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當年淚愛
下意識的去看看手機上的點鍾，我又被嚇了一大跳，竟然10點了，今天是周一啊。
再回過頭去看看澤演，今天他怎麽也放縱自己睡懶覺，睡到這麽遲，日賽三竿了,還沒醒,真不像往日的他。
我盯著他看,還沒來得及移開目光，澤演就把眼睛睜開了，他側躺著,目光清明的一點都不像剛睡醒，緩緩扯開嘴角，笑容純淨的像是朝陽,“放心，今天還是你的假日。”
理所當然的收下這句話，大老板的話我當然要聽，不過我還是很疑惑，“那你呢，你這個工作狂也舍得放假？”
他的笑痕慢慢擴大，“忘記我之前答應你的事情了？”
什麽事，我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三秒後，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對了，你之前答應過陪我回西城，難道我們今天就回去嗎？”
澤演點了點頭，我高興的撲到他懷裏去，“謝謝你。”
他攬緊我，“這樣就投懷送抱了？”
很任性的開口，“你不喜歡啊！”
他失笑出聲，“喜歡，喜歡到舍不得放開你。”
“嗯？你說什麽，語速那麽快，那麽小聲我聽不清。”
他的臉上是一貫的雲淡風輕，聲線明顯變得黯然，“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
吻了吻我的臉頰，“快去洗漱，待會就出發了。”
應該是我多慮了，點點頭，“好。”
……
打開了心結，我和媽媽的關係雖然不似從前，但卻好轉了許多，這段期間以來，我們通話的次數比過去五年還要多。
在她麵前，我不知不覺又變成了話嘮，什麽小事都想跟她說，終於，時間讓我恢複了小女兒的姿態，尋回了最平常的親情。
漸漸的，我發覺自己竟然默認了也和莫槿寧是親人的事實，雖然不能諒解她做的所有事情。
可是她在某些方麵並沒有錯，當年無論是誰的錯，在那逝去的漫長童年時光裏，她確實是沒有母親的陪伴，失去了最本真的幸福。
她的繼母是如何對她的，這些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那時候所受過的傷痛，我又怎麽可能不明白。
可是擱在五年前，這些事情我就是想不通，跳不出給自己設的那個深坑，是因為尹湛嗎？是因為很怕她搶走尹湛，所以在心裏把她假設成了敵人。
世事變遷，我們早已不是往日的自己，於尹湛，我是絕對不會再妄想什麽了，所以當初讓我提出分手的照片，是真是假，早已經不再重要。
至於那個男孩究竟是愛我多一些，還是愛她多一些，也早已不重要，因為我能夠確定莫槿寧是愛他的，至少不會比我愛的少。
和尹湛初相識，莫槿寧每次提及他時，她閃閃發亮的眼眸我始終都記得，那樣的光芒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希望一般，不容許任何人窺視。
尹湛，他對她，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的，所以他們也會幸福的。此刻，我不知道這樣擅自勾勒別人的未來，好還是不好，可是我希望他能幸福，很幸福。
從今往後，我最希望，無論身處何方，我們都能各自安好，留下那段溫柔的歲月驚豔時光。
而我的歸宿就是，此刻正朝著我走過來的那個人。
那逝去的過往，我追逐了他那麽多年，如今，他守了我這麽多年，所以老天爺也是想讓我們在一起的吧。
即使我的愛和他相比，實在差的太多，我也想要讓自己的微笑進駐到他的生命，溫暖他因我而失去的所有。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可是我始終讀不懂的還是命運二字。
我和他的緣分，我們的宿命早就被安排，容不得我抗拒，掙紮。
此刻，澤演已經走到我麵前，暖暖出聲，“收拾好了嗎？我們該去機場了。”
我抬頭微笑，“嗯，我們走。”
……
下了飛機，聞著西城的空氣，都覺得異常清新，這就是家的味道，永遠都是甜甜的。
澤演從出了機場開始，就一直沉默。
我這才意識到西城也是澤演的家，他失憶之後，一直都在美國，應該很久就沒有回來過了，在回來之前，我竟然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他的爸爸媽媽，就是在這裏永遠離開的。
挽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在她身上，“澤演，對不起，我不應該強迫你回來的。”
他微微側頭，那笑容像光束一樣照進我的心裏，“傻丫頭，你又胡思亂想了，這裏也是我的家，難道你真以為自己能強迫我。”
在心裏籌劃了老半天，也找不出合適的話來緩解此刻微妙的氣氛，於是選擇沉默。
他攬著我，繼續道，“知道我多久沒回來了嗎？”
我低著頭，“很多年了吧，對不起，澤演，其實你不用總是顧及我的感受。”
他開口道，聲音裏隱著千愁萬緒，“整整九年了，那一日機場未完成的告別，讓我決心留下來找到你。可是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把你忘了，忘了發生過的一切。”
往事一幕幕像是青煙一樣緩緩在眼前掠過，我的心和眼淚一樣慢慢凋零，“澤演，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是我這麽沒用，你爸媽就不會出事。”
“小曦，那件事情是意外。”
我依然在抽泣，“可是當時你醒過來的時候，什麽都不記得了，一定很害怕對不對？那時候你也隻是個孩子。”
他看著我，笑的憔悴，“沒有了記憶，怎麽會害怕？隻是空洞，滿腦袋的空洞。直到在南沙大學，再次看到你，才慢慢被填滿。”
淚水肆無忌憚的滑下，緊緊抱住眼前的人，“澤演，我從來都沒想過你受過的那些苦。大學時期我對你那麽殘忍，真的對不起。”
他攬著我，“不怪你，是我離開太久，小曦，其實我那段時間也做過錯事，我…”
急急打斷他的話，“不要，澤演，我不要聽，過去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要再聽了，我們好好開始。”
他注視著我的眼眸，我則在他的眼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的聲音異常沉重，“如果這件事和尹湛有關,你要聽嗎？”
心裏哢噠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斷了，下意識的回避，“不要，我不要聽，澤演，我們快回家吧，我媽媽做菜可好吃了，她說專門為你做了大餐。”
澤演本來嚴肅的臉，瞬間轉化成薄笑，“你這樣轉移話題真的好嗎？”
“好啊，走，快跟我回家，回我們的家。”
好久好久以後，我才知道，這輩子，無論我怎麽努力，都到不了我和他的家。
從的士下來，牽著他的手，咚咚咚的往回家的路上跑，快到的時候，興致勃勃的問他，“對了，你曾經來過我家嗎？”
他笑，“不記得了。”
我努力的想啊想，“我記起來了，以前每次讓你送我回家，你都不願意，所以你沒來過，一次都沒有對吧！”
他又笑，反手牽著我，哢噠哢噠的抄小路，來到了我家門口，正門口。
我很驚訝，“你是怎麽知道路的？”
他笑的坦然醉人，“那時候不想送你回來，又擔心你被拐走，所以偷偷在你身後跟著，久了，就找到路了。”
我非常不解，“為什麽不想送我回來，那時候你就那麽討厭我啊！”
他笑了幾聲，“不是討厭，就是想要清靜一點，你成天在身邊打轉，會影響我協助爸爸辦案的正常思維。”
“什麽啊，全部都是借口，那時候我可傷心了。”
他很無奈，“你說是就是吧，其實我也很後悔。”
最後那句話我沒聽到，沒聽到，複又開口，“不過話說你那麽小就開始查案，不累嗎？本來是應該好好玩耍的年紀呢！”
澤演笑的開懷，“後來不是有你了嗎？”
“嗯？”
“你出現後，我就沒那麽累了。”
“我真的有那麽強大的力量？”
他有些猶豫，“不是力量，是…”
很好奇的追問，“是什麽？”
“是逗你之後，看你氣鼓鼓的，高興了就不累了。”
“澤演，你實在太太過分了。”
……
開門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老媽做的一大桌子的菜，而且還是我之前告訴她澤演很愛吃的菜式，果然是專門定製啊！
老爸今天也難得的在家，他笑著接過澤演手裏的行李，“你媽剛才還念叨著要不要去機場接你們呢，這才一眨眼功夫，就到家了。”
我衝上去給他一個擁抱，“老爸，我好想你。”
老爸很不領情的推開我，“這麽大了，還撒嬌。”
推開我也就算了，在這之後，他竟然很有興趣的轉向澤演，“澤演，今晚我們可得好好喝兩杯。”
澤演完全沒推脫，把手中的的酒晃了晃，“叔叔，我連酒都準備好了。”
老爸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女婿最貼心，小曦，你可得對我們家女婿好點。”
我大聲抱怨，“老爸，究竟誰是你親生的。”
老媽從廚房走出來，推了推老爸，“行了，孩子一回來，就讓喝酒，真不知道你這長輩是怎麽當的，小曦，澤演，快去洗手吃飯。”
我樂悠悠的應著，“好嘞，馬上就來。”
老爸就是這樣的人，向來說到做到，一邊吃飯一邊給澤演灌酒，吃完飯了，兩個酒鬼還喝的很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