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二更
長安侯夫人怔怔的看著阮衡陽，“你是不是瘋了，公主……公主可不是咱們有這個福氣娶回來的。”
當今皇上和皇後一共就一子一女，九珠又因為年幼離開的緣故，所以九珠的受寵程度不亞於太子趙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就是皇上和皇後的心尖子，從回來到現在可從未受過半點委屈，九珠受寵，卻是沒有人敢打九珠的主意的。
元和公主看了眼長安侯夫人，又看了眼阮衡陽，“你是何意？你若是真心喜歡九珠，祖母和皇後有幾分交情，可以進宮替你打探打探。”
“我不強求九珠公主，等九珠公主成婚後我再娶妻也不遲，不然心裏總是惦記著，若能娶到九珠公主，孫兒自然是高興的。”
阮衡陽眉宇間盡是笑意，衝著元和公主搖了搖頭，“九珠公主不同一般的姑娘，和身份無關，不喜被人強逼著低頭和妥協，孫兒不想給九珠公主任何的壓力，九珠公主若是心裏有孫兒，我們就能在一起，若是沒有孫兒，孫兒不想看著九珠公主勉強度日。”
“你這叫什麽話！”長安侯夫人沒好氣的斜了眼阮衡陽，“九珠公主今年才十四歲，按照慣例早就該封府出宮了，皇上和皇後卻是絲毫沒有這個意思，可見是要多留幾年的，少不得還要三年，你也要等這麽？”
阮衡陽掀開下擺的衣裳跪在了地上，“母親，我心裏有九珠，娶了旁人未必會對她公平，九珠一日不嫁，孫兒就有機會。”
長安侯夫人見阮衡陽的眼眸中是難得的認真，忍不住心軟，元和公主伸手扶著阮衡陽站起身，“你能這麽想，祖母支持你。”
“多謝祖母。”阮衡陽衝著元和公主笑了笑，長安侯夫人無奈的點了點頭，依著阮衡陽，“一碼歸一碼，你可不許亂用什麽手段。”
“母親放心吧，兒子明白。”阮衡陽點了點頭。
長安侯夫人忽然看向了元和公主，“母親，我聽說邊關不穩，這兩日要來幾國的使臣，還有和親的公主送來，太子還未及冠皇上不許納妃，若是要和親也是從幾個大臣家的公子從挑選，衡陽……”
“這件事不必操心，回頭本宮會進宮找皇上談談。”元和公主已經和親了一個女兒了，唯一的孫子絕對是不能再和親了。
長安侯夫人點了點頭，和親公主嫁進門，若是兩國之間沒有爭鬥倒也罷了，若是因為兩國鬧了矛盾，會連累一大家子。
鍾靈宮
慕婧來探望九珠，九珠正迷迷糊糊的睡著，聽見了動靜才睜開了眼睛，卻見慕婧眼眶微紅。
“母後，這是怎麽了？”九珠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慕婧歎息，“你大皇兄請兵跟著兩位江將軍去戰場上，下個月就走了。”
“大皇兄親自去？”九珠驚訝，戰場上的廝殺九珠曾親眼見過，九珠不明白為什麽要打仗呢。
“是鳳和國挑事，這麽多年就沒有消停過，這次鳳和國帶兵去邊城燒殺搶奪，分明是有意挑釁，文武百官都主張打仗，你父皇愁了半個月，今兒早朝你大皇兄主動請纓上戰場，你父皇便答應了。”
九珠聽了才知道慕婧擔心什麽，伸手拍了拍慕婧的手，“母後，大皇兄是大雍的太子，已經不是當初的稚子，論身份大皇兄是最合適的，想必父皇也是存了心思要讓大皇兄去戰場上曆練，兩位江大人身經百戰又是跟隨父皇身邊的大將，大皇兄一定會沒事的。”
慕婧頷首，伸手將九珠鬢角邊的發別到了耳後，“你身子好些了麽？”
“母後不必擔心，兒臣都好全了。”九珠咧嘴笑了笑，將小腦袋搭在了慕婧的肩膀上撒嬌，使出渾身的解數哄的慕婧連連大笑。
又過了幾日，九珠站在廊下伸了伸胳膊腿兒，身子終於好全了，遠遠的就看見了趙暄的身影走了過來。
“大皇兄！”
趙暄一改往日的儒雅，換上了一襲墨黑色長袍，胸口處還繡著一隻盤旋而上的金蟒，見了九珠，嘴角揚起了笑容。
“大皇兄，這幾日就要走了嗎？”九珠問。
趙暄點了點頭，“都在準備了，那邊拖延不得，父皇原本的打算是要迎接使臣之後再離開，現在是等不及了，也就這兩日的功夫。”
九珠臉上的笑意垮了，從懷裏掏出一枚明黃色的符咒，“這是我和母後替大皇兄求的平安符，希望大皇兄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連根頭發絲也不許少了，否則，我可就不理你了。”
兩個人模樣相似，有些話不必說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趙暄點了點頭，“我不在宮裏，你要多勸勸母後。”
轉眼便是趙暄離開的日子，九珠起了個大早，站在城牆上看著趙暄一襲白色騎兵裝，青澀的臉龐上滿是認真的神色，這次跟著去的還有江之易，隨著一聲令下，九珠看著趙暄的背影越來越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暄殿下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了。”唐曄站在了九珠的身後，將一件披風搭在了九珠的肩上。
少女容顏俊俏多姿，皮膚白皙如玉，彈破可吹，最耀眼的還是那一雙黑亮的眼眸，宛若星辰燦爛，少女忽然仰著腦袋笑了笑，“那是當然，大皇兄可是大雍的太子殿下，一定會早日平定亂事的。”
唐曄淡淡的嗯了一聲。
直到看不見人影了，九珠才收回了視線下了城牆，又聽唐曄說，“三日後會有他國使臣來訪，你注意著些。”
“使臣？”九珠眼眸微動，走了幾步又按奈不住好奇，“這次來大雍的都哪國？”
“突厥和東鳴，南薑。”
九珠聽著，頷首，忽然又聽唐曄說了句，“還有北縉。”
九珠的心猛然跳了跳，“北縉？”
“是啊，北縉這幾年就沒閑著，一直在和南薑征戰不休，此次前來十有八九是來借兵的，還有南薑這次也來了，奉獻了三名南薑公主前來，應該也是來借兵的，這幾年各國關係都很緊張，每年都會簽訂和平的協議，唯獨咱們大雍比較安穩，但這次突厥來勢洶洶。”
唐曄倒是沒有察覺九珠的異樣，話就止不住了。
“突厥？”九珠蹙眉。
“這次來的是突厥的王子，突厥的王身子每況愈下，這位王子就是繼承人，突厥王子紮木琛十有八九是會來和親的，突厥兵力雄厚，應該會有不少國家的人希望可以和突厥和親。”
一聽說這話，九珠就明白了唐曄的意思，“那這個突厥王子有沒有什麽特別討厭的東西？”
九珠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又是皇室唯一的嫡公主，正當適齡又生的花容月貌，要論和親九珠肯定首當其衝。
“聽聞紮木琛很喜歡貌美的女子，但聞不得香氣，尤其是檀香，一聞便渾身起紅疹子，好幾天都下不去。”唐曄清了清嗓子。
九珠眼眸一亮，這一點也不難，一回鍾靈宮九珠立馬去讓人備上了檀香，開始熏染整個鍾靈宮，連每一件衣服上也熏染了些。
“公主，這是要做什麽？”芍藥不解的看著九珠問。
“這是個秘密，照做便是。”九珠樂在其中，低頭嗅了嗅，身上果然全都是檀香的氣味，甚是好聞，能讓人安心靜神。
夜色漸濃，九珠忽然想起白日裏唐曄的話，這次還有北縉的使臣也會來，那個人會來麽？
九珠撐著下頜陷入了沉思，腦子裏似乎都快記不起來那個人長的是什麽模樣了，心裏微微酥麻，但很快九珠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來了又如何。
次日，九珠和虞凝兒，程紫嫣約好了去大昭寺一趟，慕婧叮囑了一番就放人了。
“過些日子來就不那麽方便了，我想在大昭寺住幾日替大皇兄祈福，正好也不必去看各國的使臣來訪。”
九珠小算盤打的很精準，是借口身子不適替兄祈福，料誰也不會說出什麽來，九珠翹起了二郎腿，靠在了馬車壁上，嘴裏哼著小曲兒，手裏還拿著幾塊糕點。
虞凝兒掩嘴笑了笑，“我們是陪著公主去避難的，否則公主生的如花似玉，必定是會被人惦記上的。”
程紫嫣聞言也跟著笑了笑。
“還沒有恭喜紫嫣姐姐定了婚事呢。”九珠伸出手對著程紫嫣道喜，程紫嫣今年已經十七歲了，之前因為程家有喪事在身，才耽擱一年，出了喪才將婚事給定了下來。
程紫嫣小臉嬌羞的紅了。
三個人上了大昭寺，因事前有過交代，三人直接就去了後院的廂房，九珠跪在佛前雙手合十，不停的替趙暄祈福，希望趙暄能夠平安歸來。
“躲這裏來了又有什麽用？”
耳邊忽然傳來清潤的聲音，九珠倏然睜開眼看了眼身旁的人，嬌嗬，“又在裝神弄鬼！”
“豈敢豈敢，佛祖麵前哪敢有小鬼胡作非為。”言瑨雙手合十，一副很虔誠的樣子，看了眼九珠，“我不是小鬼，你又何必防備著我，公主身上的檀香味好濃，該不會以為熏染了檀香，就能避開和親了吧？”
九珠眉頭緊皺。
言瑨低著頭衝著麵前的佛像拜了拜，身邊還有不少的香客，倒是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言瑨掩唇咳嗽兩聲，“病了好幾日，今兒是來祈福了，我和公主一樣或許還要在這裏住幾日。”
“胡說八道！”九珠不悅，正要離開，又聽言瑨開口，“公主，我們打個賭如何？”
九珠本想不理會言瑨，卻又聽言瑨道，“公主等的那個人是不會來的，突厥王子一定會向皇上求娶公主為妃，公主，你躲不掉的。”
九珠怒極反笑的看著言瑨，“都說言尚書家的長公子言公子是個腦筋不清楚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假，你果真是個糊塗的人！”
“公主，北縉太子是不會來的。”言瑨又道，“旁人說什麽都無所謂，總之公主眼前看見的就是真的，公主，癡傻又如何，總歸說的都是真的呀。”
九珠深吸口氣，扭頭又看向了言瑨，“你怎麽會知道人不會來？”
“你們二人八字不合，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七年前的分別已是最後一麵，他有他的天倫之樂，公主也有公主的使命。”言瑨輕笑，將手裏的香插在了香爐中。
九珠忽然嗤笑，“你本就不是誠心來的，又何必裝模作樣折騰這一番，說吧，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言瑨不語，湊近了九珠的身邊，“你贏了，我就告訴你。”
九珠沒理會言瑨，抬腳就走，言瑨緊跟著九珠身邊，“公主，你還不知道吧，你的畫像早就被人送到了突厥王子的麵前，突厥王子本來不會來大雍的，就是因為看見了你的畫像，才會改變了行跡，轉而來大雍，說白了就是為了你而來的。”
“瘋子！”九珠臉色微變，眼眸中隱還有怒氣，步伐更快。
“三日後突厥王子一到京都城就會點名開口要娶你為王妃，你躲在這裏又有什麽用，突厥王子說不定還會帶著聘禮來看望你，親自接你回宮呢。”
言瑨的話，讓九珠不淡定了，頓住腳步狠狠的等著言瑨，言瑨縮了縮脖子，立即又恢複了那個癡癡傻傻的樣子，一副被九珠嚇了一跳，噘著嘴委屈模樣。
九珠皺眉，下一刻言夫人急忙帶著丫鬟來了，“公主，是我沒看住小兒，小兒不是有心頂撞公主的，還請公主消消氣。”
言夫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遠遠的看著言瑨跟著九珠身邊，而九珠又是滿臉怒容的樣子，言夫人就知道肯定是言瑨說錯了什麽話，於是趕緊道歉。
言瑨躲在言夫人的身後，怯怯的拽著言夫人的衣袖，“娘，公主凶凶……”
九珠擯住呼吸，胸口上下起伏真想上前撕了言瑨麵上的臉皮，明明是言瑨把自己氣成這樣，轉頭來反而像是九珠欺負一個腦袋不清楚的人。
“言夫人這是為何上山？”
“回公主話，小兒這幾天日日夢靨，臣婦就想帶著小兒來大昭寺念念經，祈福祛除邪祟。”言夫人摸不透九珠的心思，隻能一五一十的回答，有些忐忑。
九珠斜了眼言瑨，“依我看言家應該請一些法力高超的師父回去，做一場法事才行，單是來祈福，未必會有效果，言夫人下次可要看緊了言公子，別讓言公子出來衝撞了什麽，對佛祖不敬，可未必會保佑家宅安寧。”
言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九珠是被氣的不輕，哪敢反駁什麽，隻能點了點頭，“是，臣婦謹記公主的教誨。”
九珠臨走之前又看了眼言瑨，卻見言瑨眼中清明的很，還有笑意閃爍，九珠氣的小臉漲紅。
“娘，公主好漂亮。”言瑨還不忘氣九珠一次。
言夫人立即伸手捂住言瑨的嘴，九珠氣的甩袖而去，言瑨這才沒了聲，言夫人憂心忡忡的看著言瑨，“往後可不要再招惹公主了，公主可不是咱們能招惹的起的，知道嗎？”
言夫人生怕言瑨不聽話，又給讓身邊的丫鬟緊跟著言瑨，別讓言瑨再出什麽差錯了。
“公主這是怎麽了？”程紫嫣不解的問，剛才還好好的，怎麽此刻卻是一臉怒氣的回來了？
九珠哼了哼，“別提了，半路上遇見了一個瘋子。”
“啊？那要不要緊啊，公主，要不要請大夫？”程紫嫣緊張的立即上前打量，九珠搖頭，“我沒事，就是說了些瘋言瘋語，沒什麽大礙。”
程紫嫣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