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二更

  兩人吃過了飯,趙承玨牽著九珠離開了小院子,去了後山坡一處空地,後山坡一排排的墓碑很是醒目。


  九珠找了好半天,“沒有師父的是不是?”


  “嗯。”趙承玨點點頭。


  這九珠吸了吸鼻子,牽著趙承玨的手,趙承玨伸手揉了揉九珠的烏黑秀發,“我答應你一定會給蓮山村的村民一個交代的。”


  九珠點頭。


  一個時辰後,趙承玨領著九珠下山,九珠的心情算是平複了很多,咧嘴衝著趙承玨笑了笑。


  趙承玨領著九珠離開了蓮山村,九珠時不時的還指著這一路的風水,“那山上有很多很多的草藥,我經常去采藥,山上還有很多飛鳥走獸。”


  趙承玨淡笑的聽著。


  兩個人騎在馬背上,一路晃晃悠悠的朝著卞城方向趕去,夜色漸黑,九珠縮了縮脖子,將小腦袋搭在了趙承玨的懷裏,眯著眼淺笑。


  夜半三更時兩人才回到了卞城,九珠已經睡著了,魏莘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等趙承玨安頓好了九珠,立即上前。


  “簡副將那邊傳來消息了,孤獨元霖在宣城西北百公裏處安營紮寨,整個孤獨家族的人都出動了。”


  趙承玨聞言斜了眼魏莘,“孤獨衾呢?”


  “屍毒已經發作,凡是和獨孤衾接觸過的人,身上都會有痕跡,不出兩三日的功夫就能傳開。”


  “按原計劃行事!”趙承玨換上了一襲銀白色鎧甲,點齊了三軍,趁著天色微亮一路趕往西北方向。


  等九珠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屋子,九珠的目光看向了架子上,架子上空空如也,戰服沒有了,九珠倒是沒有失落,爬起身子下了地,自己穿衣,到了時辰顧大娘就會來送飯。


  九珠也很乖巧。


  ……


  南薑宣城倏然爆發了一場疫病,很快就傳開了,路過之處人人惶恐不安,南薑整個內部已經亂成了一團。


  孤獨元霖又氣又怒,查來查去最後查到了已經死了的孤獨衾身上,強忍著痛意將愛子的屍身給當眾燒毀了,不僅如此,孤獨元霖還大開殺戒,凡是散布謠言者一一誅殺殆盡,封鎖了整個宣城,擾亂軍心者同樣是誅殺,一時間整個宣城死傷無數。


  “趙承玨!”獨孤元霖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來,對趙承玨恨的牙根癢癢,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解氣了才好。


  “將軍,城中混跡了一批北縉人,四處散播謠言,還有幾個周邊的城鎮,也都知道宣城正在鬧疫病的事,如今城中怨聲載道,每一家藥館都被搶劫一空。”


  孤獨元霖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想他堂堂巫蠱世家竟然會被人反過來算計,不過是小小的疫病罷了,根本就死不了人。


  “無知無知,一個個都是蠢貨!”獨孤元霖氣的破口大罵,對宣城的百姓很是不滿。


  不一會功夫又來了名侍衛,“將軍,皇上派人來傳話要將軍盡快將疫病解決,並且派來了幾個太醫……”


  侍衛話說一半又停住了,那幾個太醫在半路上全都被截殺了,沒留下一個活口,不僅如此,北縉的兵馬已經繞過了宣城,圍攻下一座城,孤獨元霖就這麽被困在了宣城中,進退兩難,日日都有壞消息傳來。’


  獨孤元霖一夜之間發鬢白了些許,次日便下達了便下達了命令,讓幾個麵生的侍衛裝扮成太醫的模樣,給百姓瞧病,但凡是有點異樣的全都圈禁起來,不許百姓踏出家門。


  整整耗費了半個月的功夫,獨孤元霖才抽出時間來,獨孤元霖棄車保帥將整個宣城封鎖,不許任何人出來,將兵馬全都帶入下一座城,相當於是放棄了一座城的百姓,雖背負著罵名,卻也是無奈之舉。


  趙承玨倒是有些意外,“當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人都不肯放過。”


  “若不狠,孤獨家也不至於隻有嫡係一派,據說每一個繼承人都會將自己庶出的姐妹兄弟給殺了,斬草除根。”魏莘同樣也是唏噓不已。


  “無妨,此舉孤獨元霖已經失了民心了。”趙承玨將目光從地圖上收回,“南薑還有二十萬兵馬部署在南薑和東鳴邊界處……”


  “就是借給南薑皇十個膽子也不敢動這二十萬的兵馬,一旦遷移過來,東鳴那邊虎視眈眈,要想打入南薑,也不過是幾個月的事,多虧了東鳴在那邊牽製著南薑,咱們才能和南薑拚一把。”


  趙承玨輕笑,“這倒是不假,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勢必就要分出個勝負來,以免功虧一簣,將來會讓更多的百姓吃苦受難。”


  北縉和南薑的這場戰爭打的時間十分的漫長,兩國兵力不相上下,各有輸贏,兩方誰也不讓著誰,九珠已經習慣了十天半個月,最長的甚至半年時間都沒有見到趙承玨,不過每個月趙承玨都會送書信來。


  一日複一日,這一晃便是三年過去了,九珠已經七歲了,身子抽條了不少個子也長高了不少,容顏越來越漂亮,巴掌大的臉頰上五官精致,一襲淡綠色長裙裹身,手裏不知在鼓搗些什麽,對著鏡子照了照,十分滿意。


  忽然耳邊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鼓聲,以及呐喊的聲音,九珠立即站起身,一定是趙承玨回來了。


  九珠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眺望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三年的時間過去了,趙承玨越發的挺拔高大,成熟穩重,較之前更是多了一分睿智,卻依舊是那個儒雅霸氣的太子殿下。


  趙承玨一眼就能看見城牆上的淺綠色身影。


  “瞧,是九珠。”魏莘胡子拉碴的看了眼趙承玨,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儒雅的翩翩公子了,就連衣裳也被扯破了好幾處,魏莘也滿不在乎。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城門大開,趙承玨在卞城百姓的注目下邁入了卞城,趙承玨不負眾望一舉拿下整個孤獨軍,連破三城,南薑主動去和休戰,向北縉投降。


  隔著人山人海,九珠隻能遠遠的看著馬背上的那個人,遠遠地瞧著,九珠掩唇輕笑,眼裏滿滿都是驕傲。


  直到晚上,趙承玨才回來,九珠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的酒菜就等著趙承玨回來呢。


  趙承玨剛進門,九珠立即笑意盈盈的看著趙承玨,“恭喜殿下凱旋歸來。”


  趙承玨放下了手中的頭盔,抬腳走向了桌子旁坐下,“進步不小。”


  “是顧大娘教的好。”


  兩個人之間就像是親人一樣,不必多說一個字,就能很親密,九珠坐在了趙承玨的對麵,忽然癟癟嘴。


  “怎麽了這是?”趙承玨放下了筷子,身子卻是未動,疑惑不解的看著九珠,九珠吸了吸鼻子,跳下來凳子繞過桌子走到了趙承玨的身邊,伸手抹了抹趙承玨下頜處的一塊刀疤,足足一根手指頭那麽長,還有淡紅色的痕跡。


  “這怎麽弄的?”


  九珠伸手摸上了那隻刀疤,離喉嚨就差一點點,稍稍不注意就能讓趙承玨丟了性命。


  “戰場上磕磕碰碰在所難免,看著嚇人,卻沒有流多少血,一點也不疼。”趙承玨故作輕描淡寫的說。


  九珠半信半疑的看著趙承玨,九珠眼尖很快又瞥見了趙承玨手腕上的傷口,還沒等九珠開口,趙承玨將九珠按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戰場上刀劍無眼,有點傷算不了什麽,再說我如今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麵前麽,沒什麽大不了的。”


  九珠哼了哼,又問,“還有沒有傷到哪?”


  趙承玨搖了搖頭。


  “這還差不多。”


  趙承玨一如既往的給九珠夾菜,哪怕這一次分別已經快有一年時間不見了,九珠今兒高興,胃口也好了吃了大碗飯才放下了筷子,趙承玨一點也不挑食,明明吃著很普通的食物,卻又像是在吃著山珍海味一樣,將剩下的飯菜一掃而光。


  天色漸黑,九珠已經洗漱幹淨了,爬上了床榻。


  趙承玨卻站在了屏風外沒有進來,“今夜還有些事未處理,你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九珠也沒多想,點點頭便應了,這三年來九珠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睡。


  慢慢的九珠才發現了不正常,自從趙承玨這次勝戰回來以後,就再也沒有睡在屋子裏,每日都是公務纏身,或者是直接就睡在了書房,九珠揉了揉眼睛,眉頭一皺。


  趁著晚飯間攔住了趙承玨,“殿下今日又要忙著公務?”


  趙承玨點點頭,九珠卻是哼了哼,收起了被子,“我也去。”


  趙承玨皺眉,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不行!”


  “為什麽?”


  趙承玨無奈的歎息,“九珠,古書言男女七歲不同席,更何況是同榻了,若是傳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九珠小臉皺成了包子狀,這次無論九珠說什麽,趙承玨還是將九珠給攆到外麵去了,絲毫不留情麵,九珠氣的跺跺腳,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好幾天都沒理會趙承玨。


  九珠就這麽被七歲不同席的借口給打發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以往沒有趙承玨在城裏,九珠一個人睡還能接受,如今趙承玨就在城裏,九珠這心裏一時半會還沒有平衡過來,翻來覆去失眠了好幾天,任憑九珠怎麽鬧,趙承玨也裝作視而不見。


  兩個人堅持了足足半個月,誰也沒有氣餒和妥協。


  “這倒是奇怪了,往日裏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怎麽鬧別扭了?”就連魏莘也發現了不對勁,衝著九珠笑了笑。


  九珠扭頭,不理會魏莘。


  魏莘也不計較,看向了趙承玨,趙承玨板著臉依舊沒理會魏莘這話,隻問,“都安排的如何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三日後就能出發回京都了。”魏莘道。


  趙承玨點了點頭,門外簡副將進門,趙承玨立即說,“此次戰役簡副將功不可沒,回京後孤一定會如實稟報,卞城日後就交給簡副將了。”


  簡副將跪在地上,誠惶誠恐,“承蒙殿下抬舉,若不是殿下的計策,末將也未必能有今日,末將隻怕未必能擔當卞城城主一任。”


  簡副將本就是看糧草的一個將士,運氣好入了趙承玨的眼,被趙承玨委以重任,若是讓簡副將做城主,簡副將一時半會還難以勝任,這次來就是來推脫的。


  “簡副將,這是軍令!”趙承玨冷聲道。


  簡副將推辭不過,隻能點頭應了,“末將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不敢辜負皇上和殿下的期望。”


  三日後,趙承玨帶兵回京,九珠則坐在馬車裏,陽春三月正是好天氣,九珠撅著嘴兒趴在車窗上,時不時的看向了趙承玨。


  “我想騎馬。”


  這是九珠和趙承玨冷戰起來,九珠第一次開口,趙承玨挑眉倒是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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