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可問題是,”我眉頭咻的一下就緊鎖起來,疑惑不解道:“臭鮭魚目前除了努力巴結仙女外,對我還是一如從前,這樣算來,也就不算出招。敵不動,我怎麽見招拆招?”


  “你憑什麽認定會對你使絆子的是人,一定就是臭鮭魚?”加菲貓似笑非笑,眼神變得有點難以捉摸:“先入為主這個思想,在一件走向尚且不明朗的事情上,發生誤判的概率可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你的意思是,臭鮭魚返聘檔案員的動靜屬於空穴來風,並不是真的?”我歪著頭認真思量了一下,半信半疑道:“難道是為了隱藏好自己,故意將臭鮭魚推出來迷惑我?這麽一來,倒是將我先前的疑惑給解了。”


  “來聽聽。”


  加菲貓不露聲色的拋出這四個字。


  我吃光最後一勺奶昔,擱下勺子,雙手橫臥在桌前,認真分析道:“臭鮭魚明年就退休,一旦事情敗露,幕後之人浮出水麵,但凡是一個腦子正常的部門負責人,都沒有道理會好心替一個退休員工和一個臨時工主持公道。這麽一推算,笑麵佛的嫌疑就很大了。”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加菲貓失望的歎了口氣,沒好氣道:“虧你在職場混跡這麽多年,竟還會幼稚到將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算計,當做一場非黑即白的兒戲看待。你呀,真。”


  蛇蠍心腸的女人,總是不缺一張貌美如花的臉。就像明明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似比誰都真的加菲貓,卻是我們中間最懂得剖析人心之道的那個。


  我第一次羞愧自己的智商不夠用,謙虛的紅著臉請教道:“貓咪,給姐一點眉目,讓姐茅塞頓開一回吧。”


  “眉目就像主動出擊的愛情,需要一雙善於觀察與發現的眼睛,而不是老大發善心強塞給你的。”


  這話得……可不就是蹬鼻子上臉嗎?

  我咬緊牙根,暗道一句:他大爺的,智商不過,好脾氣來湊。


  “紀曉嵐《閱微堂筆記》中有一句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也可稱作:事出必有因。你要找出作妖的人,就得先去弄明白他的動機是什麽?”


  我沉吟了一下,張嘴剛要點什麽,就被加菲貓了然於胸的堵在了舌尖上。


  “人的複雜性,決定了動機的多樣性。你不要僅僅隻局限於工作這個層麵。畢竟,能讓人反目成仇幹出落井下石這等人行徑來,絕對不會止步於一個單一的仕途。再深思熟慮一下,將他們的生活圈子融合起來,才能找到最真實的動機。”


  我沉下心去,按照加菲貓的指導再深入一想,果然想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來。


  臭鮭魚的媳婦結婚前在一家私人教育機構任職,結婚後因懷孕多有不便,被動辭職在家。臭鮭魚的兒子雖然在今年榮升為一科之長,但工齡尚淺工資並不是十分可觀,且要供車,每個月不見得很富足。臭鮭魚的老公退休已有三年,退休金一部分用來贍養八十多歲的老母親,一半用於供養兒子兒媳的婚房。臭鮭魚目前的工資將近五千,一旦退休,隻能在三千五左右浮動。基於她這樣一個情況,動機就是錢。

  錢能使鬼推磨,她的動機很大。


  接下來是笑麵佛。


  笑麵佛乃典型的鳳凰男一枚,通過讀書這條路,走出農村成為一名國企在編在崗的行政人員。這個勵誌故事,聽聞長久的被他家各路親戚拿來鼓勵子女奮發向上。直到兩年前,他叔叔有意從我們單位下屬一家子企業購入一批材料,特意請他去幫忙壓壓價。聽碰了一顆硬釘子,麵子折得很慘。


  如果這是他的動機,倒也有可能。


  聽完我這番分析,加菲貓略有笑顏:“孺子可教也,但親愛的寶貝,你要記住,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你口中那兩個不足為懼的人,我勸你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多多觀察一下。”完,她揮手招來奶茶妹:“給我加杯奶昔,草莓味。”


  我本還在細細琢磨她話裏的兩個人,一聽草莓味三個字,眼神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她見了,笑得五官有點變形:“你這什麽眼神?難道是記起了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遲鈍了一下,我方才反應過來,驚也不吃了,幹脆撇嘴無奈道:“拋開我跟薑北笙的關係不,你覺得我會鍾情於一個即將步入婚姻的準新郎?”


  “白慕言是一個準備結婚的不完全單身男人?”


  能夠讓女人之間的正經事變成不正經的調侃,永遠是不盡的男人。


  加菲貓一口驚呼後,臉上的表情由難以置信快速向上當受騙後的惱羞成怒轉變:“這樣一個價值跌破零的負數男人,你竟還打算介紹給我?伍柒,病急亂投醫也不能亂到道德喪失吧?”


  我一愣,這個幼稚的女人真的是五秒鍾之前那個眼神淩厲,思維清晰,見解獨到的職場女強人嗎?


  女人的變臉,真是快到令人可怕。


  “我這個人,就算閑到頭上長草,也不會去做媒拉纖的蠢事。”我聶聶道。


  加菲貓輕飄飄的呃了一聲,手起手落送了一勺奶昔入嘴,勺子剛從嘴裏拿出來,五官就痛苦的扭曲起來。


  “滋,我的牙……”


  一個女人到底有多麵,我挑了挑眉,遞給她一杯清水。


  與魏思明分居後,加菲貓突然戀上了甜食。


  頭兩年,因急於站穩腳跟,白的主要時間,不是在應酬中陪人抽煙喝酒,就是在各個廣場抱著一疊宣傳單,狼狽的穿梭。能吃甜食的時候,隻能等到晚上十一二後的靜夜裏。


  等到第三年,事業逐漸起色的同時,她的牙齒終於按捺不住的開始作妖。


  前後五次去牙科診所看牙,都是我陪著去的。


  每一次都毫無新意的罵著:魏思明這個混蛋,被他害死了。


  我那時才真正明白,女人突然戀上甜食,是因為愛情太苦。


  一份苦愛情,賠了一副好牙齒,不知到底值不值。


  “魏思明這個混蛋,被他害死了。”


  加菲貓抱著腮幫子,順口罵了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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