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敲打

  “琅華妹妹……”


  宋婧聽見叫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廖飄瀅一襲淡藍色長裙,端莊大方又得體,發鬢上是一整套同色的珠釵,腰帶上係著一條白色腰帶,上麵繡著複雜的花紋,整個人宛若從畫中走下來的仙女一樣。


  廖飄瀅身旁是昭慬郡主,一襲淺紅色長裙嫣然大方,整個人透著高貴,舉手抬足都帶著優雅,衝著宋婧微微笑。


  宋婧緩緩站起身,衝著二人點點頭,“昭慬,飄瀅縣主。”


  廖飄瀅眉頭微蹙,“琅華妹妹見外了不是,若是如此,我倒是見外了還得喚一聲郡主呢,相識一場,不如就喚我飄瀅吧。”


  今日的廖飄瀅絕對是一個亮點,渾身上下遮掩不住的光芒,豔壓群芳,宋婧見了廖飄瀅兩次,兩次都是一襲淡藍色長裙,好似廖飄瀅對藍色情有獨鍾。


  “飄瀅。”宋婧語氣淡淡,談不上親呢,不知為何就是和廖飄瀅親近不起來。


  廖飄瀅這才笑了,一旁的昭慬郡主掩嘴一笑,“今兒你們一個個都打扮的這麽漂亮,我往你們跟前一湊,倒像個陪襯的丫鬟了,還有那些貴女們,哪及飄瀅妹妹一二分,更別說和琅華比較了。”


  宋婧的容貌是出色的,即便是淡妝輕描,也遮掩不住的傾城之色,就是站在廖飄瀅麵前也毫不遜色,有過之而無不及。


  廖飄瀅上前握住了宋婧的手腕,“照我說啊,這京都第一美人兒的名頭啊應該落在琅華妹妹身上,

  將來也不知是誰會有這份福氣,能將琅華妹妹娶回家。”


  宋婧總覺得這話似有試探的成份,一如第一次見麵,一連兩次見麵都問了這話。


  宋婧低著頭輕笑,“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麽敢反駁父母之意,今日飄瀅生辰大喜,太後娘娘肯花這麽大本錢替飄瀅過生辰,可見飄瀅才是最有福氣的。”


  聽這話廖飄瀅微微笑,眼中一閃而逝的得意,小臉坨紅的嬌羞低著頭。


  “讓琅華妹妹笑話了。”


  宋婧笑眯眯的又看了眼昭慬郡主,見她臉色有些難堪,忍不住問,“昭慬姐姐可訂了親事?”


  昭慬郡主微微怔了下,然後笑的了笑,“暫時還不著急,總該遇到合適的才行。”


  簡單的一句話就輕輕揭過,似不願多談,宋婧微蹙眉,便止住了話不再多問。


  廖飄瀅一出現立即引來了不少注目,有看戲的,有嘲諷和懷疑的,更多的是嫉妒者居多。


  廖飄瀅挺直了背脊,絲毫沒將這些質疑放在眼裏,眼眸澄澈,好似一塊潔白無瑕的玉,讓人不禁多看了兩眼,忍不住暗暗乍舌,不愧是廖家耗費精力栽培出來的女兒,氣度不凡,大氣十足。


  明肅太後忽然衝著廖飄瀅招招手,臉上略帶微笑,廖飄瀅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朝著明肅太後走去。


  “飄瀅見過太後娘娘。”廖飄瀅半蹲著身子,落落大方的行了禮。


  明肅太後隔空抬手,“你今兒是壽星不必多禮了,快起來吧。”


  “謝太後娘娘。”廖飄瀅步步上前,走到了明肅太後身旁,當眾低聲和明肅太後說著些什麽。


  明肅太後忽然擺手,陳嬤嬤親自捧著一隻錦盒走來,打開錦盒,


  是一支赤金九轉流蘇鳳釵,鳳身是用金子打造而成,由頂級工匠細細雕琢,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見,鳳身似要翱翔於天際。


  廖飄瀅怔了下,不掩心中喜悅之色,“太後娘娘這太貴重了……”


  鳳釵可不是誰都能戴的,今日明肅太後賜給廖飄瀅一支鳳釵,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了。


  “一根鳳釵罷了,你還當得起。”明肅太後說完嘴角的笑意始終未停,似對廖飄瀅十分滿意。


  一個臣子之女能在慈和宮過生辰已是一種榮耀,明肅太後又在這麽關鍵的時候送給廖飄瀅一支鳳釵,代表的就是廖飄瀅極有可能就是未來九王妃,眾人見狀對廖飄瀅的懷疑消散了不少,轉兒紛紛開始巴結廖夫人。


  廖夫人終於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腰杆子硬氣,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廖家一直很受寵。


  “今兒是飄瀅的生辰,便是今兒的主人,便由你來招呼客人吧。”明肅太後拍了拍廖飄瀅的胳膊,笑意越濃。


  廖飄瀅的目光一直徘徊在門口,卻始終沒見到趙曦的身影,有些失望。


  “是,飄瀅明白。”廖飄瀅臉上掛著從容的笑容,轉而去招呼眾人用膳。


  院子裏擺滿了整整數十桌,桌子上擺放著各種美味佳肴,樣樣都是精品,不禁令人食欲大開。


  廖夫人的對麵恰好就是臨裳郡主,回京前沒少聽聞臨裳郡主的事跡,兩人數十年不見,廖夫人詫異臨裳郡主竟一點都沒變化。


  廖夫人目光一轉落在了臨裳郡主身旁的宋婧身上,更加驚訝了,看宋婧眉眼之處有三分肖似臨裳郡主,容顏更甚其母。


  “這位是?”


  臨裳郡主抬眸,順著目光看去,笑道,“小女宋婧。”


  “我說呢,怎麽會和你長得如此相像,生長的又極好。”廖夫人忍不住對宋婧誇讚,本以為廖飄瀅的容貌已是極為出色了,不想還有個宋婧。


  “可許了人家?”廖夫人壓低聲音問。


  宋婧不著痕跡的蹙眉,真不愧是母女兩個,好像對旁人的婚姻大事很感興趣。


  宋婧搖了搖頭,故作嬌羞的看著臨裳郡主,臨裳郡主笑了笑,“她年紀尚小,暫時還沒這個打算,我還想多留幾年。”


  廖夫人點點頭,“這倒是,好不容易母女相聚,是該好好培養感情。”


  說完廖夫人就不再揪著此事不放,隻是目光時不時的看著宋婧,瞧的宋婧一陣頭皮發麻,似被人盯上了一樣。


  “這女子麽總該要找個婆家的,留來留去留成了老姑娘,誰還敢要,總不能為了你一人之私,就讓婧姐兒白白耽擱了後半輩子。”


  誰家的是宋老夫人,宋老夫人坐在臨座,聽著話特意扭過頭瞪了眼宋婧。


  好不容易將宋姝帶出來一次,本想趁著這次機會,讓宋姝找一門好親事,還可以幫襯著三房。


  還沒來的及露麵呢,就被宋婧擠兌的回府,宋老夫人對宋姝惱怒,對宋婧更是沒好氣。


  宋婧挑眉歎息,她今兒就不該來,左一個右一個的人惦記她的終身大事。


  宋老夫人也是捏準了在大庭廣眾之下臨裳郡主不敢拿自己如何,這才擺足了婆母的架勢。


  “婧姐兒後麵還有幾個妹妹呢,做姐姐的沒出嫁,這做妹妹的哪裏敢先一步,平白無故叫人笑話。”


  宋老夫人句句針對臨裳郡主,臉上帶著冷笑。


  廖夫人回眸看了眼宋老夫人,又瞥了眼臨裳郡主,嘴角彎起一抹弧度,這一家子的人倒是有趣。


  一旁的琳琅郡主淡淡地瞥了眼臨裳郡主,“臨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想留著琅華在身邊多待兩年,是不是忠毅侯府差了琅華一口吃的,非要急著將她嫁出去不可,再說底下的妹妹是多大年紀了,這般急著恨嫁,你說出來,回頭我瞧瞧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撮合撮合。”


  臨裳郡主勾唇冷笑,“這妹妹先姐姐一步嫁出去的例子又不是沒有,我記得當年淮郡王妃便是如此,如真如你所說,日後每個月我貼補些銀兩,不花侯府半兩銀子就是了,我女兒的婚事輪不著不相幹的人插手。”


  兩人一唱一和的擠兌,讓宋老夫人漲紅了臉,冷聲嗬斥,“依你所言,我這個祖母也管不著孫女的婚事了,連過問也不行麽?”


  “老夫人何必生氣,您是婆母,郡主是兒媳婦哪敢對您不敬呢,瞧郡主知書達理,更不會是個不孝的人,這做長輩的過問小輩的婚事也是情理之中的,臨裳你說是不是”


  淮郡王妃本不想插足這事,隻是被臨裳郡主緊抓著不放,著實惱火,自然要幫著宋老夫人說話。


  “哼,我可沒那個福氣受郡主大人的孝順。”宋老夫人用鼻孔重重的哼了哼,似對臨裳郡主有極大的不滿。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這邊幾人酸言酸語在兩桌上引起了注意,一個孝字足以讓臨裳郡主閉嘴,臨裳郡主若是頂撞宋老夫人,那就是極大的不孝。


  所以眾人以為這口惡氣,臨裳郡主隻能是咽下去不可。


  臨裳郡主根本不是個善茬,嘴角勾起嘲諷,放下了筷子,拿著巾帕擦了擦嘴角。


  忽然舉起手中的酒盞,站起身朝著不遠處的元和長公主舉起,“這杯酒是臨裳敬公主的,多謝公主當日搭言救了小女,此恩臨裳絕不相忘。”


  說著臨裳郡主一飲而盡,眾人有些疑惑不解,元和長公主伸手端去酒盞同樣一飲而盡。


  “不必客氣,隻是舉手之勞,怎麽說琅華也該喚本宮一聲姑姑。”


  琳琅郡主恍然大悟,“我倒是忘了這茬,當初京兆尹府上的嫡長女添妝之禮時,忠毅侯府的三夫人和罪臣於家聯手算計一個孤女,竟要堂堂忠毅侯府二房嫡長女去小小於家做妾,幸虧長公主出手相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宋老夫人說的妹妹,該不會就是忠毅侯府三房六姑娘吧。”


  “就是她。”臨裳郡主點頭。


  “撲哧,這倒不奇怪了,也難怪宋老夫人急著替自己的親孫女打算,不過宋老夫人不是我挑撥,隻是你這麽做是不是太失偏頗了,雖說琅華不是宋老夫人的親孫女,這好歹也喚您一聲祖母,臨裳又是剛回來不久,連廖夫人尚且理解母女團聚不易,您怎麽就如此薄涼呢,若是那位六姑娘要嫁,盡管找婆家就是了,誰還能笑話她不成,再說六姑娘又不是頭一個先姐姐一步出嫁的例子。”


  不得不說琳琅郡主的這番話說的實在漂亮,不僅讓眾人想起了那次添妝宴發生的事,堵的宋老夫人沒話說,還順帶譏諷了淮郡王妃。


  淮郡王妃臉色微沉,不悅的看著琳琅郡主,琳琅郡主衝著淮郡王妃挑釁一笑,絲毫不懼淮郡王妃。


  琳琅郡主若不開口,臨裳郡主這梯子還真不好下,偏偏琳琅郡主一個外人身份對上了宋老夫人,替臨裳郡主解了圍。


  臨裳郡主壓根就沒和宋老夫人對上,兩人簡單輕鬆的一句話讓宋老夫人陷入了困境。


  這不是親生的就可以作踐,處處替親生的打算,宋老夫人也不見得說話多高明,反而令人鄙夷。


  人家母女才剛團聚,宋老夫人就想法子拆散,實在不厚道。


  宋老夫人本想找臨裳郡主麻煩,沒想到卻惹來一身騷,多少雙鄙夷的眼神直盯著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氣的恨不得封上琳琅郡主的一張利嘴。


  “琳琅又何必咄咄逼人,當初針對琅華的是已故於氏,和老夫人有什麽關係,大房二房主母均在,唯有六姑娘沒人照料,老夫人心疼孫女又有什麽錯?”


  淮郡王妃忍了又忍,沒好氣道,“清官難斷家務事,琳琅又何必跟著摻合呢,咱們外人哪會知曉忠毅侯府的家事。”


  淮郡王妃這是在指責琳琅郡主多管閑事。


  琳琅郡主對淮郡王妃的怒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積攢了這麽多年,早就等著爆發呢。


  “喲,是不是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戳到某些人的痛處了,我怎麽記著先前淮郡王府也是有意要逼著琅華做平妻的吧?”


  琳琅郡主掩嘴輕笑,“該不會有人小肚雞腸故意趁亂挑撥離間報複吧?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淮郡王妃和宋老夫人有什麽牽扯。”


  此話一出淮郡王妃臉色微變,眾人這才想起來臨裳郡主和淮郡王妃之間的恩恩怨怨,難怪淮郡王妃會幫著宋老夫人說話呢,擺明就是惱羞成怒了。


  淮郡王妃冷眼看著琳琅郡主,“琳琅好一張巧嘴,這裏是太後娘娘寢宮,容不得放肆,我不過好心提醒你罷了,你倒得寸進尺了!”


  琳琅郡主見淮郡王妃有些招架不住了,笑的更歡了,“是啊,我自然知道這是太後娘娘寢宮,而且是太後娘娘特意替飄瀅縣主舉辦的宴會。”


  琳琅郡主特意咬住了飄瀅縣主幾個字,故意譏諷淮郡王妃呢,誰不知道就在前幾個月前,淮郡王妃也替璃縣主辦過一場賞花宴,也是那場宴會讓淮郡王府丟盡顏麵,貶了位份。


  原本信誓旦旦的九王妃之位轉眼就落入旁人之手,淮郡王府沒得到好罷了,還惹來一身騷,讓兩位主子均不悅。


  不得不說琳琅郡主說到了淮郡王妃的痛處了,淮郡王妃臉色難看至極。


  一旁的宋老夫人再不敢多言了,省得自找沒趣,她算是看清了,琳琅郡主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再說什麽指不定會被她咬出什麽來。


  “今兒這道鳳凰於飛味道不錯,你們別光顧著瞧啊,快嚐嚐。”廖夫人佯裝什麽都不知情的模樣,淡定從容的勸著眾人用膳。


  淮郡王妃氣都氣飽了,哪還有心情用膳,隻是最上首的明肅太後還未離席,淮郡王妃此刻離開,無疑又讓明肅太後不悅了,所以隻好咬著牙挺著。


  琳琅郡主心裏是舒坦了,夾起一塊金絲雞翅放入宋婧碗裏,“嚐嚐瞧,味道不錯可別浪費了,日後若再有人惦記你什麽,可千萬別心慈手軟,我就喜歡你這性子,不像是有些人嬌滴滴的姑娘,被欺負了不敢吭聲,白白墮了京都貴女的名聲。”


  宋婧笑眯眯地接了,“多謝琳琅郡主。”


  琳琅郡主此刻看宋婧是越看越滿意,越來越喜歡了。


  臨裳郡主沒好氣瞥了眼琳琅郡主,琳琅郡主笑眯眯的討好一笑,今兒琳琅郡主別提心情多好了。


  淮郡王妃氣的牙疼,再沒瞧琳琅郡主一眼,隻等著熬過了宴會趕緊離開,省得再看琳琅郡主生氣。


  一桌子上的人各懷心思,有的生氣有的開心。


  廖飄瀅一直陪在明肅太後身邊,一直期待的那個人卻始終未出現,情緒漸漸失去了興致。


  散了宴席,琳琅郡主湊到臨裳郡主身邊,忍不住笑,“多虧了你給我遞了個梯子,以往都是她趾高氣昂,今兒可算是出了醜,你可沒瞧見那張鐵青著的臉,恨不得要把我給吃了……。”


  琳琅郡主想想就忍不住笑,可見心情極好。


  臨裳郡主沒好氣的瞥了眼琳琅郡主,“出息,不過幾句言語針鋒,就叫你這般得意,以往那些又該如何窩囊。”


  “你不在京都哪裏知曉,以往我有心要與她一爭高下,偏她狡猾的跟隻狐狸似的,尋不出來錯,又不願與我爭執,又在封地呆了幾年,我哪有機會與她計較?”


  琳琅郡主笑的燦爛,可算是出了口惡氣了。


  “日後她就在京都城跑也跑不了,機會多的是足夠你撒氣了。”


  臨裳郡主笑的無奈,琳琅郡主就是這樣一副敢愛敢恨的性子,護短又不講理。


  “就怕今日一出就不敢再伸出腦袋了,還不得縮進龜殼裏去了。”琳琅郡主撇撇嘴,尤為不盡興,又道,“也不怪大家背地裏都說忠毅侯府的老夫人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身份,也敢這樣給你難堪,真拿自己當回事了,可惜了已故那位原配宋老夫人了,那才叫大氣。”


  琳琅郡主實在看不慣宋老夫人一副長輩姿態,說出的話句句不高明,讓人輕視。


  說著琳琅郡主從腕上褪下一隻玉鐲直接拉過宋婧的手,套在了宋婧腕上。


  “好孩子,頭一次見麵也沒什麽可送你的,別嫌棄。”


  宋婧很快恢複了平靜,點點頭,“多謝琳琅郡主。”


  琳琅郡主見狀對宋婧不卑不亢更加滿意了,羨慕的看著臨裳郡主,“你就這麽一個女兒,可得看緊了,嬌嫩嫩的小娃娃別叫人算計了去,今兒瞧著,有心思的人還不少呢。”


  臨裳郡主聞言緊緊抿著唇,隻道,“放心吧,我的女兒不會如我一樣。”


  琳琅郡主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相信臨裳郡主拚了命也會護著宋婧的。


  臨走前琳琅郡主忽然湊近了臨裳郡主身旁,“等著瞧吧,這位也是白搭,竹籃打水一場空。”


  臨裳郡主蹙眉,見四周無人忍不住問,“此話怎講?”


  “我在太後娘娘麵前呆了數十年,不敢說摸透十分,三五分是敢把握的,今兒九王爺連麵都沒露,若是太後娘娘對飄瀅縣主滿意,就不會是贈一支鳳凰金釵安撫人心了,一道賜婚懿旨豈不更好?”


  琳琅郡主話落,臨裳郡主笑了笑,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眼,而後淡笑著分開了。


  今日宋婧對琳琅郡主的改觀不小,看似隨意,卻句句說到了點子上。


  臨裳郡主看了眼宋婧,笑了笑,“先帝在世時曾誇過琳琅郡主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隻是性子直爽了些,但心卻是好的。”


  臨裳郡主和琳琅郡主之前一直是死對頭,但兩人依舊惺惺相惜,

  從未在背後詆毀過對方一次,均不屑做那等不恥之事。


  ……


  廖飄瀅手裏把玩著那支鳳釵,對著鏡子斜插在鬢角,整個人立即豔了三分,越發端莊典雅。


  “飄瀅……”廖夫人進門恰好見到這一幕,眼中忽然閃過奇怪的神色。


  廖飄瀅極快的伸手拿下鳳釵,故作淡然的迎了過去。


  “這麽晚母親怎麽來了?”廖飄瀅今兒特意回廖家住了一夜,廖夫人本來是想叮囑廖飄瀅的。


  “飄瀅,你可不能糊塗啊,勝負未分,你絕不能對九王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廖夫人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打量廖飄瀅的神色,隱含探視。


  廖飄瀅臉上笑意微斂,“母親,女兒明白。”


  “不是母親心狠,而是九王爺實在處於弱勢,根本不足以與皇上對抗,廖家絕不能冒險。”廖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著,私底下支持九王爺的人遠遠不如明豐帝的多。


  “母親,不是還有一半兵權麽,若是兩年後真的出現了,那該如何?”


  廖飄瀅心裏的天平不知不覺已經開始傾斜了,漸漸傾向於趙曦那一頭。


  廖夫人緊緊蹙眉,“再等等吧,兩年之後勝負即分。”


  不管是哪一派贏了,廖家絕對不能讓自己處於弱勢,不僅要保住現在的榮華富貴,將來還要更上一層樓。


  廖夫人還未見趙曦,所以並不知曉趙曦對廖飄瀅的態度在就不如之前了,叮囑了幾句後便離開。


  廖飄瀅陷入了沉思,她心底裏是渴望趙曦能夠登上那個位置的。


  轉眼又過了兩日,廖旭臉色極難堪的走進屋,廖夫人正忙著修剪花枝,見廖旭臉色難看,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廖旭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位陸公子,已經搶了廖家好幾個大單子,以往的溫家和廖家合作了十幾年,從未出現什麽差錯,今兒也不知怎麽,溫家竟然取消了訂單,轉而和陸公子合作,還有連家堡的生意……。”


  廖家一下子至少損失了幾十萬兩銀子,更可氣的是,廖旭根本查不到陸公子的信息,好似這個人就是從中冒出來的一樣。


  不聲不響的有了這麽大動作,廖旭隻覺得奇怪,從未聽聞此人,怎麽會有這麽大手筆。


  “陸公子?”廖飄瀅怔了下,廖旭瞥了眼廖飄瀅,“你知曉?”


  廖飄瀅點點頭,“雖未見過,但私下裏交過手,之前衡州有一批物資,本來已是廖家囊中之物,也是這個人突然出現,花了雙份銀子將物資劫走,我派人去查一無所獲,沒有半點消息。”


  “有這事?”廖旭驚訝,“照你這麽說,這位陸公子也來京都城了,隻是不知為何他屢屢和廖家搶生意,究竟是什麽人在背後作祟?”


  廖飄瀅沉默,忽然又道,“既然來了京都城私下又有這麽大手筆,總有機會能接觸上,是敵是友尚未分的清。”


  幾筆生意罷了,商場上一向如此廖飄瀅還沒當回事,廖家也沒少搶過別人的生意。


  “一次若是意外,接二連三的搶了廖家生意,隻怕就是衝著廖家而來的,放眼望去別說京都城了,就是整個大雍國也尋不出一兩個能和廖家對抗的人,這個人貿然出現,必有所圖。”


  說著廖夫人陷入了沉思,腦子裏不斷的在想這位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廖旭聽了這話,忍不住蹙眉忽然道,“會不會是……。”


  廖夫人擺擺手,臉色微變,“不可能的,肯定是個巧合罷了,當年的陸家雖富甲一方但不至於有這麽大手筆,再說也不可能隱藏至今,尚無人發現。”


  “隻是那麽巧都是姓陸,實在不得不令人多想。”廖飄瀅蹙眉,隻覺得有些不簡單。


  廖夫人臉色微變,“別自己嚇唬自己了,就算是又如何,她還能拿陸家如何?”


  廖飄瀅點頭見廖夫人情緒有些激動,便沒再提什麽,隻和廖旭對視一眼很快又恢複了常色。


  “大哥,幾筆單子罷了,不必放在心上這事就交給我吧,現在最主要的是和閩北的絲綢布料以及鐵礦開采,這些廖家足足準備了三年,容不得半點閃失。”


  廖旭聞言點點頭,“萬事小心,來了京都不比福州,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大哥隻管放心吧。”廖飄瀅一臉自信淡然,似乎並未將陸家放在眼裏。


  隻有廖夫人陷入了惶恐不安,有些心不在焉,良久未回神。


  九年前的陸家是福州首富,一夜之間衰敗,家破人亡,死亡慘重,外界傳是因為陸家家主得罪了人,所以才被慘遭滅門之禍,無一幸免於難。


  隨著時間的消逝,廖夫人差點忘記了這個陸家,冷不防被提起,似乎想起了什麽痛苦的回憶,緊緊攥著拳頭。


  九王府


  “爺,廖家似乎有所防備,私底下收斂了不少,減少了許多生意,似要避之鋒芒。”


  衛七暗暗道,這個廖旭實在陰險狡詐,狡猾的像隻狐狸。


  趙曦勾唇,“來不及了,廖家是踩在多少人的鮮血上往上爬,哪能如他所願,想走就走的?”


  正說著外麵有人道,“王爺,廖公子來了。”


  趙曦收回神色,一抬眸就見廖旭愁眉不展的進門,直接就問,“九王爺可知陸家?”


  趙曦微微頜首,廖旭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又試探性地問,“那陸家可是九王爺的人?”


  趙曦抬眸瞥了眼廖旭,緊盯著廖旭的眼眸,不躲不閃,隱有些淩厲,廖旭心裏咯噔一沉,拱手跪在地上,“是微臣冒犯了,廖家近來被陸家重創,所以特來求證一二。”


  趙曦凝眉,許久才道,“既都是替本王賣命,又何必分的這麽仔細?”


  廖旭愣住了,本來是有些懷疑,卻沒想到趙曦竟然主動承認了,實在令人驚訝。


  “九王爺……。”


  趙曦擺手,廖旭這才站起身,笑容有些不自在,“我還以為是什麽人呢,原來是九王爺身邊的人,怪不得來勢洶洶,一來就能站穩京都腳跟。”


  趙曦點頭,“既是如此,日後還請廖家多多照應,陸家是新起之秀,近兩年才投靠本王,陸家誠意十足本王豈能拒之門外。”


  說出這話廖旭眼皮跳了跳,故作不經意道,“都是替九王爺辦事,又何必分的這麽清,廖旭隻是怕被人撿了便宜,隻是廖旭提醒一二,畢竟不是知根知底的,貿然信任,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妙。”


  趙曦輕笑,“你多慮了,不瞞你說陸家是一位故人推薦的,絕不會背叛本王。”


  看趙曦這幅姿態,廖旭心裏大約猜到了什麽,誰能一下子花這麽大手筆依附趙曦。


  莫不是另一半兵權出現了?


  廖旭一直不知道先帝給趙曦留了什麽後手,一半兵權究竟是多少,還有沒有別的……


  趙曦是先帝唯一的兒子,先帝不得已才將皇位暫時讓明豐帝坐著,但明豐帝終究不是先帝的兒子,

  先帝絕不會讓皇位落入旁人之手,所以一定會給趙曦留下一個依靠,讓趙曦足以登上皇位,這一點廖旭一直深信不疑。


  “原來如此,那就好。”廖旭笑了笑,沒再多問,心裏隱約有了數。


  “對了,本王尚且缺一樣東西,於廖家來說沒什麽用處,但本王也不會虧了廖家,按市上價格如數購買。”


  趙曦淡淡地看了眼廖旭,似乎很信任廖旭的模樣,廖旭沒來由的眼皮跳的厲害。


  “九王爺請說。”


  趙曦勾唇,“如今兵器缺的厲害。”


  說完廖旭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忽然背脊發涼,怔怔的看著趙曦,廖家發現鐵礦已經三年了,如今已經采出一大批,正準備打造兵器,隻不過鐵礦的事廖家隱瞞的緊,從未告訴過趙曦,知道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那趙曦又是如何得知的?


  既然趙曦能一口說出兵器二字,那就肯定知道了鐵礦,廖旭現在摸不準趙曦的話究竟是試探還是真的知情。


  前世福州鐵礦開采一大批兵器,全都如數貢獻給了明豐帝,後被趙曦知曉,廖旭便拿劣質殘渣糊弄趙曦,以至於趙曦好幾次和明豐帝對上,被逼的節節敗退。


  私自開才鐵礦,密而不報如同造反,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今生趙曦提前知曉,在那一批兵器未給明豐帝之前點明了話題,由不得廖家從中作梗。


  若是廖家不交給趙曦,廖家的心思可就掩藏不住了,趙曦若惱羞成怒,直接揭發了廖家,那廖家的下場就會很慘。


  若是交給了趙曦,明豐帝那邊更不好交代,廖旭一下子陷入了兩難。


  趙曦挑眉看向廖旭,目光隱含著質疑和探究,廖旭立即沉聲道,“九王爺客氣了,廖家誓死效忠九王爺,眼下正是用銀子之際,廖家怎麽敢讓九王爺破費了呢,廖家這次回京都就是為了福州鐵礦一事,廖家也是機緣巧合才發現,一直不敢聲張,隻等九王爺一句話立即奉上。”


  廖旭是緊咬著牙才說出這番話的,給了趙曦鐵礦,可想而知明豐帝的怒火。


  忽然廖旭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很快又恢複了常色,鐵礦是屬於朝廷的,若是被朝廷發現沒收,落入誰的手中還未必呢。


  趙曦笑了笑,“廖家做事一向謹慎,連皇兄都尚未察覺,本王急著要用,今夜便派人去福州,多謝今日廖家慷慨了。”


  趙曦的笑意有些冷,似是對廖家有些不滿,廖旭終於知道趙曦為何對廖家冷淡了,必然是趙曦早就知道鐵礦的事,廖家卻一直未提,所以趙曦懷疑了廖家,漸漸扶持一個陸家取代廖家。


  廖旭抬眸對上了趙曦冰冷的眼眸,心裏咯噔一沉,嗓子緊了緊,“九王爺,鐵礦一事並非廖家有意隱瞞,隻不過事情重大,廖家不敢輕易聲張求九王爺恕罪。”


  廖旭跪在了地上,背脊繃緊。


  趙曦居高臨下看了眼廖旭,“本王怎麽會懷疑廖家的忠心呢,起來吧,既是無心之過,本王並不是小氣之人,又何況廖家一直都是跟隨本王左右的,此次就算了。”


  廖旭聞言不敢鬆懈,忽然覺得三年不見,眼前這位變許多,令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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