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處理

  “估摸著這些日子母後都不會插手陸家的事,你隻管安心呆在府上,隨你想做什麽。”


  趙曦將宋婧扶上馬車,輕聲說著,宋婧點了點心裏也跟著鬆了口氣。


  “等過兩日得空去瞧瞧外祖母,今兒多虧了她老人家。”


  趙曦含笑應著。


  “九王妃!”


  背後忽然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宋婧挑眉,順著視線望去,隻見墨王妃緩緩朝著這邊走來,看著宋婧的目光十分冷冽。


  身旁還站著一位貴夫人,同樣是身穿親王妃的朝服,年紀和墨王妃差不多大,隻是麵容卻比墨王妃和藹許多,宋婧想了想大概就是瑾王妃了。


  六王之中隻有宣王和淮安伯府是繼承的王位,和趙曦同輩,餘下四王皆是先帝手足,比趙曦高一輩。


  “墨王嬸,瑾王嬸。”趙曦頜首。


  墨王妃這才看見了趙曦也在,臉上的怒氣收斂了幾分,剛才隻顧著氣惱,忘了趙曦的存在。


  “兩位王嬸好。”宋婧大大方方行了個禮,臉上掛著恬淡的微笑。


  “早就聽說侄兒媳婦國色芳香,今兒一見真是人比花嬌。”瑾王妃笑意盈盈的看著宋婧,態度不算親近也不算疏遠。


  “瑾王嬸過獎了。”宋婧嬌羞的笑了笑,忽略了墨王妃的惱怒。


  墨王妃拳頭緊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兒這個時辰兩位是來給太後敬茶的嗎,我還是頭一回聽說三朝回門以後再給婆母敬茶的規矩呢,曦兒,你母後念你許久了,得空還是多看望看望吧,畢竟這深宮大院一個人難免孤獨寂寞。”


  宋婧低聲微笑,看來上次下巴豆的事徹底惹惱了墨王妃,連裝都懶得裝了,當著自己的麵就敢給趙曦上眼藥。


  “聽說你母後近來身子不太好,頻頻犯舊疾?”


  瑾王妃沒興趣打聽那些八卦,隻是關心明肅太後的身子,麵子上象征性的問了幾句。


  “母後這是老毛病了,隻能精心調養,外人不得打攪,婧兒來了幾次隻是不巧母後病著,左右都在京都城也不差這一日半日,還是母後身子要緊。”


  趙曦淡淡地回應兩位王妃,墨王妃哪裏聽不出來趙曦這是在護短,笑了笑,“前兒個我還去見過你母後呢,身子還好好的,我陪著你母後等了你們一上午,怎麽一轉眼又病了,唉……”


  這話顯然是在質疑趙曦說謊。


  “難怪了,母後這幾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新婚之日身子也不適,找了太醫說是聞了不該聞的氣味,思來想去也不知是誰染給我的,說來也奇怪,本來都快好了,結果第二日又見了外人,身子又不適了,幸虧身邊有個懂醫術的人在身旁伺候著,如若不然哪一日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宋婧故作思考,“那幾日我也沒見過什麽人,除了……。”


  說著宋婧的目光一直瞄向了墨王妃,墨王妃臉色頓時一沉,看來宣王妃說的沒錯,果然是牙尖嘴利。


  剛說完宋婧不懂事,狐媚趙曦不孝明肅太後,宋婧立馬反駁墨王妃心懷不軌,就差沒指著墨王妃的鼻尖指名道姓了。


  墨王妃心下一凜,果然是被發現了避子的事,那日的話,宋婧就是故意在麻痹自己。


  一想起被折騰的死去活來,墨王妃恨不得掐死宋婧才好,就因為那日的事,墨王已經兩日沒有回府了。


  瑾王妃立即和稀泥,攬住墨王妃的胳膊,“臨裳從小沒有陪在侄兒媳婦身邊,定然教不全,回頭咱們躲擔待擔待,侄兒媳婦,若有不懂的可別藏著掖著。”


  瑾王妃衝著宋婧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宋婧也回值一個微笑,“多謝王嬸。”


  “好了,你們兩個快走吧,咱們改日再聊。”


  瑾王妃柔聲囑咐著,宋婧眯了眯眼上了馬車,趙曦道了別也鑽入馬車。


  “這丫頭年紀雖小,一肚子壞水,沒安好心眼。”墨王妃恨的牙根癢癢。


  “咱們都年過半百了,又何必跟一個黃毛丫頭計較,我瞧她顏色不錯。”


  瑾王妃的臉上依舊笑意濃濃,看不出任何異樣。


  墨王妃勾唇跟著笑了笑,再沒說起別的。


  “墨王的生母是祖父身邊的一位貴嬪,瑾王的生母卻是四妃之一的賢妃,賢妃是協助管理後宮的妃子,祖父是賢妃雖談不上寵愛,但頗為信任,之前墨王妃的母家遠不如瑾王妃的母家,隻不過後來瑾王妃的母家犯了事,才漸漸沒落了。”


  宋婧點點頭,“那幾個王爺之中誰最有勢力?”


  宋婧本來還想問哪個王妃好相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能穩坐王妃之位這麽久,又有幾個是善茬,看墨王妃宣王妃和淮安伯府的榮氏就知道了。


  “是齊王。”趙曦掀唇,聲音悠長而又空曠,“齊王之母是先帝溫貴妃,性情溫婉嫻淑,是先帝最得寵的女子。”


  “那為何先帝不將皇位傳給齊王呢?”既是最愛之人的兒子,那為何齊王身份高貴,卻沒登上皇位呢。


  趙曦輕笑,“溫貴妃猶如今日的母後,有過之而無不及,祖父屢屢替溫家擺平爛攤子,溫家仗著寵愛不知收斂,祖父一生最忌諱的莫過於此,後來便改了主意,將齊王送去了封地,斷了溫貴妃的念想,溫家才有所收斂,溫貴妃卻對祖父有了芥蒂,不肯再見祖父。”


  宋婧聽著忍不住歎息,這些事離她太遙遠了,隻是忽然間提起有幾分感觸,溫貴妃辜負了宗帝一番心意。


  溫貴妃應該也是一位性子倔強的女子吧,可惜了。


  “那齊王一定很恨溫家吧,如果沒有溫家搗亂,今日齊王就能君臨天下了。”


  宋婧看著趙曦,趙曦點點頭,“齊王臨去封地之前,親自血洗了溫家,足足百條性命連剛出生的嬰兒也沒有放過。”


  宋婧聽了直乍舌,“還有這事?那齊王未免太心狠手辣了,那後來呢?”


  “這事被瞞得緊,隻有少部分人知曉,溫家一夜之間被血洗,對外隻宣稱是遭了劫匪,連溫貴妃也不知道是齊王。”


  “所以溫貴妃以為是宗帝所為,便記恨上了宗帝?”


  宋婧恍然,原來還有這一層呢,溫貴妃也是不幸又悲哀的女子。


  正聽的入謎,馬車忽然停下了,趙曦揉了揉宋婧的頭發,“回頭再說這些,到府了。”


  宋婧點點頭,下了馬車心裏惦記著郡主府,上前一步拉住了趙曦的衣袖,“爺,我想去郡主府瞧瞧。”


  趙曦想了想便讓衛七親自護送,叮囑道,“下午衛七會去接你。”


  “謝謝爺!”宋婧眯了眯眼,笑的燦爛。


  郡主府


  元瑜身上的藥效解了以後,身子就已經恢複了正常,臨裳郡主給元瑜安排了間院子,布置的很溫馨。


  “什麽都別多想了,就住在義母這裏,義母今兒說的話都是真的,能有個人作伴,高興還來不及呢。”


  元瑜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又乖巧懂事,私底下數次幫了宋婧,臨裳郡主對元瑜十分歡喜。


  “回頭挑個好日子,咱們正式認個親。”


  元瑜有些感動,眼眶忍不住泛紅,“多謝義母。”


  閔氏見了也會歡喜,坐在一旁歎息,“誰也沒想到元家夫婦會這般心狠,多虧了那位北冥公主相救,否則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舅母,不怪您。”元瑜伸手握住了閔氏的手安慰,她從未怪過閔氏。


  元瑜忽然想起了什麽,看了眼閔氏,又看了眼臨裳郡主,“義母一個人過的也很瀟灑自在,不必受規矩的拘束,真是令人羨慕。”


  臨裳郡主眼眸微動,笑了笑,“女子雖說嫁了人,替夫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是分內之事,但也要替自己活著,否則拖累的就是兒女。”


  閔氏對臨裳郡主從來沒有什麽偏見,宋家那樣的情況,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閔氏忽然想起近些日子陸家對宋婧的所作所為,有些愧疚。


  “你也是熬出頭了,有九王妃那樣好的女兒。”閔氏柔聲安慰。


  臨裳郡主卻反手握住了閔氏的手,“陸夫人也是有福氣,兒子才華斐然,頗受器重,一對乖巧懂事的女兒,個個招人喜歡。”


  閔氏提及幾個子女,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不一會又掩嘴咳嗽,好一會臉色才緩和。


  臨裳郡主略有深意的看著閔氏,“陸夫人是怎麽想和離的女子?”


  閔氏頓了會才道,“郡主過的不如意,又何必委屈了自己,離開了宋家,對九王妃的未來更好,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


  “陸夫人說的是,之前我也一直在猶豫,和離的女子本就受人非議,讓婧兒跟在我身邊更是會被人指指點點,所幸,這一都沒有預想的那麽差,日子過的依舊幸福美滿,現在想想幸虧當初做了這個決定。”


  臨裳郡主看了眼元瑜,兩人心照不宣的會意了彼此的意思。


  “這世上又有幾個女子有郡主這樣的勇氣和決心,普通的婦人是想都不敢想的,若是遇到好婆家倒也罷了,若是遇見不如意的,這一輩子就糟蹋了。”


  閔氏歎息著笑了笑,很羨慕臨裳郡主的灑脫不羈,扭頭看了眼一旁的陸瑕和陸璿二人,“隻希望她們日後能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君,不求什麽大富大貴,隻要順心就成了。”


  若是可以,閔氏還希望找一個不如陸家的,這樣一來陸家還能庇佑二人。


  兩個小姑娘低著頭,羞紅了臉。


  “兩位表妹冰雪聰明又貼心懂事,將來何愁找不到好婆家。”


  門外宋婧的聲音忽然傳來,不一會抬腳進門,眾人順著視線看去,宋婧忙道,“都不必多禮。”


  宋婧站在一側看向了元瑜,“身子了好些了?”


  “多謝九王妃關心,已經沒事了。”元瑜衝著宋婧微微笑。


  宋婧扭頭看了眼臨裳郡主,臨裳郡主立即拉著閔氏,“走,帶你去院子裏逛逛,我一個人住著這麽大的府邸,的確有些寂寞,幸好你們來陪我了,可要多住幾日才是。”


  “這……”閔氏有些驚訝和猶豫。


  “舅母隻管安心住著吧,剛才我還和陸大人在慈和宮見過呢,兩位表妹也都快適齡了,多謝打算總是沒錯的,陸老夫人的身子並無大礙,我已經派了兩個大夫去了,一切等陸斐回來再做決定也不遲,若是再發生一次這種事情,我可沒法和陸斐交代。”


  宋婧一開口就誤導了閔氏,讓閔氏以為是陸賦準備要給陸瑕和陸璿找婆家,所以閔氏不再猶豫,衝著宋婧點點頭。


  “也好。”


  “你身子病著,不必急這一時半刻的回去,好好休養幾日。”


  臨裳郡主說著就帶著閔氏出了門,順帶也將陸瑕和陸璿帶走了,屋子裏就剩下宋婧和元瑜了。


  宋婧坐在一旁,“陸賦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否則為何跟你過意不去?”


  “是啊,我是三番兩次礙眼了。”元瑜冷笑,“我從未想過一個人竟然如此狠心,連自己的妻子都可以下手……”


  元瑜的身子有些顫抖,緊攥著拳頭,宋婧忙安慰她,“出什麽事了?”


  那日陸斐臨去徐州城前一晚,陸賦和陸斐在書房裏大吵一架,鬧的很凶,是陸賦要求陸斐適可而止,不許繼續追查康家私吞賑災米糧的事,還要想法子替康家擺脫罪名,陸斐沒答應,陸賦便打了陸斐一巴掌。


  陸斐頂著臉上的傷去找元瑜,元瑜根據前世的記憶,自然知道陸賦的意思,一口答應了陸斐的要求,好好照顧閔氏和陸瑕陸璿兩姐妹。


  誰知陸斐走的第二天元家的人就上門了,元瑜才知道自己已經驚動了陸賦。


  “舅母是他的妻子,陸斐是他的兒子,他為何要這麽做?”


  宋婧不解,一開始陸斐再三請求趙曦照看陸家,宋婧想過是陸老夫人在背後搞鬼,卻沒想過連陸賦都心懷不軌,讓宋婧有些看不懂了。


  元瑜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才抬眸看著宋婧,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因為陸賦中了醉生夢死的毒,解藥已毀,表哥根本就不是陸賦的兒子,陸賦也從未沒有和舅母有過夫妻之實,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子,能有什麽感情?隻是利用罷了。”


  宋婧怔住了,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毒了。


  “這個毒是……先帝下的?”


  宋婧大膽猜測,否則陸賦為何執意要和趙曦過意不去呢?


  元瑜點點頭。


  “那陸斐三兄妹是誰的孩子?”


  元瑜怔了下,然後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我隻知道陸家不能斷了後,需要有個人來繼承,表哥自從來了京都城以後,三番五次壞了陸賦的計劃,舅母是唯一牽製表哥的軟肋。”


  元瑜眼眶微紅,眼中極快地閃爍一抹心疼,陸斐夾在兩邊左右為難,費盡心思不敢招惹陸賦。


  可最終閔氏還是中毒了。


  宋婧聽了直歎息,這些所謂的大家族,可以為了利益犧牲任何人,人性這兩個字早就沒有了。


  “不能繼續再在陸家呆下去了,陸賦就是一個瘋子!”元瑜說著說著忽然有些激動,似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眼眸赤紅,迸發一股強烈的恨意,令人心驚不已。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和離了,趁著這幾日多和舅母提提……。”


  宋婧搖了搖頭,來之前宋婧也想過和離,但不是每個女子都像臨裳郡主那樣灑脫不羈。


  “舅母生性溫婉,又從小接受三從四德,一時半會要想說服舅母,實在有些難度,舅母三個子女都還沒成婚,舅母即便是受了委屈,也決不會答應的。”


  宋婧看得出,閔氏是個倔強固執的女子,寧可清清白白死在陸家,頂著陸家長媳的名頭入陸家祖墳,也沒那個決心離開陸家。


  “我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讓舅母知道陸賦的為人險惡!”


  “元姐姐,若是逼急了陸賦,戳穿了陸斐或者陸瑕的身世,舅母就會背負這一輩子不忠貞的罵名,宮裏那位太後娘娘也不會饒了舅母的。”


  陸賦是明肅太後的親姐姐,絕對不允許這樣的醜聞發生在陸家,一定會私底下處決了閔氏。


  閔氏到死都會背負不忠不潔的名聲,到時候連帶著陸家三兄妹都抬不起頭來。


  元瑜宛若泄了氣的皮球,怔怔的看著宋婧,“瞧我,都快被氣糊塗了。”


  宋婧眼眸一動,低聲湊在元瑜耳中說了幾句話,元瑜眼眸一亮。


  “隻是到時候就連累你多等幾年了。”


  元瑜滿不在乎的擺手,“隻要能脫離陸家,多等幾年又何妨。”


  “這幾日我盡快讓葉凜配藥,你先安撫著舅母。”


  元瑜點點頭,拉住了宋婧,“今兒多虧了你……”


  “說什麽傻話呢,咱們之間不需要這樣客氣,再說我還欠你好幾個人情呢,今兒開始你又是母親的義女,也算是我姐姐了,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


  元瑜笑了笑,感激的話不言而喻,她感激上蒼讓她重來一次,又賜予了她什麽多關愛。


  宋婧並未在郡主府多留,很快就離開了,元瑜站在廊下瞧著遠處幾人相談甚歡,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


  “瑜妹妹!”


  忽然一個人影闖入視線,元欣頭發散亂,衣裳都快被扯破了,狼狽的出現在院子裏,身後還跟著婆子一臉凶神惡煞的追趕著元欣。


  “瑜妹妹救救我!”


  元欣看見了元瑜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跑的很快,躲在了元瑜的身後,哭的泣不成聲。


  元瑜臉上的笑意收斂,“怎麽回事?”


  “回小姐話,管事嬤嬤給她分配了個漿吸的活,她趁人不備撕壞了好幾件衣裳,又偷偷跑出來。”


  “瑜妹妹,我不是故意的,那麽一大堆衣服怎麽可能洗的完。”


  元家雖然家道中落,可元氏從未虧待過元欣,元欣從小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哪受過這種苦。


  元欣翹著唇麵色不悅,“瑜妹妹,咱們都是姐妹,何必這樣折磨我,你有什麽事就衝我娘去,我是無辜的……”


  元欣既委屈又氣憤。


  元瑜冷笑,元欣可不是什麽善茬,從小就欺負自己,當著她爹的麵破口大罵她爹是短命鬼,氣的陸氏要找元欣理論,卻被元氏關起來毒打一頓,對外卻說是陸氏心懷歹心故意和一個孩子過意不去。


  這件事元瑜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娘是如何在元家被人侮辱的。


  元瑜瞥了眼婆子,“你先下去吧。”


  “是!”


  元欣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一屁股坐在了廊下的凳子上,抓起一杯茶就往嘴裏灌,猛的吃了幾塊點心。


  “小姐……。”


  元瑜擺擺手,丫鬟才沒了話。


  吃飽喝足以後元欣臉色才好了些,伸手撥了撥發鬢,站起身一手攬著元瑜的胳膊,笑眯眯的討好。


  “以往咱們兩個感情是最好的,我也知道是我娘對不起你,不過我娘歸我娘,我是我,兩個人是不一樣的。”


  元瑜挑眉,“大姐何意?”


  元欣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幾個身影,“剛才來的路上遠遠的看過九王妃一眼,當真是清麗無雙,算起來你就是當朝九王妃的義姐了,咱們既是姐妹,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不是?”


  元瑜沉默不語,元欣卻有些著急了,“你一個人在這府上萬一被人欺負了,也沒有人幫你,有我在你身邊還可以保護你啊。”


  “大姐的意思是要來我身邊伺候?”元瑜故作不知得問。


  “什麽丫鬟?我可是你姐姐。”元欣不悅,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立即恢複了和顏悅色,“能不能讓臨裳郡主也收我為義女,咱們繼續做姐妹?”


  元瑜快要被氣笑了,一伸手鬆開了元欣的胳膊,“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就算你不認義母,我們也是姐妹,回頭等我有空了


  就去瞧瞧你。”


  元欣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又堆起了燦爛的笑容,“瑜妹妹,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可要清楚如果沒有我娘,你今兒未必成了郡主府上的主子。”


  元瑜簡直要被元欣的話氣笑了,照她這麽說,元氏還成了元瑜的恩人了。


  元瑜勾唇輕笑,將元欣的想法看的十分透徹,伸手從鬢角拔下一支珠釵,“給你一個機會把臉劃破了,我替你引薦如何?”


  元欣怔住了,奇怪的看著元瑜,“你瘋了不成。”


  “機會隻有一次,今兒是她們管教不嚴,回頭你就再也沒有機會逃跑出來了,就憑你現在這副模樣,還想認義母?”


  元瑜緩緩伸回了胳膊,嘴角彎起一抹譏諷,手中的珠釵很快就被搶走了。


  元欣胸膛不停的起伏,咬著牙猶豫。


  “義母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入眼的,更不是什麽啊貓啊狗都收養的,隻是恰好我和九王妃曾相識一場,我可是在幫你。”


  元瑜笑意盈盈的看著元欣,不知為何元欣忽然背脊發涼,渾身有一股冷意襲上心頭,仿佛那眼神能夠看透了元欣心裏的想法。


  元欣頓了頓,猶豫不決的舉起了手上的珠釵,有些顫抖,“我劃傷了臉就能做臨裳郡主的義女嗎?”


  “那姐姐願意一輩子做個漿洗的奴婢嗎?”元瑜反問。


  元欣頓時搖了搖頭,深吸口氣,珠釵末端的尖銳緩緩靠近臉頰一側,元瑜斜了眼元欣,元欣到底還是舍不得劃花了如花似玉的小臉,那可是元欣最後的資本。


  元瑜臉上的笑意一收,極快地抓住了元欣的手腕,對準元欣白嫩的臉頰用力一劃,頓時鮮血直流。


  元欣一聲慘叫,溫熱的血液很快沾染在衣服上,血腥味又濃又重,臉頰上的劇痛差點讓元欣昏死過去。


  元瑜鬆手,元欣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手捂著臉頰哀嚎,“快快,快給我請個大夫。”


  元瑜彎腰蹲著身子,慢慢欣賞元欣此刻的痛苦和無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元欣,我是騙你的,你怎麽會這麽傻輕信了我的話呢。”


  元欣怔住了,怒極了。


  “你們誰瞧見是誰動手的了嗎?”元瑜扭頭問身後的丫鬟。


  “奴婢看見了,是元欣自己逼迫小姐,故意劃傷了自己的臉威脅。”


  “你!”元欣一開口牽扯上臉上的傷,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怒瞪著丫鬟一眼,扭頭又看著元瑜,咬牙切齒,“你就不怕你這麽惡毒,會遭受報應嗎?”


  元瑜緩緩站起身,扭頭看了眼丫鬟,“吩咐下去,把她給我看住了,不許再讓她逃出漿洗院子一步,若是衣服洗不完不許吃飯睡覺。”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元瑜,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元欣伸手就要去抓元瑜的衣服,卻被元瑜躲閃了,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元瑜冷眼看著元欣,“元欣,可還記得你五歲那年是如何指著我爹的鼻子謾罵的,又可曾記得你是如何羞辱我娘的?”


  元欣怔住了,五歲的事情她哪還記得,這賤人!

  看著元欣疑惑又氣憤的目光,元瑜猜一定是想不起來了。


  “瑜妹妹……”元欣哭著給元瑜認錯,“一定是丫鬟故意教唆的,不是我真心想那麽做的,瑜妹妹,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咱們和好如初吧。”


  元欣殺了元瑜的心都有了,隻是她怕死啊。


  很快院子裏來了兩個婆子,元欣驚恐的看著元瑜,“瑜妹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饒了我吧……”


  “帶下去好好調教。”元瑜瞥了眼兩個嬤嬤,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


  “是!”


  兩個婆子拽住了元欣,元欣抵死掙紮,臉上的傷還冒著血呢,可她如何抵抗的了兩個婆子的拖拽,很快就被拽走了。


  立即有丫鬟將地上的血跡清除幹淨,完全看不出剛才發生了什麽。


  元瑜緊緊地攥著拳,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元家,如今該輪到她替父母報仇了。


  “這是怎麽了?”元氏被打了好幾鞭終於馴服了,乖乖的在一旁洗衣裳,見兩個婆子拖拽著渾身是血的元欣,嚇了一跳。


  元欣破口大罵,“還不是元瑜那個小賤人做的,娘,我的臉上一定會留下疤痕的。”


  “小賤蹄子,你膽敢辱罵小姐,活得不耐煩了!”管事的嬤嬤對著元欣上前就是一鞭,元欣被打得哇哇亂叫,一連幾次再也不敢說什麽不幹不淨的話了。


  “看什麽看,趕緊給我幹活,今兒這些衣服不洗完,誰也別想吃飯!”嬤嬤一臉凶神惡煞,嚇的兩人哆嗦了下,趕緊拖著身子去洗衣裳。


  元欣都快撐不住了,元氏怕挨打趕緊低頭洗衣裳,見嬤嬤走遠了才扭頭看元欣,“不是讓你去找她和好嗎,怎麽會弄成這樣?”


  元欣臉上的傷雖然不流血了,但高高腫起,疼的厲害,半邊臉都扭曲了,吸了吸鼻子,“死丫頭還記著仇呢,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一心要報仇。”


  元氏聞言眉頭緊皺,現在腸子都快毀青了,早知如此就不應該來京都城,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爹呢?”元欣實在洗不動了,折騰一圈去了半條性命,連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隻想盡快找個地方休息一會,最好能給臉上抹點藥。


  元氏搖了搖頭,嘟嚷這,“剛才還在這呢,這一會功夫不知道哪去了。”


  忽然元氏瞪大了眼,渾身血液逆流怒氣衝天,蹭的一聲就站起來了。


  元峰是從一間屋子裏走出來了的,身旁站著一位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婦人,隻見元峰對婦人小心翼翼的攙扶,一臉的討好。


  這婦人,元氏認識,是漿洗房管事嬤嬤的女兒劉氏,年紀輕輕就守寡,隻好來郡主府找一份差事。


  劉氏挑眉,“回頭等我跟母親提提,讓你少洗些衣服,做點輕鬆的活兒。”


  劉氏眼眸中帶著一股媚態,兩個人眉來眼去的,一看就是有不正當的關係。


  “騷狐狸精,你竟然敢勾引我丈夫,看我不打死你!”


  元氏上前就扯住了劉氏的頭發,劉氏吃痛,怒極,“賤人,竟然敢打我!”


  劉氏更不是個好惹的性子,一把推開了元氏,抽出鞭子對著元氏就狠狠的打,將元氏打得滿地爬,直到打不動了才作罷。


  “今兒晚上不許給她吃飯!”劉氏哼了哼,極不悅狠狠的踢了一腳元氏。


  元氏都快被踢昏過去,咬著牙才有了一死理智。


  “你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元峰小聲哄著劉氏,看也沒看元氏一眼。


  元氏簡直快氣炸了,元氏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潑辣的性子,得理不饒人,元峰眼是一直對元氏言聽計從,身邊連個妾都不敢納,元氏善妒在望城都是數一數二的。


  之前在元家,但凡有個丫鬟敢露出一點點心思,都會被元氏修理的很慘,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敢打元峰的主意了。


  劉氏卻當著元氏的麵赤裸裸的勾引元峰,一下子就激怒了元氏,什麽都不顧及了,隻想要狠狠的教訓劉氏。


  “元峰!你就這樣任由她欺負我嗎?”元氏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爬起來,心口處就像是有人拿針戳一樣難受。


  “元郎,你可要想清楚了,這賤人可是罪人呐。”劉氏一隻手纏上了元峰的胳膊,捏著嗓子嬌滴滴的哄著元峰。


  “你!”元氏簡直快要被氣死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劉氏那隻手,而元峰的做法更是讓元氏心如死灰。


  元峰立即摟著劉氏,“怎麽樣,還疼不疼,回屋裏我給你上藥。”


  劉氏笑眯眯的應了,兩個人手牽著手又回了屋,不一會就傳來了嬌喘聲和熟悉得粗吼,元氏氣的胸口處一陣翻湧,哇的猛然吐出血來,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元氏是半夜備凍醒的,又冷又餓,扭頭看了眼一旁,黑漆漆的,元氏硬撐著身子爬了起來。


  兩個小廝忽然拽著一個布袋出門,“大半夜的真是晦氣,怎麽偏偏就這會子死了,害得咱們兄弟還得跑一次亂葬崗。”


  元氏眼皮跳了跳,有種不詳的預感,“欣兒……。”


  元氏找了好一會也不見元欣的身影,劉氏一邊係著衣扣,怒罵道,“大半夜喊什麽喊,你那個女兒半夜凍死了。”


  元氏聞言身子一軟,腦子裏天旋地轉,連身下的冰冷的都沒察覺,寒夜裏忽冷忽熱,元氏腦袋昏昏沉沉的睜眼,耳朵裏飄進來一席話。


  “元峰對劉氏真是好,竟然還能哄著小姐赦免了他,帶著劉氏處府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誰叫小姐是元峰的親侄女呢,回頭再給元峰生個孩子,我聽說元峰回去一趟,他還有個兒子是個不成器的,惹了事,被活活打死了,可憐還有個稚子沒人管,也不知是被哪位拐走了。”


  “我聽劉嬤嬤說,元峰手裏還積攢了一批銀子,劉氏眼光就是好,撿到寶貝了,回頭劉嬤嬤說不準還讓咱們喝喜酒去呢。”


  “不止呢,元峰寫了休書將裏麵那位奴籍的原配休了,還找了媒婆三媒六聘,可見是真的了。”


  這話一句一句的紮心讓元氏不甘心的瞪大眼,氣惱無比,渾身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梗住了,踢了踢腿,好一會斷了氣,兩個婆子見狀很是平靜的去找元瑜了。


  元瑜知道消息的時候眼皮都沒抬,淡淡道,“元峰送去莊子上做苦力,剩下兩個拖去亂葬崗吧。”


  元瑜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忙,一時半會顧及不上他們幾個,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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