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護妻
“公主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和臨裳郡……。公主很是投緣，隻是在感慨一個女子明明出生富貴皇家，卻為何命運如此坎坷不平，心中不忍，哪會瞧不起臨裳公主呢，夏侯公主倒是熱心腸。”
韻貴人連忙賠罪，夏侯隨珠和臨裳公主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不管私底下如何，韻貴人是沒有資格得罪客人的。
而且韻貴人很會看人眼色，慕淩宸的臉緊繃著，一臉不悅，時不時看著自己的目光略有不善，韻貴人也知不該莽撞緊拽著臨裳公主過意不去。
所以韻貴人立即放低了身姿，臉上帶著無辜的笑意，裝作一副很和善的樣子。
“臨裳公主，我當真不是有意的……。”韻貴人說著手中舉起一杯酒，“都怪我一時糊塗說錯了話惹來誤會，我這就向臨裳公主賠罪。”
韻貴人還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完了，這個時候又裝作一副大度無辜模樣，當著眾位大臣的麵前將臨裳公主的底兒揭露，看眾位大臣略帶鄙夷的眼神就知道還是十分介意這回事，大約是很介意大雍派了這麽一個女子來，顯然是輕視了南曜。
夏侯隨珠哼了哼，直徑找了個位置坐下。
臨裳公主微微笑，看向了韻貴人的目光一閃而逝的鋒芒，“大雍是客怎會和南曜貴人計較，大雍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不懂禮之處，還望貴人莫要見怪，我的身份許有幾分尷尬，不過並未有侮辱輕賤南曜的意思，眾位莫要誤會，來時本該是大雍皇帝親自來一趟，隻不過臨時出了點事耽擱了，是我早就聽說了南曜的風景迷人，人文優雅大氣，有生之年忍不住過來瞧瞧，卻不想差點讓大家誤會了大雍，實在是罪過。”
臨裳公主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韻貴人的臉色卻是青白變換，臨裳公主的一番話看似是在自貶，將自己貶的一文不值，可實際卻是將南曜推到了風口浪尖。
仿佛是在說泱泱大國也不過如此，度量如此小氣。
韻貴人暗暗緊攥著酒杯，倒是一張伶俐的巧嘴，分明就是明褒暗貶，又指責韻貴人沒規矩。
“臨裳公主別介意，本公主來時也是如此待遇，早就聽說南曜重客又是如此大國……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南曜便是如此張狂，白白玷汙了南曜這麽多年的好名聲。”
夏侯隨珠譏諷的翹唇一笑，幾句話將眾位嘲笑臨裳公主的大臣貶的抬不起頭來，紛紛剜了眼韻貴人。
韻貴人小臉漲紅，尷尬的下不來台，扭頭盈盈欲泣的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南曜帝。
“皇上，臣妾真的是無心的，並非此意……。”
韻貴人本就是小門小戶出生，因姿色選入皇宮，熬了幾年生了慕輕颯，才晉升了貴人身份，韻貴人從小見慣了人情冷暖，很會看人眼色，又有一張巧嘴兒，在後宮很吃得開，謹小慎微從不敢大意。
今兒許是見了臨裳公主心裏憋著一股子氣沒處發，便忍不住找個人發泄，刺激刺激慕淩宸，誰叫慕淩宸將慕輕颯留在了大雍做了質子，韻貴人不敢找慕淩宸的麻煩，便拐著彎來找臨裳公主。
卻不想這位臨裳公主也不是一個善茬，幾句話輕描淡寫的就讓韻貴人成了眾矢之的。
倒是讓韻貴人小覷了她。
南曜帝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韻貴人，韻貴人渾身一緊，立即低著頭。
“臨裳公主莫要見怪，韻貴人今兒許是喝醉了酒，一時糊塗說錯了話，大雍這般重視南曜，南曜怎敢怠慢遠道而來的貴客呢。”
南曜帝說著目光瞥了眼不遠處的慕淩宸，“宸王，近日朕身子不爽不宜飲酒，你代替朕賠罪吧。”
慕淩宸的目光從韻貴人的身上收回，二話不說站起身端起酒杯，“南曜依舊是那個南曜，隻不過有些人眼皮子淺上不得台麵忘了分寸，讓兩位公主見笑了，本王自罰三杯給兩位公主賠罪。”
慕淩宸一口飲盡一杯酒，連續三杯。
韻貴人已經羞愧的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即找條縫鑽進去才好，她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卻成了慕淩宸眼中上不得台麵的人，被人赤裸裸的羞辱，韻貴人又氣又怒緊緊攥著手中錦帕，恨不得將其當作慕淩宸給撕爛了。
夏侯隨珠見好就收，挑起一杯酒抿了小口，“到底是宸王爺大氣，原是本公主誤會了。”
臨裳公主同樣是端起一杯酒飲盡，目光卻是看向了南曜帝，“多謝皇上諒解。”
話落，臨裳公主緩緩坐下，並未瞧慕淩宸一眼。
歌舞上台，美輪美奐，宋婧緊抿著唇瞥了眼不遠處的韻貴人，南傾太後也不知對小宮女說了些什麽，小宮女點頭又去找韻貴人，韻貴人臉色倏然慘白，身子搖搖欲墜，被兩個宮女拽走了。
“這個韻貴人倒不是個聰慧的。”元瑜搖了搖頭，韻貴人就這麽回去了，該得罪的都得罪了，回去也是沒有好下場。
“宮裏最不缺的便是這種女子，比這個更難聽的話，我也聽說過，那又如何？”
臨裳公主忽然回眸一笑，壓低了聲音，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而氣惱。
宋婧點點頭，“母親最是大度，怎麽會跟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子計較呢。”
臨裳公主聞言嘴角笑意越發的濃了，眼睛裏都是笑意，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一抹視線在看自己，等到臨裳公主去尋時，又難以搜尋了。
宴席間，慕淩宸就坐在南曜帝的下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皇兄，可要替臣弟做主才是，那個蠢貨！”
南曜帝挑眉斜了眼慕淩宸，“怎麽就這般沉不住氣，朕瞧那位公主壓根就沒把皇弟放在眼裏，皇弟可別是一廂情願空歡喜一場。”
慕淩宸擰眉，不悅地瞥了眼南曜帝，“此話何解？”
“父皇的意思是讓小皇叔別放錯了重心，區區一個韻貴人，對麵那位是沒有放在心上，小皇叔不妨想想大雍來南曜的目的，最缺的又是什麽，投其所好才是最主要的，小皇叔，人都送上門了，再不好好把握可就別怪自己遺憾終身了。”
慕夙離忍不出插嘴，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慕淩宸就是一個榆木疙瘩，不開竅！
慕淩宸扭頭就瞪了眼慕夙離，南曜帝卻是笑了笑，“到底是太子看的明白，有空多教教你小皇叔。”
“是。”慕夙離煞有其事點頭應了。
“跟他學什麽，好好的一個太子府鬧的烏煙障氣瞧著就煩，本王可消遣不起，太子年紀也不小了，早該找個人好好管束著才是。”
慕淩宸哼了哼，並未領情，這話卻是提醒了南曜帝，南曜帝的目光立即瞥向了慕夙離。
慕夙離斂眉，“小皇叔這麽做就不厚道了，孤若是想，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太子妃之位豈能馬虎草率，小皇叔應該替自己著想才是，別一心隻顧著打仗。”
慕淩宸氣惱又是無奈，宛若被人抓住了痛腳，居然被一個小輩給鄙視
了。
南曜帝清了清嗓子，“皇弟啊，別怪朕沒有提醒你，母後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已經而立之年，母後這般抬舉怡芊縣主就是為你的終身大事……。”
“皇兄如何知道此事？”慕淩宸狐疑的看著南曜帝，“是母後和皇兄提的？”
南曜帝斜了眼慕淩宸，“非也，是母後召見了無塵大師，占卜了一卦姻緣，得了上上簽，母後很是歡喜，朕不過是恰好打聽了一嘴，皇弟好自為之吧。”
慕淩宸聞言臉色越發的凝重了，心裏咯噔一沉，這麽說來肯定是錯不了。
宮宴一結束，慕淩宸就黏在了南傾太後的身邊，一路護送南傾太後回宮，說盡了好話。
南傾太後蹙眉，“今兒倒是稀奇了，你還能這般乖巧陪著哀家？”
“母後哪兒的話啊，算算日子兒臣已經許久沒有和母後聊聊天了，整日忙著仗事，也不知哪一日又要被派遣出去，三年五載也不見得能回來一趟，自是珍惜和母後在一起的每一刻。”
慕淩宸話落，南傾太後拍了拍慕淩宸的手，“你這孩子故意說這個做什麽，泱泱大國又不是非指著你一人不可，每次你出門母後都日日夜夜擔心著，明兒母後就去找你皇兄談談。”
“母後多慮了，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能替皇兄守江山，兒臣高興還來不及呢，畢竟是親兄弟總是信得過，外人哪信得過。”
慕淩宸立即搖頭，將話扯回來，南傾太後又心疼又無奈。
“瞧瞧人家廉郡王，和你一樣的年紀兒子都快成婚了，都是做祖父的人了，你被你皇兄耽擱成什麽樣了！”
南傾太後一說起這個就愁眉不展，慕淩宸的婚事就是南傾太後的一塊心病。
“那又什麽，兒臣也不見得落後多少。”慕淩宸哼了哼，廉郡王的兒子剛剛訂婚不久，來年成婚，最快也是兩年以後抱孫子。
但慕淩宸已經有了宋婧，不出七個月就能見到外孫子了，廉郡王就是快馬加鞭也未必追趕得上。
“又嘀咕什麽呢！”南傾太後瞥了眼慕淩宸，慕淩宸搖搖頭，一路護送南傾太後回宮。
知子莫若母，南傾太後雖不知慕淩宸打的什麽主意，但慕淩宸今兒的確反常。
回了宮，南傾太後便問，“說說吧，憋了一路上總該想好了說辭吧？”
慕淩宸猶豫了。
“是為了親事吧？”南傾太後笑了笑，慕淩宸抿了抿唇又生怕說錯了什麽話，加深了南傾太後對臨裳公主的誤解。
“哀家覺得怡芊就很好，知書達理又不失溫婉端莊，身份上也配得上你，若是做了宸王妃一定能將你那個府邸管的妥妥當當……”
“母後，兒臣是娶妻又不是管家，宸王府多的是能幹的管家。”慕淩宸急忙打斷了南傾太後的話。
南傾太後瞥了眼慕淩宸，“人妻不僅僅要照顧相夫教子，你瞧瞧哪個正室不管家，男主外女主內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母後，兒臣不是那個意思……”慕淩宸想了想，又不知該如何跟南傾太後說。
“莫非你有了意中人？”南傾太後詫異的看著慕淩宸，也不知怎麽了，慕淩宸從來就對女色不感興趣，著實讓南傾太後傷透腦筋。
慕淩宸點頭。
“還真有，那是哪一家的姑娘，說來聽聽。”南傾太後眼眸一亮。
“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母後可別嚇到人家，兒臣隻是想說別因為兒臣耽擱了怡芊的終身大事，兒臣如今正在想辦法呢。”
南傾太後半信半疑，“宸兒，你該不會在糊弄哀家吧？”
“怎麽會，別說是孫女兒了，回頭兒臣連曾孫都給您一並帶來。”
慕淩宸話落，南傾太後眉頭攏起，幾乎是一點也不信慕淩宸的話，“媳婦還沒有，哪來的重孫……罷了，你別在哄哀家了。”
“母後，兒臣哪敢騙您呐，這件事皇兄也清楚！”
慕淩宸實在無奈，因著近十五年來南傾太後年年大嘮叨，慕淩宸為了推脫，不知用了多少法子。
一個長年不近女色的人一下子有了外孫，說出去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皇上也知道？”南傾太後這話變了味，擰眉有些不悅，“不像話，你皇兄明知哀家這麽著急居然瞞著不說，豈有此理！”
南傾太後扭頭就要去找南曜帝，慕淩宸急忙攔住了，“母後，您這又是何必呢，這件事不是遲早要露出來的麽，鬧大了，兒臣許是一輩子孤單一人了。”
“胡說八道些什麽呢！”南傾太後被慕淩宸哄著回了座，“本來哀家還覺著那個隨珠公主性子憨爽，能合你脾氣，讓你皇兄幫著掂量呢……。”
慕淩宸揉了揉腦袋，“母後，您這不是添亂麽，那個什麽隨珠公主有鳳命在身，兒臣可不想謀反做皇帝……”
南傾太後臉色一白，“是哀家急糊塗了忘了這件事，難怪哀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原是如此。”
“這件事兒臣自會和皇兄解釋清楚的，隻是母後，兒臣的婚事請給兒臣些時間處理。”
慕淩宸衝著南傾太後笑，這笑有些諂媚，慕淩宸完全是照搬慕夙離往日對待南傾太後的。
南傾太後受寵若驚，一聽這話哪還忍心駁回，“不過哀家可有言在先，在哀家生辰之前還沒有消息，別怪哀家不客氣了。”
慕淩宸算算時間還有足足半年時間，也算充裕了，最起碼南傾太後不會再添亂了，慕淩宸狠狠的鬆口氣。
“是是是，母後說的是，兒臣一定謹記在心。”
慕淩宸笑眯眯的應了，南傾太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呀，真拿你沒辦法，那哀家可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母後靜候佳音便是。”慕淩宸以往都很鄙夷慕夙離那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臉，今兒個倒是學了個七八分，效果還不錯。
難怪南曜帝這麽喜歡慕夙離。
夜深，慕淩宸出門，在廊下恰好看見一抹身影獨立，身上穿著一件白如雪的披風，微風拂過吹起發絲，露出一張溫婉動人的容顏來。
“見過宸王。”賀怡芊斂眉衝著慕淩宸行禮。
“這麽晚了怡芊縣主還沒有回去，”慕淩宸詫異的問，都已經快三更半夜了，按理來說賀怡芊應該回去了才是。
“忘了些東西在殿裏，這就回去取，夜深了，王爺早點回去吧。”
賀怡芊始終帝著頭，規規矩矩的回話，語氣中還隱隱有疏離和防備。
慕淩宸點點頭，並未再多問什麽，抬腳就離開了，賀怡芊進門之前忍不住扭頭看向了那一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