的不管不顧?

  芸豆得沒錯:身為女人,絕對不要去爭取一個變了心的男人重歸家庭。這個道理,就跟妄圖對一個心胸狹隘的男人抱有希望是一樣的自欺欺人。


  如果今之前,我仍僥幸的對薑北笙殘存著幾絲不切實際的悸動,那麽此刻,我可以慶幸的告訴自己,這幾絲不切實際的悸動終於被薑北笙決絕的斬斷得幹幹淨淨。


  第二早上,我帶著一臉憔悴敲開了仙女辦公室的門。


  “雖然是我臨時取消了你的婚假,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借口根本沒辦法成為你丈夫不參加聚餐的正當理由。”聽到我的婉拒,仙女果然不樂意了,眉挑得高高的,就像她高不可攀的驕傲一樣,讓人望一眼就能生出無數反感:“你要明白,我出麵組織這次聚餐,不是讓你難堪,也不是想窺探你的私生活,我是在幫你善後。”

  這樣的苦口婆心,又何嚐不是另外一種蛇蠍心腸?

  “你聽不到那些風言風語嗎?你不知道合作單位會在這幾來公司考察嗎?”


  “對不起,主任。”


  “我不要對不起,我要沒有閃失。”


  “對不起,主任。”


  寒窗苦讀十數載,今才知道,在某些人麵前,讀再多的書,也會貧瘠到令自己隨時陷入啞口無言的窘境。


  “有沒有考慮過,去子公司鍛煉鍛煉?”一番沉默後,仙女精明的望著我,從我的視覺角度回望過去,我看到的隻有不願收斂的算計:“莫經理給你安排的新工作,我昨稍微留意了一下,不能不好,也不能你去了就一定適應不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好過多透露。你畢竟在我手下工作了幾年,我不是一個不近人情領導,所以,你就當多個參考,回去好好想想。”


  她撩了撩額前的劉海,語氣平靜許多:“晚上的聚餐我會通知毛鉚,讓她告訴大家,聚餐延期。具體延期到什麽時候,等你明下班之前把最終決定告訴了我,我會重新敲定一個好日子。希望那個時候,你丈夫已經結束了在北京的工作。”


  我沒有感情的笑了笑:“謝謝主任。”


  子公司得好聽點,是鍛煉;得現實一點,就是下工廠。仙女這條多出的路,不過是在變相的趕我走。


  我沒那麽蠢。


  下班後,放棄了陳一分的班車,沿著回家相反的方向,走得漫無目的。


  一個時後,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林醫生心心念念的豬油拌粉店。昨沒注意,今再來,我特意將店內打量了一番:來吃粉的不是成雙結對就是一家三口,或是呼朋喚友的局,確實難得一見像我這樣獨自一桌就餐的食客。


  難怪林醫生會認為一個人點兩碗粉是可憐的。


  我苦笑了一下: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知道我的可恨之處到底是什麽?

  “一個人?”


  從後廚竄出來的女老板,笑臉盈盈的給我端來一杯清水道。


  我趕緊結束發呆,沒精打采的點點頭。


  “想吃點什麽?”


  “兩碗豬油拌粉。”


  “還要上點別的嗎?炒菜之類的,需要嗎?”


  “不需要。”


  “好咧,稍等。”


  不到五分鍾,讓我稍等的老板娘一手端著一碗粉,熱氣騰騰的回來了。


  “妹,我們家店,跟人拚個桌沒關係吧?”


  老板娘麻溜的卸下碗,我抬手從筷簍子裏抽出一雙筷子,淡淡道:“沒關係。”


  “多謝哈。”老板娘笑著扭過頭去,原地招呼了一聲:“林醫生,麻煩你來這裏坐。”


  人與人的緣分,有個時候,蹊蹺得隻能用奇怪來形容。


  我望著林醫生溫和的麵孔,林醫生望著桌上兩碗未動的豬油拌粉:“呃,我明白了,你不喜歡醬油,你喜歡豬油。”一本正經的胡八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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