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留個痕跡
江沁歌哼了兩聲,肩上的傷口好不容易快愈合了,如今又被她掙紮裂開了,嫣紅的血跡緩緩流淌,臉色蒼白無力,眼神幽怨的看著閔旻。
閔旻眉頭擰的能打結,板著臉,隻是見江沁歌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縱然有氣也撒不出來了。
“我不管你打的什麽主意,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拆人姻緣的事,我不做,台麵上的事我一個弱女子也不懂,但我隻知道女子的名聲就是一輩子的事!”
江沁歌咬著牙拉開了距離,一隻手撐在兩人之間,白皙的小臉上滲著層汗珠,警惕的看著閔旻,眼眸深處還有一抹厭惡。
閔旻怒極反笑,“拆你自己的就行?”
江沁歌瞪了眼閔旻,眼眸躲閃,極快的閃爍過一抹心虛,“我怎麽了,我是堂堂郡主,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
“郡主?”閔旻毫不留情的戳破,“你隻是被抓來試探某些人的,難不成你還想去和親?”
江沁歌緊咬著唇,另一隻手捂著肩膀,血跡從指縫間緩緩流淌。
閔旻眼眸一暗,身子前傾捉住了江沁歌的手,動作卻是十分輕柔,生怕弄疼了她,明明一副好脾氣都快被江沁歌給氣糊塗了,看著她受傷,恨不得重新給自己兩巴掌,強忍著怒氣。
“你放開!和親又如何,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做個高高在上的妃子掌握殺生大權,也比被人欺騙來的好!”
江沁歌氣惱,要不是身上有傷,早就跳起來狠狠抽麵前的人一頓。
“別動!”閔旻冷著臉輕嗬。
江沁歌被閔旻眼中的氣勢震住了,緊咬著唇,兩隻眼睛頓時升起一片霧蒙蒙,倔強又哀傷,更多的是氣惱,還有鄙夷!
“是我瞎了眼看錯人了,你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我知道了,是陸家去找太後賜婚的,你明明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為何還要來招惹我!”
江沁歌質問,心裏宛若被刀割一樣疼,一盆涼水將她的滿腔熱情澆滅,冰冷刺骨,毫不留情!
鬧的厲害,肩膀上的傷口還在繼續流血,江沁歌卻什麽都不顧及了,肩上的傷遠遠不及心中的痛楚。
閔旻按住江沁歌的身子,額上的青筋暴跳,都說的那麽清楚了,這女人還是這麽鑽牛角尖,平時的聰明勁也不知去哪了。
“連未來夫婿都沒看清楚,卻大度的把親事也讓出去了,現在好了,後悔了吧!”
閔旻被氣的無奈,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女人。
“我怎麽會像你那麽三心二意,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我認識陸斐是誰?誰叫我……”江沁歌委屈地流淚,緊咬著牙,“看錯了人!”
話落,閔旻的怒氣忽然間消失了。
江沁歌並非因為元瑜的緣故讓出了這門親事,成全一對有情人,而是她自己心上裝了個人,就再也看不進去旁人了,比如陸斐。
所以才會不在意,陸斐對於江沁歌來說就是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拱手讓人也是不痛不癢。
閔旻憐惜地捧著江沁歌的小臉,軟了態度,“是是,你說的都對,是我不該那樣指責你,不過我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沒婚約沒小妾也沒有青梅竹馬的表妹,就有一個即將要過門的妻子。”
江沁歌聽著更來氣了,掙紮著就要推開閔旻,閔旻哪會讓她得逞,一隻手就按住了江沁歌的身子。
另一隻手撕開了江沁歌的衣裳,露出一半渾圓白皙的肩膀,江沁歌倒抽口涼氣,扭頭瞪著他,“你要做什麽!混蛋!”
閔旻從懷裏取出藥,目光銳利的盯著傷口,強忍著怒氣小心翼翼的給擦拭了傷口,撒上獨門秘製金創藥,再包裹一層紗布。
江沁歌很不老實,一個勁委屈的哭,“別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回去我就告訴祖母,把這門婚事退了,和親也無所謂,至於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元妹妹怎麽會對你這種人情有獨鍾!”
“不能退親。”閔旻一邊處理傷口,一邊低頭瞥了眼氣嘟嘟的江沁歌,想說什麽又怕氣到她,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憑什麽!我願意嫁就嫁,不願意嫁就不嫁,死也不上花轎,我就不信陸家不怕丟臉,大不了魚死網破,還沒有我跑不掉的地方!”
江沁歌正在氣頭上,渾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眼角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兒,聲音沙啞,嘴角還殘留著血跡,那模樣既可憐又委屈,還有幾分狼狽。
閔旻瞧這狀態,有些話若是不說清楚,江沁歌絕對會被氣死,猶豫再三,將她的傷口處理好了以後,壓低了聲音湊在江沁歌耳邊低喃兩句。
江沁歌狐疑地看著閔旻,嗤之以鼻,“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我才不信你的鬼話,這件事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一點半點,隻要派個人去陸家打聽一二就清楚了,實在不行去望城,我就不信你還能收買所有人的嘴,撒謊也不找歌可靠的借口,當我是三歲孩子啊!”
閔旻解釋不清了,這個小女人已經對他誤會很深了,這個誤會必須要解除,看著江沁歌情緒激動被氣的不輕,心裏早就化作一淌水了。
“你別激動,是我的錯,小心傷口又崩開了。”
江沁歌一把拍掉閔旻的手,“少跟我來這套甜言蜜語,我一個字都不信!”
江沁歌正在氣頭上,越想越生氣,氣息也越來越不穩,就像是一隻被惹怒了的刺蝟,豎起了渾身的刺。
閔旻將手掌遞到江沁歌麵前,江沁歌扭頭根本就不理會閔旻,閔旻伸手板過江沁歌的腦袋,讓她趴在自己腿上,江沁歌掙紮不過。
“我還能用這麽拙劣的偏技騙你不成,明知要被拆穿,這件事一時半會說不完,你若不信留個證據好了,回頭自己親自瞧瞧。”
說著閔旻伸出了左手遞到江沁歌嘴角邊,“咬吧。”
江沁歌有些暈,腦子都快不夠用了,吸了吸鼻子,本來就有氣在身一聽這話,直接張嘴在閔旻手掌一側咬了口,狠狠不鬆嘴。
閔旻眉頭一緊,“還真狠下心啊。”
許久江沁歌才鬆了嘴,閔旻左手手背上有一排月牙,隱隱還有些血跡,牙印很深,心裏,仍不解氣。
“最上等的金創藥抹上三五日之內痕跡也消不了,這回可以放心了?”
閔旻低著頭看了眼齒痕,又看了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江沁歌。
“百合!”
江沁歌喊了一聲,百合推門而入,“立即給我準備馬車,我要回府!”
江沁歌緊緊咬著牙,強撐著身子站起來,抬腳剛邁步兩腿發軟差點沒站穩,幸虧閔旻在背後扶著。
“奴婢已經準備好軟轎了。”百合立即過來攙扶著江沁歌。
江沁歌一把甩開了閔旻,閔旻知道她在抗拒什麽,無奈鬆了手,眼看著江沁歌離開了。
回了江府,江嬤嬤臉色陰鬱的站在院子裏,百合下意識腿軟。
“小姐……。”
“郡主這是去了何處?”江嬤嬤是被一個小丫鬟叫起來的,腦袋昏昏沉沉,沒一會就發覺不對勁,果然江沁歌不見了身影。
等了大約兩個時辰,人總算是回來了,而且還是帶著傷回來的,江嬤嬤嚇了一跳,忙上前扶著看著江沁歌。
“郡主這是怎麽了?”
江沁歌緊緊抿著唇,“沒什麽,隻是出去逛了一圈不小心扯開了傷口,已經處理了。”
見江沁歌臉色不對勁,江嬤嬤一時並未追究百合,忙扶著江沁歌去了裏屋休息。
江沁歌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頭進來一名丫鬟,“郡主,陸大人來瞧您了,老夫人讓您去一趟。”
說曹操曹操就到,江沁歌立即撇了眼百合,“去給我重新換一身衣裳。”
這一身血淋淋的,還不得把江老夫人嚇死。
“是。”百合很快找來兩個小丫鬟幫著江沁歌梳洗打扮,重新換了身幹淨素雅的衣裳。
隻是江沁歌的臉色還有些虛弱,無力的依靠著百合。
江沁歌對著鏡子瞧了瞧妝容,心裏著急便立即讓人扶著她出了門。
臨近門前江沁歌深吸口氣,聽見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抬腳進門,目光直接鎖定在一旁的座位上,男子衣著華貴素雅,麵色如玉不苟言笑,即便是坐在那裏不言不語,一身矜貴的氣息撲麵而來,優雅高貴的翩翩公子。
那張臉,江沁歌太熟悉了。
江沁歌心口微微起伏!
“沁歌,還愣著幹什麽,陸大人就是專程來看你的。”江老夫人衝著江沁歌招了招手,心疼的看著江沁歌,“怎麽臉色還是這樣蒼白,還疼不疼?”
江沁歌的目光一直盯著陸斐,仿佛要將此人盯出一朵花來,直到江老夫人拽了拽江沁歌,她才回神。
“祖母,沁歌無礙,已經好多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沁歌的牙齒都在打顫,肩膀處的傷口鑽心的疼,隻是強忍著。
“陸大人。”江沁歌扭頭看向了陸斐。
陸斐緩緩站起身,禮貌的衝著江沁歌點點頭,疏離客氣,眼眸平淡沒有一絲溫度,“聽說沁歌郡主受了傷,所以過來看看。”
江沁歌心中疑惑消了一半,但還有些不可思議,嘴上客氣道,“多謝陸大人記掛,隻是些小傷並無大礙,勞煩陸大人親自跑一趟。”
江沁歌眼眸一轉,落在了陸斐的手上,隻是看得不夠清晰。
陸斐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盞茶,將兩隻手完完全全的露了出來,江沁歌瞪大眼,兩隻手上並沒有一點痕跡,完好無損,牙印也不在。
她咬的不輕,這麽短的時間內絕不可能消失。
難道閔旻說的都是真的嗎?
正想著,忽然聽陸斐開口,“家中祖母希望和江府盡快完婚,這幾日已經在準備了,還望老夫人成全。”
江老夫人瞥了眼江沁歌,“沁歌,你身子不適先回去吧。”
江沁歌茫然的點點頭,被兩個丫鬟扶著離開了,隻聽江老夫人在背後一口答應了婚事。
江沁歌都懵了,仿佛處在茫然無措的狀態,還沒來得及細想。
揮退了屋子裏伺候的,百合忍不住低聲道,“小姐,閔公子怎麽變成了陸大人?”
江沁歌搖搖頭,“誰知道呢。”
“小姐,那您還要退婚嗎?”百合有點擔心江沁歌為了義氣,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江沁歌搖搖頭。
百合鬆了口氣。
“郡主,陸大人著人給您送來了定親信物。”江嬤嬤站在門外說了句。
江沁歌點點頭,“進來吧。”
走進來一個身穿侍衛服飾的男子,臉上戴著半塊麵具,手裏捧著托盤,上麵放置塊極好的玉佩,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所以不敢讓人隨隨便便的拿。
江沁歌隨意的一瞥,那人的氣勢太熟悉了,手上露出了清晰的牙齒痕跡,江沁歌差點噎住了。
“小姐?”百合還不明所以。
“你先出去守著,我有幾句話要交代打聽。”江沁歌揮手,打發走了百合。
江嬤嬤欲言又止要進門,讓一個侍衛單獨留在閨房像什麽話!
“嬤嬤別誤會,小姐有些話要單獨問未來姑爺的,小姐臉皮薄,咱們若是進門指不定小姐就惱羞成怒了,這麽多人在門外看著,誰敢說什麽。”
百合三言兩語就堵住了江嬤嬤的嘴,江嬤嬤見狀隻好守在了門口,心想著,問清楚也好,許是江沁歌開竅了。
閔旻摘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了一張俊美容顏,和剛才在大廳裏見過的一模一樣,幾乎難辨誰是誰。
江沁歌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心情是不錯,“你之前真的極少去過望城?”
閔旻點頭補充,“且從未見過元姑娘,所以青梅竹馬的那個人並非是我,這些可以放心了?”
江沁歌心裏的那塊大石頭落地了,眯著眼哼了哼,閔旻放下托盤,將手裏的玉佩親自遞給了江沁歌。
“這是閔家傳家寶,好好收著。”閔旻瞧著某些人洋洋得意的樣,無奈又憐惜,若不是江沁歌受了傷早就攬入懷中了。
江沁歌接過輕輕撫摸,兩頰微燙,撇了眼閔旻手上的傷痕,“是不是很疼?”
閔旻搖搖頭,“不及你的傷嚴重,過幾日就消退了。”
江沁歌這才鬆了口氣。
“這回相信了?”閔旻伸手刮了刮江沁歌的鼻尖,眼眸中略帶寵溺,與剛才那人的淡然無波絲毫不同,是帶著溫度的。
江沁歌翹起嘴角,手裏把玩這那塊掌心大小的玉佩,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閔旻。
“那為何陸斐還要準備娶我?”江沁歌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了,連反應也遲鈍了不少,還是沒搞清楚陸斐為何要娶自己,直接娶了元瑜不是更好?
閔旻壓低了聲音在江沁歌耳邊呢喃兩句,江沁歌臉色爆紅,沒好氣瞪了眼閔旻,推了一把閔旻,“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別叫人懷疑了,這些事以後再慢慢說吧,我累了一日,困了。”
江沁歌雖然性子直爽,但真正觸及這些兒女情長,到底沒經驗臉皮薄,學不會掩藏。
“好好養傷,哪也別去了,若是想見我就讓人送信給”陸斐“”
這句話別有深意,江沁歌聽的明白,胡亂的點點頭腦袋縮進了被子裏,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才好。
很快兩家就商議好了親事,挑個吉利的意思,陸家過來下聘。
陸斐出了江家,沒好氣地看著一旁的侍衛,臉色很臭,語氣不善,“江家這位是如了你的意,搞定了,郡主府那位可還氣的不輕呢。”
“急什麽,今晚上夜色不錯,你輕功一向極好,飛簷走壁也不是什麽難事。”某人眼角都是笑意。
說出這話,陸斐恨不得掐死閔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