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流言
“店家，上酒！”
鹹陽城一家客棧裏麵，一位年輕人悶悶不樂的拿起一壺酒，緩緩倒在麵前的碗裏。
桌上擺放的是一些尋常菜蔬，沒有什麽葷腥，青年嚐了一口酒，發覺味道有些淡，意識到這個酒是摻了水的，但是又不能理論，因為自己已經欠了這個店家好多日房錢，也虧的是鹹陽城的這個店家家大業大，雖然商人地位低下，但是平時樂善好施，見這個年輕人有難處，也就收留了他住了幾日。
店家精明的很，不可能給他用好酒，畢竟人家還要做生意，收留這他已經是大恩，不然按照秦國的法律，可是要坐牢的。
這個年輕人，正是霍去病。
一個月前劫持軍情前來鹹陽，本想可以得到一些大人物的讚賞，借機抒發自己的淩雲壯誌，可奈何送軍情的人根本進不去鹹陽宮，自己隻能在鹹陽徘徊，尋找時機，但是時機這種東西向來不是那麽容易被找到，於是，就成就了這樣一番慘狀。
“想不到我霍去病竟然流落到這個地步！”霍去病咬牙切齒的說。
此時的他正是年輕之際，是正應該馳騁沙場立功的打好年齡，可是自己卻在這樣一個地方受罪，在他看來，這是不合理的。
由於自己觸犯了軍規，此時回到北疆也會受到蒙恬將軍的責罰，說不定還要被砍頭，但是留在鹹陽，這隻能過日子也看不到盡頭，大英雄縱然鋼筋鐵骨，也擋不住饑寒窮三個字！
直到最近，他聽見客棧裏很多人在說陛下要興兵討伐會稽，大將軍王賁為統率，領二十萬大軍伐會稽，這讓心如死灰的霍去病又燃起了點點星火，他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
鹹陽宮
“陛下，二十萬刑徒挑選完畢，明日便可整裝待發！”麒麟店上，禦史大夫尉繚說道。
嬴政沒有抬頭，看著麵前的一封竹簡，點了點頭：“鹹陽城軍備可充足？”
尉繚道：“回陛下，可供二十萬大軍之需。”
嬴政品了品尉繚的話，可供二十萬大軍之需，言下之意就是不夠，勉強可以維持二十萬大軍的裝備，隻是再多就不夠了，這也可以理解，雖然說戰國時期秦國國力天下無雙，可是征伐六國的損耗可不是說說就可回來的。
讓嬴政最為記憶深刻的是王翦、李信攻打燕國時候的易水之戰，在翻看秦國國書的時候嬴政看到，雙方傷亡人數明顯不對等，基本上屬於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戰燕國時，燕國憑借易水天險頑強抵抗，最後，秦軍的屍體把易水河填平，渡河打敗燕軍。
現在想起來嬴政不得不歎服秦國的國力，征伐六國靠的就是秦國國力強盛，簡單的來說，六國耗不起，秦國耗得起，征楚時，死了二十萬，可以讓王翦再率六十萬繼續伐楚，直到楚國堅持不住，王翦大軍攻入，滅了楚國。
這樣的國力，秦軍一出，八百裏秦川空了，可人家就是可以一統天下，不服不行！
但是現在，嬴政耗不起了，由於征伐六國時損失過大，以前的軍備基本上多數損壞，不堪大用，隻能用一些壓箱底的老物件。
“等待蒙毅置辦好了煉鐵技術，這些都不是問題！”嬴政暗暗想道。
等待煉鐵技術成熟，這些裝備的問題都會煙消雲散，但是最要命的就是現在，現在的秦軍精銳在外麵，北方有三十萬大軍防備匈奴，南方有五十萬穩定南方。
並且這五十萬不單單是士兵，而是移民五十萬，真正的正規有作戰能力的秦軍不過三十萬，因為大部分都是中原人，為了鼓勵百越人民與中原文化相通，秦始皇派五十萬中原人南遷，這是中國古代數量龐大的一場人口遷移。
嬴政注意到，秦始皇很在意文化的統一，甚至比武力統一看的還要重，車同軌，書同文，這些政治舉措饒是用現代人的眼光看也是不可挑剔。
“軍糧如何？”嬴政再次問道。
尉繚思忖一陣，說道：“軍糧充足，可供大軍數年之需。”
嬴政一愣，國庫竟然如此充足，這是嬴政沒有想象到的，不過這總算不是壞事，糧食，是一切的根本，沒有糧食，其餘的事情都是扯淡。
“陛下，臣另有一事奏報。”尉繚接著說。
嬴政抬起頭來，看著尉繚笑了起來：“太尉何時變得如此畏首畏尾，但說無妨。”
尉繚苦笑一聲，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尉繚比誰都清楚，他昔日給嬴政相麵，說嬴政是高鼻梁、大眼睛、老鷹的胸膛、豺狼的聲音，缺乏仁德，尉繚試圖幾次逃離秦國，但是都被嬴政捉了回來。
“莫非擔心朕吃了你？”嬴政打趣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秦始皇，這大秦自然也不會是曆史上的那個大秦。
“臣不敢。”尉繚恭敬說道，經過幾次的交談，尉繚發現好似這個皇帝變了，不再是那個凶狠殘暴的皇帝，反倒有些謙和。
尉繚緩過神來，繼續說道：“鹹陽市井之徒傳言，鄱君吳芮有反心。”
嬴政點點頭，臉上沒有太大波動，隻是淡淡說道：“太尉認為如何，此言可實？”
尉繚拱手：“臣不敢妄論。”
“但說無妨！”嬴政不耐煩地說道：“朕最討厭的就是什麽不敢妄論，真又不是虎豹，這滿堂忠貞隻是不能為國之事暢所欲言，朕還當的什麽皇帝？”
尉繚一愣，這是自己從未聽見國的言論，或者說沒有聽嬴政說過，在他眼中嬴政極為看中權利，廢除分封改郡縣就是為了權利的集中，可是現在，尉繚心裏，對嬴政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唯，”尉繚答應一聲，繼續說道：“臣以為，此流言，乃禍國之言，實則利用動亂之際，陛下猜忌之心迫使江西動亂，其心可誅！”
嬴政點點頭，對尉繚的話一位讚賞，因為自己也是這樣想的，雖然這樣有些不要臉的嫌疑，但是嬴政確實類似的看法，事實上尉繚來之前，市井的流言已經被送到了嬴政手裏。
“卿認為如何處置？”嬴政站起身來，問尉繚道。。
“臣認為，抓捕散播流言之人，以防流言擴散。”尉繚說道。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流言是堵不住的”嬴政放下竹簡，說道：“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