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時遷
“多久走?”
蔡胥順了順垂落雙鬢間的珠簪說道。
“不急。”
威爾.金回道。
“這婚期因你延了足足一月之久,你花這般多的時間去做了什麽?”
“與你無關,你最好便就是什麽都不要知道,知道了對你不好。”
外邊兒奏的是洋樂,路人瞧得越發樂了。
討論聲調也越發高昂,便就是隔著那簾也鑽得進來。
“賀先複你沒殺,他對你來說應該是仇人,賀家倒了,你又為何要手下留情?”
“蔡,你今天的問我很多都沒有辦法回答你,以後吧,以後我會慢慢向你解釋。”
威爾.金望外,發現了迎麵趕來的官兵。
大概是那李大人遣派而來的驅趕路人的。
威爾.金搖了搖頭,這些交道、交情他打的有些累了。
有權有勢都不是他,他便就隻是一具擺上明麵來的傀儡,人們抬舉他,攀附他,殊不知尋錯了人。
“有趣,有趣呢。”
馬車碾過路麵,到達那些正在驅趕圍路人官兵麵前時,威爾.金拋了個鼓脹的錢袋子出去。裏麵,裝的不是些碎銀子,而是一枚枚金錠子。
“你還要去英國嗎?”
“去,再去看看,再去瞧瞧,此前隻顧著學業,周遭人、事、物倒是一點也不熟悉,還要你攜我一道。”
二人互相談論著,不像一對夫妻,倒像兩個相識多年的老友。
“耽誤你了。”
“沒什麽耽誤不耽誤的,喜歡便就好,不喜歡,我可不願意嫁過來呢。”
蔡胥故作慍惱模樣,威爾.金笑了笑,不過瞧不見那層頭罩下蔡胥的神色。
“你不是喜歡那青樓女子,如今怎又少了聯係,難道真的隻是個興趣使然?”
蔡胥朝著嘴裏塞了一顆花生,花生是小紅袋裏裝的,說是圖有個喜慶味兒,她也如今管不上那麽多。
“也許如你所說,隻是興趣使然吧。或許是害怕,害怕她瞧不上自己。”
聽了這句,蔡胥咀嚼的聲音停了,威爾.金也自顧自地朝簾外望去。
秋日風蕭瑟,拍打在路人臉上已有些生疼。
人並未隨著接親人一道湧去,熱鬧看一會兒也就罷了,每人都有著自個兒事情做,又有什麽閑散心思一直瞧著。
“到了。”
簾開,蔡胥伸了一隻玉手出去,威爾.金接過,二人緩緩步下轎子。
閑人少了許多,來此地的都是些有權有勢的人,史蒂夫早早派人調查了來此人的身份價,便就按著每人身份安的桌兒。
人臉上都帶著喜慶、祝福意味,畢竟如今日子是個好日子,他們就算仿,也要仿出一個好模樣。
“父親。”
威爾.金對著史蒂夫行禮,蔡胥也隨之行了禮。
“你們去吧,好好的。”
史蒂夫拍了拍威爾.金的肩,眼神落在鞠禮的蔡胥身前。
“那我們便就去了。”
三五人湧上前來與史蒂夫套著交情,威爾.金牽過蔡胥的手離了談論。
“你先休息,等會兒再見。”
“嗯。”
蔡胥入了房,房裏無人,威爾.金也退了出去,招呼著客人。
“喜歡嗎?喜歡是什麽感覺呢,自個兒都不知忘了有多久了。”
紅紅蓋頭上,流了兩道清痕。
“弱女子呢。”
她探手擦淨了淚,獨自一人規矩的坐在床邊,像一具西方油畫裏的模特。
……
“是誰?那個偷盜者是誰?”
“老爺,我也不知。”
“嗬,真以為今天趁亂逃走的了嗎。”
“老爺,今日是少爺的婚禮。”
“知道,我不會生氣的。”
管家退離,到了一旁招呼賓客,史蒂夫臉上掛著笑,對著新入的人擺手示禮。
他依舊杵著那根文明杖,不過杖頭有了歪扭了一絲,且原本哪顆渾圓的球體上也有了一道引目的疤痕。
“恭喜史蒂夫先生了,貴公子也有佳人相伴了。”
“嗯,是呢。”
“抱歉了,另外一邊還有事,我就先去處理一番,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您與下人說。”
“史蒂夫先生……”
“抱歉,老爺有事先走了,您有事便就與我說,我會盡可能的滿足您的要求。”
管家上前一步,恭敬且不失禮數的將客人攔阻下來。
“何時走?”
“不知。”
“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知道。”
“.……”
林宣與威爾.金匆匆間交談了幾句,一人朝左,拐進人群中敬酒;一人朝右,倚靠在漆柱邊兒微眯著眼。
“客人入場了!”
一聲響,人群開始湧動起來,朝著屋子裏邁,朝著板凳上坐。
牧師:“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我願意!“
牧師:“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我願意!“
牧師: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唯獨與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為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不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並且對他保持貞潔嗎?你在眾人麵前許諾願意這樣嗎?”
“我願意。我願意承受接納蔡胥成為我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麽環境,都願意終生養她、愛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
牧師:你願意承認威爾.金成為你的丈夫嗎?”
“我願意。”
牧師:你願意到了合適的年齡嫁給他,當常溫柔端莊,來順服這個人,敬愛他、幫助他,唯獨與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為本身的家族,盡力孝順,盡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終身,並且對他保持貞潔?你在眾人麵前許諾,願意這樣嗎?”
“我願意。我願意到了合適的年齡嫁給他,承受接納威爾做我的丈夫,和他生活在一起。”
牧師:“請新郎新娘交換信物。”
威爾金單膝跪著,為蔡胥戴上了戒指,兩人相擁在了一起。
周圍喧囂了起來,大家夥都拍起了手來。
洋人懂著儀式,可滿清做官的卻不清楚,也隻能瞧見別人拍手,自個兒也隨著一起拍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