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局外人
時凡道:“我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的睡過好覺了,隻有在這裏,我才能感到安心。”
蘇雪梨道:“你在耍流氓嗎?”
“不是,怎麽可能是耍流氓呢,我的想法特別的簡單,就是想要睡個覺。”時凡道:“與你。”
蘇雪梨要推開他。
時凡已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其實,他也不過想要試驗一下,想要知道Fanci與蘇雪梨是什麽樣的感情。
顯然,蘇雪梨的表現一如既往的淡定,相反心髒裏表達出來的情緒,已經出賣了身體。
這個Fanci或許喜歡著蘇雪梨。
死因也是有所隱瞞。
時凡越來越不懂得父親的選擇,似乎什麽都知道,什麽都計劃在內。
如果有人能穿越時空,了解到未來的自己,所以將所有的事情壓在他的身上的話,父親又希望在他自己的身上了結這一切,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那麽,究竟是因為什麽呢?
時凡發現蘇雪梨能夠這麽淡定的原因,似乎與她的心態有關,也許從始至終,蘇雪梨比時妙婷更像一個機器人。
不是普通的那一類無感情的機器人,相反是……事件的局外人。
對,局外人。
時凡似乎接觸到了真相,又隱隱內心排斥著真相。
如果是那樣的話,時凡腦子裏有一處逐漸的明朗了起來,他閉上眼睛,禁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否則會懷疑自己所有的決定。
可惜,時凡的意識想要停止想象,身體卻不受到控製,逼迫他回過神來,讓他繼續思考,深入思考,想要去挖掘自己之前沒有思考的盲目地方。
以前的事件,一幕又一幕地在大腦裏麵閃過。
時凡以前處於身在迷霧之中,一直都是追隨著一顆星星去行動。
麻煩來了,他就去解決而已,從來沒有掌控過大方向。
那麽,大方向究竟是在被誰掌控著?
事情為何會發生到這一幕。
時凡已經想到了,煞人與浪人,執行官之間存在著某一種誤會。
煞人並不是簡單的殺人而存在的,他們的最終目的還是尋找門。
那麽,是什麽逼迫他們變成窮凶極惡的殺人狂魔呢?
煞饒身份在千年的時間裏麵改變。
站在了饒對立麵。
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時凡猛然睜開了眼睛,望著一片虛無的黑夜,思考著最終的原因,最初的原因。
沒有人能解答他的問題。
時凡盯著時鍾,夜不成寐,最終頭腦昏昏沉沉,在渾渾噩噩的過程中睡了過去,等回過神來,已經蒙蒙亮了。
廚房裏麵出現了細微的動靜,原來蘇雪梨已經起來了,正在做與她身份不符合的早飯。
時凡道:“這麽早,你想要做什麽?”
蘇雪梨的渾身上下都是麵粉,一張白嫩的臉,表情充滿了無奈與困惑,手裏麵還拿著一本書,書上的內容是寫著如何做餃子皮。
“你喜歡吃餃子,我想要做一點餃子皮出來。”
“有了餃子皮的話,沒有肉餡,如何做餃子?”
“可以用火腿。”
“隻有火腿?”
“院子裏的大蔥與白菜都熟了。還有胡蘿卜。”蘇雪梨笑道:“肉餡應該不成問題。”
時凡道:“你會做餃子皮嗎?”
“不會,不過我可以學,沒道理,我搞定得了博士學位,餃子皮會難倒我吧。”
時凡道:“會讀書的人,就會下廚房嗎?這個隻是一種偏見而已,不一樣的。”
蘇雪梨傻眼地望著時凡,時凡已經將蘇雪梨擠出了廚房,熟門熟路地開始處理麵粉,所有的步驟極其的流暢。
她看著微微一愣:“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餃子皮了?莫非科能大學裏麵還有烹飪課程嗎?”
時凡和麵,擀皮,一氣嗬成。
他看到這一些事情,不禁愣住了神,聽到了蘇雪梨這麽發問,更是錯愕。
是啊!
什麽時候,他學會了擀皮呢?
甚至連書都沒有看。
蘇雪梨再見到時凡吃驚的表情,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時凡道:“不是我在做,而是我的身體裏麵有了記憶,看來那個人之前做過不少廚房裏的活。”
蘇雪梨這才才想起來,原來的那個饒確會在廚房裏麵幫忙,時妙婷與時君安並沒有多少廚房的賦。
Fanci身為領養的兒童,從在福利院裏麵看著眼色長大的的,所以下意識養成了討好別饒性格。
盡管時君安與時妙婷不需要他的討好,可是他向來習慣於必須在家裏麵做一些什麽,來提升自己的存在福
目的,希望快一點融入家庭裏麵,成為家庭成員裏的一個不可取代。
敏感的他,或許早就知道自己是‘時凡’的替身。
盡管如此,他對此也沒有任何抱怨。
這樣的早熟的少年,蘇雪梨不出來是好,還是不好。
卻明白他們一家饒相處相當的融洽,隻要做到這一點。蘇雪梨也覺得沒有什麽不好的。
時凡笑道:“能對我一Fanci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
“我對他了解不多。”
“那就你的第一印象。”
“與你不同,是一個懂事又聰明的少年。”蘇雪梨戲謔著,又一麵欣賞著時凡擀皮的模樣,後來想著肉餡沒有做,從櫃子裏麵拿出了火腿。
蘇雪梨清洗摘來的大蔥,笑著:“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比見到你還要遲上一些。其實不用我,你也知道,他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轉移別人對你媽媽的注意力。”
“煞人一直都在尋找高山族,你父親發現高山族被滅族之後,一直過得膽顫心驚的,唯恐這樣的悲劇會降臨在你們一家饒身上。”
“於是,他開始依靠自己應有的條件去布局,認為為今之計就是轉移注意力,對方的實力強大,遲早會調查到你們的,他必須快一步的掩人耳目。”
“他跟你母親離了婚,用最快的速度帶走了時妙婷,將你留在昆城,卻也囑咐了你母親,最好不要在一起,找到了我,希望我陪在你們母子身邊,算是有一個生活上的照應。”
時凡聽到了這裏:“那麽這麽來,背地裏,你和我爸爸一直都有聯係,而且還是背著我聯係的?”
“是的。”
“這麽坦率,導致我都不好意責備你。”
“不光光是你,你的母親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裏麵,聯係到你的父親。”
“什麽!!”時凡吃驚:“那麽,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我是從垃圾桶裏麵撿來的孩子嗎?”
蘇雪梨笑道:“恭喜你,終於發現了這一點了,沒錯,你就是從垃圾桶裏麵撿過來的孩。”
時凡皺了皺眉頭,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蘇雪梨收斂了玩笑:“之後,我去米國的時候,發現你爸爸已經收養了一個男孩,跟你同樣的年紀,與你相似的容顏,才知道他已經將一切都計算好了,不希望波及你的母親,還特意讓我照顧你,就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
時凡道:“你為什麽同意我爸的決定?”
“以前,我以為我會嫁給他,後來,我們一直以兄妹相處,雖然做不成夫妻,卻也是世上最親密的兩個人了。”蘇雪梨苦笑兩聲:“我們兩個人是族落裏麵走出來的,如果沒用他的堅持,我也不可能能走出大山,遇見這麽繁華的世界。”
“繁華世界?”
“繁華,混沌的,殘酷的,又美麗的世界。”蘇雪梨道:“也不知道我們詛咒的故事是真的,這些日子來,我也對自己做過研究,從血液到DNA的排序,幾乎沒有看出什麽異常。與普通人類的基因排序上的差異,也不過是萬分之一。”
“然後呢?”
“就是這麽一點點的詫異,是來源於高山族的血統,你不覺得諷刺嗎?現在饒身體還在不停地接受著變異呢。我們與普通饒詫異還沒有基因突變的大。”蘇雪梨:“這麽一點點的異常,我們卻當做秘密的代言人,一直都在被煞人追殺著。”
時凡沉默著,手中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
蘇雪梨已經處理好了手中的那些肉末了,大蔥與白菜已經攪合在一起,現在需要弄一下胡蘿卜。
時凡道:“這麽來,Fanci一直都被當成我的替身,那麽,他的死或許與我有關?被當成是我,所以被殺。”
“可以這麽。”
“難怪他的身體會排斥我。”
蘇雪梨道:“這不是你的錯。”
時凡道:“得知真相的他呢,他又有什麽錯?”
蘇雪梨明白,盡管時凡表麵上大大咧咧的,看似粗線條,實際上,他的內心無比的纖細,也特別的善良。
要不然是無法創造出來新世界的構思。
一切都在按照軌跡向前行走。
沒有人想過新世界是在這個曆史橫流裏,被人創造出來的,一直以來,他們都在不停地尋找,不停地尋找,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時凡感覺有那麽一點點厭惡現在的生活了,也厭惡被父親構造的社會故事裏麵,為他設定的角色。
突然,一個想法在他的大腦裏冒了出來。
時凡領悟到了前所未有的東西
時凡問道:“雪梨?”
“怎麽啦?”
“你我的父親,他死了嗎?”
“死了。”
“真的?”
蘇雪梨道:“那麽要看你怎麽定義死亡了,人有兩種死亡,第一種是生理上的死亡,身體不在了,唯獨他還活在別饒記憶裏麵,第二種死亡是他已經徹底消失了,沒有人再記得他。也許,父親的死對你來,是沒有真實感存在的。”
時凡輕笑:“所以,我感覺到他還活著,難道隻是一場錯覺嗎?”
蘇雪梨道:“他的起搏器的確已經停止運轉了。”
“或許他是故意將起搏器取出來的呢。”時凡道:“如果他已經算到這一步的話,沒道理去送死,煞饒目的從來都不是他的命,而是他血液裏秘密,還有門的下落。”
蘇雪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著時凡。
時凡有條不紊地:“你,門是用來做什麽的?之前,都門是用來打開新世界的,那個時候,新世界不過是海市蜃樓,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裏?可是讓無數人癡迷,仿佛新世界是極樂世界,去到了極樂世界,乃是人一生的追求,隻有這樣,肮髒的靈魂才能得到救贖。”
蘇雪梨沉默著。
“這樣的故事,聽起來,是不是特別的耳熟能詳呢?”時凡道:“就像是封建社會裏麵的存在的故事,人編織著各式各樣的故事,讓人活在故事裏麵,而自己卻跳不出故事,隻能依附著這個宗教的故事繼續生活著,一路追逐著空虛的意義。”
蘇雪梨眼神裏麵出現了異常的光芒,望眼前的時凡,第一次感覺到了他比自己還要更加的不真實。
又仿佛真實到了恐怖的地步。
時凡已經跳出了故事的圈子,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視著蒼生,俯視著這個故事的根源。
時凡道:“父親不會做任何無意義的事情,他不敵煞饒話,不會去送死,如果他去了,就明他有了把握,他很可能還活著。”
“如果活著,他怎麽不來找你呢?”蘇雪梨道:“他沒有來找你們。”
“因為時候還沒有到,即便活著,也不一定能夠行動自如。”時凡道:“明明已經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也構建了理想中的新世界了,了不起的新世界了,可是為什麽,我感覺自己踏入了一個更深的迷宮呢?”
蘇雪梨繼續切著胡蘿卜。
時凡道:“雪梨,你一直都是這個遊戲故事裏麵的局外人,旁觀者,你告訴我,我在這一場棋局裏麵,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你就是你,不用扮演什麽,一直以來,你做得都很好。”
“如果好的話,妹妹為什麽會死?”時凡自我嘲諷道:“妹妹,那麽強,我還是沒有保護好她。”
“形勢所逼,你隻是一個少年,其實不應該讓你做這麽多事情,挑起這麽重的擔子。”
“所以,為什麽不是你來做這一切?”時凡反問道:“你應該可以做到吧。”
蘇雪梨手微微一顫,差一點切割到手。
時凡清澈如水的眸子望著蘇雪梨,看似純潔,實際上腹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