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坦白
豫王妃被嫌棄了，豫王臉上也無光，心裏對宸王憋著一口氣，隻不過礙於場合忍住了，但是豫王能忍不代表豫王妃可以忍受。
豫王妃此生最不喜歡和兩個人比較，第一個就是她那個叫了十幾年的姐姐大聞氏，要不是大聞氏占了嫡長女的位置，豫王妃也不至於是個繼妃，但幸運的是大聞氏已經死了，豫王妃的怨也就消散了不少。
這第二個就是臨裳郡主了，豫王妃還沒有出閣就一直都羨慕嫉妒臨裳郡主，身邊圍繞著那麽多貴公子，隻要有臨裳郡主在的場合一定是被眾人簇擁的，而豫王妃因為嫡次女的緣故一直是被人忽略的。
好不容易大聞氏死了，臨裳郡主所托非人，豫王妃能夠一腳將臨裳郡主踩在腳下不得翻身，揚眉吐氣一回。不料峰回路轉，臨裳郡主竟然被慕淩宸看中了，一下子就要翻身了，而豫王府卻深陷泥潭，豫王妃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這個差距。
“當年要不是臨裳做錯了事，也不會被太後賜婚嫁給宋家，說來說去全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宸王縱使心儀臨裳，又何必一味的替臨裳辯駁事實呢，當年的事但凡是京都城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怎麽回事，事實大於雄辯，說不定在閨閣時就是如此，隻不過被瞞住罷了，否則父王怎麽反對臨裳進門呢，聞氏一族的姑娘的確不如臨裳出生顯貴，但至少不會做出那些令人非議的事來。”
豫王妃的語氣隱隱有幾分不屑的意味，堂堂一個南曜宸王竟然和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子牽扯在一起，可見眼光太差了。
慕淩宸瞥了一眼豫王妃，怒火都快要噴發了，可見當初臨裳郡主在受了多少的委屈，冷笑的看著豫王妃。
豫王妃被慕淩宸那陰冷的目光驚了下，那眼神就像是一柄寒利鋒銳的劍朝著自己刺了過來，忍不住頭皮發麻，嗓子一緊，但話都說出口了，豫王妃挺了挺背脊，她又沒有說錯什麽，誠心誠意的過來賠禮道歉，到頭來卻是被人狠狠的數落了一頓，豫王妃自然不能任由慕淩宸欺負。
慕淩宸冷笑，直接將手裏的令牌甩在了豫王妃的臉上，豫王妃的臉頓時就被砸破了，痛意襲來，一股溫熱略帶腥氣的液體緩緩流淌，豫王妃伸手一摸，手心裏全都是血。
“你！”豫王妃胸口不停的起伏，怒瞪著慕淩宸，“宸王這麽做不覺得太過份了麽，本妃好歹也是堂堂一品王妃……”
“這是聞氏一族的令牌。”豫王彎腰撿起地上的令牌，緊擰著眉頭，豫王妃的話頓時就卡在喉嚨裏，不可置信的順著視線看去，豫王手中的那一塊令牌果然十分熟悉。
慕淩宸單手撐著下頜，眉宇間卻是冷意乍現，咄咄逼人的問，“這是本王從昨兒個其中一個侍衛身上找到的，豫王妃不如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這枚令牌怎麽會出現在郡主府呢，本王究竟是什麽地方得罪了豫王妃，竟讓豫王妃痛下殺手？”
“這……”豫王妃一時半會還沒有恍過神來，這枚令牌怎麽會落在慕淩宸手中呢。
“宸王是不是誤會了，聞氏一族並未在京都城，又怎麽會派人來刺殺宸王呢，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宸王，此話不可輕信呐。”豫王立即解釋。
“那就問問豫王妃是不是一個誤會了，本王實在好奇什麽樣的人究竟能堂而皇之的在豫王府的堅守下，闖入郡主府，萬一昨兒晚上本王身邊帶的人不多，沒有驚擾到陸大人，不知本王此刻還能不能站在這裏諸位說說話，找個地方拋屍荒野，誰有知道本王的行蹤呢。”
慕淩宸目光一轉看向了豫王妃，“聞氏一族當真不在京都城麽……”
這話落入豫王妃耳中，就有種掉落陷阱的感覺，一下子就把聞氏一族也給牽扯進來了，這件事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複雜，就像是一切的布局就衝著豫王府而來的，如此一想，豫王妃的背脊忍不住發涼。
“宸王，流言蜚語不可輕信呐……”豫王妃清了清嗓子，態度顯然比剛才軟和多了。
慕淩宸根本就不買賬，“本王差點丟了性命，總該要給本王一個交代，幾位有什麽話不如去找陸大人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豫王也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件事鬧大了，今兒是來賠禮道歉的，結果還把宸王徹底得罪了，豫王臉色漲紅，然後扭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豫王妃。
豫王妃抿了抿唇，忽略了豫王的不悅，不停地安慰著自己一定會沒事的，那些侍衛都死了，死無對證，一定查不到什麽線索的。
“小皇叔是不是誤會什麽了，豫王府為何要殺了小皇叔呢？”慕輕颯故作疑惑的問，“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啊？”
慕淩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了慕輕颯，“輕颯倒是對豫王府很信任，誤不誤會本王不知，本王隻知道本王差點在豫王府手底下丟了性命，剛才聽豫王妃提起往事，本王忽然想起一件事。”
不知為何豫王背脊一涼，有一種不安在心頭縈繞，疑惑的看向了慕淩宸。
“先帝當年對豫王讚賞有加，好幾次都表明要立豫王為太子，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本王不清楚，該不會是豫王至今還對皇位念念不忘，九王爺身子已經廢了，明豐帝又沒有子嗣，林大將軍還手握兵權，本王要是出了半點差錯，大雍和南曜若有爭執，豫王漁翁得利，到時候說不準豫王就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了……”
豫王聽了這話臉色猛然一變，“宸王，這個玩笑可開不得，本王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那可不一定，本王死了連個屍首都找不到，豫王自然不會有嫌疑了，
還有，豫王怎麽就知道本王身邊沒帶人呢，是不是有人通風報信？”慕淩宸說著目光瞥向了一旁的慕輕颯，慕輕颯臉色微微變。
“早就聽說聞氏一族的暗衛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也不過如此，未免太小瞧了本王……”
慕淩宸不急不緩的開口，幾乎已經判定了是豫王府心懷不軌，蓄意而為之，對著身邊的暗三道，“將此事稟告陸大人，讓陸大人繼續追查，務必將此事給挖個水落石出！”
暗三點點頭。
豫王背脊卻是緊繃著，明豐帝的性子本就是多疑又對豫王府不滿，有慕淩宸在其中摻和，明豐帝肯定饒不了豫王府，涉及江山社稷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豫王多多少少還是了解明豐帝的心思的。
就像是現在的趙曦一樣，及時是趙曦已經退出了，上繳了所有的權利，明豐帝表麵上可以和趙曦共存，實際卻是根本容不下趙曦的，隻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豫王敢保證，隻要宸王將此事鬧大了，豫王府一定會比九王府現在的下場還要慘。
“宸王，有什麽話好好說，本王從未懷疑過宸王，都是無知婦人不懂事，這件事本王一定會派人查個清楚的，絕對會給宸王一個滿意的交代。”豫王立即服軟了態度，狠狠地瞪了眼豫王妃。
豫王妃臉色僵了一下，然後立即對著慕淩宸點點頭，“宸王殿下大人有大量，是本妃一時糊塗……”
“不必勞煩二位了，此事也涉及本王的清譽必然是要查個清楚地，就讓陸大人查吧，本王相信陸大人有這個能力，還本王一個清白。”慕淩宸簡直就是軟硬不吃，絲毫不給兩個人的麵子。
豫王卻是著急了，沒想到這件事會扯上聞氏一族，豫王狠狠的瞪著豫王妃，都怪豫王妃惹惱了慕淩宸。
慕輕颯扭頭看了眼慕淩宸，眼眸微動，動了動唇，“這件事涉及的不止是小皇叔，還有臨裳郡主的清白……”
豫王妃立即反應過來了，說來說去就是慕淩宸再給臨裳郡主出氣，所以才趁火打劫，要不是聞氏一族的確有動靜，豫王妃絕對不會受慕淩宸威脅，這就是一個計，慕淩宸八成早就知道聞氏一族的事情了，就來來了個將計就計，這會子豫王妃是知道了整件事的大概了。
豫王妃緊咬著牙不願意低頭，她才不願意去向臨裳郡主低頭呢。
“這麽多人……”慕夙離低沉的聲音忽然傳來，沉默已久的趙寧絮聞言大喜，立即迎了上前，睜著兩隻無辜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慕夙離，“殿下，您終於回來了。”
慕夙離自然而然的攬住了趙寧絮的腰，“出什麽事了？”
趙寧絮的目光瞥向了榻上的慕淩宸，小聲的喃喃幾句模糊不清的話，梨花帶雨的看著慕夙離，“殿下，豫王府真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豫王府的，求殿下做主啊。”
慕淩宸瞧也沒瞧慕夙離，倒是有人上前極快的把事情又敘述了一遍，慕輕颯一臉為難，“都是親戚又何必鬧成這樣呢，終究是不妥，小皇叔如今正在氣頭上，大皇兄不如好好勸勸小皇叔吧。”
“是啊，殿下，這件事一定是個誤會，豫王府一定會好好徹查清楚的。”
豫王妃也立即看向了慕夙離，期待著慕夙離能夠幫幫豫王府說說話，衝著趙寧絮使了個眼色，趙寧絮兩隻手纏上了慕夙離的胳膊，淚眼汪汪的看著慕夙離，“殿下……”
慕夙離長腿一邁找了個位置坐下，陷入了沉思，慕淩宸也不著急，偶爾瞥了一眼慕夙離，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夙離身上，慕夙離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
然後恍然大悟的看向了豫王，“一個時辰前皇上派兵給陸大人，讓陸大人追查聞氏一族，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什麽？！”豫王妃聞言差點昏死過去，激動的抓著豫王的胳膊，臉色大變。
慕夙離卻是不緊不慢的點點頭。
豫王妃已經封不吉利，於是也顧不得禮儀，匆匆離開了驛站，豫王也緊跟著離開，慕夙離扭頭瞥了一眼趙寧絮，“你不跟著去嗎，這次捉拿的人還有你舅舅呢。”
趙寧絮臉色蒼白的搖頭，但又很快的點頭，很快就追了出去，慕夙離繼續悠悠然的將剩下的半盞茶喝完，瞥了一眼慕輕颯，眼眸中一閃而逝的譏諷，慕輕颯低著頭沒察覺，恍了一會才對著慕淩宸開口，“小皇叔，侄兒先告退，明兒再來探望小皇叔。”
慕淩宸忽然不在意的點點頭，人一走，慕淩宸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慕夙離，“老三的動作是越來越多了，留在身邊實在礙眼。”
慕夙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三弟對豫王府倒是很關心，那個寧絮縣主也著實煩人的很，正好湊成一對佳偶……小皇叔還有何高見？”
“既然他這麽喜歡大雍，不如就成全他，讓他做個質子如何？”
話落，慕夙離嘴角微抽搐一下，慕輕颯要是留在大雍絕對會被氣死，是抓心撓肺的難受，慕夙離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孤覺得甚好。”
“這件事本王親自處理。”慕淩宸又叮囑了一番，慕夙離也不問，點點頭。
另一間屋子臨裳郡主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粗喘著氣，眼淚奪眶而出，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這麽多年來無欲無求，若不是因為宋婧的緣故，臨裳郡主已經習慣了鍾山寺的日子裏，雖然清貧，但至少心如止水，加上之前知道當年的一些事，對臨裳郡主的打擊很大，臨裳郡主差點都快要崩潰了，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了。
從昨夜慕淩宸衝進來的那一刻，不知為何，臨裳郡主一汪死水的心仿佛又重新流動了。
“郡主……”方嬤嬤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的勸，十分惋惜，若是這件事放在十幾年，一定是一樁極美滿的姻緣，臨裳郡主也一定會很幸福。
可惜了。
臨裳郡主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看了眼方嬤嬤，“去收拾東西吧。”
方嬤嬤不解的看著臨裳郡主，“郡主這是要做什麽？”
“回去吧，咱們留在這裏隻是給宸王徒增煩擾，連累宸王被人誤會，宸王已經救了我一命，我怎麽能陷宸王於不義呢。”
“可是郡主，咱們若是就這麽回去了，難保不會再有人欺負郡主。”方嬤嬤間臨裳郡主一臉堅決，也不好再勸了，於是點點頭去收拾東西。
“要走？”慕淩宸聞言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牽扯到身上的傷口，隱隱還帶著血跡，慕淩宸眉頭一皺也顧不得了，立即披著件衣裳極快的出了門，暗三攔都攔不住。
砰的一聲慕淩宸直接闖入，方嬤嬤嚇了一跳，眼看著一臉冷色的慕淩宸，還有幾分懼意，“宸王爺，您怎麽來了？”
慕淩宸環視一圈看見了臨裳郡主正坐在窗外托腮沉思，臨裳郡主聞聲轉過頭看向了慕淩宸，微微詫異，慕淩宸瞥了一眼水煙和方嬤嬤，“都出去！”
“宸王爺……”方嬤嬤還要再說什麽，水煙機靈的拉著方嬤嬤出了屋。
臨裳郡主緩緩站起身，隻察覺慕淩宸身上散發這一股怒氣，“宸王爺，是不是我的事情讓宸王爺為難了……”
話未落，慕淩宸一把拽過臨裳郡主的手腕將她帶入懷中，略帶沙啞的嗓子充滿了愧疚，“臨裳，對不起。”
臨裳郡主一頭霧水，被慕淩宸突然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鼻尖的香氣略帶幾分腥味，想要掙紮奈何身子被抱的緊緊地，連一絲空隙都沒有，聽著這句話，隻當做是慕淩宸向豫王府妥協了，要將自己交出去，嘴角邊翹起一抹苦笑，剛升起來的暖意，頃刻之間仿佛又被人潑上了一盆涼水，澆的熄滅。
“無妨，隻要不連累王爺……”
“臨裳，當年在青梧宮的那個人是本王，本王也不知怎麽中了媚藥，一路躲在了青梧宮兄，恰好……恰好你和宋韞。”慕淩宸噎住了，懷裏的人已經愣住了，慕淩宸立即硬著頭皮又說，“當年是本王的不是，本王回南曜之後立即派人送婚書來求娶，誰料想你已經嫁作人婦了，是本王讓你受委屈了，當年本王若是不離開大雍，你也不會受這麽多年的委屈了。”
臨裳郡主驚住了，就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怔怔的看著慕淩宸，“你……你說什麽？”
臨裳郡主此生隻有宋韞一個男人，哪怕成婚後也從沒有同床過，臨裳郡主一進門就給宋韞納了好幾個美貌小妾，臨裳郡主性子驕傲從來不許宋韞留夜，宋韞也不敢忤逆臨裳郡主，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唯獨的那一次臨裳郡主懷了孩子，臨裳郡主不是沒有想過拿掉這個孩子，隻不過孩子命大，三番五次的折騰也無動於衷，漸漸的臨裳郡主也就死心了，這輩子她或許就這一個孩子，孩子是無辜的，所以就留下來了，生了宋婧以後，臨裳郡主對宋婧喜愛至極，完全和宋韞區分開來。
這麽說，宋婧的父親……
“本王進屋的時候，宋韞已經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你們兩個衣裳完整，所以，九王妃是本王的女兒是不是？”
慕淩宸激動地看著臨裳郡主，臨裳郡主聞言又是一愣，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竟然不是宋韞而是慕淩宸，臨裳郡主不知該哭還是笑，兩隻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心底深處有股怒火悄然升起。
“為什麽，當年為何不說出來！”臨裳郡主紅著眼睛看向了慕淩宸，緊緊咬著牙，委屈的像個孩子。
慕淩宸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讓一向嘴巴利索的宸王也變成了結巴，當年慕淩宸想的是，女兒家應以名聲為重若是說出來，會讓臨裳郡主被人誤會，所以慕淩宸才想著回南曜以後以最快的速度來提親，堂堂正正的迎娶臨裳郡主，如此一來也就不會委屈了臨裳郡主了。
南曜和大雍一來一回至少需要兩個月，如此也就耽擱了，早知如此慕淩宸一定會挑明心意，或者直接帶臨裳郡主回南曜，越是想慕淩宸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白白耽擱了十五年。
臨裳郡主吸了吸鼻子，一把推開了慕淩宸，“如今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我不是你們之間玩物，被你們隨意的私下安排，既然如此，你虧欠我的和你昨夜救了我的，兩兩相抵，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的牽扯了，至於九王妃也與你無關，別再給她添麻煩了……”
“她是本王的女兒，本王隻會補償她怎麽會給她添麻煩呢。”慕淩宸見臨裳郡主一臉決絕，立即緊拽著臨裳郡主的手不鬆，頗有幾分無賴樣，“不管外麵說什麽本王都不在乎，本王遲到了十五年，讓你們母女兩受了十五年的委屈，本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一定會給你們母女撐起一片天，臨裳……”
臨裳郡主冷著臉，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這件事，整個人都麻木了，慕淩宸見狀手舉著臨裳郡主的手朝著自己的胸膛狠狠地捶，紗布頓時浸透了血跡，緩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