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較量
宋婧換了一身衣裳，將原本的勝雪的白衣換上如火般的紅色，紅的妖嬈奪目，讓人移不開眼。
一白一紅站在一起，容貌傾城，宋婧率先下了場翻身上馬，隨意挑根鞠杖握在手中，和慕珟矜相對而立。
宋婧身下的這匹馬是上等的汗血寶馬，慕珟矜胯下的卻是普通的馬，但慕珟矜的氣勢並不輸宋婧，慵懶中透著一抹不屑，宋婧則是處之淡然，仿佛並不在意輸贏。
慕珟矜抬眸看了眼上首幾個人，薄唇微抿，一邊手握韁繩驅馬上前，“九王妃想贏還是輸？”
宋婧的目光專注於蹴鞠上，鞠杖輕巧的將蹴鞠拐來，緩緩上前，慕珟矜在一旁不緊不慢的跟隨，似乎並沒有將宋婧放在眼裏。
“不是三局兩勝麽？”宋婧忽然反問。
慕珟矜怔了下，隨即勾唇一笑，“就依九王妃！”
慕珟矜一個巧勁又將宋婧馬下的蹴鞠拐來，手執韁繩，胯下一緊高高的揚起鞭子，“駕！”
宋婧也不甘示弱猛的抽著馬背，緊跟其後，因為馬的緣故，宋婧很輕鬆就攔截住了慕珟矜。
兩個人來來回回數十次，競爭激烈，誰也不讓著誰，頗有幾分不相上下的意思。
“九王妃的馬技不錯。”豫王妃笑著誇讚，“當然，九王妃也很聰明。”
“是啊，要是組隊打蹴鞠，大雍必輸無疑，想必剛才九王妃就看了一會南曜的陣勢，一對一單挑或許還有幾分贏的可能。”
宣王妃點點頭，不可否認宋婧讓她刮目相看，不過她可不認為宋婧就能贏得了慕珟矜。
“南曜公主隻不過想跟她玩玩罷了，留些顏麵，不想讓她輸的太難看。”瑾王妃瞥了眼就收回了神色，慢慢品著手中的茶，輕笑，“你們說一會九王妃輸了，南曜公主會提什麽要求？”
宣王妃掩嘴一笑，來了興趣，“若是射中了九王爺或是九王妃的名字，那可就有好戲瞧了。”
正說著慕珟矜一隻手緊緊拽著韁繩，身子已經翻下馬背，手中的鞠杖躍過了宋婧馬腹下，對準蹴鞠就是一揮，恰好入網。
“就瑾王妃吧，我看她也很討厭。”慕珟矜淡淡地說，一個利落的翻身又躍然而上，重新坐上了馬背。
宋婧雖然輸了一局，但一點也沒有緊迫感，隻是麵上緊繃著神色仿佛很緊張。
兩個人翻身下馬重新上了台，慕珟矜衝著宋婧挑釁一笑，“九王妃，三局兩勝，這一局我贏了，你蒙眼吧。”
宋婧聞言蹙眉。
“九王妃願賭服輸。”瑾王妃笑著說，仿佛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宋婧的笑話了。
宋婧接過畫眉遞過來的黑巾，蒙上了眼睛，手裏握著一把精致小巧的弓箭，上麵的箭頭被紅布包裹了，所以不會傷人。
“皇上，倘若九王妃射中了任何一個，我是不是都可以提個要求，並且上頭的人都要遵守？”
慕珟矜背對著宋婧，抬眸看向了明豐帝，一臉的信誓旦旦，目光是赤裸裸地盯著趙曦，那一股占有欲讓人無法忽略。
明豐帝笑了笑，“這就要問上麵寫著名字的人了，是否願意遵守規則。”
慕珟矜看向了一旁的幾位王爺和王妃，幾人都點了點頭，瑾王妃笑，“既是有言在先，輸了就是輸了，九王妃也不會抵賴的，九王爺也會信守承諾吧？”
慕珟矜順著視線看去，趙曦勾唇，“這個就交給上天來決定了，上頭可不止本王和九王妃兩個人的名字，焉知不會射中旁人？”
瑾王妃噎住了。
慕珟矜點頭，“既然各位王爺都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九王妃射吧。”
話落，宋婧手中的箭毫不遲疑的射中了一塊。
“我要射中之人能夠退居正妻之位！”慕珟矜幾乎是同一時刻開口的。
靶子轉動，當幾位王妃聽了慕珟矜這話，臉色微變有些不淡定，目光緊緊的跟著箭靶。
靶停，那支箭穩穩的落在了瑾王妃的名字上。
瑾王妃瞳孔猛然一縮，蹭地站起身，“這不可能！”
宋婧聽了動靜緩緩摘下黑巾，故作詫異，“瑾王妃，真是抱歉。”
“皇上，這……”瑾王妃臉色微變，話都說不利索了。
“真是不巧，我還以為能射中九王妃的名字呢。”慕珟矜有些失望的歎息，話鋒一轉扭頭看向瑾王妃，“瑾王妃，這……不如算了？”
瑾王妃噎住了，剛才是她帶頭說必要說話算話的，這會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出爾反爾，瑾王妃實在是沒那個臉皮說出口。
瑾王妃本以為幕珟矜是衝著宋婧和趙曦去的，最起碼要那人看清了再說，誰知道幕珟矜這麽不按理出牌。
“公主……”瑾王妃有些著急了，讓出正室之位比做郡王妃還要不如，起碼是正妻，如今讓了位可就成了妾了，瑾王妃哪受的了這個。
幕珟矜忽略了瑾王妃，看向了宋婧，“九王妃真是好運氣，就是不知接下來兩箭會不會射中自己了。”
瑾王妃聽了慕珟矜的話都快氣的吐血了，好好的看戲怎麽就招惹了無妄之災呢，敢情幕珟矜是在拿自己做實驗呢，祈求的看著明豐帝，“皇上，這會不會太草率了，不過就是一個玩笑話罷了。”
明豐帝瞥了眼瑾王妃，隻說了四個字，“君無戲言！”
瑾王站起身，“皇上，瑾王府領旨謝恩。”
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明豐帝絕對不會幫著瑾王府，再說出爾反爾實在丟臉，怪隻怪瑾王妃倒黴。
瑾王妃聽了背脊一涼，兩腿發軟重新坐回椅子上，狠狠地瞪了眼宋婧，深吸口氣，“既是如此，我也願賭服輸，隻不過這靶子略大了些，不如斬掉一半如何？”
“瑾王妃這個主意甚好！”幕珟矜伸手就把四位王爺的名字劃掉了，就剩下幾個王妃和趙曦，宋婧五個人。
宣王妃瞥了眼瑾王妃，幾次欲言又止又不知該說些什麽，瑾王妃被射一次所以名字並不在其中，齊王妃和宣王妃，豫王妃三個人的名字就顯眼了很多。
又是蒙著眼睛，萬一宋婧又輸了射中了其中一個，豈不是要倒黴？
宣王妃立即道，“公主這樣的玩法實在新鮮，看的人心驚膽戰的，不如誰贏了就由誰來射如何？”
宋婧瞥了眼宣王妃，“若是如宣王妃所言，直接讓公主睜著眼睛射不是更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宣王妃可不想莫名其妙丟了正妃的位置變成了小妾。
“這樣才夠刺激也公允，生死由天注定，否則我若睜眼或者親自射，豈不是針對誰了，倒不如直接下賭注來的痛快，規矩就是規矩，否則對瑾王妃也太不公平了。”
幕珟矜安慰的看了眼瑾王妃，到底留了些顏麵，沒開口叫側妃。
瑾王妃緊抿唇，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無形之中是把三位王妃都推上了風口浪尖，三位王妃看瑾王妃的神色也略有不滿。
原本九個名額去掉四個，每個人的機會就增加了，而幕珟矜眼看著就是衝著宋婧去的，無意為難幾位王妃，隻是碰巧瑾王妃最倒黴罷了，隻要改改規矩避開就行了，偏偏瑾王妃多嘴，但若是宋婧不慎又射中一位，幾位王妃肯定惱了瑾王妃。
瑾王妃忍著口怒火，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低著頭手中拳頭早已經攥緊了。
“規矩就是規矩，既是提前說好的又怎麽能輕易改變呢，就依照公主所言，繼續吧。”
明豐帝發話了，宣王妃的話隻好咽了回去。
幾位王妃不如剛才的冷靜，目光緊緊地盯著賽馬場的動靜，生怕宋婧再輸了一場。
幾位王妃一方麵又希望宋婧輸了這場比賽，一方麵又害怕跟著遭殃，舉棋不定來回猶豫，幾人從來都沒有這一刻這般坐臥不安，煎熬的注視著賽馬場的一舉一動。
“下一個是誰？”慕珟矜勾著蹴鞠，淡淡的問。
剛才的黑巾是可以看見的，而且箭靶上鑲嵌著一塊細小的磁石，瑾王妃的名字後麵也有一塊磁石，箭靶轉動無論射中誰的名字，最後都是瑾王妃的名字。
“同樣的把戲一次就夠了，第二次就招人懷疑了。”
宋婧說著手十分利索的從幕珟矜的鞠杖下拐來球，在幕珟矜還沒反應過來時，憤然抽向馬背，狠狠揚起了鞠杖。
這一局宋婧贏了。
慕珟矜怔了下，有些意料之外。
幾位王妃鬆了口氣，緊接著如剛才的情景一樣，幕珟矜手裏握著黑巾，“九王妃……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話落幕珟矜蒙上了眼睛，拉開弓箭。
宋婧背對著慕珟矜，目光看向了不遠處，“從小我就希望有個兄長能夠保護我，我要射中之人認做義兄！”
幕珟矜愣住了，手裏的箭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已經飛了出去，唇瓣緊抿，結局也是意料之中。
“竟是大皇兄！”慕輕颯愣了下，有些非議所思和訝然。
宋婧扭頭看了眼名字，慕夙離！南曜太子！
那個和趙曦出生相同卻命運截然相反的男子，慕夙離從一出生就備受寵愛，要什麽有什麽的皇室嫡長子，從來都不需要像趙曦那樣為了一兵一卒而殫精竭慮的綢繆，隻要招招手這些東西就都有了。
“這麽說太子殿下即將是我的義兄了，不知今日的這個賭注，公主可否能替太子殿下做主？”
宋婧輕輕的笑，這一個結果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瞬間四周十分寂靜，靜謐的仿佛掉下一根針都可以聽得見。
呼吸聲，風聲，粗喘聲，夾在一起有些模糊。
“自然算話，皇兄向來說話算話，今日代表的是南曜，皇兄一定會答應的。”
幕珟矜看上去很生氣，臉色有些繃不住了。
不止是慕珟矜，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幾位王爺和王妃，瑾王妃氣的都快吐血了，宋婧沒倒黴就算了，偏偏還撿了這麽大的便宜，一上來就認了個太子做義兄。
明豐帝眸色緊眯，時不時的在兩位身上徘徊，許久才笑了笑，“是九王妃和南曜太子有這個緣分，天注定的，還有一局呢。”
宋婧點點頭，幕珟矜卻擺擺手，“罷了罷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算是扯平了，皇兄的事我隻能應這一件，這一局等過兩日皇兄進京都，咱們再比試如何？”
宋婧笑了笑，“奉陪到底！”
明豐帝的臉色不太好看，接下來的節目也沒了興趣欣賞，找了個借口提前走了。
“四皇妹可算是找到對手了，下一次可要替南曜扳回臉麵才是，可別掉以輕心了。”慕輕颯輕聲提醒，嘴角翹起一抹深意的笑。
“多謝三皇兄提醒，是我一時大意小覷了九王妃，大意失荊州。”慕珟矜深吸口氣，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回頭大皇兄進城，三皇兄能不能……”
“大皇兄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最不喜被人牽扯上，這次你的確大意放縱了，回頭等大皇兄進城，你自己慢慢和大皇兄解釋吧。”
慕輕颯語氣溫柔聽著卻十分的冷漠，不近人情，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撇清了，並沒有要幫慕珟矜向慕夙離解釋的意思。
幕珟矜緊抿著唇，臉色不善的離開了，慕輕颯則和幾位王爺打了個招呼才離開。
宋婧緩緩站起身，宣王妃及時的開口，“九王妃稍等。”
宋婧紅唇微彎，笑看著對麵的幾位王妃，忽略了瑾王妃顏氏，顏側妃要吃人的目光，顏側妃緊抿著唇，“還沒恭喜九王妃認了個義兄呢，南曜太子性情不定，若知道多了個九王妃這麽個花容月貌的妹妹，一定會很加倍疼愛的。”
顏側妃緊咬著加倍疼愛四個字，南曜太子慕夙離好色的名聲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是明豐帝也準備了數名容貌傾城的女子，就等著這位太子殿下一隻腳踏入京都城呢。
而顏側妃的潛在意思就是，宋婧太過貌美，說不定就會被這位太子殿下給惦記上了。
到時候為了兩國和平，這位太子殿下一旦開口，趙曦根本就護不住宋婧，還不是乖乖雙手奉上。
顏側妃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慕夙離趕緊來大雍，無法否認的是宋婧的這一張小臉足夠讓任何男子傾心。
宋婧聞言挑眉斜了眼顏側妃，“瑾王妃，不對，應該是顏側妃，不論南曜太子認不認本妃這個義妹，顏側妃也未必有機會瞧得見，一切隨緣本妃並未強求，倒是顏側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否則不知下一次見麵又是何年何月了。”
按身份來說，顏側妃隻有重大日子的時候才能進宮，平時的宴會是沒有資格出席的。
顏側妃臉色一冷，“你！”
瑾王睨了眼顏側妃，眸中的警告之色十分明顯，今日瑾王府已經夠丟臉了，顏側妃卻不知收斂繼續懲口舌之快，殊不知就是一場笑話。
顏側妃憋著口氣咽了回去，眼眸中卻是一閃而逝的惡毒。
宋婧並不理會顏側妃，挑眉看向了宣王妃，“宣王妃若要恭賀，這份心意本妃收下了。”
宣王妃抿了抿唇，想說什麽忽然又咽了回去，此刻的宋婧一點也看不到狼狽的落魄樣子，反而比之前更加沉穩冷靜，眼眸中的幽深讓人捉摸不透。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九王妃當真沒讓人小瞧。”宣王妃淡笑著說，眼眸中的警惕卻是越來越深。
“多謝宣王妃誇讚，天不早了，本妃先走一步了。”宋婧重新披上了白色披風，乖巧的站在趙曦身旁，“爺，咱們回家吧。”
趙曦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幾位王爺的方向，不知為何那一眼讓幾個人心裏發毛。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