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小道消息

  江澔沉默了許久,才看著江老夫人。


  “我給你兩個時辰時間好好想想,下去吧。”


  江老夫人擺擺手,讓兩人離開,靈姨娘迫不及待地拽著江澔的胳膊往外走。


  “澔兒,你可千萬別犯傻,你是江家長子,江家的家業本就有你一份,若是做了旁支江家是不會給你撐腰的。”


  靈姨娘不停的勸著江澔,生怕江澔一時糊塗就答應了江老夫人什麽。


  靈姨娘盼了這麽多年,終於盼著江澔長大成人,怎麽甘心將眼前的一切拱手相讓呢。


  “不行,咱們去找老太爺,老太爺一定會勸勸老夫人的。”


  靈姨娘說著就要往前走,嘴裏時不時呢喃著,“老太爺待你極好,怎麽舍得將你分出府呢,再說府上庶子並非隻有你一個,諾大的江家怎麽偏容不下你呢!”


  “姨娘!”江澔拽住了靈姨娘的衣袖,容顏冷峻,決絕的看著靈姨娘,“江家不是容不下我,而是容不下庶長子。”


  靈姨娘臉色鐵青,“我知道了,都是瀅姨娘那個賤人惹出來的禍端,才讓夫人有機可趁,好將咱們攆出府去!”


  靈姨娘直接將這筆賬計在了廖飄瀅頭上,又氣又怒,恨不得活剝了她!

  靈姨娘這些年一直低調行事,就盼著江澔能有大出息,卻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麵,硬生生毀在一個女人手裏,靈姨娘哪還能鎮定的了。


  靈姨娘抬腳就朝著青荷院走去,江澔跟了上前,“姨娘現在找她又有什麽用,隻會惹祖母更加不滿,祖母既然已經開口了,必定容不下咱們了。”


  靈姨娘小臉一白,頓住了腳步,“那……那怎麽辦?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的認輸了?”


  “姨娘,離開江家未必就是輸,姨娘離開了江家,日後就不必看人眼色自己當家作主了,找祖父又如何呢,祖母若鐵了心要這麽做,祖父不會駁了祖母的意思,況且九王爺如今看中的是二弟。”


  江澔幹脆把話給說透了,不讓靈姨娘再有什麽非分之想。


  江澔看的開,江老夫人既然提了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選了第一條,江老夫人絕無可能給江澔找一門高門貴女,因為在江老夫人眼裏,隻有嫡庶並無長幼,江澔終究抵不過江敏的份量。


  與其在江家窩囊的過一輩子,江澔寧可出門闖蕩!


  “澔兒……”靈姨娘氣的哭了,不停的抹眼淚和搖頭。


  “姨娘若堅持留下,逢年過節我會來府上探望。”江澔心意已決。


  靈姨娘勸不動江澔,想了半個多時辰才看清情勢,終究是靈姨娘想的太多了,妄想以江澔長子身份謀取什麽,卻不想在江老夫人眼裏,庶長子始終就是根刺,不拔不快。


  “姨娘是要走要留?”江澔看向了靈姨娘。


  靈姨娘愣了下,她在府上並不受寵,江大爺對靈姨娘始終淡淡,任憑靈姨娘怎麽耍手段,自從江澔出生以後再也沒來過靈姨娘屋子裏度夜,靈姨娘隻能硬生生守活寡,不然還想著多生幾個孩子,日後好幫襯江澔呢,可惜沒那個機會。


  靈姨娘吸了吸鼻子,“當然要跟你一起離開江家,吃糠咽菜我也認了。”


  江澔微微笑。


  一旁的江老夫人瞥了眼江澔,“想清楚了嗎?”


  “孫兒想出去闖蕩,求祖母成全。”


  江澔跪在江老夫人膝下,臉上平淡如水,並沒有一點埋怨之色。


  江老夫人對江澔的知難而退很滿意,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讓賬房先生過來一趟吧。”


  靈姨娘在一旁紅著眼不說話,隻是那眼神看著對麵的江夫人就跟刀子一樣,嗖嗖的。


  江夫人懶得搭理靈姨娘,在她眼皮子底下膈應這麽多年,終於能清出去了,江夫人反而疏鬆了口氣。


  江沁歌眼睛裏都是笑意,沒想到事情辦的這樣順利,青荷院那位多留一天,江沁歌這心就多懸著一日。


  很快賬房先生就開始整理賬冊,江澔一臉平靜地坐在一旁椅子上,似乎對於多少銀子和產業並不感興趣。


  倒是靈姨娘忙前忙後的瞧著,生怕錯漏一點半點,江老夫人難得沒計較,隻是視而不見。


  屋子裏的算珠被撥弄的劈裏啪啦響,隻略算個大概,江老夫人看在江澔的份上,給了兩成家業,十五個上等鋪子十五個中等婆子十五個末等鋪子,還有良田百畝,十五處莊子,又給了五萬兩銀票。


  靈姨娘想說什麽,卻被江澔打斷,江澔拱手,“祖母,這些莊子鋪子就足夠了,銀票孫兒就不帶走了。”


  “澔兒,你胡說什麽呢?”靈姨娘還嫌銀子少呢,江家大家大業的,若真要細細算起來,絕對不止這些,給了這些就想讓自己出門,靈姨娘肯定不同意。


  “姨娘!”江澔的聲音沉了下來,靈姨娘對上江澔的眼眸,動了動唇,到底沒敢再吱聲了。


  “祖母,孫兒多謝祖母厚愛,若是真的分家,孫兒未必能得到這些,孫兒已經足夠了。”


  江澔將銀票放在江老夫人的桌子上,臉上態度和拘謹,隻有江澔才知道那些鋪子有一半都是盈利的,而且位置不錯,給了江澔已經是豐盈了。


  撇開靈姨娘不提,江老夫人對江澔十分滿意,進退有度,彬彬有禮,不貪心不鬧事更懂得感恩。


  江老夫人也不客氣的收下了五萬兩銀票,對著江澔點了點頭,“雖說分了出去,也不急於一時半刻,等找到了合適的地方再搬離也不遲。”


  江澔應了,“孫兒會盡快尋一處宅子,孫兒府上人口不多也很簡單,能住得下就成了。”


  江老夫人知道江澔是個聰明的,也沒虧待過江澔,又讓人給了江澔五十張賣身契,江澔接過道了謝,恭敬地帶著靈姨娘離開了。


  江老夫人長長的歎息一聲,“可惜了,有個這麽拎不清的娘!”


  今兒江澔若是次子,江老夫人還真未必舍得把江澔分出去,江澔身上沒有半點貪婪,倒有幾分江老太爺年輕時候的模樣。


  江夫人點了點頭,“孩子是個好孩子,若是不會走彎路將來咱們也不會放任不管,一筆寫不出兩個江字來。”


  江夫人對江澔感情淡淡,但從沒有苛刻過江澔,最多視而不見,更沒有將心裏的不滿撒在江澔身上,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江老夫人鬆了口氣,“分出去也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江沁歌聽得一頭霧水,總覺得江老夫人在避免什麽,對江澔有些防備,不管如何分了家,江澔肯定要帶著那位離開江家,江沁歌想想就忍不住高興。


  “澔兒,你怎麽這麽傻啊,那可是五萬兩銀子啊,能買一個大宅子了。”


  靈姨娘一想到那麽多銀子白白送了人,心都在滴血。


  江澔笑了笑,“銀子的事姨娘不必操心了,還不相信兒子麽,就當作是咱們孝敬祖母的,也算個人情了,這兩日兒子就托人找找院子,姨娘回去也好好收拾收拾吧。”


  靈姨娘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帶著秋紋回了院子收拾。


  江澔站在院子裏沉思了一會,抬腳去了青荷院,一進門就聞見了濃濃的藥味,茉兒端著黑色藥汁進門,抬頭就看見了江澔。


  “大少爺?”


  江澔淡淡嗯了一聲,“你家姨娘身子怎麽樣了?”


  “回大少爺話,姨娘身子還是老樣子,前些日子著了涼一直沒有養好,所以反反複複……”


  茉兒小臉一皺愁的直歎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江澔點頭,接過茉兒手中的藥,“你先下去吧。”


  “是。”


  江澔抬腳進門,耳邊傳來咳嗽聲,再走近些就看見了廖飄瀅趴在床上用力地咳嗽,眼淚都被咳出來了。


  許久廖飄瀅才算是緩和了些,抬頭就看見了江澔,愣了下,“大少爺怎麽來了?”


  江澔坐在一旁小凳子上,將手裏的藥遞給廖飄瀅,廖飄瀅伸手接過,皺著眉頭一飲而盡,江澔又將桌子上的蜜餞遞了過去,廖飄瀅接過了一顆放在嘴裏,這才舒緩了些。


  “大少爺不必過來談望,別再過了病氣。”廖飄瀅衝著江澔虛弱地笑了笑。


  江澔搖搖頭,“無妨,哪就那麽脆弱了,讓你一直拘在這間小院子裏實在委屈了。”


  廖飄瀅眼皮跳了跳,擠出一抹蒼白的微笑,“婢妾已經不在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廖家大小姐了,能走到今天這步,是婢妾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關,如今能有個棲身之地就已經滿足了。”


  江澔沉默了許久,又過了一會才看向了廖飄瀅,“飄瀅,咱們離開江家吧,出了府我便娶你為妻。”


  廖飄瀅怔了下,緊咬著唇看著江澔,“是不是江家嫌棄婢妾了,還是因為九王爺,若是因為這個,婢妾不走,婢妾若是離開將來會愧歉一輩子的,大少爺不必管婢妾,老夫人要打要罰婢妾都認了。”


  江澔眼眸微動,“一個時辰前祖母已經分了家,你也不必擔心有沒有給你委屈受,這幾日找了住處,咱們便離開江家。”


  廖飄瀅小臉瞬間慘白,不自覺聲音拔高,“你說什麽,要離開江家?”


  廖飄瀅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看著江澔,江澔有些奇怪的看著廖飄瀅,不明白廖飄瀅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廖飄瀅呼吸有些急促,手指緊緊攥著棉被,手背上青筋暴露在顫抖。


  “是九王爺的意思嗎,是不是江家容不下咱們了,還是因為我的緣故?”


  廖飄瀅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眼眸中是濃濃的不甘。


  江澔卻理解成了廖飄瀅自責,覺得拖累了自己,搖了搖頭,“與任何人無關,是我自己選擇的,若不離開將來娶了妻。”


  江澔伸手握住了廖飄瀅冰冷的指尖,“我不想你受委屈,離開了江家,我重新再娶你一次。”


  廖飄瀅忽然渾身發冷,心底深處有一股怒氣不停的往上翻湧,被她緊咬著牙壓製著,廖飄瀅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情緒,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勁才沒把江澔的手揮開。


  甚至打心眼裏有一種惡心,廖飄瀅憤怒,她才來江家四五天,還沒站穩腳跟江家就想把自己踢出,做夢!

  “大少爺若是因為飄瀅才執意離開江家,飄瀅這一輩子都會愧疚,飄瀅感激大少爺不嫌棄飄瀅的如今的身份和名聲,給了飄瀅一個棲身之地,但因此連累大少爺,飄瀅的罪過又多了一重,還不如死了算了。”


  廖飄瀅抬眸臉上已經盛滿了梨花帶雨,柔弱無依卻又十分倔強的看著江澔。


  江澔被廖飄瀅的話揪扯著心口,酸澀又憐惜,伸手擦掉了廖飄瀅眼中的淚水。


  “我本就庶子,分家也是早晚的事,在江家也是處處被壓製,如今能分到兩成家業,何愁將來沒有功名事業,離開江家於我而言才是最好的去處。”


  江澔的語氣柔柔的,帶著哄意,眼神更是十分寵溺,像是十分珍惜眼前人,可以傾盡一切。


  廖飄瀅緊咬著唇,對這些根本視而不見,反而有一種惱羞成怒,今日倘若說這話的人不是江澔,而是趙曦,廖飄瀅就算是折壽二十年也願意,哪怕沒有身份沒有榮華富貴,隻要能陪在趙曦身邊足以。


  她記得,十歲的時候趙曦也曾柔柔的哄著她,縱容自己,可惜那時候廖飄瀅根本不屑一顧,到如今卻成了一種奢望,連個眼神都乞討不來。


  “飄瀅……。”江澔低聲喚了一聲,拉回了廖飄瀅的思緒,“別多想了,這些都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廖飄瀅唇角都咬破了,血跡蔓延在嘴巴裏,又痛又麻,偏偏廖飄瀅不肯鬆唇,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保留一絲理智。


  許久,廖飄瀅才輕輕頜首,眼睛裏是遮掩不住的失望之色,慢慢閉上眼,睡在了榻上不願再睜開。


  江澔站起身吩咐茉兒,“盡快收拾收拾,過兩日搬家。”


  茉兒雖不解,但不敢多問隻好點點頭。


  江澔一走,茉兒就進了屋,忽然被廖飄瀅冰冷的神色嚇的一激靈。


  “姨娘……。”


  廖飄瀅陰沉沉著小臉,嘴角邊的血跡漸漸蔓延,胸口處一陣劇痛襲來,讓她整個小臉都變得慘白。


  “去通知大哥一聲。”廖飄瀅強忍著痛意,吩咐茉兒。


  茉兒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大約一個時辰後茉兒又回來了,手裏捧著一隻錦盒,裏麵有一封書信。


  廖飄瀅看後直接將書信捏碎成一團,繼而大笑不止,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為了廖家付出了這麽多,到頭來竟然成了一顆棄子。”


  廖飄瀅眼中滿滿都是仇恨,恨廖家的一切,要不是廖家,廖飄瀅此刻已經是萬眾矚目的九王妃了。


  “姨娘是不是誤會了,大少爺可從未放棄過姨娘,大少爺隻說讓姨娘靜候時機,不可仔輕舉妄動了。”


  茉兒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廖飄瀅,若不是廖飄瀅執意要去找九王爺,也不會被江家發現,江老夫人更不會將江澔逐出家門,廖旭很不滿廖飄瀅擅自行動,壞了計劃。


  廖飄瀅哼了哼將手中紙條撕碎,臉上掛著冷笑,心裏明白廖旭的意思,江澔不被趙曦所重用,趙曦轉而扶持江敏,江澔如今又離開江家成了棄子,很明顯已經失去了作用了,幫不了廖旭什麽。


  廖旭必然是惱怒的。


  廖飄瀅猜的不錯,廖旭費盡心機將廖飄瀅送去江家,還沒開始綢繆,廖飄瀅就成了棄子,廖旭同樣憤怒十足。


  江澔動作很快,兩日功夫就尋了一處宅子,天不亮就搬走了,江老爺子私下偷偷塞給江澔五萬兩銀子,硬逼著江澔收起來,江澔不得已才拜別了江老爺子。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江沁歌了,不過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用了早膳直接就去找宋婧了。


  “你可不知道,昨兒大夫給廖飄瀅開了祛火養神的藥,藥量足足多了三倍,可見是氣的不輕。”


  江沁歌終於沒了心腹大患,頭一個來感激宋婧,順帶還解決了終身大事,不必被廖旭那小人算計了。


  宋婧翹唇一笑,“那就恭喜你了,離開了也好不然留著總不是個事,隻可惜了江大公子英雄難過美人關,失了足。”


  宋婧聽趙曦說過,江澔是個難得的人才,隻可惜耳根子軟受不了廖飄瀅的溫柔陷阱,心甘情願替廖飄瀅賣命。


  江沁歌哼了哼,“那也是他自願的,以為得了個什麽寶貝呢,成天哄著,等著瞧吧過幾日一準給扶正了。”


  江沁歌不敢說對江澔多了解,但江澔臨走之前特意找江夫人婉拒了劉家的婚事,江沁歌就猜到了江澔的打算。


  “什麽蛇蠍心腸的人也敢留著做寶貝,罷了罷了,隨他去吧,旁人呐如何勸得了,用得著咱們操什麽心呐。”


  江沁歌擺擺手,很快就將這事拋諸腦後,又挑起了輕鬆的話題,兩人嬌笑連連,氣氛極好。


  “小姐。”畫眉忽然走了過來,手裏捧著一張請帖,“這是宣王府剛才派人送來的,宣王府三日前到京,宣王府後天設了個宴,想邀請小姐去王府逛一逛。”


  “宣王妃?”江沁歌瞥了眼宋婧手裏的帖子,眉頭緊皺。


  “怎麽了?”宋婧看了眼就放在桌子上了,請帖很精致上麵還描繪了花紋,字跡娟秀不失大氣,看得出用了幾分心思。


  “宣王妃可是個難纏的主兒,尤其是宣王世子趙肆,更是個紈絝不化被寵壞了的主,前些年在京都可沒少闖禍,無惡不作,偏偏宣王妃寵的跟個什麽一樣,生怕磕了碰了,宣王妃更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不過很奇怪,宣王爺對宣王妃寵愛有加,在一眾王妃裏麵,宣王妃的日子過的算是最舒坦的了。”


  江沁歌撇撇嘴,對趙肆的大名如雷貫耳,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說了出來。


  宋婧撐著下頜笑了笑,對宣王妃並不了解,隻知道宣王是先帝的兄長老宣王的嫡長子,也就是先帝的親侄子,將來宋婧若是嫁給趙曦,還要喚宣王妃一聲堂嫂呢。


  “宣王妃能親自給你下帖子,八成就是衝著九王妃去的,自從下了懿旨,你還沒露過麵呢,加上最近京都城來了不少人,肯定有很多人對你好奇。”


  江沁歌想了想又道,“我聽祖母說起,皇上對這位宣王世子很寵愛,待他猶如親子,犯了錯都舍不得懲罰,宣王世子對皇上也是敬重有加,常常在宮裏小住。”


  宋婧挑眉明白了江沁歌的意思,宣王是皇上那邊的人。


  “帖子都送來了,今兒就算沒有宣王妃,明兒說不準還有旁人,我又不是縮頭烏龜總這麽躲著也不是個辦法,早晚的事。”


  宋婧倒是不怕,她是太後親自選的九王妃,越是時間臨近越是備受矚目,該來的總會來。


  宋婧不想做一個嬌弱女子,事事依賴趙曦的保護,男人麽,就交給趙曦,後宅之事宋婧總要獨當一麵。


  “這倒也是,可是……。”


  宋婧笑了笑,“放心吧,宣王妃不是個傻子,我與她無冤無仇又是初次見麵,沒必要針對我,再說即便我不做九王妃,還有的是人做,治標不治本,做的過分了反而惹來麻煩,初次來八成就是要摸摸底。”


  宋婧才不管宣王妃是什麽人呢,她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惹惱了自己,宋婧也絕不手軟。


  “是我擔心多餘了。”江沁歌笑了笑,宋婧能一手拉下廖家,可從沒吃過虧,如今又有趙曦護著,根本不需要擔心。


  “那間典當鋪就這麽擱置著的確怪可惜的,廖家有房契,莫家有地契,誰肯花幾百萬兩銀子買它,

  哎。”


  江沁歌雖然歎息,可臉上卻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肯花幾百萬兩買一間鋪子,還能讓人掏的心甘情願,也隻有宋婧能做到了。


  宋婧笑了笑,一開始宋婧也覺得很惋惜,白白浪費了那間鋪子,後來趙曦將怡芳閣的房契地契交給她的時候,宋婧驚訝的瞪大眼。


  堂堂九王爺居然開了間青樓,簡直匪夷所思。


  宋婧一轉眼就成了怡芳閣的幕後老板娘,不僅如此還有多個商鋪,這些日子錦繡忙的瘦了不少,連孩子都沒來得及照顧,宋婧幹脆請了兩個幹淨的奶娘悉心照顧。


  這些日子宋婧也在忙著部署鋪子的事,忙的不可開交,也隻有江沁歌來了一會,宋婧才逼著自己休息。


  “聽說有一間賭坊和典當鋪最近生意很是火爆,先說四海賭坊吧,一夜之間興起,裏麵玩的東西也很稀奇,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去,第一天開張老板賠了很多銀子,一連賠了五日……”


  江沁歌說的起興,要不是身為女兒身,江沁歌也想去玩玩。


  “結果第六日連本帶利的都賺回來了。”宋婧接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很是自豪,“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去捧場,那幾日來砸場子的人也不少,可惜沒一個鬧進內部,影響了大家的興致。”


  江沁歌點了點頭,宋婧又道,“四海賭坊不收房屋地契,更不收人口活物,不像那些賭坊做些黑心的買賣,讓多少賭徒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四海賭坊隻對人不對事,每個人隻能欠債兩次,超過兩次逾期不還者,直接就簽下賣身契送去窯坊做苦力。”


  江沁歌驚奇的看著宋婧,驚訝得合不攏嘴了,“你你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宋婧勾唇一笑,江沁歌嘴巴張的老大,“是你開的?”


  宋婧也毫不隱瞞,點了點頭,江沁歌又問,“那八方典當鋪呢,也是你開的嗎?”


  宋婧再次點頭,“八方典當鋪的規矩和四海賭坊的規矩一樣,不典當活物,房契地契隻做抵押能給出一半的銀子,若是還不上,一樣送去窯坊做苦力,餘下的什麽都可以來典當,包括各家辛密消息。”


  江沁歌看著宋婧的目光已經變成了驚歎和仰慕了,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你究竟怎麽想到的,怪不得九王爺著急把你娶回府呢,婧妹妹,你簡直就是一塊寶貝,是九王爺撿了大便宜了。”


  江沁歌激動的抱著宋婧,很感謝宋婧對自己的產開心扉,不隱瞞,江沁歌默默下定決心一定會珍惜這份感情。


  宋婧被誇的小臉漲紅,江沁歌忽然拉著宋婧的手,“那八海典當鋪有沒有人來典當各家辛密的,有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婧似是想起了什麽,漲紅著臉看向江沁歌,借著這個機會正好把事說了。


  “定北侯府的小廝來過,那小廝也是被逼的沒法子了,家裏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


  “是關於誰的?”江沁歌兩顆眼睛閃亮亮,好奇的盯著宋婧。


  宋婧清了清嗓子,想著怎麽描述這件事,實在有些尷尬,壓低了聲音湊在江沁歌耳邊低聲道,“是關於定北侯世子的。”


  “是他呀,快說來聽聽,上次母親回府後雖然想開了許多,不那麽逼著我了,可是我看得出母親沒死心。”


  江夫人就怕和華陽大長公主攀不上親事,耽擱了江沁歌,所以對定北侯府的沒有死心,給江沁歌留了一個退路。


  “定北侯世子這些日子一直在瞧大夫,已經許久沒有去兩個姨娘屋子裏了,不僅如此兩個姨娘也在瞧大夫,三個人每日都要沐浴四五次,一湊近就能聞見異臭味,那小廝說是得了花柳病,已經很嚴重了。”


  宋婧一口氣說完,小臉通紅通紅,宛若染上了上等的胭脂一樣。


  江沁歌愣住了,一臉迷茫的看著宋婧,“什麽是花柳病?”


  江沁歌從小在江家錦衣玉食長大,又是個女子,被江夫人教的很嚴厲,根本沒接觸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所以對花柳病什麽的更是一無所知。


  宋婧噎住了,腦子裏想了許久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可算是被問倒了。


  “就是在青樓女子身上染上的病,凡事與之歡好的人都會被傳染,嚴重的日後……”宋婧支支吾吾,飛快地在江沁歌耳邊說了幾個字。


  江沁歌臉色爆紅,怔怔的看著宋婧,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才好呢,不一會又變得十分氣惱。


  “那定北侯夫人也太可惡了,明知道他兒子都……。那樣了,居然還敢三番五次上門來提親,這不是明擺著坑人嘛!”


  宋婧尷尬了,雖然來源不是真的,但事實就是這樣的,要是不說清楚萬一江沁歌就被騙了呢,那宋婧的罪過可就大了。


  “宋芸懷了孩子都小產了,這個病沒法生孩子,幾個人裏宋芸病的最嚴重,根本沒法治,隻能偷偷去買藥熬藥喝,還得緊緊隱瞞著,否則定北侯府肯定容不下宋芸,之前還有一個染上的姨娘被知曉後就被送走了。”


  不僅是宋芸染上了,宋姝也染上了,隻不過比宋芸的病情輕微些,不是那麽嚴重,估計宋姝應該慶幸自己不討定北侯世子喜歡,否則下場會很慘。


  “定北侯夫人的確過分,定北侯府私下裏沒少請大夫,也不知治的這麽樣了,時間長了捂不住了,誰還敢嫁給定北侯世子,這不是明擺著守活寡麽。”


  宋婧也瞧不上定北侯夫人的做法,太自私了,生生毀了好姑娘的一輩子。


  江沁歌鐵青著小臉,“虧她還跟我母親一口一個姐妹呢,居然這樣暗害我,豈有此理,婧妹妹,幸虧有你告訴我這件事,否則我就慘了。”


  江沁歌甚至想過,比起和親她寧可嫁給定北侯世子,江沁歌心底湧出一抹厭惡,差點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跟我還客氣什麽,這件事你心裏有數就行了,然後賭坊和典當鋪的事隻有你清楚,告訴旁人也是怕多了些不必要的麻煩,回頭江伯母若是問起來……”


  江沁歌拍了拍宋婧的肩,“放心吧,我是不會亂說出去的,誰也不告訴,回頭我就說是在路上遇見了定北侯世子的小廝去抓藥,追究到底才知道定北侯世子得了那種病。”


  江沁歌到現在提起來還是一臉厭惡,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抖了抖肩。


  宋婧笑了笑,她是相信江沁歌的。


  “還有什麽事嗎?”江沁歌又問,對八卦一副很好奇的模樣。


  宋婧嘴角抽了抽,“有不少,隻不過我有印象的不多,大多都是哪位老爺在何處養了個外室,生了個孩子,又或者是哪位姑娘不守婦道,私通窮秀才。”


  江沁歌難以置信,“想不到平日裏一本正經的人,背地裏居然這樣卑鄙齷齪,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樣子,嘖嘖。”


  江沁歌咂咂嘴,表示大開眼界了,主要是因為江府上很和諧,偶爾有幾個蹦噠的也成不了什麽大事,所以江沁歌接觸的很少,也隻是聽江夫人說起,遠不如現在聽宋婧說的那麽勁爆。


  “還有一個你肯定感興趣。”宋婧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江沁歌眨眨眼,“你說。”


  “是關於你二哥江敏的,江二少爺前一段日子頻繁去一處小院子,據我所知那裏麵住著一位投奔遠親的俠女,江二少爺可沒少獻殷勤呐。”


  宋婧是偶然間看見江敏捂著臉被人打了出來,認了半天才確定是江敏,宋婧本以為江敏會大發雷霆,卻沒想到臉上帶著一股很奇怪的笑容,宋婧到現在還記得,那才叫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俠女?”江沁歌疑惑了,對江敏的事還真一無所知,小聲嘀咕,“二哥什麽時候認識了俠女了,這倒是個新鮮事,二哥從來都不近女色,不是,應該是對女色敬而遠之,到底是什麽人能吸引二哥的目光?”


  江沁歌好奇的就跟心裏被貓抓一樣,癢癢的,恨不得馬上就去看個究竟。


  “你可千萬別打草驚蛇,小心你二哥跟你翻臉,那位俠女正巧就是定北侯夫人一個遠房親戚,所以其中的分寸,你可要掌握好了。”


  江沁歌一聽這話,心裏的那點小算盤立即被打消了,本來還想著出出氣,把定北侯世子的事捅出去,一來可以解氣,而來還可以讓無辜的人免遭於難,省的被禍害了一輩子幸福。


  “照你這麽說,我還不能得罪定北侯夫人了。”


  江沁歌揉了揉下巴,陷入了沉思,為了一時之氣攪合了自家二哥的未來幸福,怎麽想怎麽不劃算呐。


  “既然是來投奔親戚,那為什麽不住定北侯府呢,反而住在外麵?”


  江沁歌疑惑的看著宋婧,宋婧搖搖頭,自己也是無意之間知道這件事,隻是恰好和江沁歌有關係就多留意了些,並沒具體打聽。


  “聽說定北侯夫人是個難伺候的,我知道是遠房親戚,具體什麽親戚還真不知道,或許是定北侯夫人瞧不上窮親戚吧。”宋婧猜測道。


  “你不說還真忘了這茬了,我母親是個重情重義的,和定北侯夫人關係平日裏還不錯,就以為將來我進門,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能待我不錯,我私下卻是知道些的,定北侯夫人就是個雞蛋裏挑骨頭的性子,回頭我再查查。”


  江沁歌一時也摸不準什麽情況,萬一猜錯了,江沁歌可不想被江敏提著棍子滿院揍,這事江敏絕對做的出來。


  江沁歌想了想又想撒手不管,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可轉念一想,江敏那個榆木疙瘩聰明是一回事,但對於女人,還是太缺乏耐性和手段了,她這個做妹妹的也不能坐視不管。


  “這件事我記下了,多謝你啊婧妹妹。”


  江沁歌衝著宋婧笑眯眯的,“你這兩個鋪子太好玩了,回頭哪一日空閑了,我一定要去瞧瞧。”


  宋婧嬌豔豔的紅唇微微翹起,“自然是好啊。”


  臨走前江沁歌還將宋婧誇上了天,直說是趙曦撿了寶,慧眼識珠之類的話。


  宋婧笑而不語,畫眉卻忍不住笑,“奴婢覺得江小姐說的沒錯,小姐溫婉大方又才華橫溢,心思細膩一點就透,錦繡還說過些日子就該拜小姐為師了呢。”


  宋婧小臉一紅,“又在胡說了,我這點雕蟲小技哪裏比得上錦繡,錦繡這兩日可順利?”


  “小姐放心吧,兩個鋪子紅紅火火沒什麽問題,錦繡還說前些日子尋來的說書師傅已經找到了,隻是暫時還沒有地方開一間茶館。”


  宋婧陷入了沉思,這賭坊和典當鋪室宋婧出的主意,細致管理的卻是錦繡,錦繡能力不俗,不愧是徐家精心培養的,徐家的仇宋婧一刻也不敢忘。


  “尋一間鋪子要費些時間,不如就把品味閣對麵的糕點鋪給拆,留一個品味閣就足夠了。”


  宋婧想了想,茶館的事也不能耽擱了,宋婧現在最缺的就是消息,越多越好,這樣才能幫上趙曦。


  畫眉點點頭,又問,“那宣王妃的宴會小姐去嗎?”


  “當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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