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端郡王
“莽婦！武夫！”下意識沒敢罵帶髒的詞匯，皇長子端郡王一腳將殿內巨鼎踹開。
“王爺息怒！”一青衫長臉幕僚拱手上前，“那康親王真實身份如何，朝中明眼人皆知。王爺且不理她，待將來大局已定之時，再行清算不遲。再則，王爺何種身份，何必與小小一女子爭鋒？如此一來，再陛下麵前，難免落下小肚雞腸……”
“小肚雞腸你說誰？”端親王雙眼怒紅，回身一踹，竟將這長臉幕僚一腳踹飛。最恨這些馬後炮，昨日商議發難時不言不語，待事情出來，才事後分析。
長臉幕僚被踹觸牆麵，竟陷下去，帶起周圍無數蛛紋裂網。他一口鮮血噴出，腦袋一歪，沒了生息。
殿內其他人惶恐散開，未免帶上許兔死狐悲之意。
“跑什麽跑！本王今日落盡了臉麵都沒跑，你們跑什麽跑！”端郡王伸手揪住避之不及的奉茶宮女的長發，一甩將其摔在自己麵前。
一腳踩住宮女頭顱，端郡王厲聲問道：“我可怕嗎！”
“不！不！”宮女看著端郡王那雙湊得極近的暴戾雙眼，含淚猛搖頭。
“連你都敢不怕本王！本王到底有多不堪！”端郡王一用力，宮女頭顱如同被擠壓的西瓜。
再次伸手揪來一宮女，扔麵前腳踩上去，“說，你怕不怕本王！”
“怕！怕！”宮女顫抖著聲線，極為恐懼的回道。
“喲喲喲~~我親愛的大哥，這是爆頭遊戲？嘖嘖，真有雅興。”少年獨有的中性聲音傳來，帶著點點輕慢。一紅袍華服做公子打扮的美少年自殿門外緩緩行來。
看著美貌非常的少年龍章鳳姿緩步行來，及地錦繡紅袍大袖與衣襟翻飛，讓少年看起來像腳踏火焰之中一般。
美如畫卷的畫麵並未讓平日愛美的端郡王沉迷。心髒被緊緊撰做一團，端郡王感覺那腳步似重重踩踏在他的心上，重重擠壓著一般。
“這遊戲怎麽玩的？來，大哥來教教弟弟。”
隨著這話落音，眾人眼前一虹影一閃，原本踩著宮女頭顱的端郡王瞬間消失不見。
再一看，美麗少年正一腳高一腳低的站立著。腳高的那隻，腳下踩的，不是端郡王又是誰。
“放開王爺！”一時間殿內刀劍出鞘，陰影處跳出十數出鞘刀劍對準少年。
瞬間，殿外射入幾道黑芒。不待斥聲落音，幾聲肉體被擊打的悶響聲後，殿內褐甲侍衛化作黑影，飛出殿門。
待黑芒靜止下來，殿內幕僚宮女才看到，這些黑芒非物乃人，以保護姿態站在少年身前。
“贏睿！你放開我！擅闖我王府，還要殺我，父皇知道，是不會放過你的！”端郡王驚慌失措的喊叫著。
少年嘴角一翹，露出生生白牙，“嫉妒刁難親妹妹，被打還要告狀……想死吧！廢物！”
“你不敢殺我！反正你也不敢殺我，我把你屬下的家人還給你，以後再不和你作對。你放開我。”怕到極點，端郡王倒是平靜了幾分，腦子轉動，抓住救命稻草那樣連忙說道。
“你就是不還肖青雲的妻兒來，你敢動嗎？你敢動我就敢稟明父皇，陪同你再來一次成年試煉。”贏睿笑容燦爛如豔陽下怒放的牡丹，“練練我好哥哥你的膽子什麽的，妹妹相當願意效勞。”
十幾年前端郡王成年，成年試煉時贏睿不知怎麽向父皇進言，讓父皇同意他一同試煉。那次試煉自己這好妹妹簡直就是瘋子。不但故意挑釁試煉之地的異類，最後竟引得異類暴亂。那種時時與死亡擦肩而過，刀尖上跳舞的感覺，讓他曾數次險些精神崩潰到想要自裁。
想起那次慘痛的經曆，端郡王眼瞳緊縮。
“知道我這次為什麽來找你？”贏睿移開踩著端郡王的腳，提著衣襟蹲在端郡王的腦袋旁，輕輕的拍了拍端郡王的臉。
“鎮國公世子當街打老卒隻是純屬奸人挑撥……”一麵說著，一麵見踩著自己的腳移開，端郡王伸手就想要翻身自地上站起來。誰想隻稍稍一動，眼睛餘光便掃到火色襲來，心道不好，卻反應不及。
背部重力猛然襲來，‘轟’的一聲，端郡王胸口劇痛，嘴中滿是腥甜。似乎，自己身體也往地麵陷下去了些。
“撲”一口忍耐不住的鮮紅噴出，端郡王怨毒的看著蹲自己身前，一掌將自己按成重傷的少年。
“大哥啊大哥，你怎麽就那麽不乖呢？”嬴睿再次拍了拍端郡王的臉頰，“啪啪”的聲音讓端郡王感覺自己被羞辱到極致。
“現下天下五國，皆門派支持軍閥分裂而來。想想天下一統的強大前朝如何分崩離析，再想想你，有著門派中人身份的母妃，以及你身後支持你的主要勢力是哪些。想想，為何我是親王，而你隻是區區一個郡王。”贏睿笑著傳音。看著端郡王因驚訝而越張越大的眼，沒忍住伸手給端郡王的右臉也拍了拍。“現下，是否知曉我為何來找你？”
沒在計較贏睿動作中帶侮辱性的輕佻，端郡王沉默著，臉上的恍然大悟越來越多，“你……是因為上次我截了你送往通天劍派的人……”有些遲疑的，端郡王傳音問道。
“錯！你知道我為了讓驪山派整個門派並入朝廷六道門，花了多大的心思嗎！？就因為你色迷心竅迷上驪山派的小姑娘，欲給錢給地給牽線三品門派結盟幫助人家。若不是後麵用了些小手段補救，你還真特麽能成功破壞我費了不少心思的計劃。”
嬴睿麵帶笑意，傳音聲中卻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大哥啊大哥！你知道我最討厭失敗的。一旦失敗，就會浪費時間。一旦浪費時間，我練功時間便會少些。便會比預計弱些……妹妹真心討厭弱這個字眼……”
聽完傳音，端郡王沉默片刻。
他張嘴想要解釋點什麽，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臉色大變。“等等，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麽！？”莫非是要他做個明白鬼！？端郡王大驚失色，驚恐之下竟忘用傳音，直接質問出聲。
話未說完，便見嬴睿壞笑著，指尖出現一粒紅色藥丸。隻輕輕一彈，紅色藥丸便落入端郡王微張來不及閉上的嘴裏。
藥丸入口即化，端郡王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滿麵絕望，“你！你竟然真敢對我下毒手……”突然，他頓住，似領悟到什麽讓他不敢相信的事實，他滿目蒼涼，熱淚滾滾落下，“是父皇吧！是父皇！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我不服！我不服啊！”說完，閉目倒下。
你是戲精嗎？每次都這樣……康睿無奈扶額。
隻是覺著你太蠢，給個忘憂丸格式化下近五年的記憶，回爐重造一番。哪裏無情？對比上一代弄死弄殘才罷休的皇族嫡係，有個不殺子嗣的父皇，他們這一輩簡直幸福甜如蜜了沒有沒。
真不曉得這貨腦子裏都是些什麽東西。要知道夏國境內便有倆被收拾得降成三品的原超一品門派。對比一下也知道哪個更強力，皇族之人不多學學族內的東西，偏偏要去和門派攪和。連族內密藥篇最前頭忘憂丸的模樣都記不住，真心蠢得清新脫俗。
她站起身來，看了看身下金線描金龍的寬袍下擺。嘖嘖，四爪金龍都被血染成了三爪。有些嫌棄的脫下染血的外袍，丟給身後侍從。正了正腰間黑色玉帶，抬步往前走去。
腳下火色翻滾，後方殿門不時有人進入，收拾善後，更換屋內裝飾，乃至仆從。哭泣著，下場必定不怎麽好的仆從哭哭啼啼被人帶走，並未激起她心頭半點漣漪。當她踏上玉榻，坐上主位時，大殿包括仆人在內已經完全煥然一新。就連蛛網紋的牆麵和地麵，也被換上了顏色一樣的玉石石磚。
“怎麽我越來越有反派的感覺？”嬴睿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下，摸著光滑的下巴，琢磨著，“以後該不會出現個哭哭啼啼的滄海遺珠，滿帶仇恨的要報父母分離之仇……”手上一頓，有些嚇住自己。
“肯定不會的。”想著上輩子看過的某電視劇裏的小白花，贏睿不由抖了抖身上冒出的雞皮疙瘩。
“主子，肖侍衛妻兒安全救出。他說要來謝恩。”前先丟侍衛出殿，為首的黑衣人上前，在贏睿的耳邊輕輕的稟報。
“無妨。”贏睿彈了彈手指，換了個更舒適的坐姿。這讓她看起來整個人像是一張無骨大軟餅，癱在椅子上一般。
“主子，這次加上次，端郡王共十年空白。是否還是用上次的借口？”黑衣人恭敬的將自己視線定在地上，沒敢細看，垂首輕聲問道。
“不用上次的。此番父皇對清泉宮那位忍無可忍，近幾日消息就會傳出。就說端郡王乃陳妃借腹生子來的，十年前皇兄無意得知。為查探生母消息，皇兄裝作迷惑，打入陳妃團夥內部。”說道這裏，贏睿突然來了興致。
她坐直身體，雙眼放光，如此繼續道：“而後陳妃愛他他愛陳妃私生女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恩怨情仇你們編編，反正最後皇兄被下了毒，毒物隻能忘憂丸以毒攻毒。最後皇兄愛人不舍記憶，放棄了生命。而皇兄放棄了記憶，活了下來。就這樣，你們找會寫畫本子的，能寫得幽怨纏綿些的潤色去。”思維被小白花嚇偏，贏睿惡劣的笑著，興致勃勃的同黑衣人如此說道。
“主子，這……”黑衣人被自家主子的腦洞梗住，他有些艱難的說道，“陳妃畢竟是後宮妃嬪。陛下那裏……”
“好吧好吧！那麽就說皇兄不小心愛上了我這個絕色妹妹，求而不得痛苦不堪，最後被父皇知曉，父皇氣得給了他一掌，隨後給他灌了忘憂散……”贏睿摸著自己光滑的臉，非常不要臉的說道。
“……是……”
兩害相權取其輕。感覺自己血槽有些空的黑衣人首領一麵告退一麵盤算。或許可以不說名字，隱晦點，讓端郡王自己去腦補自己的禁忌之戀喜歡上了誰？到時若是暴露，一切推到端郡王自己要腦補，或許出了問題都查不到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