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男人可笑的自尊
三個人走在練兵場上，林子安搬來了許多的酒，三個人席地而坐，打開酒壇子就開始狂喝了起來，三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一壇酒很快就喝幹淨了，三個人相視了一眼，然後大笑了起來。
??“再來，幹。”
??“幹。”
??三個重新打開一壇酒又開始喝了起來。
??馬晴和江柔出現在身後，看著三個人時不時的大笑，然後繼續喝酒，沒有什麽話，似乎都在酒裏麵喝完了。
??“少喝一點，酒。。。”江柔輕聲說道。
??“讓他們吧。”馬晴坐在了林子安的身邊，打開一個酒壇子，喝了起來，說道：“我陪你們。”
??三個少年看了一眼馬晴，又笑了起來，抱著酒壇子對著馬晴揚了一下，又開始喝了起來。
??江柔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在馬晴的身邊也打開了一壇酒，五個人就這麽坐在地上開始喝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心裏很不好受，有什麽話還不能對我們說麽？”馬晴低著頭輕聲道。
??程向逸放了下酒壇子，笑道：“沒有，就是高興，畢竟我們活下來了，你們也在這裏，就是慶祝一下。”
??“對，慶祝。”李翔也附和道。
??林子安也笑道：“我們滅了敵人五個廝，我們勝利了，喝酒高興高興，別想多了。”
??馬晴站了起來，看著三道背影，張開了雙臂將三個人摟在了一起，溫柔道：“這裏沒有別人。”
??林子安喝酒的動作明顯停了一下，然後繼續灌起了酒。
??程向逸則是低下了頭，雙手抓著酒壇子的手更用力了，青筋也已經慢慢的浮現了，實在忍下不下去了，就猛的喝酒，然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李翔則是放下了酒壇子，然後開始咳嗽，一直咳著眼淚出來了，再用手快速的擦幹淨。
??“我知道你們此時內心的悲痛，看著自己的兄弟們一個一個的死在自己的麵前，卻無能為力。”馬晴輕聲道。
??“他們是好樣的，是男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林子安喊道。
??“敬他們，喝。”程向逸豪氣道，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後那一個字已經在開始顫抖了，還有些破音。
??馬晴知道不能繼續在說這個話題了，他隻是很心疼眼前的三個少年，年紀不大卻背負了那麽多本不應該背負的重擔。
??江柔則是一句話沒說，隻是靜靜的看著三個人，她突然感覺到大家真的沒有一起的感覺了，時不時總會有一種壓抑的氣氛環繞他們，讓她很不舒服。
??“啊，真爽，哈哈。”李翔放下了酒壇，直接躺在了地上，然後指著天空道：“看，連月亮都躲在雲裏麵了，真的好久沒看過月亮了。”
??幾個人也順勢的躺下了，江柔輕笑道：“是啊，好久沒跟你們看過月亮了，還記得以前，我總是烤著火，看著月亮。”
??馬晴點頭說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們這樣的感情，卻也不羨慕。”
??林子安轉頭道：“怎麽說？”
??馬晴抿著嘴巴說道：“我羨慕你們這樣的感情，卻不羨慕你們這樣的經曆，這話說起來很矛盾，但是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我討厭戰爭，每天都會死人，可是沒有戰爭的話，我可能還是會呆在我的小山村，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也不會遇見你們了。”
??江柔點頭道：“嗯，這就是命吧，我想我以後的命運就是我父親把我賣出去，嫁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過完這一生，原本在我的世界裏，隻有我的母親是最疼的我，可是老天爺對我還不錯，送給我這麽多疼愛我的人，我覺得我很幸運。”
??三個少年沒有說話，如果沒有戰爭他們會怎麽樣，誰也不知道，這個話現在他們聽起來總有一些幼稚的感覺，他們已經清楚了這個世道，很多事情靠逃避是不可能的。
??“你說，如果有天真的沒有戰爭了，我們還在一起，你們會做什麽呢？”李翔問出了一個幼稚的問題，也問出了一個他根本不會問的問題。
??“我要跟你們吃遍天下好吃的，然後，我們找一個地方，隻有我們，種田，打獵，大家開開心心的在一起。”江柔第一個舉手說道，臉上都是憧憬。
??“我想到處去看看，欣賞下美麗的景色。”馬晴立馬接道。
??“我想揚名天下，讓天底下的人都認識我。”程向逸也加入了這個幼稚的話題。
??李翔沉默了一下，說道：“嗯，我想教書，把我所學的東西傳承給下一代。”
??大家都看向林子安，林子安微微一笑道：“我就很簡單了，帶著小柔吃遍好吃的，帶著姐姐看景色，讓阿逸名揚天下，在陪著翔子教書，在找個安靜的地方，陪著你們。”
??“切。”四個人同時說道，隻有林子安笑的跟一個孩子一樣，隨後大家都笑了起來。
??馬晴輕聲道：“看見你們這樣我們真的很不舒服，在我和江柔的麵前，你們還是要維護你們拿可笑的自尊麽？”李翔看著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酒起了作用還是馬晴的話一些戳中了李翔的內心。
??李翔慢慢的流出了眼淚道：“那一刻，我真的好怕，從入伍那天開始，身邊的人不斷的減少，一次比一次好，當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失誤的時候，差點連你們也沒有了的時候，我真的好怕。”
??馬晴坐了起來，幫李翔擦去了眼淚，沒有說什麽，馬晴知道很多事情憋在心裏真的憋壞了。
??程向逸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江柔立馬坐了起來，摸著程向逸的臉，不滿道：“你幹嘛？打自己也打這麽狠？這是你自己的臉啊。”
??程向逸也終於忍不住了，捂著臉，哭泣道：“我是真的想帶他們回來，他們卻這麽死在了我的麵前，一個，一個，又一個，我當時真的想一死了之。”
??馬晴和江柔也模糊了雙眼，那樣的場景兩個人都忘不了，對於自己的士兵還是她們，程向逸和林子安都做出了艱難的選擇。
??程向逸站了起來，把手伸向了天空，哭泣道：“師父。。你看到了麽？我。。。我真的有好好保護她們兩個人，我沒有辜負你，沒有辜負士長，隻是。。。我的心裏真的好難過。”
??林子安也哭成了一個淚人，手死死的抓住地上的泥土，今天程向逸的一句話並不是說給李翔聽的，同樣也是說給林子安和自己的。
??“翔子，你知道麽？”林子安有些哽咽道。
??眾人低下頭看著流淚的林子安。
??林子安慘笑道：“嗬嗬，你在懷疑你自己，我也在，他們就這麽死在了我和阿逸的麵前，他們不是被敵人殺死的，是自盡的，我真的沒有選擇，為了她們兩個，我不能拚命，我就隻能看著，什麽叫一身本事，我從學院出來了又怎麽樣，還是什麽都沒做到，還是隻能跟當年一樣，隻能看著人死去。”
??李翔撇過了頭去。
??林子安接著說道：“他們沒有跑，用命拖時間，隻是因為我和阿逸一道命令，500個人對抗一個廝的重騎兵，500個人啊，就這麽沒了。”
??馬晴走到了林子安的麵前，拉起了林子安，輕輕的抱住了林子安，溫柔道：“過去了，都過去了。”
??江柔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打林子安的後背，她作為護理已經看到過很多生死了，死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牽掛人的眼神。
??“沒有戰爭的話該多好。”江柔自言自語道。
??林子安愣住了，隨即笑了笑，站了起來，拿起酒壇子，吼道：“兄弟們，走好，欠你們的酒下輩子我還，敬你們。”
??“敬你們。”程向逸也跟著吼道。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白白送死的，我一定會盡力守住這個國家，守衛你們的家人，至死方休。”李翔也吼道。
??“幹。”三個少年再一次喝酒。
??馬晴和江柔就這麽看著，隻能是心疼的看著，在外麵他們是厲害的軍官，可是在兩人的眼裏他們不過是17歲脆弱的少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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