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病危
經過大夫的診斷,花玉胸腔二處骨折,還好不是多發性肋骨骨折,並沒有造成血胸和氣胸的症狀,他是穩定下來了。接下來,可想而知,就是花錦的費心照料。
躺在床上的花玉臉上紅光滿臉,他笑著對姐姐說:“姐姐,我什麽時候能好啊?”
“隻要依足大夫的告誡,玉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唉,為什麽要我們受這麽多苦呢!我聽到她們說,我們要被趕出府了。”
花錦嘴角的笑容撤下,她有些僵硬的說:“玉,是姐姐沒本事,沒能保護好你。還不能給你一個好的生活,讓你受那麽多苦,姐姐……姐姐很愧疚.……少爺承諾過,會留著我們在府裏的。”
花玉知道自己無意的一句話,讓姐姐難過了,他自己也覺得很難受。“姐姐,你別亂想嘛!我隻要有姐姐,那麽,我就會過得很好了。我從來都沒有受過苦,是姐姐,都是姐姐在為我挨苦。我的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嗚嗚……”說著說著,花玉忍不住抽咽著,不料扯動了胸口的傷口。他痛得叫了出來:“哎喲!”
花錦大驚失色的喊道:“玉,你怎麽了?”
“姐姐,我沒事。”花玉嘟蠕道,他望著周圍潮濕破爛的房子,和姐姐陷入了無言中.……
花玉還小,花錦總是這麽想。也許,她忘記了自己也隻是剛及笄的少女。從小到大,無父無母的兩人,相依相靠就是她們的本分。濃於血水的親情,針黹般綿密的交織,並沒有人能體會。
玉啊,你可知,現在你就是姐姐的全部,恨不能替你承受所有的苦痛。望著弟弟熟睡的容顏,花錦欣慰的放下心頭的背負,盡管下一刻又會披肩而上,狠狠的壓在她的枝幹上,她也隻願意,看到弟弟平安的摸樣。
天暗暗地,電閃雷鳴,像是雷要吞了整個世界似的,風呼呼的刮者,卷起的沙石瘋狂的拍打著原本就殘爛的窗戶。小樹在狂風中搖搖擺擺;嗚嗚的響聲一片……
這一晚,花錦剛忙完手頭的工作,拖著疲憊的身軀,拿著布包往房子走。這個可惡的天氣,看樣子會不好受。少爺之前給的上等好藥剛好都給她用來給弟弟療傷了。藥用完了,盡管她很不想去開口問少爺再討些藥,肯定會讓人嫌,說她貪心不足。可是,弟弟的狀況不樂觀,她實在不能等了。剛上少爺那,才到庭院就被攔下。她隻得無可奈可的折回。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憂心忡忡的關係,她感覺現在的自己越來越累,心口也不時泛痛了。
這樣的天氣不但加重人的心情,而且,從來就不會有好事發生。狂風刮起破舊的門簾,一道閃電打過,剛好照亮出昏暗的屋子裏所有的一切。窄小的房子隻有兩張小木椅,一張矮小的桌子,連個床坑都沒有,地上躺著一個滿臉泛白的少年。
花錦急赤白臉的跑進內屋,也忘了去關上房門。“玉,玉怎麽了?”花錦不敢碰他,他的樣子和之前一樣,看起來很痛苦。
“姐姐,我承受不住了。痛……痛.……”花玉在地上扭著身軀,重壓、悶脹、窒息、緊縮或壓榨各種感覺擠得他臉冒冷汗,原本姣好的臉蛋也猙獰得可怕。
“玉,你等等,我去叫大夫。”花錦果斷拋下花玉,疲累的身軀仿佛瞬間充滿力量,她顧不得什麽節禮,邁開大步就往外跑。
幾個好事的婢女又趁機攔住了她。“喲,花錦,你不是全府教養最好的婢女,今天這是怎麽了。我還道認錯人了。怎麽有個女子不顧禮數,在府內亂竄呢!”首當其次的還是小奇,她一臉恥笑。
“你們走開,走開!”花錦這次不想理會她們,一臉急色,手慌亂的推開她們。幾個婢女就認為是花錦還手,幾個婢女直接把她撂在地上。手也不停往她身上掐,嘴巴子開噴了。“你這是失心瘋不成,見著我們還敢推!”
“求你們了,求你們了!我從來沒有求過你們。求你們放我走了。玉快不行了!”花錦趴在地上,過於激烈的反抗現在已沒有了半絲力氣。身上的疼痛給她帶來巨大的折磨,卻抵不過心焦如焚的擰痛。無助得慌神,悲涼的眼淚從腮邊滾落,一滴又一滴,轉眼已淚如滂沱。“你們若還有半點良心……若還有半點良心,就放我走……”
身上的幾隻手頓了一下,幾個婢女望了眼稍大的小奇,估計心裏是有半點愧疚。
小奇口硬的喊道:“死了不更好,帶著那個拖油瓶,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沒見過你這麽笨的女子。我們走!”
一雙鞋子倏然停在她的麵前,瞬間讓她從地獄升至天堂。她認得這對鞋子,這是少爺的鞋子。上次在花園裏的時候,少爺也是穿著這對鞋子。她抬起頭來,臉上難掩激動。“少爺,你來了,就好了。”
鄙夷之感團積更多,藍清皓噙著嗤笑,沒想到,每次見麵,她都是這種狼狽樣。每次都是趴在地上,以低人之姿來見他。“怎麽了?”其實,剛才他遠遠就看到她被欺負的情景,沒想到那些婢女居然這次就這麽輕易放過她了。
花錦艱難的撐著地麵,暈眩感襲來,她無暇去顧臉上的淚。她發覺,原來自己真的無力氣爬起來了。“少爺,玉快不行了。奴婢想請個大夫。”
“不行了。”藍清皓已經凝笑著,怎麽能不行呢,他還沒有折騰夠吧?看起來,她現在也是更不行了,一臉抽搐,偏偏還死撐著。“帶我去看看。”
明知道她動不了,他還是自顧的往前走。突地又故意停下來,望著她依舊趴在地上弱小的軀體。何不假裝好人,這個遊戲也許會越來越有趣。他半蹲下,手伸至她的麵前。
花錦錯愕了一下,她望著那白淨的大手,就算布有淺淺的繭子,也比她這對傷痕遍布,老繭重重的小手好看。自卑感更沉,她霎時沒有勇氣遞出手去。
“我忘了,男女有別。”藍清皓這回估錯了她的想法,手剛想伸回,已被一隻小手搭上。“不是的,少爺。謝謝少爺的幫助。”
望著手裏枯藤似地小手,他皺了一下眉,女人的手可以這麽粗嗎?他用力的一提,把她整個拉起,在她跌跌倒倒的幾下後,他才放開她。再不放開她,怕且她會順勢倒在他身上了。
暈眩感更然強烈,花錦晃了一下頭,才道:“少爺,奴婢在前麵走,你……”快脫口的跟字很快吞了下去。作為下人,她怎麽敢教導少爺做事。
藍清皓果然皺了一下眉頭,也沒有多說,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