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意欲合圍
臨近傍晚，海麵上的風浪漸漸大了起來。一陣陣北風卷過海麵，浪花翻滾。
??北洋水師的出現，迫使俄國遠東艦隊放棄繼續作戰而選擇撤退，海戰就此落幕。
??此次海上遭遇戰，太平洋艦隊同帝俄遠東艦隊主力不期而遇。雙方激戰四個小時，最終帝俄遠東艦隊損失主力戰艦五艘，包括尼古拉一世號、維迪亞茲號、雷恩達號、莽漢號和強盜號。其中尼古拉一世號屬於三千噸級小型裝甲巡洋艦，維迪亞茲號和雷恩達號屬於三千噸級防護巡洋艦，而莽漢號和強盜號屬於兩千噸級無防護巡洋艦。損失總噸位達到一萬五千多噸，作戰人員傷亡873人，落水被俘隻有25人，主要因為長時間浸泡在寒冷的海水裏而被活活凍死。
??太平洋艦隊方麵，旗艦威遠號作為誘餌遭到重創，整個上層建築幾乎被夷為平地，大火燒光了甲板以上一切可以燒的東西，8門120毫米速射炮，以及6門57毫米哈乞開斯單管速射炮、4門47毫米哈乞開斯速射炮，10門哈乞開斯25毫米速射炮全部被毀，四門240毫米加納主炮雖然幸存了下來，但其中三門炮座遭到重創，無法轉動。艦體上數百處大大小小的彈坑，有的地方幾乎差幾毫米就被擊穿，司令塔護壁上更是彈痕累累，威遠號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幸存下來，實在是僥幸。當然，客觀的講，威遠號能夠幸存，得益於其堡壘式的裝甲防護，以及戰前在戰艦上加裝的各種沙袋，不要小看沙袋的作用，理論上可以吸收和分散超過80%的爆炸能量。當然，這也跟帝俄海軍戰艦火炮大多數倍徑短貫穿力不強、炮彈裝藥量不足，還大量使用黑火藥、栗色藥等，造成威遠號奇跡般的存活下來。
??除了威遠號外，海鱗號作為太平洋艦隊七艘戰艦中防護能力最弱的戰艦，也遭到了重創，但因為海鱗號速度快，得以中途退出戰鬥序列並加以緊急搶修，使其還保留了一半以上的戰鬥力。
??其他五艘大型裝甲巡洋艦或多或少的有些損傷，但都不影響其整體戰鬥力。
??太平洋艦隊的作戰人員陣亡三百多人，傷者四百餘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威遠號上的作戰人員，威遠號滿編442人，戰後隻剩下了163人，甲板上作戰人員幾乎全部陣亡，隻有司令塔和主炮炮塔內的三十餘人幸免於難。
??受北太平洋寒流影響，黃海海麵上的寒風越來越大，海浪一浪蓋過一浪，不停地拍打著威遠號鐵甲艦的船舷，偶爾會有幾個大浪撞向艦艏，激起巨大的浪花，湧上甲板，刷洗著上麵的鮮血。
??戰鬥結束後，王辰浩帶領艦隊司令部人員，在威遠號艦長林璠、參謀長王壽昌的陪同下進行視察，告慰陣亡官兵的英靈，勉勵幸存下來的人員，對傷員們關懷問暖。
??戰爭的殘酷，使得官兵們忍受著皮肉傷痛甚至很多人將不得不接受截肢手術，麵臨殘疾的精神打擊。王辰浩慰問傷員，一番鼓舞的言辭，肯定了將士們的功績，並承諾一係列撫恤相關事宜，使得太平洋艦隊全體官兵們一個個心中暖暖的。
??對於王辰浩的言行，萊昂斯將軍給予了高度的評價，盡管這次海戰中傷亡人員大半都是英籍人士，但不可否認作為雇傭人員，這種戰爭傷亡是早有心理準備的。王辰浩對於戰後撫恤的處理也令萊昂斯滿意，一切完全按照英國海軍水兵的撫恤標準來處理。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相對於取得對俄海上作戰的勝利，這個代價是可以接受的。
??“大人，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大人到了！”
??林建章一旁提醒，王辰浩於是結束了視察，返回前甲板。
??“卑職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率部眾參見王大人！”
??丁汝昌見到王辰浩的第一時間愣了一下，王辰浩此刻外表衣著都非常狼狽，幾乎快認不出來了。
??“丁大人快快免禮，諸位大人也都免禮。您這是何意？我們之間還用的著這樣嗎？”
??王辰浩連忙上前扶起丁汝昌，同時也示意其他人免禮。
??丁汝昌笑道：“大人你現在是一品大員，又是欽命全權大臣，我等都在大人你的節製之下，必要的禮儀不可少的。”
??王辰浩微微一笑，謙虛客套一番便罷。
??“恭喜大人取得海戰大勝！”
??“恭喜大人取得海戰大勝！！”
??隨後丁汝昌帶頭恭賀王辰浩和太平洋艦隊取得海戰勝利，鄧世昌、劉步蟾、林泰曾等諸將紛紛齊聲道賀。
??王辰浩笑道：“隻是些許勝利，勝在俄國海軍對太平洋艦隊不了解，俄國主力艦隊仍在，曰後恐怕就很難討得便宜了。”
??雖然是一番謙虛之詞，但也道出了此戰勝利的根本原因，如果不是俄國遠東艦隊對於太平洋艦隊的武備和戰力缺乏了解，應對不足，太平洋艦隊未必能夠取得這麽大的勝利。
??隨後，王辰浩介紹萊昂斯等英籍顧問以及林建章等艦隊軍官們給北洋水師諸將們認識，又是一番“久仰”、“失敬”等相互吹捧的話，客套了大半天才結束。
??威遠號整座艦島已經被夷為平地，實在沒地方商討事情，於是王辰浩請丁汝昌等人到虓勇號上。
??登上虓勇號戰艦，巨大的艦體比定遠艦還要大，裏麵的艙室過道也比定遠艦寬敞許多。
??“這家夥如此豪華，得花多少銀子？”
??艦長室內，鄧世昌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撫摸著裝修豪華的艙室牆壁，滿臉的陶醉。
??王辰浩笑道：“這艘虓勇號前前後後花了50萬英鎊左右。”
??“50萬英鎊？”
??北洋水師諸將們一陣驚呼，林泰曾驚歎道：“按照現在的英鎊對白銀的折算價格已經達到1對18，50萬英鎊就是900萬兩銀子，天呐，當年定遠艦花費不過70萬兩左右。”
??劉步蟾也是歎道：“現在金銀比價已經升至1:39了，白銀更是瘋狂的貶值，老百姓們已經不敢用白銀了。如果不是王大人提議朝廷拋棄白銀，現在估計咱們的那些家底都貶的一文不值了。”
??眾人感慨萬千，王辰浩可謂幫了他們的大忙。
??王辰浩暗道這次國際銀虧危機反而擴大了，曆史同期最高不過升至1:33.5而已，如今額外升了5.5，王辰浩不由得感歎自己為這個國家做了一件好事，否則這5.5的差距將完全由中國的老百姓來承擔，那是一筆無法想象的沉重負擔。
??丁汝昌突然問道：“想必王大人為這支艦隊耗費不少吧？”
??王辰浩淡淡一笑，知道丁汝昌在變相的摸底，對他王辰浩沒打算隱瞞，於是回答道：“各種費用加起來大約350萬英鎊左右！”
??眾人再次嘩然，350萬英鎊合6300萬兩，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林泰曾突然道：“既然大人這麽有錢，想必也不在乎幫咱北洋水師置辦幾艘輔助艦吧？”
??王辰浩不明所以，鄧世昌連忙解釋了一番。王辰浩先是一愣，暗道這幫家夥現在就開始惦記他的銀子了。不過想到他們這麽做也是為了盡快過來增援，出發點是好的。再說了，因為北洋水師的及時趕來，否則這場海戰指不定要打到晚上。
??“咱們和分彼此，我的就是你們的。放心好了，抱在我身上了。”
??林泰曾哈哈大笑幾聲，道：“大人說話就是提氣，聽著舒坦！”
??眾人也都明白王辰浩說的是客套話，然而這話確實如林泰曾所言，盡管不是真的，但他們聽起來也很舒服。
??隨後，王辰浩同北洋水師諸將談及此次海戰之事，少不得讓趙聲出來會聲會影的表述一番。每說到擊沉敵艦之時，眾人頓時拍手叫好，己方受創時，大家頓時為之擔心。
??夜色很快降了下來。時至月中，一輪明月由海上升起。
??下午六點半左右，太平洋艦隊各艦完成戰後統計工作，各艦受傷的官兵們都得到了妥善救治，陣亡將士的遺體被收斂起來，等待靠岸後再行善後。不過，依然有很多將士的遺體無法找到或者已經不完整，但王辰浩下令務必找到他們的遺物，靠岸後同樣給他們建衣冠塚。此舉得到全艦隊官兵們的一致好評。
??晚上八點左右，太平洋艦隊同北洋水師抵達威海衛軍港。此時外圍的俄國監視炮艦已經撤走，威海衛之圍已經解除。而水雷營業已將其與布置在港口周邊的敵人水雷一一清除，並重新布置了己方的水雷區，重新劃出了安全航線。
??晚上九點，北洋水師各艦停靠在劉公島鐵碼頭西側，太平洋艦隊停靠在東側。威遠號和海鱗號二艦因為受創最嚴重，因此直接開進北洋水師在麻子井的船塢進行維修。
??與此同時，王辰浩從美國帶回來的船隊也從榮成灣再次起航，夜泊威海衛灣民用碼頭，等待明天起程前往終點站天津。
??當夜，李鴻章發來賀電，祝賀王辰浩指揮太平洋艦隊取得東大洋（黃海）海戰的勝利。同來的賀電還有英國駐華公使竇納樂，他的賀詞除了稱讚王辰浩和他的太平洋艦隊外，更注重誇獎了萊昂斯等三千名英籍雇傭兵們的巨大貢獻，強調清英兩國的準軍事同盟關係。
??王辰浩抵達威海衛基地後，第一時間便通過威海衛海軍衙門公所向奉天北洋陸軍總指揮曹錕發去電報，命令他密切關注奉天附近的俄軍動靜，一旦俄軍有撤退跡象，立即發起攻擊。
??曹錕接到王辰浩的命令的同時，也得知俄國海軍遭到太平洋艦隊打擊，旅順和威海衛之圍已解。太平洋艦隊和北洋水師將組成聯合艦隊重新奪回黃海製海權，屆時在遼南地區的沙俄軍隊將麵臨海陸兩麵夾擊的被動局麵，反攻時機已到。
??曹錕當即找來張懷芝、郭旭棟和趙桓惕等人商議對策，諸將得知王辰浩回國，並且太平洋艦隊首戰告捷重創俄國艦隊的消息後頓時大喜，連忙配合曹錕一起製定反攻計劃表。
??王辰浩給奉天曹錕部發去命令的同時，也向天津北洋陸軍駐地下達了命令。此時，王辰浩已經是欽命全權處理對俄事務大臣了，朝廷給予王辰浩對俄談判、對俄戰爭全權，並且節製對俄作戰的國內所有部隊。但王辰浩真正能夠節製的隻有他的北洋陸軍。朝廷隻給王辰浩一個月時間，王辰浩知道若是一個月內不能結束戰爭的話，朝廷將會借機會收拾他，這個陰謀王辰浩心裏很清楚，因此王辰浩爭分奪秒的積極行動。
??王辰浩命令北洋陸軍駐地的北洋陸軍第七鎮和第八鎮連夜開拔，向奉天運動，準備參與奉天會戰。王辰浩打算用一個奉天會戰來徹底消滅侵華俄軍，隻有徹底消滅這支俄軍，才能逼迫俄國人放棄不切實際的談判條件，盡快結束戰爭。
??※※※※※※※※※※※※※※※※※※※※※※※※※※天津北洋陸軍駐地，第七鎮師長楊善德、參謀長趙國賢，第八鎮師長段芝貴、參謀長靳雲鵬，四人同時被叫到司令部開會，北洋陸軍副秘書長阮忠樞當著他們的麵宣讀了王辰浩的電報，並轉達了王辰浩的最新命令。
??“終於可以上戰場了！我們等的花都謝了！”
??楊善德作為王辰浩親手訓練的第一批軍官，對於王辰浩的口頭禪他是學的有模有樣。
??“就是！其他六鎮都上戰場立了大功了，咱們七八兩鎮又不是後娘養的，憑啥讓咱們看家呢？”
??第八鎮師長段芝貴吐著苦水，為了盡快參加對俄作戰，除了北洋陸軍第一鎮和第二鎮在戰爭爆發前成建製外，其他六鎮都是在戰爭爆發後的六個月時間裏‘加班加點’的完成了全部訓練大綱，其中的辛苦遠比第一鎮和第二鎮成軍前的訓練苦的多、也累得多。
??阮忠樞揮揮手，阻斷幾人的話，說道：“行了！發完牢搔趕緊行動！大人命令第七鎮和第八鎮連夜開赴奉天，我已經給火車站打過招呼了，今夜10點以後所有火車全部被征用，大軍乘火車趕往奉天。現在是九點零三分，你們還有五十七分鍾的準備時間！”
??“呃……”
??幾人頓時傻眼，五十七分鍾，得完成武裝集結，還得奔行到五裏外的火車站，這時間可是相當的緊巴巴。
??第八鎮參謀長靳雲鵬苦著臉道：“阮副秘書長，這也太緊了吧！”
??“還有五十六分鍾！”
??阮忠樞答非所問，隻是一副不關我事的看著懷表。
??“不帶這樣的！”
??“你那表是啥牌子的？怎麽走的那麽快！”
??阮忠樞平靜的道：“大人的命令必須嚴格執行，我勸你們還是別囉嗦了，你看人家趙國賢多積極。”
??楊善德、段芝貴和靳雲鵬三人轉頭一看，趙國賢已經跑沒了影兒，顯然是去集合部隊去了。
??三人相視一眼，頓時一溜煙兒的衝了出去。
??下一刻，隻聽見空曠的教軍場上響起了一聲聲緊急集合的哨音。
??※※※※※※※※※※※※※※※※※※※※※※※※※※是夜，丁汝昌在威海衛海軍公所設宴為王辰浩歸國接風洗塵，也為太平洋艦隊取得海戰勝利慶功。
??北洋水師諸將同太平洋艦隊諸將以及英籍雇傭兵們歡聚一堂，場麵壯觀至極。威海衛被圍大半年了，物資儲備已經不足，一時間威海衛基地內的酒、肉告急，後勤官員急忙從登州府的文登、榮成和寧海州三縣調集酒肉米菜。
??隨著這些采購人員的出入，太平洋艦隊擊敗俄國遠東艦隊的消息也不脛而走，當夜便傳遍了整個登州府。
??※※※※※※※※※※※※※※※※※※※※※※※※※※當夜，俄國遠東艦隊撤入朝鮮法國租界區，停靠在江華島法國海軍基地。帝俄遠東艦隊吃了敗仗的消息因此也被法國人知道。當天晚上，法國駐朝鮮領事便發電報給法國駐華公使館，將俄國海軍吃敗仗的消息通報給上級，讓法國在清俄兩國戰爭問題上做好心理準備。
??俄國遠東艦隊司令福柯傑姆中將因為打了敗仗，脾氣非常的差，他的休息室內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但也無法改變失敗的事實，五艘戰艦的沉沒以及數百將士的陣亡是無法挽回的。
??“將軍閣下，庫羅伯特金大將來電。”
??正當福柯傑姆抱頭跌坐在地上鬱鬱寡歡時，副官帶著遠東地區最高長官的回電走了進來。
??“是要槍斃我嗎？還是送我上軍事法庭？”
??福柯傑姆抬頭看了副官一眼，最壞的打算他已經準備好了。
??“庫羅伯特金大將要您盡快護送肯德拉切夫少將和他的部隊從遼陽撤軍，退回朝鮮，將來再做打算。”
??福柯傑姆問道：“沒說槍斃我？”
??副官搖搖頭，道：“報告將軍閣下，電報上就這些內容，不過最後庫羅伯特金大將要求您火速通知肯德拉切夫少將。”
??福柯傑姆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庫羅伯特金大將的擔憂。很顯然，隨著太平洋艦隊同北洋水師會和，俄國很快將會失去黃海製海權。如果清帝國海軍護送陸軍從海路登陸遼南俄軍側後方，亦或者派戰艦封鎖鴨綠江，切斷俄軍退路，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福柯傑姆中將立即下令道：“立即派人聯係肯德拉切夫少將，將我們的情況和庫羅伯特金將軍的命令轉達給他。”
??“是！”
??副官領命，轉身下去安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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