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雪災
眾位大臣勸不得，隻能在一旁幹著急，眼看著第八日已經傳來了噩耗，在京都城邊上有幾座稻草屋被壓垮，砸傷了好幾個村民。
每隔一兩個時辰必有消息傳來，大多都是百姓受傷，京都城藥鋪中的藥材被一搶而空，米糧價格飛速上漲，不少達官顯貴囤積了很多糧食和炭火。
就連最劣質的炭也是有價無市，價格高的離譜，更別說是米糧和布匹了。
“造孽啊！”
“果然是懲罰啊……”
走在大街上一聲接一聲的歎息，百姓紛紛搖頭，心裏對皇宮乃至對明豐帝是有怨恨的。
百姓並不在乎誰坐上那個位置，隻要沒有紛亂，和平安穩，吃飽穿暖就足夠了。
如今因為這一場天災，百姓對明豐帝失望透頂，在百姓看來，明豐帝就是為了一己私欲，至百姓於不顧，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爺，都準備妥當了。”衛七道。
趙曦點頭，扭頭看了眼宋婧，“你在府上呆著，哪也不許去知道嗎？”
宋婧乖巧地點頭，“夫君一路小心。”
趙曦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九王府了，安排好一切才離開，按原計劃趙曦是要再等十日再出手的，可如今趙曦提前了，隻當作替宋婧祈福也好。
“出發！”
大雪阻路難行，趙曦卻是不顧風雪交加親自出了城，帶著侍衛將一條路通往城外的路上的雪清除，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帶足了幹糧。
趙曦的動作很快就引起了宮裏的注意，齊王立即對著明豐帝道，“皇上，九王爺在這個時候做這些分明就是在落皇上的顏麵，討好百姓，罔顧聖令，求皇上派人製止九王爺。”
“皇上，九王爺開路也是件好事啊，如今城中物資緊缺，都被那些身份顯赫或是商人買走了，百姓隻能硬扛著，若能辟出一條路來供給，運輸糧食和藥材以及布匹，炭火，一定能緩解城中壓力，不至於讓更多的人受傷。”
那個大臣頂著壓力說，前兩日幾個頂撞明豐帝的大臣都被罰去祈福，凍死了一個，還有兩個也被凍傷了，無人敢提，今日也是忍無可忍了才冒險提出。
一個不許救災，惹的百姓怨聲載道，另一個則不顧皇命親自帶兵辟路，可想而知百姓會站在哪一邊，自古以來的民心者得天下，明豐帝本該占領先機，卻因心中不平而硬挺著，和天抗衡，此舉已經輸了一半了。
“許大人，這話怎麽說，眼下皇上祈福已有幾日了，說不定這兩日雪本該停了，但九王爺卻私自煽動民心，本就是不可饒恕的大罪，求皇上盡快派人阻攔九王爺，即便是要清理道路，也該是由皇上下令，九王爺此舉明顯就是居心不良。”
齊王訓斥完許大人，立即看向了明豐帝，“皇上，微臣願意領命去清除道路積雪，盡快讓外麵運輸物資進城，穩定民心。”
許大人噎住了，心裏默默的罵了一聲無恥。
明豐帝良久點了點頭，應允了齊王，眼眸一轉又看向了陸斐，“陸愛卿從旁協助，若是此事辦不妥，朕絕不輕饒！”
陸斐站了出來，應了聲，“是！”
等齊王帶兵趕到時，天色已經漸黑了，雪下的大，走的實在是慢，這頭剛清理了一部分，後麵就得接著掃，一層覆一層，這活實在不好做。
“九王爺，皇上吩咐將道路清理之事交給本王，九王爺還是先回去吧。”齊王沉聲道。
“人多清理得也快些，本王閑來無事，幫幫忙也好。”趙曦淡淡的開口，臉色微紅，喘出來的氣都是白色的，手裏還拿著一把鐵鍬親力親為。
齊王見狀冷笑，“九王爺，皇上如今還是皇上，九王爺還別高興得太早了，本王勸九王爺還是不要違背聖意。”
趙曦聽聞揚手將手中鐵鍬插入雪中，諷刺的笑，“既如此，那就辛苦齊王了。”
趙曦一聲令下，很快趙曦帶著人馬離開，將工具留下扔在了原地。
齊王看著趙曦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一個手勢，身後的那些侍衛立即開始清除積雪。
寒風呼嘯而來吹在臉上生疼，那些侍衛迎風除雪，齊王裹著厚厚的一層，依舊寒徹凍骨，冷到了極致。
“王爺不如回府休息片刻，這裏交給下官？”陸斐低聲道。
齊王搖頭，“不必了，早一日除雪早一日讓百姓解除危難。”
次日明豐帝開始有了動作，讓文武百官以及商人捐贈銀兩以及物資，擬了一份名單，每個人必須按照上麵的指示捐贈，否則就會被抓入獄，並勒令不許調漲一分價錢。
短時間內百姓有了些緩和，但那些被剝削損失的人就不願意了，心裏十分不服氣，若是如此捐贈幾乎就成了平民百姓了。
城中物資有限，人口眾多，這些口糧也堅持不了多久，更要命的是得知京都城在派放糧食，周邊幾個城鎮的百姓紛紛冒雪趕來，無疑不是增加了京都城的負擔。
而天上的雪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且一日比一日的大，也不知是誰在百姓中散布謠言，這本就因為明豐帝引起的天災，明豐帝若不悔改，將來還會有更大的災難等著。
桌子上的奏折一封接著一封，是侍衛頂雪加急送來的文書，更可怕的還在後麵，這麽大的雪，來年的糧食未必收的上來，需要耗費的兵力物力實在太大了。
明豐帝揉了揉腦袋，一肚子邪火沒處撒，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奏折還沒來得及處理。
外麵下著大雪大臣們的吃喝拉撒全都在宮裏，幹脆就沒回府，來回折騰一趟至少好幾個時辰。
屋子裏忽然一陣寒風吹來，冷的人一激靈，慢慢的兩條腿都站不住了，個個凍的瑟瑟發抖。
明豐帝為了以身作則主動將殿上的炭火撤下，後宮皆是如此，沒了炭火，殿上的冷風嗖嗖的襲來，個個咬著牙硬挺著。
第十日，大雪依舊。
齊王除雪兩日已經凍的四肢發軟，硬挺著來了宮中，“皇上，這雪勢太猛烈了，道路根本來不及清理就又被覆蓋了。”
齊王有些後悔了，這個苦差事就不該接手，早知道讓給趙曦做好人算了。
明豐帝的指尖已經張不開了，睨了眼齊王，眼眸中隱有不悅之色，齊王立即低著頭，實在是沒法子了，大雪封路，河水結冰，就連喝的水都沒有，誰能有什麽辦法？
“諸位愛卿可有什麽好的提議麽？”明豐帝環視一圈，眼神所到之處，眾人紛紛低著頭不語，明豐帝眼眸中是止不住的失望。
“陸愛卿？”明豐帝睨了眼陸斐。
“皇上，微臣慚愧。”陸斐低著頭，表示想不出法子。
明豐帝的視線在陸斐身上停留了一會，而後又看向了一旁的齊王。
“皇……皇上，不如將此事交給九王爺吧，九王爺不是自詡先帝托夢麽，九王爺一定有法子解決此事，若是九王爺無法，便是欺君之罪！”
齊王眼珠子一轉將此事推給了趙曦，眾位大臣心裏默默鄙視，齊王這張嘴倒是會顛倒黑白，典型的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苦差都給了趙曦，自己撿便宜。
“皇上，九王爺也是大雍子民，既然先帝顯靈，那一定有解酒的法子……”
齊王張嘴就承認了先帝顯靈，算是認可了趙曦之間的話。
明豐帝沉默，指尖敲打在桌子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大殿上一時寂靜的可怕，這聲音就顯得尤為刺耳了。
就連齊王也摸不透明豐帝的心思，緊繃著身子默默等待。
許久，明豐帝才開口，“那還等什麽，隻要能安然無恙地度過這次雪災，百姓無虞，什麽法子都要試試。”
明豐帝衝著齊王使了個眼色，齊王會意，了然低著頭。
很快齊王理直氣壯的出了宮直奔九王府，卻見九王府的侍衛門將一袋一袋的麻袋堆積成山，院子裏已經堆滿了，齊王甚是不解。
“九王爺這是做什麽？”
趙曦挑眉瞥了眼齊王，“自是知曉齊王今日登門拜訪，提前準備的，齊王爺這麽快就清除幹淨雪了麽？”
齊王被噎的臉色漲紅，清了清嗓子，“如今人手不夠，皇上又囑咐本王還有其他的事做，所以將鏟雪的事交給了九王爺，本王是特意過來叮囑一聲的，九王爺可不要辜負了皇上的信任才是啊。”
趙曦睨了眼齊王，齊王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似是想起了什麽，挺直了腰杆，“九王爺不是自詡先帝托夢麽，那先帝一定是有解決的法子，九王爺可不是信口胡謅的吧，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趙曦挑唇，“難得齊王爺信了父皇一回，齊王爺若是早日規勸皇兄，又何至於等到今日大雪封路被困在京都城？”
齊王哪裏聽不出這是趙曦在挖苦自己，哼了哼兩聲，“話已帶到，至於怎麽做就看九王爺的了。”
說著齊王那個扭頭就走。
“爺，齊王簡直欺人太甚！”衛七都快看不過去了，這世上還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若是解決不了此事，趙曦就是信口胡謅，若是解決了，明豐帝還要來分一份功勞，無恥！
趙曦卻是不以為然，瞥了眼衛七，“都安排好了？”
“爺放心吧，一切妥當。”衛七鄭重的衝著趙曦點了點頭。
趙曦揚手立即帶著一堆一堆的麻袋，足足百輛車馬車，浩浩蕩蕩艱難地朝著城門外方向而去，此舉引來了不少百姓的注意，還沒出城這些百姓又折返，實在是太冷了。
一聲令下，這些侍衛將馬車上的袋子卸下，打來紛紛灑積雪上，而後立即有侍衛在身後將積雪往道路兩旁堆積，不一會功夫就清除一條小路來。
“都抓緊，這條官路是通往京都城最近的路，務必要打通！”
趙曦一聲令下，幾大車的麻袋很快見了底，奇怪的是這些白色粉末撒了上去，積雪快速溶化，而且後麵下的雪並未覆蓋上，而是凝化成水了。
一個時辰就能看見一條長路被清除幹淨，能容一輛馬車行駛。
齊王好奇地跟來臉色立即一沉，“九王爺有這麽好的法子為何遲遲不說，故意讓朝廷著急，安的是什麽心？”
趙曦斜了眼齊王，“這些都是之前寄存在城外的，今兒一早侍衛才送到，費了好大的功夫，本來準備要給齊王爺送來的，誰料齊王爺又將差事還給本王了。”
“你！”
齊王被噎的沒了話，他才不相信這麽回事呢，一定是趙曦存了心的折騰自己，故意不拿出來的。
“這麽巧，九王爺就知道提前準備，莫不是九王爺會什麽邪門歪道吧，引來這場天災，當真是百年一遇偏偏被九王爺趕上了。”
齊王還是不死心，不停的給趙曦抹黑，瞥了眼那邊的袋子目露探究。
“若不是齊王處處阻撓不肯相信本王的話，又何必這般費功夫，本王如今忙得很，沒功夫和齊王解釋。”
趙曦輕蔑的眼神刺激到了齊王，齊王翻身下馬，“九王爺當真是好本事，大雪的天還能運來這麽多古怪的玩意……。”
“齊王，這可不是什麽古怪的玩意，瞧瞧清楚！”趙曦冷笑，抓起一把白色粉末遞給了齊王，“齊王，這是鞏石粉磨製而成，其中還加了一些提煉的硫磺和木炭粉，這是一本野史記載的法子。”
這法子是前世一位商人無意間研製出來的，不僅將手頭上的原料一一賣出去了，還得了個侯爺身份。
法子簡單易學，當初京都城人人知曉，趙曦今日用的就是這法子，提前儲備了原料，果然效果不錯。
齊王低頭嗅了嗅，臉色微變，“九王爺懂得倒是不少，這麽孤陋寡聞的法子都知曉，看來沒少費心思。”
“齊王有這個閑工夫處處挖苦嘲笑，倒不如去想想法子再準備些原料，本王能力有限，隻能盡量給朝廷減輕負擔，齊王不願奔波勞碌，盡管回去休息暖暖身子。”
趙曦淡淡的開口，齊王臉色微變，這條路太長要準備的原料太多了，實在耗費人力財力，一時半會未必還能辦的成。
齊王哼了哼，“本王自是會想辦法的，既然九王爺有了法子，本王也就不奪功了，此事就交給九王爺吧。”
說著齊王甩袖而去。
趙曦並不理會齊王，隻叫人加快速度盡快清理官路。
“爺，沒有皇上的吩咐誰敢送糧食來，咱們清理積雪又有何用？”衛七一眼就看出齊王是故意來找茬的，就是見不得趙曦好。
趙曦挑唇冷笑，“本王壓根就沒指望過朝廷，按照本王的吩咐，沿著這條線繼續清理，若是有什麽人阻撓不必客氣。”
衛七聞言立即點了點頭，“是，屬下明白。”
“王妃那邊是什麽情況？”趙曦忽然問。
“剛才衛八傳來消息，王妃等人已經安全抵達，一切安好。”
趙曦點頭鬆了口氣，這一戰是少不了，宋婧就是趙曦唯一擔心的，如今沒了後顧之憂趙曦什麽都不怕了。
每清理一條路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原料送來，這條路足足用了一天一夜，令眾人驚歎不已。
京都城的物資趙曦並不擔心，天子腳下的百姓到底還是有些剩餘的，能支撐些日子，唯有京都城周邊受災的百姓，需要幫助。
轉眼已經是第十五日了，不知不覺趙曦又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徐州城，徐州城的百姓見了趙曦就像是看了活菩薩一樣激動。
“你們放心，隻要有本王一口吃的就絕少不了大家的！”
趙曦一聲令下眾侍衛立即將帶來的幹糧分給那些受災的百姓，百姓紛紛道謝，令趙曦在徐州城的名聲頓時又增添了不少。
不多時有將士來報各方商人運送了不少的米糧，木炭，以及衣被，在發送之前，趙曦沉聲，“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男子不可領取任何物品，城門口有一處帳營，去哪裏領了差事你們會得到相應的報酬，每十丈就有侍衛站哨，你們若敢搶奪，格殺勿論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