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籌謀

  宋婧瞧了眼桌子上的厚厚一疊銀票以及那張欠條,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亮的驚人。


  “回頭替我謝謝母親。”


  弦月聽著微微笑,點頭離開了。


  宋婧扭頭就去裏麵尋趙曦,似是邀功一樣,將一疊銀票在趙曦麵前晃了晃。


  趙曦笑宋婧一副小孩子心性,“這些算什麽,廖家還有一座金山呢,若能挖上一塊也夠大富大貴人家揮霍半輩子了。”


  宋婧眼眸一亮,怔怔的看著趙曦,“難怪太後娘娘不願意放棄飄瀅縣主,表叔若是沒了廖家支撐,是不是就會少了一大助力?要是廖家投靠了皇上,對表叔來說是不是潛在的威脅?”


  趙曦點了點頭,指尖劃過宋婧嬌嫩細膩的肌膚,滑嫩如綢又白皙如瓷,漂亮又精致。


  “這是自然,所以婧婧要想法子替表叔未來做打算,若是能頂替了廖家,與廖家對抗,即便沒了廖家的支撐表叔一樣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趙曦的語氣似是誘哄,宋婧抿了抿朱唇,“我一個人如何取代廖家?”


  趙曦一隻手拉著宋婧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裏,將另一隻手中的茶水遞給了宋婧,宋婧低著頭抿了小口,眼睛依舊水汪汪無辜的看著趙曦,差點將趙曦的心都給看化了。


  “有表叔呢。”


  宋婧咧嘴一笑,衝著趙曦點點頭,“那我就不怕了。”


  兩個人又呆了一會,直到畫眉敲門,“小姐,莫夫人來取欠條了。”


  趙曦恍若沒聽見,依舊圈著宋婧在懷裏,呼吸淺淺噴灑在宋婧的脖子上,酥酥麻麻癢癢的,宋婧嬌笑著躲開。


  “好了,我先走了。”趙曦鬆了手,也難怪君王誤早朝了,這般嬌豔在懷真恨不得揉進骨子裏才好。


  宋婧點了點頭,抬腳就離開了屋子,跟著丫鬟去了前廳。


  莫夫人是派得力丫鬟來的,宋婧瞥了眼桌子上的銀票,勾了勾唇,很快就讓畫眉將欠條還給了莫家。


  那丫鬟拿著欠條鬆了口氣,忙不迭跑著離開了。


  宋婧心情極好,讓畫眉將銀票收拾起來,畫眉輕笑,“莫家是望城赫赫有名的商賈,果然不同凡響,一出手就是這麽一大筆銀子,若是旁人家指不定需要幾日才能湊齊呢。”


  宋婧聽著忍不住笑了笑,“是啊,莫家的確有錢,隻可惜莫夫人沒有教養好兒子,如今的莫家遠遠不及十五年前的莫家了,若是莫老夫人還在世早就紮根京都城了,可惜了莫老夫人一生的心血。”


  宋婧歎息著搖搖頭,莫老夫人一生縱身商場,在商界呼風喚雨不次男子,隻可惜身子不太好年輕的時候留下來許多毛病,小產兩次好不容易才生下現在的莫大爺,也正因如此,才對莫大爺有些嬌慣。


  畫眉卻對莫家有幾分了解,說起了莫家的事。


  莫老夫人和阮老爺子是商場對手,打過幾次交道,阮家當時是福州城有名的商賈,一來二去莫老夫人對天老爺子光明磊落的性子很是欣賞,加上莫老夫人的兒子年歲大了,又知曉阮老爺子的嫡女正在尋婆家。


  莫老夫人就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直接挑明了此事,阮老爺子猶豫許久,莫老夫人還以為阮老爺子是嫌棄自己的兒子,阮老爺子其實是瞧不上自己的女兒,莫夫人就是阮老夫人一手教養長大的,阮老夫人的性子就是個挑剔的,但耐不住莫老夫人堅持的態度,這才答應了。


  莫大爺娶了莫夫人以後,莫老夫人對這個兒媳婦並不苛刻,反而很照顧,莫夫人一開始還能裝模作樣收斂些,等時間一長,這壞毛病就一點點的露出來了。


  那時莫老夫忙著打點上下鋪子,無暇顧忌家裏,於是掌家大權就交給了莫夫人,莫夫人就更沒了顧忌,對莫大爺身邊的幾個妾很是不滿,一連好幾次給那些懷了胎的妾灌下了紅花,性子更是尖酸刻薄,稍有不滿對下人就是非打即罵。


  久而久之莫家大院弄的烏煙瘴氣,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這件事就傳到了莫老夫人耳中。


  莫老夫人便質問了莫夫人幾句,收回了管家的權利,莫夫人竟然直接帶著孩子回了娘家,還在阮老夫人麵前挑撥莫老夫人和阮老爺子的關係,阮老夫人氣極了,去找莫老夫人並且當場辱罵了莫老夫人是個不知羞恥勾引人夫的老妖精。


  莫老夫人一時怒急攻心暈了過去,大夫過來檢查說是腦子裏有淤血堵塞,造成全身癱瘓,隻剩下一口氣在。


  莫老夫人熬了一年多,就撒手人寰了,從那以後莫家就走上了衰敗的道路。


  宋婧挑眉,“那莫大爺不知情嗎?”


  “許是不知情,這件事很少有人清楚,隻是奴婢家鄉認識的一個姑娘恰好是莫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一個三等丫鬟,後來莫老夫人病了以後,莫夫人就將莫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全都打發了,奴婢也是無意間聽說的。”畫眉解釋著。


  宋婧了然,緊緊咬著唇,照這麽說那位莫夫人還真是個心狠手辣的,真是便宜她了。


  “莫大爺是個糊塗的性子,平日裏很少管事,隻讀聖賢書,屋子裏養了不少美嬌娘,隻不過脾氣不怎麽好,私底下對莫正良十分嚴厲,隻是莫夫人護得緊,所以才養成現在這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宋婧點點頭,守著那麽大的家產,莫夫人又是視財如命的性子,對商業更是一竅不通,隻知撒潑蠻橫無理,因此沒少吃虧賠銀子,十五年下來莫家的家業還不如十五年前的一半呢。


  宋婧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這麽好的一份家業白白讓莫夫人糟蹋了。


  正想著,錦繡匆匆進門,“小姐,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廖家也在打典當鋪的主意,飄瀅縣主每天都會去找典當鋪的掌櫃,而且每次都帶著稀奇古玩,奴婢估摸著是要投其所好,不僅如此,莫家人也在盤算著典當鋪的主意,小姐,這下可怎麽辦?”


  原本掌櫃的喊價二十萬兩已經價格不菲了,如今又有這兩家在搶,絕對不止二十萬兩。


  宋婧沉默了一會,忽然想起來趙曦跟她說的話,廖家一心要想做大,手裏有不少銀子,若拿銀子砸肯定拚不過廖家,隻是就這麽放棄了,宋婧還有些不甘心。


  “既然要搶要爭就隨他們吧,也別讓掌櫃的為難,價高者得!”


  宋婧看了眼錦繡忽然有了主意,錦繡怔了下,“小姐,這怕是不合適吧?”


  “如今隻能這樣了,掌櫃的一直在拖延未必沒有這個意思,否則早就答應了搬走,那樣的位置肯定不是那麽容易拿下的。”


  宋婧淡淡的說著,錦繡卻是一臉心疼,籌謀了這麽多天了,眼看著就差一步成了結果卻被廖家和莫家攔住了,實在可惜。


  “錦繡,你以外商的身份喊價五十萬兩,再告知廖家就是要開茶樓的,錦繡記住了,你是陸夫人,


  不是那個徐家姑娘徐錦繡!”


  宋婧雖然不明白趙曦為何喜歡這個陸字,但按照趙曦的話做肯定是沒問題的。


  錦繡雖不解卻也不敢反駁宋婧,“是,奴婢明白了。


  宋婧點了點頭,又看了眼畫眉,“昭慬郡主那邊有信沒?”


  “有信,昭慬郡主約了小姐明兒去長公主一聚,還有件事就是外麵開始傳小姐女扮男裝逛怡芳院打了莫正良的事,奴婢查了這流言蜚語並非從莫家傳出來的。”


  “自然不會是莫家,剛吃了這麽大虧一時半會還沒恍過神來,哪敢再伸手鬧事。”


  宋婧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隻是不明白宋婧從未得罪過廖飄瀅,為何廖飄瀅就是針對自己呢。


  宋婧很快開始忙活起來,要想對付廖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那宋婧就開始各個擊破,從廖飄瀅開始,新賬舊賬一起算!


  “什麽?五十萬兩?”廖飄瀅怔了下,勾唇冷笑,“馮掌櫃的可真敢信口雌黃,給他十八萬兩已經是天價了,竟還敢開出五十萬兩。”


  廖飄瀅冷笑連連,嘴角彎起一抹譏諷,從紅唇裏吐出四個字,“不知好歹!”


  廖飄瀅眼眸中閃現一抹殺意,轉瞬即逝,茉兒又道,“據說是一位陸夫人喊的價,還放出話來也要開一間茶樓,也不知是何意,馮掌櫃的派人來問不知縣主可有意爭一爭,在三日後舉辦一個競爭會,價高者得。”


  “陸夫人?”廖飄瀅眯著眼,嘴裏嚼著這三個字,陸夫人出手闊綽,一張嘴就是五十萬兩可見是有些實力的,隻是這個陸家頻頻出現,讓廖飄瀅實在頭疼。


  “不僅如此,奴婢聽說臨裳郡主也有意摻合進來,一開始報了三十萬兩銀子,這三十萬兩就是莫夫人賠償給琅華郡主的。”茉兒小心翼翼的看著廖飄瀅。


  廖飄瀅冷冷一哼,“早就看出來那個丫頭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偏大哥被那張臉迷惑了,她有什麽資格摻合進來。”


  廖飄瀅瞥了眼茉兒,“去給典當鋪送個信,三日後廖家也去瞧瞧熱鬧。”


  “是。”


  很快廖旭也趕來,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陸夫人的事聽說了?”


  廖飄瀅點頭,“隻是奇怪我怎麽查都查不到關於陸夫人的半點消息,也不知藏在何處,實在深藏不露,我也許就沒遇見這樣的對手了,這一次有些棘手,而且陸夫人一來就是針對廖家點了名要開茶樓。”


  廖旭沉默了一會,“先不著急動手,再觀察些日子也不遲,既然都來了京都城早晚能見上麵。”


  廖飄瀅點了點頭,認同了廖旭的話,廖旭又看了眼廖飄瀅目光閃爍,“我記得京都城近日來了一位莫家,莫家底蘊足,若能引著莫家買下典當鋪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辦法,莫家幾代裏除了莫老夫人外,餘下的全都是爛泥扶不上牆。”


  廖飄瀅衝著廖旭笑了笑,“大哥與我想到一起去了,這個莫家的確是個沒腦子的,也就是仗著手裏有錢可以胡作非為。”


  廖旭聽著這話就知道廖飄瀅有了辦法,他從未懷疑過廖飄瀅的手段,忽然想起什麽,廖旭目光一緊,“那日琅華郡主女扮男裝將莫公子打成重傷一事是誰泄漏出去的?”


  麵對廖旭懷疑的目光,廖飄瀅臉麵不改色的說,“大哥,那日那麽多人在場,琅華妹妹的容貌又是出奇的好,又有幾個不懷疑的,再說我也知曉大哥的心思護著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誣陷琅華妹妹呢。”


  廖旭見廖飄瀅目光澄清,姑且相信了廖飄瀅一次。


  “大哥,琅華妹妹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莫公子受了傷不說,還白白搭進去三十萬兩銀子,臨裳郡主也恰好看中了典當鋪有心要摻合進來,我正為難呢。”


  廖飄瀅一臉無奈的看著廖旭,廖旭挑眉,這幾日他不在京都城所以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廖飄瀅見廖旭眼中有疑惑,才一五一十將這件事具體的說了一遍。


  “大哥難道就不懷疑琅華妹妹背後有人嗎?”廖飄瀅不相信宋婧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這份手段實在驚人,廖飄瀅從來就沒有小看過宋婧,甚至潛意識裏就將宋婧當作了敵人。


  廖旭站起身,“與否都沒什麽關係,你隻管記住我的話,莫要觸及我的底線!”


  廖飄瀅被廖旭眼中的警告驚住了,胸口微微上下起伏,而後擠出一抹微笑,“大哥,飄瀅向來最聽你的話,不敢違背大哥的意思。”


  廖旭很快離開了,廖飄瀅的臉立即陰沉下來,緊緊攥著拳望著廖旭的背影氣惱不已。


  “縣主,或許公子對琅華郡主另有用意呢。”茉兒小心翼翼的看著廖飄瀅,見廖飄瀅一臉的怒氣立即勸著。


  “為了廖家,我已經犧牲了我自己的未來幸福,他有什麽資格談情說愛!”


  廖飄瀅從回來開始一直再忍,忍受了種種,所有人都是以鄙夷的眼光看著自己,不像之前全都是羨慕驚豔以及可望不可及,就連趙曦對廖飄瀅也是愛答不理,廖飄瀅每一日都活在痛苦和掙紮中。


  甚至有一種想法,越是看著美好的東西就越是想要摧殘。


  “縣主.……”茉兒十分心疼的看著廖飄瀅。


  廖飄瀅深吸口氣看向茉兒,忽然笑了,“你知道這世上最髒的是什麽嗎?”


  茉兒想了半天搖了搖頭,廖飄瀅笑道,“世上最髒的當然就是最幹淨的人了,尤其是女人,不諳世事天真爛漫。”


  茉兒並沒有理解廖飄瀅的意思,愣了好一下沒想明白,廖飄瀅卻沒有再解釋,許久茉兒才反應過來,越是幹淨的人染上了髒東西,才是最顯眼的。


  次日一早宋婧用了早膳後,帶著畫眉和芍藥就去了元和長公主府,一路很順暢,前腳剛邁過大門,翠兒就站在一旁恭敬的領著宋婧去找昭慬郡主。


  自從上次院子被燒毀以後,昭慬郡主就搬了一處臨水的院子,清靜幽雅,布置的也十分優雅大方。


  昭慬郡主就站在廊下,手裏握著剪刀彎腰正在修剪這一盆花枝,手頭上是一支開放極好的海棠花,相較前幾日,如今的昭慬郡主就像是脫胎換骨一樣,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淡然氣息,少了之前的優雅賢淑的樣子,就好像看破紅塵往事一樣。


  “你來了。”昭慬郡主聽到腳步聲抬眸,衝著宋婧笑了笑。


  “翠兒,我記得婧妹妹最喜歡喝的是雪頂翠霧,去泡一盞過來。”


  翠兒點點頭,宋婧看了眼畫眉和芍藥,“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吧。”


  兩人點了點頭。


  院子裏並沒有幾個丫鬟,隻剩下宋婧和昭慬郡主兩個人,“以往昭慬總會喊我一聲琅華,如今聽著倒有些不習慣了。”


  昭慬郡主笑了笑,將剪刀放下了伸手擦了擦手上的汙漬,隨手就將手帕搭在了一旁,衝著宋婧輕笑,“以往你在我眼裏一直都是琅華郡主的身份,如今卻不同了。”


  宋婧是個通透的,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昭慬郡主的意思了,微微笑的看著昭慬郡主。


  “多謝你那日提醒,否則這一輩子都猜不到自己是被誰害了。”


  昭慬郡主的手旁是一隻錦盒,錦盒一打開,露出了裏麵的九鳳繞珠赤金纏絲珍珠金步搖,依舊華麗璀璨,工藝雕刻的極好。


  宋婧隻看了眼就收回了神色,“昭慬姐姐客氣了,你我之間不該這樣生疏。”


  一句昭慬姐姐讓昭慬郡主微微驚訝,然後笑了笑,“那你和九王爺.……”


  “我與姐姐一樣心係九王爺,隻不過九王爺待我卻是極普通,能對我照顧一二,全都是因為外祖母的囑托,不得已才伸手相助,全都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九王爺又是何等人,哪個姑娘見了不動心呢,當知道昭慬姐姐要做九王爺側妃了,不知道我心裏多羨慕呢。”


  宋婧並沒有繼續隱瞞,依昭慬郡主的聰慧,肯定察覺一二了。


  其實之前昭慬郡主隻是懷疑,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從那日湖邊賞玩開始,一顆懷疑的種子就此埋下了。


  趙曦若當眾救的是宋婧,那麽廖飄瀅該對付的人就是宋婧而不是自己了,可偏偏自己被當作了靶子,惹的眾人都以為九王對昭慬郡主有情有義,甚至連太後都誤會了,也因此逼急了廖飄瀅,才害得自己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


  “昭慬姐姐若是因為那日落湖,九王爺救了你而非我的事耿耿於懷,實在沒有必要,九王爺是真的想娶昭慬姐姐做側妃。”


  宋婧話落,昭慬郡主緊咬著唇,“不是的,他若是就不會在太後娘娘麵前引起爭鬥,揚言隻納一個回府,諾大的九王府還容不下兩個嗎,他可是九王爺!”


  似乎是觸及什麽傷心的事,昭慬郡主的情緒有些激動,這幾日她一直在想著這些事,本以為自己才是幕後布局的那個人,卻沒想到自己早就成了旁人的獵物。


  宋婧並沒有計較昭慬郡主的失控,相反的,昭慬郡主能把這些事情全都說了出來,那就證明打開了心扉。


  宋婧忽然有些不忍心了,咬著牙硬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緩緩開口,“昭慬姐姐,誰能逼迫的了九王爺做不喜歡的事情呢,隻納一人回府隻不過是個托詞罷了,否則入府的還有飄瀅縣主,九王爺若想點頭,早就答應飄瀅縣主入府了,昭慬姐姐怎麽就不想想其中的緣故呢?”


  昭慬郡主怔了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宋婧,“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來之前見過九王爺,九王爺說過會給昭慬姐姐安排一樁好婚事,讓昭慬姐姐遠嫁。”宋婧深吸口氣,語氣有些沉悶,“昭慬姐,廖家早有二主之心,飄瀅縣主絕不能入九王府,否則九王爺為何對飄瀅縣主落水視而不見?”


  昭慬郡主怔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宋婧,“這怎麽可能呢?”


  宋婧不語卻一臉真誠地看向了昭慬郡主,昭慬郡主退後了兩步,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難怪從廖飄瀅回京都城開始,趙曦對廖飄瀅的態度十分冷淡。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昭慬郡主怔怔的看著宋婧。


  “隻要和九王爺沾邊的,廖家一個都不放過,外麵關於我的流言蜚語也不少,若不是飄瀅縣主推波助瀾,我也不至於如此,今日之說昭慬姐姐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不要再被飄瀅縣主利用了。”


  宋婧歎息,整個人忽然變的惆悵,“若非九王爺出手,早就沒有今日的宋婧,所以凡是和九王爺做對的,我一定會拚盡全力阻撓。”


  這話直接就觸動了昭慬郡主的心弦,昭慬郡主對趙曦動情開始,也是因為八歲那年在宮裏被人欺負,是趙曦救了自己。


  “昭慬姐姐,飄瀅縣主想要對付的不是我們,而是九王爺,將九王爺一次次逼入險境,絲毫不顧及九王爺的處境,第一日回京都就將九王爺灌醉.……”


  宋婧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擺擺手,跳過了這個話題,“昭慬姐姐可知道廖家為何離開京都城三年?”


  昭慬郡主已經被宋婧的話驚的一愣一愣,許久沒恍過神來,乍一聽這話,又看向了宋婧,好半天才從嘴裏擠出兩個字,“你說。”


  “是因為一座鐵礦!”宋婧咬重了鐵礦二字,“這座鐵礦就在福州,被廖家秘密開采造了兵器,獻給皇上,這不是二主又是什麽?飄瀅若進了九王府,九王府還有什麽秘密可言?”


  昭慬郡主緊緊咬著唇,許久才看著宋婧,顫抖著聲音,“你說的都是真的?”


  “昭慬姐姐盡管去查證,今日我所言的這些若被傳了出去,足夠九王爺厭惡我了,甚至會殺了我。”


  宋婧一字一頓說得十分認真,昭慬郡主並沒有懷疑,因為宋婧的確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九王爺之所以援手,大概是因為華陽大長公主的緣故吧。


  “我信你。”昭慬郡主開口了,“廖飄瀅害我極慘,這筆帳我肯定要算個明白。”


  宋婧手心裏全都是汗珠,衝著昭慬郡主笑了笑,“那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何,讓飄瀅縣主徹底脫離廖家,這樣一來就不足為懼了。”


  昭慬郡主不明所以的看著宋婧,許久才想明白,“你是說莫正良?”


  “京都城墨軒茶樓的主人就是廖飄瀅,對麵有一間典當鋪正要轉手,廖家想要插手,還有一位陸夫人喊價五十萬兩,想必廖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隻是恰好莫家剛來京都城紮根也正在尋這樣的鋪子。”


  宋婧話說了一半,昭慬郡主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你是說廖飄瀅會利用莫家奪下這間鋪子?”


  “別忘了飄瀅縣主和莫清清之間的關係。”宋婧瞥了眼桌子上的那支金步搖,“縱使這幾日莫清清對飄瀅縣主心存芥蒂,可耐不住飄瀅縣主的陷阱,說不準就上當受騙了,莫家更是留不得,現在一提起莫家誰不知道是長公主府的親戚,將來犯了錯,飄瀅縣主留了個後手,直接讓莫家背上罪名,那將來牽連的必然就是長公主府了,隻可惜了阮公子的一身才華。”


  提起阮昭霈,昭慬郡主仿佛又有了活力,這世上對她最重要的兩個男子,一個是九王爺另一個就是阮昭霈了。


  阮昭霈和昭慬郡主兄妹感情極好,這次出了事,若非怕耽擱了阮昭霈的仕途,毀了這個家,昭慬郡主絕對不會妥協莫家。


  昭慬郡主沉默了一會,忽然看向宋婧,“你想要那間鋪子?”


  宋婧搖了搖頭,昭慬郡主更加疑惑了,不是為了鋪子說這些做什麽?

  “在來之前我的確是這樣想的,後來半路上我才知道典當鋪的掌櫃的要將所有的東西都留下,包括那些賬冊,裏麵有很多辛秘,典當鋪的庫房裏更是數之不盡的秘密,所以我若得不到它,我也要將它毀掉,隻是依靠我一人之力有些困難。”


  宋婧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找昭慬郡主求救。


  昭慬郡主沉默了一會才問,“你要利用這次競價逼著廖家出手?讓我阻止莫家?然後再檢舉廖家鐵礦的事?”


  宋婧忽然有些慶幸沒有隱瞞昭慬郡主,昭慬郡主不愧是皇家長大的郡主,見識非凡,又聰明過人,配了莫正良實在可惜。


  宋婧沒有隱瞞的點了點頭,昭慬郡主忽然笑了,“這麽做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我可以讓廖飄瀅付出代價!我們都知道,留著她於我們而言始終是個禍害,這也是為了長公主府著想。”


  宋婧斂眉,語氣柔和了許多,遠遠看去兩個人就像是再聊寫有趣的話題,時不時巧笑嫣然,令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都聊什麽呢?”元和長公主忽然出現了,難得見昭慬郡主這樣放鬆,連看著宋婧的表情都變得溫和無害。


  “沒什麽,隻是聊些女兒家的私事,許久沒曾外出了還多謝了婧妹妹開解,女兒心裏好受多了,這身子也比以往強多了,躺在屋子裏時間久了悶的慌,過幾日女兒還想出門逛逛呢。”


  昭慬郡主臉上換成了小女人般嬌俏姿態,嘴角翹起弧度,嬌柔拉著元和長公主的衣袖撒嬌。


  元和長公主一聽說宋婧來了,就想起了昨日的事,宋婧將莫正良打的鼻青臉腫差點去了半條性命的事,就怕昭慬郡主聽了會受刺激,如今看來確實沒有半點異常,元和長公主就鬆了口氣。


  “見過長公主,這幾日一直不得空忙著和我母親學著管家,之前一竅不通,我母親又是個嚴厲的性子,忙的連口喝茶的功夫都沒有,這一出門就聽見了那些流言蜚語,生怕昭慬姐姐誤會,所以特意來解釋的,幸好昭慬姐姐大度不計較,我若有昭慬姐姐一般的通透就好了,母親常常拿我和昭慬姐姐比較,我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才好呢。”


  宋婧半開玩笑說著,元和長公主卻是一臉心疼自己的女兒,牽著昭慬郡主的手,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的女兒受了這麽大委屈,還依舊如此懂事貼心,讓她這個做母親的羞愧難當。


  “你也是個好孩子,你母親也是希望將來你出嫁了,懂得東西多了些,將來不會吃虧受委屈。”


  元和長公主聲音有些哽咽,她千嬌萬寵的女兒,從小就沒操心過,剛剛出挑又十分貼心乖巧,從來不會讓元和長公主為難。


  元和長公主越是想,眼眶越是酸澀,隻是在強忍著罷了。


  宋婧點點頭,“宋婧明白,多謝長公主教誨,今日出來的匆忙府上還有不少事情等著我呢,昭慬姐姐,我改日再來探望你。”


  昭慬郡主點了點頭,讓丫鬟送宋婧離開了。


  宋婧走到半路上,翠兒拿著錦盒追了過來,“琅華郡主,您將我們郡主送給您的禮物落下了。”


  宋婧接過,“多謝姑娘。”


  出了門,宋婧打開一看裏麵赫然是那一支金步搖,隻不過已經斷成了兩截,宋婧笑了笑很快明白了昭慬郡主的意思。


  元和長公主屏退了丫鬟,隻拉著昭慬郡主坐在廊下,“昭慬,是母親糊塗對不起你.……差點毀了你一輩子,沒想到莫正良竟然是這樣三心二意的人。”


  前幾日元和長公主特意派人去望城打聽莫正良的名聲,簡直是聲名狼藉,不堪入耳,聽的元和長公主氣不打一處來。


  後來又查到了莫清清的頭上,果然有貓膩,隻是暫時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元和長公主已經篤定,那日失火發生的事絕對和莫清清脫不開關係。


  昭慬郡主笑著搖搖頭,她一點也不怪元和長公主的妥協,“母親不必自責,是我不夠謹慎罷了怪不的母親,女兒一人事小,長公主府的未來才是大,左右女兒也不喜莫正良,娶妻也好納妾也罷,女兒一點也不在乎到時候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昭慬郡主越是這樣說,元和長公主才越愧疚,“什麽娶妻什麽納妾,別胡說,母親絕不會讓你嫁給莫正良那個混賬,你是堂堂郡主,想找個什麽樣的人家沒有,路途遠一些也沒關係,隻要你過的舒心就行了。”


  元和長公主下定決心不讓昭慬郡主嫁給莫正良了。


  “可是祖母和父親那邊……”昭慬郡主故作為難,她已經退讓過一次了,如今不想再讓了。


  “你祖母那邊有你大哥去勸,再過幾日你大哥就回來了,至於你父親,他本就是個耳根子軟的,你是他親生女兒他還能看著你送死不成。”


  元和長公主對阮晉頗有不滿,阮晉原本對這門婚事就是半推半就的態度,隻是受不住阮老夫人和莫夫人才答應的,如今莫正良一而再的惹出麻煩,阮晉也是很不耐煩,而昭慬郡主又是十分乖巧懂事不吵不鬧任人安排的模樣,惹人心憐,所以阮晉對這門婚事很是抵抗。


  “你父親那邊就不用操心了,這些日子莫家惹出的麻煩還少嗎,母親會勸勸的,這事由不得你父親做主。”


  元和長公主和阮晉夫妻多年,對阮晉的性子也是了如指掌,不怕阮晉不同意。


  “母親千萬不要因為女兒的事為難,否則女兒心裏也不踏實。”昭慬郡主拉著元和長公主的手腕,非常體貼地說了這句話。


  元和長公主點點頭,昭慬郡主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母親,女兒這些日子夢靨的厲害,才想起來三個月前許的願沒還上,母親,不如讓祖母陪著女兒去吧。”


  元和長公主搖頭,“你祖母這幾日身子差,我讓丫鬟陪你去吧。”


  昭慬郡主搖了搖頭,“那不如讓清表妹陪我一起去吧,一路上也有個說話的人,我也想知道近來莫家如何了。”


  見昭慬郡主說這話,元和長公主也不好反駁隻好點了點頭,“都依你。”


  昭慬郡主很快就讓人給莫清清送信,莫清清一聽去寺裏住幾日立即蹙眉,想要搖頭拒絕,卻聽翠兒低聲在莫清清耳邊呢喃兩句。


  莫清清眼睛一亮,“九王爺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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