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二更
臨裳抬眸瞥了眼慕淩宸，語氣略有不善，“怎麽，心疼了？”
慕淩宸在背後關門，一聽這話立即回頭看向了臨裳，一本正經的回答，“怎麽會心疼呢，梨兒不過就是侄女罷了，以往的確對她有幾分寵溺，但後來有了婧兒以後，我哪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家的孩子？”
臨裳雙手環在胸前，下頜微揚看了眼慕淩宸，“碧波能找上門來，八成是有什麽線索，我不管，我就隻有婧兒這麽一個女兒，如今婧兒認了你這個父親以後沒有享福還跟著受委屈，差點丟了性命，現在孩子已經生了，要不了多久肯定是要離開南曜，往後見麵都難，這次的事你必須要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這也是你欠了婧兒的。”
“我當然是站在婧兒這邊的，怎麽會向著外人呢，王妃多慮了。”慕淩宸拍著胸脯保證，“再說你還不相信趙曦那隻狐狸的手段麽，碧波八成是找不到機會控訴的，至於梨兒麽，受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那若是丟了性命呢？”臨裳立即反問。
“那也是應該的，她本就欠了婧兒兩條性命。”慕淩宸對慕梨已經是厭惡至極了，皇室子女那麽多，慕淩宸的侄子侄女更是數不清，偏愛其中一兩個不過是念在他們很懂事的份上罷了，慕梨一而再的算計慕婧，慕淩宸又怎麽會向著慕梨呢。
臨裳聞言臉色這才好轉了一些，隻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碧波還站在宸王府的大門口等著，臉色有些難看，轉而看了眼身邊的侍衛，“去給太子殿下送個口信，再回宮給皇後娘娘送個口信，就說宸王和宸王妃並沒有讓我進去找公主。”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慕夙離就來了，裹著一件黑色大氅英俊的臉龐上顯得有幾分蒼白，碧波見了慕夙離，立即迎上前口齒伶俐的將此事說了一遍，慕夙離的眉頭緊皺。
“你確定梨兒是跟著趙曦和京華公主來了宸王府嗎？”
碧波搖了搖頭，“當時人多，一下子就將奴婢和公主擠散了，奴婢找了好幾個時辰也不見公主，公主今夜見了大雍皇帝，並且對大雍皇帝的印象不錯……還，幾次偶遇，奴婢就猜想是不是公主遇見大雍皇帝和京華公主，跟著一起來了宸王府，奴婢本想進去查看卻是被宸王和宸王妃給攔住了，說是怕驚擾了京華公主的休息。”
碧波實話實說，慕夙離眉頭緊皺，沉思了一會才道，“立即去找，將南城的每一個角落都給孤找的仔仔細細，不得放過一個地方。”
“殿下，那宸王府……”碧波愣了下，不是應該先去宸王府裏搜查一遍麽。
慕夙離瞥了眼碧波，“驚擾了大雍皇帝和京華公主誰能擔待的起？”
碧波倏然沒了話，雖是不甘心卻也不敢反駁慕夙離，隻好跟著慕夙離一起離開了宸王府。
嘩啦一盆涼水澆來，將慕梨從昏睡中叫醒，從頭到腳都被淋濕了，涼意沁如骨髓，慕梨凍得瑟瑟發抖小臉慘白。
“今兒起你就是藝芳閣的姑娘了，我不管你之前是什麽身份，進了這藝芳閣就要守著這裏的規矩，若是有什麽小心思被我知曉了，小心我扒了你的賤骨頭！”
老鴇撩起袖子冷眼看著地上掙紮的慕梨，慕梨還沒有恍過神來，掙紮著身子，啪嗒又重新的趴回地上，渾身就像是被車軲轆碾壓一樣，酸澀難忍，仿佛五髒六腑都快被攪合到一塊去了，稍稍一動身子就是鑽心的疼，恨不得立即昏過去才好。
“這……這是哪裏？”慕梨嘶啞著嗓子問，環視一圈才發現這個地方從來都沒有來過，陌生的很，而四周的人圍繞著自己，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盯著自己，慕梨厭惡的皺了皺眉。
老鴇見慕梨那一張被水衝洗幹淨的容顏，稚嫩又精致，那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悠著，一臉茫然的樣子別提多勾引人了。
“剛才沒瞧仔細，現在瞧著二兩銀子簡直賺大發了。”老鴇笑的燦爛，伸手就捏住了慕梨的下頜上下打量著，慕梨蹙眉，卻是無法掙脫了老鴇的束縛。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我是誰？”慕梨緊緊咬著牙，腦子裏總算是清醒過來了，她是被人賣到了這個地方的，肯定不是什麽好地方，這些人更不是什麽好人。
“吳老頭臨走之前說了，她這姑娘燒壞了腦子時長胡言亂語的，若不是吳老頭欠下了一屁股的債，被逼的沒法子了，也不會將這如花似玉的女兒賣出去，再留幾年，說不定過兩年還可以送給大戶人家做姨娘，這姿色，就是薔薇姑娘也比不得半分呐。”
聽著手下的人這麽一說，老鴇更是十分的得意。
“我聽說有一個商賈看中了吳姑娘，已經付下了定錢，隻是臨時離開了南城，吳大娘還沒有來得及答應就被吳老頭給賣了，若是吳老頭半路上後悔了，想起來贖走了吳姑娘或者是那位商賈找來贖身，咱們藝芳閣不是虧損了一大筆買賣麽。”
衛七換了一身打扮，加上天色瞧的並不太清楚，倒是沒有人注意衛七的不對勁，此話一出，老鴇頓時臉色就變了，慕梨的小模樣在整個藝芳閣絕對是拔尖的，加上的年紀小，可以賺好幾年的好錢，若是就這麽白白送出去了，實在是可惜。
老鴇在這一行幹了多年，這點行情還是看的出來的。
“那個商賈有些本事，很喜歡這些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但有些個癖好……”衛七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話，老鴇頓時笑逐顏開。
慕梨的腦子裏嗡嗡的，渾身都在痛，早已經分不清哪裏是哪裏，耳邊的話也是昏昏沉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隻剩下了冷和痛在相互交織著。
“去給吳姑娘換身幹淨的衣裳。”老鴇對著身邊的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立即點頭，扶著慕梨去換衣裳。
兩個丫鬟幫著慕梨洗幹淨身子，慕梨累的已經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其中一個小丫鬟見狀，立即去稟告老鴇。
老鴇啐了一口，“瞧這模樣八成是被人折騰過一次了，也不能再賣頭夜了。”
隨後老鴇就將慕梨安排給了其中一位常客，慕梨腦袋昏沉沉的，意識不清，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能看清一個人影，伸手在拽自己的衣裳。
“放……放肆……”
隨後，慕梨眼眸睜開，那人忽然又變成了趙曦的容顏，慕梨怔住了，揉了揉眼睛，依舊是趙曦在自己的麵前。
……
“還沒消息嗎？”慕夙離的心懸著，時間拖延的越長這種不安越來越濃，情緒也跟著煩躁。
碧波眼看著天都亮了，大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碧波大著膽子看向了慕夙離，“殿下，天已經亮了，不如去一趟宸王府吧，或許會有些線索。”
慕夙離抿了抿唇，抬腳便朝著宸王府的方向而去，是慕淩宸親自接待的，慕夙離則道，“小皇叔，孤來瞧瞧婧妹妹。”
“婧兒昨天晚上出門逛燈會，逛了很晚才回來，這會子估計還在睡著。”臨裳緩緩開口，轉而又看了眼碧波，“梨公主還沒有找到嗎？”
碧波點了點頭，“還請宸王妃行個方便。”
臨裳欲言又止，慕夙離卻道，“皇嬸，孤去探望婧妹妹吧，從小皇子出生，孤還從未瞧過一眼呢。”
“罷了罷了，殿下要去便去吧。”臨裳擺擺手，這次倒是沒有再繼續阻撓了。
“多謝皇嬸。”慕夙離謝過之後便跟著暗一的身後去找慕婧，到了院子門口，暗一才停住了腳步。
隻見院子裏站著一名嬌俏的少女，少女一襲淡雅的淺紅色長裙婀娜多姿，長發微挽，半張容顏清麗無雙，許是聽見了腳步聲，慕婧一抬眸正好對上了慕夙離的眼眸。
慕婧皺眉，懷中還抱著瑄哥兒，疑惑不解的看了眼慕夙離，對眼前這個人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
“婧妹妹……”慕夙離上前。
“姑娘，這位是南曜的太子殿下。”畫眉壓低了聲音解釋。
慕夙離聞言眉頭擰的能打結，瞥了眼畫眉，很快又收回神色看向了慕婧，慕婧了然點點頭，“原來是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來此處有何貴幹？”
慕夙離緊盯著慕婧，慕婧竟對自己是這個態度，一旁的碧波卻是忍不住了，“京華公主，實在是冒犯了，奴婢此次前來是想問京華公主有沒有見過我家公主？”
慕婧一臉疑惑。
“就是昨兒個晚上京華公主見到的那個姑娘，便是梨公主。”碧波耐著性子提醒，她就不相信慕婧沒有認出來慕梨。
裝的可真像！
慕婧搖了搖頭，“昨兒個燈會散去以後便沒有見過了，怎麽，梨公主不見了嗎？”
慕夙離一直盯著慕婧看，關注著慕婧的一舉一動，隻覺得慕婧的這番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還是在掩飾著什麽？
“太子這麽一大早就帶著人來質問，是何意？”趙曦忽然趕來，看了眼慕婧，“先回去吧，這裏交給朕。”
慕婧點了點頭跟著畫眉進了屋。
慕夙離看著趙曦，趙曦則道，“婧兒不喜有人打攪，太子若有什麽話不妨出去說。”
“殿下……”碧波急了。
慕夙離卻是沒有理會碧波，反而跟著趙曦的步伐出了院子，趙曦雙手靠在後背，斜了眼慕夙離，“昨夜朕的確是見過慕梨，不過後來就分開了，並不知慕梨的去向，慕梨也並沒有跟著朕回宸王府。”
慕夙離卻道，“那婧妹妹……”
“婧兒生產那日受了傷，服用了北冥皇室的秘藥後保住一命，但以往的事全都不記得了，也怕被人打攪，昨兒是在院子裏悶得太久了，朕才帶著她出去逛逛。”
趙曦話落，慕夙離卻是半信半疑並未戳破，“既然梨兒並不在宸王府，那就不多打攪了。”
趙曦點頭。
臨走前，慕夙離忽然停住了腳步看了眼趙曦，“以往的事若是有什麽誤會，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可若是因為誤會耽擱了咱們之間的感情，可就得不償失了。”
“太子所言極是，朕也很欣賞太子這個朋友，若能相交自是最好不過了。”趙曦淡淡的回答。
慕夙離聞言嗯了一聲，抬腳繼續往前走，碧波一臉焦急的跟上前，“殿下，公主一定是在宸王府……”
“梨兒不在宸王府，繼續找！”慕夙離的臉色很冷，轉而回頭囑咐，“立即去查北冥的事。”
“是！”
這有碧波依舊不死心，認準了慕梨一定還在宸王府，否則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說丟就丟了呢。
“如何？”慕淩宸出門碰見了慕夙離，慕夙離搖了搖頭，“是孤冒失了，梨兒的確不在宸王府，幸虧昨兒沒有打攪婧妹妹的休息，否則孤這心裏更過意不去了。”
慕淩宸皺著眉頭歎息，“慢慢來吧，如今婧兒隻認得趙曦一個人，連本王都不記得了，不過隻要婧兒保住了一條性命，其餘的本王也不敢多奢求了。”
這也是在解釋，昨夜為何攔著碧波不許去找慕婧的一個原因，慕夙離信了一半。
“走吧，本王跟你一起去找找，這孩子調皮的很，不知又躲在哪裏偷偷去玩了，若是尋到了，你這個做兄長的可不能再繼續護著了。”慕淩宸沉聲道。
慕夙離點了點頭，“是，小皇叔的話孤記住了。”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侍衛急匆匆跑來，慕夙離的眼皮忽然跳的厲害，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縈繞不散，胸口處隱隱作痛。
“殿下，公主找到了。”
等慕夙離看見慕梨的時候，那眼神都快要殺人了，慕梨渾身隻搭著一件白色衣裳，紅唇腫著，裸露在外的肌膚青紫一片，發絲微亂，若不是還有呼吸聲，慕夙離甚至以為就是一個死人了。
慕梨睜開了眼眸，幽藍色瞳孔隻剩下右邊的，左邊的已經是淡淡的琥珀色，和常人無異。
慕夙離挑眉，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
“大皇兄……”慕梨眼角流出眼淚，哭的像個孩子，稍稍一動身子疼的差點昏過去，倔強的咬著牙。
慕夙離將大氅脫下蓋住了慕梨嬌弱的身子，“是大皇兄來晚了，告訴大皇兄，誰欺負你了。”
慕夙離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像是風輕輕吹過一樣，生怕驚擾了慕梨，慕梨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男子，男子嚇得直哆嗦，他怎麽想的到剛才和她一夜夫妻的人竟然就是當朝的梨公主。
還有老鴇也傻眼了，嚇的話都快說不全了，怔怔的看著慕夙離，“殿下，這件事真的是個誤會，公主，公主是被人賣入藝芳閣的，並不是我們將公主拐來的。”
慕梨若不是身子不適，早就親手砍殺了這兩個人，眼眸深處無法掩飾的恨意和憤怒。
慕梨是隱鳳族的下一任族長，必須保持聖潔的身子，如今身子被毀，幾乎是要了慕梨的半條性命，連帶著慕夙離也跟著受了傷，慕夙離嘴角邊的血跡緩緩流淌，胸口處被壓抑的厲害。
忽然慕夙離身子晃了晃，猛然間噴出一口血來，卻是緊緊的抱著懷中的慕梨。
“殿下！”
“殿下！”
“大皇兄……”慕梨也是緊張的看著慕夙離。
慕夙離搖了搖頭，低著頭看了眼慕梨，“先回宮，這件事往後再處理。”
慕梨點頭。
臨走前慕夙離瞥了眼侍衛，“所有涉及此事的人全都給孤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