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談?談什麽?”
我錯愕得很。
薑北笙鬆開我,眼中藏笑:“你,有沒有後悔跟我結婚?”
瓦特,這廝未免也太氣了吧,我不過就往他襯衫裏吐了幾把口水,再來就是,夥同首飾店員工向他敲詐未遂,都是未遂了,既沒破財又沒失身的,幹嘛這麽睚眥必報?
我略是有點慌亂:“你……你是幾個意思?”
“幾個意思,也得看我們談到什麽程度,對不對?”
薑北笙藏在眼裏的笑冷了一分,我的慌亂瞬間就變成了大大的心悸。
結婚要跟單位報備,這離婚,怕是也得有個交代。
可這要是一交代了,那……
我眉頭皺了皺,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臭鱖魚之流的嘴臉。
“三十五六的老姑娘,你以為真是香餑餑?”
“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不是剛結婚嗎?”
“整好一個星期,聽是咱們那位生不出孩子,倆人大鬧了一場。”
“這世道生不出孩子也不稀奇,做個試管唄。”
“怎麽沒做?上個星期借口去北京度蜜月,其實就是去做這個的。可惜沒成功,最後還是要離。”
“北京都治不好,那是沒轍。嘖嘖。”
……
可想而知的冷嘲熱諷令我打了個冷顫,我趕緊跟上去,與薑北笙並肩同行。
他個子高腿長,我人雖不矮腿不短,但與他一比,總是不及他走得快,如果放在平時,我才懶得跟同步。但人家現在不是鬧著要跟我離婚嘛,而當前形勢又這般凶險的容不下我離,那我還能怎麽辦?
隻能是忍氣吞聲,涼拌。
我帶著喘,一路緊跟不放。
中途,薑北笙衝我斜了一眼,什麽話都沒有,卻將腳步放慢了一拍,我這才有了機會調整好呼吸。總算不那麽喘了。
這家夥,能在這個時候還對我體貼一番,看來,他離婚的意誌也不是很強烈。
倘若我對他和顏悅色的討好一下,不定,他的這個“不是很強烈”就能變成“不離算了”?
呃,值得一試。
我立刻擺出一副獻媚的臉,討好的望了望那隻裝著戒指的袋子,笑笑:“雜誌上,最經典的永遠是不花哨的設計。你選的這對戒指,簡單大方又樸素,雖不及鑽戒那麽顯眼,但過個四五年再看,它也絕對不會過時。你的眼光果然就像櫃台那位阿姐的,好。”
薑北笙嗤的一聲笑了:“看不出你竟這麽懂行?”
“我算什麽懂行,也就是平常無事,喜歡看看時尚界名人對於穿搭、潮流的真知灼見。這會才敢在你麵前鸚鵡學舌。”
“這麽,你喜歡這對戒指?”薑北笙的眉眼開朗比之先前開朗不少:“不打算拒絕?”
呃,終於將這尊菩薩哄好了。我在心裏擦了把汗。
“當然喜歡。”手往他眼前一攤:“何況,你都不跟我AA了,我怎麽還能跟你置氣呢?戒指給我吧,我保證,一定不會冷落它。不僅不冷落,還要戴著它到處顯擺。”
“伍柒~”
薑北笙突然站住,衝我彎下腰來,笑容一閃就閃沒了。
我額頭一緊,難道是我演技太浮誇,這麽快就露了馬腳?
心裏頓時唉聲歎氣。
薑北笙彎下腰來,眼睛裏的笑半點痕跡都不留,我趕緊抬起兩隻手擋在胸前,身體微微向後退,忐忑不安的咽了口口水:“在。”
話一出口,薑北笙一愣,他一愣,我跟著也一愣。
倆人傻愣片刻之後,隻聽噗嗤一聲,這家夥就笑著渾身直顫。
“伍柒,你這顆洋蔥腦袋裏到底裝著什麽?”著著,他的手很不友好的將我這顆與洋蔥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腦袋使勁的搖:“我聽聽,有沒有水聲。”
呃?我眼珠子一瞪,這家夥,簡直就是在得寸進尺。想本姑娘活了三十五年,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
哼,如果不是為了不離婚,如果不是為了不成為臭鱖魚之流嘴裏的不孕不育,我,我會忍字頭上一把刀?
“你到底是怎麽啦?”薑北笙搖著搖著,忽然又將手從我腦袋上拿開,彎著手指在我腦門上重重彈了一下:“一點都不像你平常囂張跋扈的性格。”
我哎呦一聲,雙手緊抱額頭,整個人順勢蹲了下去。
你大爺的,你以為我不想囂張跋扈?
我這不是為了不落人口舌,不得已的委曲求全嗎?
“沒事吧?”眼見我除了哎呦什麽都不,就這麽蹲在街頭,薑北笙略是有點急,也跟著蹲了下來:“讓我看看。”
看什麽看?
人!
我心裏罵著髒話,手上抱著額頭不放,口裏卻隻能嗚咽嗚咽的著:“沒事,你別管我,我沒事,我好得很。”
“你這樣子也叫好得很?”薑北笙的手捉著我的手,正要掰開來瞧瞧。我往旁邊一躲閃,雖沒擺脫他的魔掌,但也沒讓他得逞。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我不好,你欺負我;我我好,你還是欺負我。你到底要我怎樣才不欺負我?”
我怕罵重了,直接將這貨罵跑;又怕罵輕了,起不到任何作用。幹脆學著那些姑娘的樣子,邊撒嬌邊指責。
“我~”薑北笙哭笑不得的蹲在一旁解釋:“我這不是欺負你。”
你當然不是欺負我?
你是想害我!
我心裏嘀咕著,嘴上繼續學姑娘:“一會我腦袋是洋蔥,一會又我腦子進水,完了,還用指頭彈我腦門,這不是欺負是什麽?”
“好好好,你欺負就是欺負,我不跟你爭了。伍柒,你先站起來,這裏這麽多人,都望著呢。不覺得丟臉嗎?”
當然丟臉,豈止丟臉,還丟去了你外婆姥姥家。
也不想想,這到底是誰害的。
我心口不一的哽咽了一下:“我有什麽好丟臉的?我又不住北京城,他們又不是我的街坊鄰居。”
“唉,行。你吧,你要我怎樣,你才會站起來不鬧了?”
誰鬧呀,明明就是你先鬧的!
我的徹了一聲:“把我的戒指給我,我要戴著它衝鋒陷陣打臭鱖魚。”
“好。”
薑北笙完之後,我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我的右手就被他掰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緩慢的從我無名指指尖進入到指腹,最後,安靜的留在了那裏。
“好了,戴好了。”
我這才肯將頭抬起,舉起右手,掌心向著蔚藍的空,章背朝我,這戒指,果然不是一點醜。
“滿意了吧?”
滿意你個鬼?
“滿意了。”
“那行,咱們趕緊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瓦特,老子陪你玩了這麽久,還是要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