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村裏來盜
九珠這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歎息,愁眉苦臉,也不知何時才睡著,是被一股濃濃又刺鼻的藥味熏醒了。
九珠麻溜的套上了衣服,忽然眼前一片白閃過,白貂鑽入了被子裏,睜著兩隻眼睛看著九珠,嗷嗚嗷嗚的不知在控訴著什麽,九珠哪管的上白貂,翻身下地,自己穿上了鞋子。
白貂見狀立即跟了上前。
“去把這個送去隔壁村的村長家裏,今兒我自己去采藥,送完藥回來你就在家呆著,記得跟村長說一聲,林南的病是心病,已經病入膏肓若不及時開解吃再多的藥藥也無濟於事,心病還須心藥醫。”
清師父將熬好的藥放入了一個小背簍中,看也不看九珠,提起一旁的另一隻大背簍拿著工具,欣長的身子抬腳就走,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門外拐角處。
九珠揉了揉眼睛,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喚,對清師父的話一知半解,晃了晃腦袋喃喃自語。
白貂卻是一蹦三尺高,興奮的眼睛瞪溜圓,拽著九珠的衣袖就往小廚房鑽,爐子上還燉著一隻藥罐,還冒著熱乎乎的白氣,香氣撲鼻而來,九珠使勁嗅了嗅,“是蛇羹!”
白貂立即點了點頭,表示九珠猜的錯,眼巴巴的看著九珠。
九珠身子差,清師父隔三差五就會弄些稀奇古怪的補品,配上藥材讓九珠吃。
“嗚……甜的。”九珠迫不及待的拿著勺子嚐了一小口,兩隻眼睛眯起一條縫,昨兒個的煩惱一下子就消失了無影無蹤,味道簡直好極了,趁著熱乎,九珠吃的正香。
白貂卻在一旁著急的不行,上躥下跳,蹦來蹦去,眼巴巴的瞅著九珠,九珠倒是沒有苛刻白貂,也給白貂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白貂欣喜不已,一人一貂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把蛇羹吃了一滴不剩。
“九珠!”
九珠聽見外麵有人叫自己,“杏花姐姐!”
杏花捧著剛做好的一雙新鞋過來,“快瞧瞧合不合腳。”
九珠點了點頭,彎腰將新鞋穿上,杏花的手藝很好這鞋針腳細密,上麵還繡著栩栩如生的花兒綻放,九珠見了歡喜不已,站在地上轉的好幾圈,“謝謝杏花姐姐。”
“你這衣服也小了不少,這幾日有空我給你多做幾件備上。”杏花上下打量著九珠的身板。
九珠笑容越發的燦爛,忽然瞥見杏花微紅的眼眶,這才想起昨兒個發生的事,有種不詳的預感,手拉著杏花,“杏花姐姐,師父說那個錢公子得了怪病,是治不好的,你要是嫁過去將來一定會吃苦受罪的。”
杏花聞言先是一怔,然後伸手摸了摸九珠的腦袋,“你一個小孩子就別操心大人的事了,以後要是我不在這裏,你可不許調皮搗蛋,貂兒,你也是,要好好照顧九珠。”
白貂立即點了點頭。
九珠雖是個小不點,但還能聽明白點這話,拉著杏花的手不鬆,“不在這裏,那要去哪裏,杏花姐姐你還要嫁給那個錢公子嗎?”
杏花眼眶微紅,心裏很不是滋味,揚起一抹苦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
九珠聽得稀裏糊塗的,緊拽著杏花的手不鬆,杏花擦了擦眼角,“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這藥……怎麽,是你病了嗎?”
杏花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指了指背簍中的藥罐子,九珠一拍腦仁,她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呢。
“是師父交代要送給隔壁村的村長家的藥,不多說了,一會藥該涼了。”九珠身子太小,又很瘦弱,一罐沉甸甸的藥材背在肩上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栽倒。
杏花見狀,伸手接過了九珠背後的竹簍,“我正好沒事,陪你去吧。”
九珠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隔壁村倒也不遠,拐了幾個彎經過一片小竹林再往西行一裏地便到了,還沒走進就聽見了咳嗽聲,似是病的很嚴重的樣子,杏花斂眉有些著急,九珠人小腿短,隻能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了杏花的腳步。
“杏花姐姐,你等等我……”九珠粗喘著氣。
杏花已經提著藥罐子站在了村長家門口,村長今年五十多歲,許是常年操勞的緣故,看上去要老一些,黝黑的皮膚皺皺巴巴,見了杏花來,臉色微變。
“杏花姑娘,怎麽是你來?”
杏花愣了下。
“師父上山采藥去了,我……我一個人拿不動藥罐子,杏花姐姐幫我拿的。”九珠探出腦袋,村長見了九珠,臉色才緩和了些,從杏花的手裏接過了藥罐子。
“那就多謝杏花姑娘了。”村長將手中的藥遞給了身後的林大娘,自己卻站在了門口,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杏花有心要進門奈何開不了口,又不肯離開,聽著耳邊一聲一聲的咳嗽,心都快揪起來了。
九珠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村長伯伯,師父說林大哥已經病入膏肓,若不及時救治,吃再多的藥也是無濟於事。”
杏花愣住了,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村長聞言臉色微變,清師父在蓮花村看病兩年來從未失手,三服藥下去保準藥到病除,難道林南真的病的這麽嚴重了嗎?
“這……那清師父有沒有說這病可有什麽法子解?”林夫人在門口就聽見了這話,立即追問。
九珠搖頭晃腦好一會,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師父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別的再沒了。”
林夫人和村長相互瞧了眼,彼此麵麵相覷,眼眸中盡是擔憂,林夫人的目光觸及到了杏花臉上,糾結又猶豫。
“多謝九珠,一會得了空我便去拜訪清師父。”村長還算有些理智,給九珠裝上了些吃的,九珠擺擺手,拿回藥罐牽著杏花的手就離開了村長家。
一路上杏花有些魂不守舍的,差點被絆倒在地,九珠晃了晃杏花的手臂,“杏花姐姐,你是不是想嫁給林大哥?”
杏花愣了。
“是不是李大娘和李大伯都不答應?”九珠皺眉,村長的長子已經成婚了,搬去了鎮上好多年了,林南是次子,身子骨略差隔三差五就得吃藥,好歹村長家條件還算寬裕,隻是越往後這條件越是捉襟見肘了,林南和杏花是打小的情分,隻可惜李家這邊壓著不答應。
李家提出的要求過高,村長又是個倔強的性子,便耽擱了兩個孩子的婚事,一年拖一年,這不,花媒婆上門給李杏花做媒的事不過半天的功夫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了。
林村長就更不想在和李家有什麽牽扯了,在蓮花村每一家都十分的注重名聲,甚至看的比銀錢都重要。
杏花壓抑這麽多天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九珠……清師父,真的是這麽說的嗎?”
九珠雖然不想點頭,但是清師父臨走之前也的確是這麽說的,於是隻好點了點頭。
“杏花姐姐,李家來人了,你快回去瞧瞧。”牛嬸路過看見了兩人,對著杏花道,“是錢家來人了。”
杏花眉頭緊皺。
李家門口擺放著幾個大箱子,箱子裏裝著不少的綾羅綢緞,李大娘都快笑成了一朵花了,將珍藏的茶葉拿了出來泡上了,花媒婆在一旁也是說盡了好話。
“杏花姑娘和我們少爺八字相投,杏花姑娘的品性在蓮山村名聲不錯,我們老爺和夫人的意思就是希望兩人能盡快成婚。”
來下聘的是錢家的管家,話剛一說完,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跑進門對著錢管家說了些什麽,錢管家愣了下,“果真?”
小廝立即點了點頭。
李大娘還不明所以,上前便問了一句,“這是怎麽了?”
錢管家瞥了眼李大娘,“這門婚事怕是結不成了,杏花姑娘雖好但我們錢家畢竟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家,除非……”
“除非什麽?”李大娘急了,這一門好好的婚事怎麽說黃了就黃了呢。
“除非杏花姑娘去做妾。”
話落,李大娘還沒有開口,李大伯卻是不幹了,鐵青著臉,“滾,立即滾,我李家的姑娘絕對不會做妾!”
“老頭子你這是做什麽,做妾又有什麽不好的?”李大娘不願意了,錢管家又道,“做妾麽,就不該下聘禮了,來人呐,抬回去。”
這下李大娘的臉色也陰沉了,往前走了幾步,“錢管家,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好端端的說變就變啊?”
錢管家瞥了眼李大娘,“沒變啊,這不是討杏花姑娘進門了麽,莫非一個鄉村野婦還指望著做錢家的少夫人不成,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李大娘臉色憋得通紅,“明明之前……”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哎呦喂。”錢管家話還沒有說完呢,李大伯已經拿起了掃把上前,“滾!滾!”
錢管家挨了一頓打,有幾分氣急敗壞,手指著李大伯怒罵著什麽,李大伯怒上心頭哪還會管這些,“帶著你的東西立即給我滾出去!”
“不識抬舉!”錢管家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後退,“走!”
九珠和杏花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九珠愣了,在她印象中的李大伯是個好脾氣的老實人,從未生氣過,今兒可算是發了威了,讓九珠目瞪口呆,簡直威風極了。
“老頭子,你這是做什麽……”李大娘氣憤的跺跺腳,十分不滿意的看著李大伯。
李大伯怒瞪著李大娘,“你明知道錢公子身子有問題,還把杏花推入火坑,你存的什麽心?”
李大娘有些心虛的不敢對上李大伯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說著什麽,李大伯發了怒,卻是豁出去了,“從今兒起杏花的婚事你不必插手過問了,她親爹還沒死呢!”
“爹,您消消氣。”杏花眼眶一紅,上前攙扶著李大伯,李大伯因上山砍柴時摔斷了腿,隻在家裏雕刻一些木雕然後去陣子上換錢,家裏的農活全都是李大娘一個人幹,李大伯覺得愧欠了李大娘的,所以對李大娘處處忍讓。
“你裝什麽好人,掃把星,這門婚事黃了你該高興了吧,就能和那個病秧子雙宿雙飛了,恬不知恥!”李大娘轉頭就把氣撒在了杏花身上。
李大伯瞪了眼李大娘,“你再說一次!”
李大娘被李大伯這架勢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再不敢吱聲了,隻是狠狠地瞪了眼杏花。
“看夠了?”清師父忽然出現,兩根手指挑起九珠的衣裳將她往回拽,九珠扭頭看了眼清師父,“為什麽……為什麽錢家忽然反悔啦?”
九珠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沒問。
“哪還那麽多為什麽,回去搗藥!”清師父就像是領小雞仔似的領著九珠回了院子,九珠忽然扭頭就抱住了清師父的大腿。
“是師父,一定是師父,多謝師父。”九珠很機靈,腦袋瓜一轉肯定是清師父在背後周旋的。
清師父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看著九珠,等九珠一抬頭,清師父臉上頓時又變成了十分嚴謹,板著臉,“又想偷懶?”
“師父,林大哥的病一定會好的是不是,還有錢公子……”九珠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清師父清雋的臉上笑意快要繃不住了,瞪了眼九珠,“一個女孩子不可以這麽囉唆,小心以後長大了嫁不出去!”
九珠在清師父麵前向來都是沒皮沒臉習慣了,小腦袋蹭了蹭清師父的衣服,“師父,要是杏花姐姐和林大哥能成親就好了。”
清師父眼眸一瞪,“要求這麽多!”
九珠笑眯眯的,屁顛屁顛的去搗藥,清師父清了清嗓子,“明兒我要出門一趟,三五日內不回來,你自己照看著自己。”
九珠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心裏猜到了清師父肯定是要去鎮上給錢公子看病。
次日一早,清師父就已經離開了,爐子上依舊是燉著一碗熬好的蛇羹,九珠吃飽喝足心情好不愜意。
“九珠。”杏花臉上帶著笑意走來,手裏還捧著剛摘下來的桃,白裏透紅,一個個比九珠的拳頭還大。
“杏花姐姐,是不是你的婚事解決了,才會這麽高興?”九珠咧嘴一笑,毫不客氣的啃了一口香甜的桃,白貂眼巴巴的看著杏花,杏花也遞過去一個,白貂衝著杏花笑了笑,和九珠排排坐,啃的香甜。
“多虧了清師父。”杏花不傻,靜下心來就知道能給錢公子治病的就隻有清師父了。
九珠咧嘴一笑,臉上滿滿都是驕傲,“是啊,師父隻是嘴上不說而已。”
杏花坐了一會心裏惦記著李大伯就離開了,九珠玩累了就自己爬上了床榻,眯著眼,心情愉悅的進了夢鄉。
轉眼過了三日清師父還沒有回來,九珠已經習慣了,並不擔心,反而是優哉遊哉的和白貂在院子裏玩耍,天色一黑就關門睡覺,日子過得倒是很快活。
這日村子裏忽然來了幾十個來曆不明的人,從村東頭劫到村西頭,村子裏一下子就亂了套,能搶走的一個也沒有放過,白貂一蹦三尺高嗖的下鑽入了九珠的懷中,九珠先是愣了一會,而後便看見了村民往後山跑,杏花衝著九珠喊。
“九珠,快躲起來。”
九珠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小臉蒼白,拔腿就躲在了院子後的草堆中,一人一貂小小的身子令人很難察覺。
不一會功夫有幾人進了九珠家中,翻箱倒櫃,踢爛了不少的藥材,九珠瞧著很心疼,那可是她一根一根拔回來的。
“這家窮得很,隻有藥,連一粒米都沒有。”其中一個長的凶神惡煞的人啐了一口,表示嫌棄。
“大哥,這有一塊玉佩,看上去很值錢。”另一個人手裏拽著一塊羊脂玉,那個領頭的人接過,麵上閃過了一抹欣喜,“是上等的玉佩,整個村子裏搶的也不足這一塊玉來的值錢,還算是有點收獲。”
九珠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塊玉,那是師父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