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房宮
四周軍士讓出一條道路。
這時,嬴政才看清楚,跑來的人身材清瘦,須發斑白,身穿布衣,背上挎著一個背囊,跑動起來很吃力,要不是此時的嬴政是皇帝,他倒是想要去扶一把。
“陛下!切不可動怒啊!”老人跑到近前,跪在地上,行稽首之禮。
這樣一個老人跪著自己,身為一個現代人還是有一些難以接受,但是這是秦朝,這些君臣的禮節都是最基本的。
嬴政看著跪在地上的老者,皺了一下眉,問道:“你是何人?”
老人一愣,回答道:“陛下,老臣是太醫令夏無且啊!”
夏無且?這個名字嬴政可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荊軻行刺時,文武百官不許佩劍入朝,唯有夏無且用藥囊砸向荊軻,才給了嬴政喘息的空間,連曆史上的嬴政都說過:“無且愛我,乃以藥囊提荊軻也。”
“啊,是太醫令啊,朕大病初愈,頭腦有些混亂。”嬴政笑道:“太醫令平身。”
夏無且站起身來,一臉焦急地看向嬴政:“陛下,恕老臣之言,陛下之病乃是積勞成疾,需安心靜養,趙高縱使應千刀萬剮,陛下也切不可動怒,否則急火攻心,不堪設想啊!”
嬴政見到夏無且的樣子,有些感動,畢竟夏無且的忠心是無二的,這個太醫令不會像趙高那樣忘恩負義。
“太醫令,你且進來為朕診脈。”嬴政笑道。
夏無且隨著嬴政進入車輦之中,解下藥囊,將布滿皺紋手放在嬴政的手腕處。
開始夏無且眉頭緊鎖,而後漸漸舒展,幾經反複。
頃,夏無且鬆開手,拿開的時候嬴政可以看到這位太醫令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夏無且呼吸急促,幹瘦的臉上出現一絲紅暈,猛然跪倒在車輦裏,大聲高呼道:“陛下龍體無恙了,大秦之幸,大秦之幸啊!”
在夏無且看來,嬴政的身體是大秦是否強大的根本,嬴政的康複無疑是大好消息,這時的太醫令也仿佛年輕了幾歲。
嬴政看著夏無且,眼眶有些濕潤,道:“你且下去,朕要休息。”
“諾。”夏無且俯身退下,但是難掩激動之色。
夏無且退下後,嬴政靜坐在車輦之中,金鈴隨風而動,倒也清脆悅耳。
嬴政想著這大秦帝國終究不是這樣好守護的,雄才大略如秦始皇還是成了曆史的煙雲,自己還在想這是不是夢境,可是這真真實實感受告訴他,這不是夢,是真實的。
他拖著腮幫子正在胡思亂想之間,忽然,他猛然一愣,好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東西,開始胡亂的在車內翻找。
“這不科學,這不科學!一定在這!”嬴政說著一邊說著胡話,一邊把車內價值連城的錦綢翻弄的七零八落。
猛然,嬴政的眼睛定格在了車廂一角的木製精致方盒上,方盒長約三十厘米,高二十厘米左右,在嬴政這個現代人看來是最符合那個東西的樣子。
嬴政抱起木盒,有些分量,更加堅定了他的信心。
木盒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氣,泛紅的木紋隱隱浮現著螭龍。
“沒錯了!”嬴政打開盒子,一尊玉璽映入他的眼簾。
“這就是傳國玉璽啊。”嬴政拿著玉璽,默默驚歎一聲:“不枉秦昭襄公願意用十五座城池來換和氏璧啊!”
史書記載:其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麵刻有李斯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
“方圓四寸?這個尺寸下來約合十厘米多,可為什麽這尊玉璽會這麽大?”嬴政暗自唏噓,難不成正史也有杜撰不成?
“咦?”嬴政猛然發現,這尊玉璽與他在地攤上看到的有所不同,地攤上的玉璽有一角用黃金補就,可是這一尊玉璽卻晶瑩剔透,不見一絲瑕疵,螭龍矯健,狀若騰飛。
這也難怪,傳國玉璽這一角是漢朝王莽叛亂時破壞的,至於秦國,這個玉璽還處於完好無損的狀態。
這玉璽的命運可謂坎坷,秦滅亡後幾經漂泊,甚至被漢孝元太後稱作“亡國璽”,可有亡國之君,怎有亡國之璽?這隻不過是那些昏庸之輩為自己的無能找個合理的解釋罷了。
嬴政端詳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文靜靜出神,自己來到這個時空很可能就和這個東西有關。
玉璽幾經爭奪,最後流落世間不見蹤跡,至此,象征至高無上的傳國玉璽就此結束了它漂泊的一生。
“這玉璽上,負載著多少亡魂啊。”
良久,嬴政說出一句歎息之詞。
“沒錯,華夏千古的亡魂怎麽可能會少。”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刹時,嬴政身邊的景物猛然一變,豪華的車輦不複存在,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輝煌的建築群,金鑾石柱,雕欄玉砌,霧靄升騰,一眼望不到盡頭。
悅耳的金鈴聲早已不見蹤影,耳畔響起烈烈的風聲,隱約間還有一聲鳳鳴。
“這是哪裏?”嬴政向虛空問道,但是他分明聽到一聲蒼老的說話聲,雖然很小,但是很真切。
身為一個經曆過人生兩千年大起大落的人,應該有一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心態,但是這座建築群可是比泰山還要雄偉。
高樓直通寰宇,飛簷龍犼坐鎮,瑪瑙鋪地,金粉於牆……
這個地方簡直可以容納世間一切和奢華相關的詞匯!
此時,一位身穿黑袍的白發老者緩緩走來:“這裏是阿房宮。”
老人穿著寬大袍子,嬴政著實嚇了一跳,他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是無神論又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到了秦朝。
“阿房宮?”嬴政下意識地重複了一下。
阿房宮,這個名詞可謂是深入人心。
“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
可是曆史上根本沒有阿房宮這個建築群,也可以說阿房宮隻是秦的敵人汙蔑始皇帝的借口,就像周朝用酒池肉林來說紂王一樣。
老人貌似看出了嬴政的想法,撫著胡子,淡淡地說道:“阿房宮從未建成,但同時一直都在。”
“您能不能說清楚點?”嬴政的手比劃著一個一點點的姿勢,表示沒有明白,聽語氣,老人頗有一種道可道,非常道的感覺,恰好,身為一個理科曆史愛好者,他不喜歡這樣。
老人笑了笑,沒有在意:“這萬古的塵囂、功名,就是這阿房宮,它不複存在,卻又在世人看來無比奢華,無比向往。”
嬴政略有所思,這話直白,卻又如此一針見血。自己因這一尊玉璽而來,他知道,這應該是一個不同的時空,一切如此真實但是這阿房宮他又說不上真實。
“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
其中所說的“後人”又何止是秦人、漢人??
半空之中有奇鳥掠過,似鳳凰,一聲長鳴將若有所思的嬴政拉了回來。
“好了,老朽就和你講一講,這阿房宮怎麽在這亂世助你一臂之力!”黑袍老人一拂袖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