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熱心
晚上用飯，佟佳言沒有下樓，綠蕪讓先前牽馬的店小二送了飯食進房間來。
因為沒有外人，佟佳言就讓她們坐下來和自己一起吃。
有了第一次的經曆，這一次青桔和綠蕪兩人對視一眼，雙雙抿嘴輕笑，也就聽話的不再多言地坐了下來。
三個人舒舒服服，有說有笑地一起吃了一頓晚飯。
有青桔這個吃貨在，三菜一湯，吃得幹幹淨淨，一點飯菜也沒剩下。
……
與此同時，隔壁房間內，一位衣著樸素的婦人正身體虛弱地躺在床上。
有丫鬟侍奉在床邊，關切地問道：“夫人，要不還是請個大夫來瞧一瞧吧？”
躺在床上的婦人便睜開眼睛，輕輕搖頭：“不必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不過是坐車坐得久了，有些暈車不舒服罷了。都是老毛病了，出門前李大夫給開的藥丸，你再拿了些來與我吃。吃完睡一覺就好了。”
“那怎麽成呢？”丫鬟搖頭道，“李大夫說了，他開得那些藥丸是坐車出發前吃得，現在都晚上了……”時辰不對不能亂吃藥的啊。
“那我就睡一覺罷。”婦人輕輕笑道，“睡一覺應該就會好些的。”
“好，那夫人您睡吧，我就在屋裏陪著您。”
“嗯。”
婦人漸漸合上眼皮，沒多久就響起輕輕的呼吸聲。
丫鬟輕步走開，拿了個墊子墊在床腳，手支著腦袋，坐在床腳，守著婦人。
……
次日天亮，佟佳言從房裏出來，下樓用飯。
桂嬤嬤等人還未起，客棧的大堂隻零散坐了幾個人，顯得尤為的安靜和空曠。
店小二打著哈欠從後廚來到大堂，將手裏的飯食送到其中一桌女客麵前。
“客官，您點的小米粥來了。”
丫鬟忙起身幫著婦人擺箸。
“別忙活了，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婦人說話十分和善，丫鬟堅持幫她擺完箸，等她動了筷子，方才坐在她身邊。
在她身後一桌還坐了兩個幾個成年男子，看樣子應當是一起的。
佟佳言與婦人隔了兩張桌子坐下。
青桔負責去點餐食。
“咳咳。”婦人沒用兩口飯，就放下了筷子。
“夫人，再多用兩口吧，你都沒吃幾口。”丫鬟忙勸道。
婦人搖搖頭：“我吃不下，喝點水就成了。你多吃點。”
丫鬟就著急道：“可是您從昨日起就一直沒吃過什麽東西，等會兒咱們又要趕長途，您空著肚子哪能吃得消呢？”
婦人麵色仍舊蒼白，苦笑著繼續搖了搖頭：“可我是真吃不下啊。你還是將藥給我，我現在就服下，免得一會兒在車上又暈的不行吐你一身。”
佟佳言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小姐？”綠蕪、青桔一愣，也跟著站了起來。
佟佳言朝婦人走去。
看見有人朝自己這邊走來，婦人微愣地抬起頭。
丫鬟警惕地擋在了婦人麵前。
“打擾一下，雖然並非有意偷聽，但是我剛剛好像聽您說起您有點暈車，是嗎？”佟佳言行了一禮，問道。
婦人悄悄拉了拉丫鬟，示意她沒事。
“是的。”婦人笑著道。
佟佳言也笑了笑：“我姓佟，名佳言，是金陵人士。”
這是在自報家名，讓對方能稍稍放鬆對自己的警惕。
佟佳言接著道：“如果夫人信任我的話，對於暈車，我倒是知道一些緩解的方法。”
“哦？什麽辦法？”婦人眼睛一亮，連丫鬟也跟著睜大了眼睛，豎耳聆聽。
佟佳言道：“《本草綱目》有言：‘榨菜性溫，有宣肺化痰之功效，可以利膈順氣。’夫人上車前不放預備一些榨菜，若是途中感到氣悶、頭暈，便可食用一些。同時，還可預備一些水果，橘子最佳。新鮮的橘皮對折後放在鼻前可隨時吸聞，也有利於緩解暈車症狀。如果沒有橘子的話，用鮮薑切片代替也可。”
佟佳言說完一切後，婦人和丫鬟都愣住了。
從來沒聽過，還有這些法子可以治療暈車。
丫鬟忍不住問道：“這些都是偏方吧？”
“喜兒，不可無禮。”婦人蹙眉打斷丫鬟的話。
喜兒忙福禮道歉：“姑娘勿怪，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佟佳言笑著道，“關心則亂。”
婦人看著佟佳言：“佳言，佳言，我這樣稱呼你行嗎？”
佟佳言頷首：“可以的，不過名字而已。”
婦人就笑了：“我夫家姓齊，我姓木，單字一個蓮。”
“齊夫人。”佟佳言又行了一個晚輩禮，“剛聽夫人提起似乎無甚胃口。”說著就看向一旁的喜兒，“不妨去跟廚房要一杯溫水，滴幾滴食醋。上車一刻鍾前飲下，也能有效預防暈車。”
喜兒高興地點頭：“我這就去和廚房要！”說著轉身，瞧見跑堂的店小二，激動地喊道，“小二哥，麻煩你幫我要一杯溫水，加幾滴食醋可以嗎？”
齊夫人笑著收回視線：“她呀，一直都這麽毛毛躁躁。”語氣很是寵溺。
“那正說明齊夫人您待人溫和，主仆親近。”佟佳言笑著附和。
齊夫人聞言臉上的笑容就更和煦了：“世上怎麽會像有你這樣貼心的孩子？”她忍不住朝佟佳言伸出手。
佟佳言低頭，笑著把手伸了過去。
齊夫人就拉住，輕輕拍了拍：“我剛一見你心頭就有一種親切感，這是不是就是傳說的緣分？”說著自己先笑了，“瞧我，一見著你這樣漂亮的好孩子就高興的忘了形，讓你見笑了。”
佟佳言搖頭：“我見夫人也覺得親切。”所以才會在聽到她說起自己暈車的時候主動過來幫忙。這大約就是寧致所說的合了眼緣吧。
齊夫人生得並不富態，身形也有些單薄消瘦，臉色雖然憔悴，卻依然可見其眉眼之間的慈祥平和，穿著打扮也很樸素簡單。一頭青絲盤成婦人髻，隻別了一根玉釵。
從頭到腳，都是那種第一眼就是“老好人”的長相。
兩人相見甚歡，齊夫人便拉著她在自己這邊坐了，一道用飯。
桂嬤嬤和趙嬤嬤一道下樓時瞧見，趕緊走了過來，眼神不住在齊夫人和她的丫鬟身上打量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