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齊的宴會可謂是‘豪門宴’,張燈結彩,鋪設錦繡帷帳,奢華場麵不難想見。因為他一品重臣的地位,各方各路打交流的也多。客人來賓都按照級別,分別坐於正廳、側廳、兩邊走廊,屁股下的坐墊也有嚴格的級別劃分。每個人的座位前陳列著不能吃的食物,叫“看盤”,看盤也有等級的差別,一般人麵前陳列的看盤有環餅、油餅、棗塔。
這樣的繁文縟節,大雅之堂又不能讓女人作陪,讓藍清皓備感無聊,他興致索然的目光隨意搜索一個他最想見到的人。這個最想見到的人別想歪了,不是情人,更不是女人,而是……
才想著,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踏進大廳裏,原本在場內暄寒的眾人都靜若無聲,如同沸騰的鐵鍋澆了一盤冷水。
君淩風為什麽這麽有威力呢?原因是這樣的,君家曆經六代人都是經商有道,致富有方。從唐朝到宋朝,一直站在時代的最高峰,曆久不衰。到了君淩風這一代,君家成為首屈可指的第一富商。這個第一富商,是全國第一富商,可謂富可敵國。不過,君淩風的人品和性質無人清楚。他年紀二十上下,長得英俊如玉,卻板著一副冰冷的麵容。畢竟是做生意的人,相處倒是不難相處,就是難以做到深交的那種。
藍天齊從主席上站起,挽著不拘不緊的笑臉,朝他走來。“君公子,請過來這邊。”
君淩風雖然麵無表情,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他抱著拳頭行了個禮,“藍大人有禮。”身後的兩個隨從們遞上幾分厚禮。在吸引了全部目光下,他坐在了藍天齊帶的位置,旁邊剛好是藍清皓。這個剛好當然也是有意的,藍天齊認為年輕人好交流。
接收到這道打量的目光,君淩風瞧藍清皓點了一下頭,冷眼掠盡對方的玩味表情,而無波動。
宴會宣布開始之後,先是斟禦酒。斟酒期間,有一係列的表演節目,口技、奏樂、舞蹈,花樣挺多。開始飲酒之後,也是每飲一盞酒都要有一番音樂、舞蹈、雜技的表演。參加表演的男女,一律以紅巾彩衣裝束。整個宴會,一般是行酒九盞。
聽說弟弟被抓走了,張蓮香也隻是支支吾吾,迫不得已下,才道出進過。花錦一聽完,大驚失色,她實在不知道用什麽法子去救出弟弟。老爺在新來的‘月亮閣’叮置了好多守衛,就算是送飯的丫鬟,也是有貼身的來做。她根本沒有辦法去到月亮閣看看。雖然,她隻是個低卑的丫鬟,可是,弟弟對她來說,無比重要。她再怎麽有自知之明也得為弟弟的安全著。現下,除了少爺,就沒有人能幫到她了。
廚房的菜已經全都燒好了,廚娘們還在準備各種甜點和甜湯等。花錦拿了一個菜盤,跟在一群婢女們後麵走著。從走廊一直走過,她看到好多熟悉的臉孔,就是那些平時經常在府內閑逛的那些公子哥兒。此刻,他們坐在飯桌上也是非常不安穩,伸長脖子往她們這些婢女臉上流連過,貌似在找著什麽人。當目光來到她臉上時,立刻不留意的往下一個人挪去。她鬆了一口氣,幸好臉上還是紅腫著,不然肯定被他們認出來了。
一條長而寬亮的走廊越過,就是側廳,穿過美輪美奐的側廳,來到更加金碧輝煌的大廳。大廳內正有些歌舞在花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席旁的藍清皓。心頭急,腳步也就加得疾速,越到了幾個婢女前麵。
小瓜向端著菜的小奇打了個眼色,小奇點了下頭。小奇趨向花錦,和她並肩行的時候,手肘在她背後一撞。這個小動作,在熱鬧的宴會上,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會理會。
花錦腳步不穩,她前軀往前一歪,才勉強穩住不平衡。小瓜有些惱火,她陰涼的射了一眼,而後絆了她一腳,飛快的又縮了回去。
藍清皓和君淩風自然也看到,藍清皓是樂於看她的窘態,而君淩風也沒有想過要去扶助別人。
花錦踉踉蹌蹌的往前跌了幾步,因為自小舞蹈的關係,她臉上慌亂的表情穩定了下來。腳一點,另外隻腳一起,優美的轉了兩個圈,才平衡了下來。菜盤因為旋力,而滑出她的手上,甩了出去。無顧客人們的傳來詫異目光,她有些不敢接受接下來的場麵,手捂住了嘴。
好家夥!藍清皓被她的臨場舞蹈給惹起了興致,剛想伸手接住那隻盤子,有一隻大手比他更快。兩人各執住了盤子的一邊,兩人的目光一對上,則淡然相望。
絕對是巧合,兩人的手同時放開,菜盤又往下掉。根本是瞬間,兩人的腳剛好也伸出接住。現場的人都熱烈的拍掌,花錦也婉笑著,輕拍著手。
“撤下去。”藍清皓吩咐道。在鞋上放過的食物,怎麽能再登大雅之堂。
小奇因為心虛,她飛快的上前端過菜盤,疾步離開。
花錦卻杵在那動也不動,她心情有些激動,也有些忐忑,而不知所然。
藍天齊捧著酒,向眾人舉杯,朗聲道:“我這次回到揚州老家,也不再是什麽藍大人了,聖上這次是批準我告老還鄉。得到大家的賞麵,我藍某深感榮幸,大家無需客氣,盡情飲樂吧。”
眾人也都舉起酒,然後倒進口裏,身旁的丫鬟趕緊上去添酒。花錦醒過來,她剛想替藍清皓斟酒,然後請求他救花玉。小瓜卻故意把身子攔在她的方向,她挪了幾步,把酒斟給了君淩風。眼角無意瞄了他一眼,心內卻被他的英俊所驚然。她抿了一下嘴,頭伸出來望向藍清皓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