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針鋒相對
陸斐這番舉動倒是讓宣王和瑾王有些看不透了，陸斐怎麽會對宋婧這個態度呢。
宋婧淡然的接過金牌，“多謝陸大人。”
林大將軍眼睜睜的看著宋婧將那一塊免死金牌收起來，眼睛都紅了，那可是一塊保命符啊，眼看著就要拿到手了，卻被一個小小的京兆尹壞事了，林大將軍頓時看向陸斐的神色都變了。
陸斐扭頭對著其中一個侍衛吩咐，“即日起沒有本官的允許，任何人不能擅自踏入九王府一步，違令者，立即捉拿，反抗者，殺無赦！”
說完這話，陸斐看了一眼瑾王和宣王，“二位王爺，皇上正在宮裏舉辦宴會，要下官給兩位王爺帶個話，宮裏給二位王爺準備了位置。”
宣王和瑾王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似是有一種寒氣從腳底直接躥到了腦仁，渾身涼颼颼的，但在陸斐的注視下，兩個人不得不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怎麽瞧都有些狼狽。
陸斐又看向了林大將軍，林大將軍立即道，“本將向來不喜歡那些場合，就不去湊熱鬧了，還請陸大人給皇上帶個話。”
說著林大將軍扭頭就要離開，陸斐淡淡的開口，“那真是可惜了，林夫人和林姑娘都被皇上請進宮了，缺了林大將軍，一家三口都湊不齊了。”
聞言林大將軍腳步頓住了，立即扭頭看向了陸斐，陸斐卻是不緊不慢的抬腳朝著門外走，宣王和瑾王一路跟隨，林大將軍等了片刻咬咬牙還是跟了上前。
趙曦眼眸跳動著火光，不能再繼續在九王府呆著了，太過於被動了。
皇宮
明豐帝眼眸隨意的瞥了一眼宣王和瑾王二人，隻是簡單的一眼，就足以讓宣王和瑾王背脊發涼了，硬著頭皮上去請安，明豐帝擺擺手，兩個人落座。
“末將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大將軍單膝下跪，拱手對著明豐帝行禮。
不等明豐帝回答，那頭慕淩宸開口了，“本王怎麽瞧著這位這麽眼熟啊，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了。”
明豐帝扭頭看向了慕淩宸，臉上帶著笑意似是將林大將軍給忽略了，“這位是林大將軍，十幾年前曾跟隨先帝南征北戰。”
慕淩宸恍然大悟，“原來是林大將軍啊，怪不得如此眼熟呢，當年林大將軍在大雍軍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今日一見，林大將軍臉色似乎不怎麽好啊。”
林大將軍抬眸，認出了眼前這位就是當年留在大雍當質子的慕淩宸，還沒開口又聽一個長相十分俊美的男子開口，“林大將軍？孤似乎記得小皇叔提起過此人，倒是想起一個典故來。”
“不妨說來聽聽。”慕淩宸道。
叔侄兩一唱一和，壓根就沒有給林大將軍開口說話的機會，隻聽慕夙離緩緩開口，“據說有一次大雍和吳國交戰，大雍主將不慎中了敵人的圈套，好不容易有幾個人突出重圍，返回據軍中求救一位姓林的副將，不知為何這位副將不僅沒有派兵營救，反而是將報信之人斬殺，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後來那位主將帶領的將士全軍覆沒，沒留下一個活口，軍中無將帥，這位姓林的副將則被提拔成主將，不知道那位林副將，林大將軍可否認識？”
林大將軍聞言臉色微變，抿唇不悅，抬眸緊盯著慕夙離。
“林大將軍怎麽會認識這麽卑鄙無恥的小人呢，一定是同姓罷了。”慕淩宸緩緩說著。
“宸王說的是，本將的確不認識此人，也從未聽說過這件事，或許隻是一個傳言罷了，大雍的將士個個都是英勇無畏的戰士，是絕對不會做這等無恥之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汙蔑大雍的，不可信。”
林大將軍調整好狀態，臉上十分的淡然看不出一點的心虛，就仿佛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林大將軍說到激動時，忍不住直接就站起來了，忘了禮儀。
明豐帝神色微閃。
“那倒是奇怪了，為何這麽多年也不聽林大將軍的名號呢，本王征戰十五年，哪個國家的名將本王不識，這麽多年林大將軍去了何處？本王還想找個機會和林大將軍切磋一二呢。”
林大將軍臉色微變，不明白為何慕淩宸緊抓著自己不放，步步緊逼。
“這麽巧麽，當年那位林副將就是被趕出軍中，臨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批兵馬，蹤跡無人可尋……”慕夙離若有所思的看著林大將軍，幾乎就已經認定了林大將軍就是當年那個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的林副將。
眾臣頓時鄙夷的看著林大將軍，臨陣脫逃簡直可恥。
“這乃是大雍的家事，恕本將不方便透露。”林大將軍臉色緊繃著，袖中的兩隻拳頭緊緊攥成一團。
明豐帝更是沒有阻攔的意思，靜靜地聽著，對慕淩宸和慕夙離這對叔侄兩個人，甚至連一絲絲的責怪都沒有，幾個王爺更是裝聾作啞，不敢迎風而上去招惹明豐帝的不悅。
慕淩宸瞥了一眼慕夙離，慕夙離不得不陪著慕淩宸繼續玩下去，清了清嗓子又繼續說，“想來林大將軍也不是這種人，隻是孤實在好奇，林大將軍為何要針對孤的義妹呢，帶著人擅闖九王府，奪取免死金牌，究竟是為何？”
林大將軍怔了一下，沒想到慕夙離會這麽赤裸裸的當眾說了出來，林大將軍更是不知道慕夙離竟然認了宋婧為義妹，之前怎麽一點消息也沒聽說？
“這……”林大將軍正要開口辯解，卻被慕淩宸極快的打斷了，慕淩宸手裏舉著一杯酒，慵懶的撐著身子斜睨了眼林大將軍，隨意的開口，“林大將軍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麽會恃強淩弱欺負一個弱女子呢，免死金牌？倒是個好東西，林大將軍以什麽名義去搶這塊免死金牌呢？”
林大將軍連番被這兩個審問，連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臉色漲紅著，忽然抬眸看了一眼明豐帝，明豐帝臉色微沉，眼眸中的狠戾宛若一隻蓄勢待發的獅子，隨時都有可能將獵物撕碎，饒是林大將軍久經沙場也被這氣勢嚇了一跳。
“皇上，這是個誤會，末將隻不過是要去勸說九王爺幾句，卻沒想到九王妃從中作梗，末將一氣之下才會想著要勸勸九王妃，至於免死金牌，末將更是從未碰過，求皇上明鑒。”
慕淩宸顯然就是不願意饒了林大將軍，又問，“本王很好奇究竟林大將軍勸了什麽，能惹惱了一個弱女子。”
慕淩宸此刻恨不得賞賜林大將軍幾個耳光，居然敢這樣羞辱他的寶貝女兒，豈有此理！
“末將……”林大將軍噎住了，額上的冒出一層細膩的汗珠，連後背也都濕了，很快就將他的衣裳浸透，在文武百官麵前林大將軍怎麽敢將在九王府說的話一一說出來，勸著九王爺去跟明豐帝爭奪皇位，這不是明擺著找死麽。
“本王記得宣王和瑾王兩位王爺當時也在場的，不知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兩位王爺不如說說瞧。”慕淩宸將目光對準了兩位王爺。
被點名的宣王和瑾王心裏咯噔一沉，繞來繞去終於還是沒繞過去，被人逮了個正著。
宣王立即看向了明豐帝，“皇上，當時情況危急，微臣並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隻是不一會陸大人就趕來了。”
瑾王也跟著附和，裝傻充愣當做不知情。
“皇上，這可就不對了。”慕淩宸指了指臉上還沒有消散的淤青，“前些日子豫王負責看守郡主府，結果本王差點丟了性命，如今舊事重演，兩位王爺連一個九王府都沒有看住，任由人亂闖，怎麽一個個都如此大意？”
宣王和瑾王都恨不得拿根針將慕淩宸的嘴巴縫上，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故意為之，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將這件事越鬧越大。
果不其然，明豐帝朝著瑾王和宣王投去一枚略有深意的眼神，兩個人頓時就不淡定了，宣王立即道，“皇上明鑒，微臣和瑾王試圖阻攔，但林大將軍說是奉了先帝的命令照看九王爺，微臣不敢不從啊。”
“是啊皇上，微臣真的並非有意玩忽職守，一直都是矜矜業業，從不敢有一點疏忽，先帝的旨意豈敢違背？”瑾王也跟著附和，將責任都推卸給了林大將軍。
林大將軍氣結，沒好氣的看了眼兩個王爺，宣王和瑾王哪裏還能顧及這麽多，明豐帝的眼神實在是太嚇人了。
“先帝之命？”明豐帝細細品味這四個字，眼神越發的因冷宮。
事已至此，林大將軍也不藏著掖著了，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不錯，本將的確是奉了先帝之命照看九王爺，九王爺被妖……宋氏所惑，將一切棄之不顧，有違先帝遺命，末將隻是好心提點九王爺幾句罷了。”
慕淩宸忍不住嗤笑，“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所說的就是真的，先帝留下的遺旨誰不知情，隨隨便便的冒出來一個人就敢說是先帝的命令，豈不是亂套了？”
“你！”林大將軍愣了一下，“這是大雍的事情，宸王又何必插手過問，宸王三番五次的質問本將，究竟是何意，皇上，您可千萬不要相信外人所言啊，大雍的事情關起們來自己解決尚可，又何必當眾說出來，叫有心人鑽了空子，危及大雍的江山社稷啊。”
慕淩宸嘴角挑起了一抹冷笑，“本王看別有用心的是你才對吧，九王爺雖是先帝嫡子，但無心皇位，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擾人清靜，究竟是何目的，大雍皇上治理江山多年，百姓安居樂業，無論如何本王乃至南曜都會支持皇上坐這個位置。”
話落，眾人驚訝，萬萬沒想到慕淩宸會突然說這番話，若南曜真的支持明豐帝，將來即便有什麽變動，明豐帝也不會受到什麽波及。
瑾王和宣王臉色微變，沒想到明豐帝這麽快就收買了南曜，這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兩個時辰前慕淩宸對明豐帝隻提出了一個要求，算是欠了明豐帝一個人情，要保宋婧周全，若是能和臨裳郡主一起帶走，那就最好不過了，明豐帝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宋婧，自然點頭答應了。
林大將軍怔怔的看著慕淩宸，一時噎住了不知該怎麽反駁才好。
“大雍良將眾多，為何單單挑選了一個小小的將軍托孤這麽大的事情呢，不如林大將軍將證據擺出來，讓大夥瞧瞧，何況來都來了京都城了，藏著掖著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慕夙離冷哼一聲，似是有意要激怒林大將軍，明豐帝玩味的舉起手中一杯酒，斜了一眼林大將軍，“朕也想知道林大將軍怎麽會突然出現，處處打著先帝的旗號，實在叫人難以信服。”
林大將軍如今是騎虎難下，臉色緊繃著，猶豫再三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枚半塊月牙形的令牌，“先帝遺書，末將不敢大意還沒到時候，所以不能示眾，唯有等到一切安妥之後再公布，這枚金牌乃是先帝臨終前交給末將的，此乃信物。”
噗嗤，慕淩宸一個沒忍住笑出來了，林大將軍臉色微沉，慕淩宸那頭又道，“僅憑一枚令牌就讓人信服，真是荒謬，皇上，當年本王也在大雍呆過一段時間，和先帝倒是見談過幾次，先帝為人謹慎不允許有絲毫的閃失，更不喜囂張跋扈之人，本王若是算的不錯，今年九王爺應該十九歲吧，離雙十年紀還有一年，難保不會有人趁機以此冒充或者搗亂，不可信。”
“小皇叔，侄兒有不同的見解，林大將軍是眾人眼皮底下入京都城的，誰會冒著生命危險如此行事，而且早晚會被拆穿，實在是犯不上。”
慕輕颯緩緩開口替林大將軍辯駁，幾句話讓眾位大臣又舉棋不定了，這話倒是不假，林大將軍實在是犯不上為了榮華富貴以身涉險。
“孤倒不這麽認為。”慕夙離淡淡的瞥了一眼慕輕颯，“先帝本就給九王爺安排了這麽一出，若是大家都相信了林大將軍的話，九王爺功成名就，林大將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時候誰還會計較什麽遺命不遺命的事，即便那個人真的出現了又如何，事實已經這樣了，還能造反不成？”
“這些也隻不過是大皇兄的猜想罷了，並無實質性的證據。”慕輕颯哼了哼，並沒有如以往一樣順從慕夙離。
慕夙離挑唇，並未將慕輕颯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看向了明豐帝，“此乃大雍國事，自當由皇上自己處理，孤不過是好奇罷了。”
“太子不必客氣，這些好奇又何嚐不是朕的好奇呢。”明豐帝笑了笑，暫時並未追究林大將軍，隻讓林大將軍在一旁落座，眼眸看向林大將軍時卻是極有深意的。
慕淩宸瞥了一眼林大將軍，“蠢貨！”
事情已到這個地步了，林大將軍不管是真是假都會有些動作，林大將軍靠向哪邊，哪邊就是明豐帝的敵人，明豐帝此舉何嚐不是刺激林大將軍呢。
宴會散去，林大將軍憋了一肚子怒火，幾個王爺就是有心想要靠近也沒那個膽子，回了林府，林大將軍氣惱的桌子上一整套茶盞砸了個稀巴爛。
林夫人和林嫣玉也受了不少的驚嚇，林夫人安慰了林嫣玉離開，轉過身來安撫林大將軍，“將軍，今日之事不能再拖了，皇上顯然已經動了殺心了。”
林大將軍緊緊抿著唇，瞥了眼林夫人，“夫人以為齊王府，瑾王府，宣王府，哪一個王府靠得住？”
林夫人疑惑，“將軍，這件事皇上不是已經做了決定了嗎，為何會這麽說？”
林夫人一直以為另一半兵權就在林大將軍手裏，卻沒想到林大將軍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著實叫人驚訝，難不成林大將軍有了別的想法？
“將軍，咱們可不能什麽別的想法啊，一定要按照先帝的遺願，否則林家就是不忠不義之人呐。”林夫人勸。
林大將軍眼眸中閃現了一抹心虛，擺擺手，“這種事用不著你插手過問，快回去瞧瞧嫣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