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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戲法

  “吃吃吃,來這兒便是為了那一口吃食,人兒主人家都發話了,大家夥兒便就快動起筷子來,若慢了,怕是這吃的便就被他人給搶完嘍!”


  一人發了話,爾後眾人瞧著那坐在主位上的威爾.金,他微眯著眼,似還沉浸在那牛排帶來的滋味中。


  “吃這?”


  “還有其他菜呢,先吃這墊墊肚皮。”


  對桌洋人們都已經習慣這半生不熟的牛排,可這些個清朝做官、為商之人,何曾見過這般血淋淋的吃食,可礙於麵子,卻也不得不動那刀叉。


  “嘔……”


  “這是個什麽玩意兒,確定這是給人的吃食?”


  一肥肉肥耳,著一身兒銅錢飾對襟大馬褂的商賈出了聲兒,將那剛剛進嘴兒的血絲兒牛排吐了出來,指著那團紅不紅,黑不黑的東西罵道。


  對桌有洋人哈哈笑著,眼底兒滿是譏諷意味。


  “他們說的那鳥語是個什麽意思?”


  這胖子又不懂那洋人的鳥語,隻得對著站立在那洋老頭子背後那人詢問道。


  “他們說了,有些人就不該來這場宴會,就像明明知道這盤牛排自個兒吃不下,還硬生生想要咽下去,到頭來,也不過是自討苦吃罷了。”


  “這洋人也還不是像那犬般,聞見一丁點味兒,便就急匆匆爬了過來,伸長著舌頭,想要舔到那流下的油脂兒。”


  這宴會上顯然分成了兩派,一派是那洋人,一派是這清朝有權有勢之人,這兩派雖說未曾動手,可那嘴上的交鋒可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


  “噓。”


  那洋老頭子將中指豎在嘴邊兒,示意吃飯時噤聲,這你一嘴兒我一句的雙方這才靜下聲來。


  又一輪兒的菜被端了上來,這次也總算是兼顧了兩方人,是些烤鴨,烤肉之類的吃食,不過量少,被切成一片片兒的擺放在小盤兒內,精致倒是精致,不過不管飽。


  “不知那事進行的如何了,金先生?”


  飯菜食過,離威爾.金兩席位的一人說出話來,問道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請您先吃好飯,等會兒還有表演,那事,我們之後再好好商量。”


  威爾.金將話拋了出去,但卻沒有正麵回答那人提出的問題。


  人家現在不願回答,你總不能上去掐住別個兒的脖子,強行要他說出話來,這是那戲裏的表演,擱在這現實生活裏,怕是行不通的。


  “好,等著參加等會兒金先生備好的宴會。”


  那人笑著回道,未在繼續追問下去。


  夜深,天兒緊,雖說這空氣依舊燥熱難耐,可一直坐在這屋外長桌前,也不是個長久計。


  等到大部分人都吃完或停箸後,威爾.金喚來一眾家仆,讓他們領著這些個達官貴人們入了屋堂裏。


  短桌,獨席,這一下子便就將人排成兩豎排來,桌上備著酒水、鮮果,每桌後麵兒都跪伏著一名女子,薄衫、透裙,麵上畫著精致妝容,嫋娜身段兒依稀可見,她們那手中端著鴉片兒杆子,若是客人對這有需求,她們便會將這鴉片杆子遞上前去。


  婉清始踏進屋裏,便就瞧見了玉鳳與那蔓枝,她們跪下對麵兒獨桌後,舉著那鴉片杆子。


  婉清望見了玉鳳,那玉鳳也瞧見了婉清,兩人四目對著,隔著一條道,也不便言語。


  玉鳳似乎明白了這般不方便說話,她也未考慮這兒是什麽場合,便要立起身來,朝著對麵的婉清走去。


  “坐好,坐好。”


  這般胡鬧,玉鳳定是落不得個好下場來,婉清連連比手示意,玉鳳總算是沒站起,朝著自個兒走過來。

  玉鳳這性子便是這般,像個小孩子,想要做什麽,便就會去做,哪想得到什麽步步為營。


  婉清依舊是坐在主桌右手位,此後其他些個人陸陸續續地,也都入了坐,互相交談了起來。
……

  “各位客官您可瞧仔細了,若眨了眼兒,未瞧見這其中的奧妙,那李某人也不會再為各位表演上第二段來!”


  第一位登場的是這南京城中有名兒的快手李,人家個家傳的戲法,旁人要看透這其中奧妙,怕是隻得拜他為師。


  這在場的各位是不可能拜他為師的,誰人放著好好的官兒不做,好好的錢不賺,跑去學這個糊弄人的玩意兒。


  “各位看官瞧好了,這‘瞞天過海’您可得瞧仔細了。”


  眾人對著雜耍也頗有興致,一個二個的,都放下那手中的鴉片杆子,眼睛鼓著,望向那快手李手中的一串銅錢子兒。


  “您瞧!”


  啪一聲兒響,那快手李將那手掌心兒合上,反反複複的搓著那串已經磨得發亮的銅錢子兒。


  “你先將那袖口給我挽上去,指不定你一甩,便就將那串銅錢子兒扔到你袖子裏了。”


  瞧見有人說道他的袖口,這快手李也不絮叨,將那串銅錢子兒穿在腕兒上,爾後麻溜地將那袖子挽起,又眯著眼兒,將銅錢子兒放回了手心裏去。


  “在座的說說,這銅錢子兒還在李某人的手中嗎?”


  這快手李笑眯眯的對著在場人問道。


  “肯定在,你又不是那神仙,難道將那變來消失了不成!”


  “我看未必,指不定他趁著我們分神瞧他那袖口時,將那串銅錢子兒給丟到了某地兒去。”


  “.……”


  “.……”


  那些個做官、為商的都互相瞧著,那些個洋人也爭執一團,畢竟,誰不對那奇怪玩意兒起興趣。


  “開吧!”


  “開!開!開!”


  這戲法最重的,便是將看客心思給調起來,瞧著這吆喝聲越來越大,甚至那洋人也用著蹩腳的華夏語喊著開。


  “唉,沒在我這兒呢,您們找找,在誰人那呢?”


  快手李將掌心攤開,那串銅錢子兒憑空消失在了他手中。


  在場眾人東翻翻,西翻翻,卻也依舊未曾翻到那串銅錢子兒。


  “你揭了底兒吧,說說那串銅錢子兒在誰那!”


  有人實在是尋不到,索性直接對著那快手李討要答案。


  “在場的各位,你們猜這宴會上誰是真正主人呢?”


  瞧著快手李望著坐在主坐上的威爾.金,其餘的眼睛也落下那威爾.金身上。


  “那串銅錢難道在我這裏?”


  威爾.金放下酒杯來,摸索著自個兒的身上,卻也依舊未曾發現那串銅錢子兒。


  “在我這兒呢!”


  那花白頭發的老頭子拿出一串兒銅錢子兒,興奮地說道,他顯然也入了這快手李的戲法裏。


  “那串兒可不是我表演時的那串,真正的那串兒,其實就在主坐上那大爺身上。”


  “可金先生搜了身兒,沒找尋到啊。”


  有人提出了疑問,快手李也不慌不忙的解釋著:“讓那大爺瞧他桌底兒。”


  眾人眼睛又落下那主坐上。


  威爾.金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串兒磨的發光的銅錢子兒。


  在場眾人皆拍手稱好,那花白頭發的洋老頭與那威爾.金亦拍著手,稱讚著快手李的戲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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