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進宮
九珠牽著趙承玨的手回了府上，請來了太醫給九珠瞧，太醫說九珠隻是受了些皮外傷，隻要抹些藥恢複幾日就好了。
九珠兩隻手腕都被纏住了紗布，趙承玨親自給九珠抹藥，脖子上清清涼涼的，九珠的皮膚本就嬌嫩，稍稍一動就留下痕跡，沒有嚴重的外傷，隻是看上去嚇人，肩膀上一大圈青紫痕跡。
“咦……疼！”九珠一張小臉都皺成了包子狀，撅著小嘴兒抬眸看著趙承玨，趙承玨卻沒有理會九珠，手下的力道不輕。
“疼……”
趙承玨板著臉，手下力道輕柔了些，許久將九珠的衣裳拉上，沒好氣的斜了眼九珠，“今兒可知道錯在了何處？”
九珠冥思苦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趙承玨為什麽會生氣發脾氣，咬著唇猶豫了一會，“我不該一個人去找杜姐姐，隻是我也不知道會遇見那種情況啊，杜姐姐好歹也是荀家少夫人，誰知道光天化日之下，那個荀子彥就敢對杜姐姐下手啊。”
“不是這個！”趙承玨搖頭。
九珠疑惑的看著趙承玨，“難不成還不應該跟著公主去荀家？”
趙承玨搖搖頭。
九珠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趙承玨，表示不知道。
“荀子彥的脾氣不怎麽好，又是喝了酒的醉漢，你同他置什麽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又何必逞強，若是荀老夫人沒有及時趕來，荀子彥當真將你丟入河中怎麽辦？”
趙承玨已得知九珠出事的消息，立馬就繃不住了，飛奔趕來荀家，心中的焦急之色恨不得將整個荀家一把火給點著了，在看見九珠站在那裏時，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回去。
自從踏入了荀家開始，趙承玨就壓著脾氣，直到回了府上，趙承玨實在是忍不住了。
九珠梗著脖子，“他敢！”
“荀子彥從小就被寵壞了，每個月屋子裏都會死一個兩個丫鬟，沒有什麽是不敢的，況且他並不知道你的身份，既然已經這麽說了，未必就不敢這麽做，怎麽，你還不肯相信？”
趙承玨挑眉，眼眸中是隱隱跳躍的火苗，看得出很生氣，九珠縮了縮脖子，平時趙承玨性子好更是從來不會對九珠發火，隻要不觸及底線，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眼的，要是真的發了火，九珠也怵。
“我……我……”九珠明知道趙承玨說的是對的，話到了嘴邊兒，上前拉著趙承玨的衣袖，“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本是討好的話，九珠就是想讓趙承玨消消氣，卻沒有想到這次趙承玨是真的生氣了。
“若是孤今兒不在京都城呢，誰來救你？”
九珠撇撇嘴，“那最後不是也沒事麽，我也沒有被丟入河中啊。”
趙承玨氣結，強忍著自己沒有發火，恰好這時墨羽進來說是有要事，趙承玨站起身沒有看九珠一眼，將手中的藥放在了桌子上，抬腳就走。
九珠怔了下，眼看著趙承玨的背影越來越遠，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劈裏啪啦的往外掉。
“九珠九珠！”
門外兮兒的身影闖了進來，一臉擔憂的看著九珠，見九珠在哭，急的手忙腳亂，拿著帕子給九珠擦拭眼淚。
“我一聽說……不，奴婢一聽說小姐受傷了，就趕緊過來了，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兮兒換了一身丫鬟的衣裳，梳著丫鬟的發鬢，簡單又樸素，手中的帕子上繡著梧桐花，倒是很別致。
九珠越想越委屈，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被趙承玨給凶了，和以往不一樣，這次明明就是自己受了委屈，受了傷，趙承玨沒有一個字安慰，還訓斥自己，九珠想想眼角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是不是哪裏疼了，要不要我去給你找個大夫瞧瞧？”兮兒忙問。
九珠搖了搖頭哼哧兩聲，“沒什麽大不了，抹了藥過兩天就好了。”
兮兒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晚飯是九珠一個人吃的，連平時最喜歡的菜嚼在嘴裏也沒了味覺，簡單的吃了兩口，九珠就鬆了筷子。
“九珠，奴婢覺得殿下生氣也是應該的，你不該和殿下置氣，殿下能趕去荀家為你做主可見殿下還是很疼愛你的，九珠，你別耍脾氣了，明天就給殿下去認個錯，奴婢相信殿下一定不會和你計較的。”
兮兒坐在榻下的矮凳子上陪著九珠聊天，九珠聽了這話反問，“我哪裏錯了？”
她不是已經道歉了麽，為什麽趙承玨還要生氣呢。
“奴婢覺得殿下畢竟是天之驕子，走到哪都是被人捧著敬著，你又何必跟著殿下計較，殿下說你錯你就是錯了呀，你又何必忤逆殿下呢？”
九珠聽了這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憑什麽趙承玨說錯就錯了？
“九珠，你有沒有想過殿下為什麽會對你這麽好？”兮兒一臉迷茫的看著九珠，將腦袋搭在床沿上，漫不經心的問。
這個問題九珠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趙承玨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好呢？
九珠想了半天，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趙承玨對自己不好，於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如果有一天殿下不疼愛你了，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你該怎麽辦呢，天大地大總不能一輩子賴在太子府，名不正言不順。”兮兒揉了揉腦袋，故作沉思，“男女七歲不同席，以往倒罷了，日後你年紀大了總該嫁人的吧，殿下畢竟是個男子，你留在府上多有不便。”
九珠沉默了，就像是被人忽然澆了一盆涼水，將九珠的心情一下子拉入了穀底。
是啊，趙承玨遲早都會成婚的，將來也還會有自己的孩子，諾大的太子府還有有不少的姬妾和孩子，荀子彥就是，有庶子還有嫡子，還有數不清的小妾，將來趙承玨也會這樣。
兮兒伸出手，比劃了下，“一個人的心思就這麽多，等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又能分給你多少呢，還有前朝大事牽絆著殿下，女兒家若是和外男牽扯不清，會被人笑話的，更嫁不出去。”
九珠抿了抿小嘴兒，“那我離開太子府不就行了？”
“天大地大你一個人孤單在外麵漂浮很容易遇見壞人的，要是被壞人帶走了怎麽辦？”兮兒問。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麽辦？”九珠氣哼哼的說，這些問題九珠之前就從來都沒有想過，也沒有人跟自己說過。
兮兒憨厚的笑了笑，“奴婢……奴婢隻是胡說的，奴婢隻是覺得殿下肯定喜歡乖巧懂事的，你不要得罪殿下，將來你出嫁了殿下說不定還會給你做主，這樣就沒有人欺負你了。”
九珠聽了這話越發覺得刺耳，堵住了耳朵將腦袋埋入被子裏，再沒有和兮兒說話了，九珠腦子全都是兮兒的話，趙承玨不喜歡無理取鬧喜歡乖巧懂事的，要是自己不乖巧懂事，說不定哪天就會被趙承玨嫌棄了，沒有趙承玨的寵愛，九珠就什麽也不是，這一切全都是趙承玨給的。
這麽一想，九珠心裏很不是滋味。
一晚上九珠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天剛亮就醒了，獨自穿上了衣裳，碧兒進門給九珠梳洗幹淨。
“殿下呢？”九珠問。
碧兒道，“殿下天不亮就去上朝了，估摸著要好一會才能回來，小姐還是先用膳吧。”
九珠哼了哼，點了點頭，喝了半碗粥吃了幾個蝦餃子就推開了碗，一如既往的去習字練琴棋，隻是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會看向門外，心裏默默想著隻要殿下今日來，九珠就去認錯。
等了足足兩個時辰，趙承玨也沒有回來，倒是等來了幾個客人。
“九珠，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沈清瀾是專程來看九珠的，還給九珠帶了宮廷禦用的藥酒。
九珠臉上的痕跡還在，臉還有些腫脹，遠不如平日裏的玉雪可愛，九珠抬眸看向了沈清瀾，沈清瀾生的很好，皮膚白皙如玉，眉眼彎彎舉止有禮，走到哪都是被人誇讚的對象，趙太後就很喜歡沈清瀾。
再比較自己，冒冒失失就就像是個野孩子似的，九珠心裏又開始犯嘀咕了，趙承玨肯定是喜歡像沈清瀾這種安安靜靜的女子。
“多謝清瀾姐姐。”
沈清瀾來的時候正好遇見了朝慬公主，朝慬公主坐在一旁上下打量九珠，九珠立即擺手，“太醫說了隻是皮外傷，抹兩天藥就好了。”
朝慬公主點了點頭，“一連兩次帶你出去都出事了，是本宮沒臉來見你了。”
朝慬公主心裏過意不去，一大早就過來賠罪，九珠搖頭，“和公主沒關係，是九珠自己犯的錯，也不知杜姐姐怎麽樣了？”
“今兒一早你杜姐姐離開京都城了，荀家也走了，你就別操心了。”朝慬公主安排妥了一切才告訴九珠，天不亮人就離開了。
“走了？”九珠驚訝，她還想著等過幾天去看看杜玉蘭呢。
“你呀就好好養身子吧，這都是大人的事就別跟著操心了。”朝慬公主伸手揉了揉九珠的秀發，低著頭在九珠耳邊說了幾句話，九珠聽了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就好。”
九珠眯了眯眼，隻希望杜玉蘭將來能夠幸福。
不一會趙承玨回來了，喊了一聲朝慬公主，“姑姑。”
“本宮來瞧瞧九珠。”朝慬公主衝著趙承玨頷首，“你母後的話你也該好好聽聽了，就這麽拖延著不是個事兒，總該要娶的。”
趙承玨點頭，眼角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九珠，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快到讓人來不及察覺。
“孤這就在準備，姑姑先聊著吧，孤還有事要處理。”
朝慬公主忽然喚住了趙承玨，“來之前你母後說了，自從九珠回來也沒有見過九珠，這次本宮是來九珠進宮呆兩日的。”
九珠愣了下，立即看向了趙承玨。
“既是母後的意思，九珠也的確該給母後請安了。”趙承玨鬆口了，直接抬腳離開了，沒有和九珠說話。
九珠氣鼓鼓的撅著嘴。
“公主若是不介意，清瀾正好和九珠順路。”沈清瀾小笑了笑，一直都很端莊溫柔。
朝慬公主一拍額頭，“瞧本宮這記性，那便麻煩你了，老三和老四一聽說九珠受傷了，恨不得插上翅膀來太子府，九珠你就跟著清瀾縣主一起去吧。”
九珠失落的點了點頭，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嘟囔了一聲，“好。”
半個時辰後就收拾妥當了，九珠跟著沈清瀾進宮了，朝慬公主笑了笑，“明兒就去宮裏探望你。”
九珠應了，卻是有些興致缺缺。
沈清瀾的性子很溫柔，說話也是慢條斯理，隻有笑起來的時候才會給人一種俏皮可愛的感覺，平日裏卻是端莊沉穩的。
“清瀾姐姐在宮裏多少年了？”九珠抬眸看向了沈清瀾。
“嗯……大概有十年了。”沈清瀾笑了笑，“時間過得真快，要不是姑祖母接我和姐姐進宮，也許我和姐姐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姑娘，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呢。”
“那太後有沒有對清瀾姐姐發過脾氣？”九珠想了想，沈清瀾和自己的處境很像，在趙太後身邊呆了十年了，唯一不同的是趙太後和沈清瀾還有一份血緣，即便是遠親。
沈清瀾笑，“太後很好相處的，不會無緣無故對人發脾氣的，這麽多年來從未對我發火。”
“那一定是清瀾姐姐很乖巧，脾氣又好，太後很喜歡清瀾姐姐。”九珠看著沈清瀾溫柔大方的模樣，實在是難發脾氣。
沈清瀾笑而不語。
九珠又打聽了幾句，“清瀾姐姐每日在太後娘娘宮裏做什麽呢？”
“自然是伺候姑祖母了，陪著姑祖母解解悶偶爾還會祈福上香齋戒……”沈清瀾一一說著，九珠聽了更是自慚形穢了，難怪沈清瀾可以在趙太後身邊呆了那麽久。
沈清瀾日日伺候著趙太後，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又時不時的替趙太後辦事，哪像自己，除了惹禍就是耍脾氣，身邊還有許多人伺候著，甚至趙承玨也會伸手照顧自己，這麽一比較，九珠過的就太幸福了。
就像兮兒說的那樣，會不會有一天趙承玨也會厭惡了自己呢，將自己趕走？
九珠不敢想了，九珠不知道離開了太子府以後，該怎麽去生活，九珠從來太子府的那一天起，吃的喝的住的樣樣都是最好的，就連一品大臣家的嫡女也未必有九珠這麽精致，撇開這些不談，日後沒有人給九珠撐腰做主了，九珠又該怎麽辦呢？
一想起這些九珠心情都不好了。
直到坤和宮，沈清瀾彎腰對著九珠說，“你自己進去吧，明日我再來探望你。”
九珠點頭。
“九珠九珠！”老三和老四正巧下學，半路上就看見了九珠的身影，二話不說飛奔而來，又驚又喜的看著九珠。
“九珠，你的臉怎麽了？”老四盯著九珠的臉問，“是不是受傷了？”
老三對著老四使了一個白癡一樣的眼神，“你昨天不就知道九珠受傷了麽，還明知故問。”
老四撓了撓腦袋，“九珠，你還有沒有哪裏受傷，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瞧瞧？”
九珠搖頭，“沒事沒事，就是受了點小傷，抹了藥過兩天就好了。”
老四忽然神秘兮兮的湊近九珠身邊，“這幾日宮裏可熱鬧了，過幾日還會更熱鬧的，你沒白來一趟。”
九珠興致被提起了一半，“什麽熱鬧？”
“是給大皇兄選太子妃，好多人來宮裏，會舉辦一場花宴。”老三立即接口。
老四點點頭。
九珠小臉一垮，興致頓時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