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手段
臨裳郡主行動很快,四處奔波拜訪替陸征說情,又義無反顧的照顧起了陸家,一時間眾人越發的捉摸不透臨裳郡主的用意了。
這日臨裳郡主去了一趟琳琅郡主府,琳琅郡主親自上門迎,對臨裳郡主的態度不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了。
“聽說你來,特意將珍藏許久的杏花釀擺上了,你可是稀客。”琳琅郡主快言快語,是個灑脫的性子,隻是脾氣被嬌慣壞了眼裏揉不得沙子。
年輕的時候沒少和臨裳郡主做對,臨裳郡主同樣也是拔尖的性子所以兩人一直老死不相往來,恨不得將對方往死裏踩。
十幾年的沉澱,兩人的脾氣雖沒變,卻經曆了大是大非後對彼此更加的惺惺相惜了。
用臨裳郡主的話說就是臭味相投,一個夫君早亡守寡,一個嫁了不如意的夫君沒感情,與守活寡無異。
臨裳郡主笑了笑,“可不是麽,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找你來自然是有事的。”
臨裳郡主也不含糊,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琳琅郡主挑眉打趣道,“喲,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眼高於頂的臨裳郡主什麽時候肯為了宋二爺放下身段去求人了,莫不是鐵樹開花轉了性?”
臨裳郡主笑而不語,自顧自的伸手將桌子前的兩盞酒倒滿,拿起其中一杯,沾碰在唇邊,笑,“確實極好,香氣十足。”
說完一口飲盡,回味甘甜可口,臨裳郡主忍不住又倒了一杯。
琳琅郡主擺擺手,周邊沒了伺候的,隻剩下二人,“這下可以說了吧。”
臨裳郡主忽然看向琳琅郡主,勾唇輕笑,“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淮郡王妃麽,以往我與她交好,你還勸我幾次,可惜當初年輕氣盛未能識破,如今我替你報仇可好?”
論起來,琳琅郡主和淮郡王妃的確有一段不光彩的過去,淮郡王妃做姑娘時,隻是個嫡次女,而琳琅郡主和臨裳郡主卻是京都的翹楚貴女,故而巴結的人很多。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太後有意將琳琅郡主賜給淮郡王做正室,次日宴會,琳琅郡主飲了酒不甚酒力跌入湖中,被劉公子當眾救起,眾目睽睽之下沒了清譽就隻能低嫁了。
後來琳琅郡主四處查,就查到了淮郡王妃的頭上,隻是當時兩人身份不同,一個是高高在上的親王妃,一個則是五品官家嫡媳,丈夫又是個白身,一度讓琳琅郡主抬不起頭來。
也是琳琅郡主運氣好,十幾年前替九王爺擋了刺客一劍,以身護九王爺回京,琳琅郡主當時差點沒了性命,從那以後太後對琳琅郡主如同親閨女一樣疼愛,而琳琅郡主的地位水漲船高,依舊受人尊敬。
好幾次琳琅郡主要對淮郡王妃找麻煩,可惜後來淮郡王一家去了封地,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乍然被臨裳郡主提起,琳琅郡主眼眸閃過濃濃的嘲諷,“你不是與她手帕交麽,怎麽好端端的說起這個了?”
臨裳郡主站起身,舉著酒盞看向琳琅郡主,“是我的不是,我給你賠禮道歉了,還望琳琅不計前嫌能饒了我這一回。”
琳琅郡主詫異的看著臨裳郡主,以往的臨裳郡主可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如今果然變得不一樣了。
琳琅郡主也不是個矯情的,舉起酒盞,“罷了,我還要謝你騰出空來替我出口惡氣呢。”
兩人算是釋懷,琳琅郡主又道,“放心吧,給宋二爺調遣的事我記著了,就衝你給我找了這麽一個好兒媳,我也該謝謝你。”
這話也隻有臨裳郡主能理解了,臨裳郡主笑了笑,“那就多謝了。”
琳琅郡主的速度很快,沒過兩日宋韞因政績突出,被調入了六部做了個文史,雖是個五品小官,卻是個實權前途更廣,熬個幾年進入了其中一部,做個尚書侍郎中,也算熬出頭了。
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不出彩的宋韞卻一下子做到了,不僅如此,就連陸征也被革去了官位,所有家產充公,發配邊疆,算是保住了性命。
二房的動靜在忠毅侯府驚起了一層波瀾,蕙香壓低了聲音,“夫人,郡主不是恨極了陸二夫人麽,怎麽會處處替陸家說情呢。”
“說情?”大夫人冷笑,“陸征這罪官位是保不住的,關個幾年就能放出來,現在倒好了陸家一家子被貶去了邊疆,保住了性命也是苟延殘喘,陸清韻失了依靠還不是被人捏在手裏,她又得了好名聲。”
大夫人最近實在煩躁,一件接連一件地事讓她抽不開身。
“夫人,陸二夫人的胎像把出來了,是位哥兒。”蕙香又道,“二老爺已經答應了郡主要把孩子放在郡主膝下養著,郡主此意……”
大夫人沉默了,揉了揉眉心,長長地歎息一聲,“還有兩個月就該生產了,為何偏偏是個男丁呢,可惜了……”
蕙香眼皮跳了跳。
近日二房算是喜事連連,宋韞在官位上熬了十幾年都沒進展,得臨裳郡主指點,宋韞一下子進入了內政,日後六部有位置空下來,宋韞極有可能上位。
看來臨裳郡主是真的鐵了心的要爭了,費盡周折布置這一切,不就是讓宋韞有了和大房爭的籌碼麽。
大夫人頓了頓,忽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有了身份,有了嫡子,餘下的就該是忠毅侯世子之位了,大房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蕙香看了眼大夫人,“是不是如梅姨娘一樣……。”
蕙香比了個手勢,意思就是要去除陸清韻肚子裏的孩子。
大夫人沉默了一會,指尖叩在桌子上敲打,咯噔咯噔作響,良久才道,“再等等吧,派人多仔細著二房的動靜,別漏了什麽,有什麽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是,奴婢明白。”
大夫人是個謹慎的,還未摸清臨裳郡主的意圖,不敢輕易下手,梅姨娘小產的風波才剛剛過去,若是陸清韻再沒了孩子,依現在的局勢,臨裳郡主一定會借題發揮糾察到底。
大夫人有些後悔當初不該輕視了陸清韻,放了她一馬,現在倒成了棘手的麻煩了。
孩子留與不留對大房都是個問題,大夫人陷入了沉思,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後悔不後悔的了,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一連幾日忠毅侯府的氣氛變的微妙,宋韞官升一級,臨裳郡主大手筆的直接賞了整個院子三個月銀錢,宋韞也是如意春風,處處被人巴結,一下子腰杆子都直了,對臨裳郡主又敬又喜。
夏日炎熱,臨裳郡主心疼女兒,便花費銀子造了一座小閣樓,這小閣樓建在水上,花費了不少銀子,可臨裳郡主並不心疼,隻要宋婧舒心就是花再多的銀子也無所謂。
小閣樓上微風徐徐,下麵就是水,水麵上白荷搖曳,還帶著陣陣清香,宋婧搬來了就不舍得離開了,故而給小閣樓取了個名,喚做沉芳閣。
大夫人聽了臉色直接就變了,芳乃是大夫人的閨名,又是忠毅侯府的大夫人,所以都避諱這個字。
“罷了,她年紀小不懂事,許是不知情。”大夫人心裏雖惱,可麵上卻不顯半分,並未深究。
“夫人,大姑奶奶回來了。”蕙香話剛落,隻見宋媛紅著眼睛進門,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臉上還有五個巴掌印,鮮紅鮮紅的。
“這是這麽了?”大夫人忙迎了過去,“蕙香,快去拿藥酒來。”
“是。”蕙香應了,拔腿就跑。
宋媛坐在凳子上,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還能如何,是許家昨兒趁我身子不適,扶了那賤婢做了平妻,如今那賤婢已經搬去了新院子,身邊多少個人伺候著,忙前忙後的喚她一聲夫人!”
說起這個宋媛氣都氣飽了,一怒之下就去找了許鄞,兩人言語上有些衝突,許鄞直接打了宋媛一巴掌,宋媛這才收拾了東西回了忠毅侯府。
大夫人聞言又氣又怒,“許鄞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你動手,豈有此理!”
宋媛是大夫人的第一個孩子,故而很疼惜,她都舍不得碰一下,許鄞竟然敢這樣對她女兒。
“這件事許家必須要給個交代,欺負忠毅侯府沒人了不成!”大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氣的怒火中燒。
這時蕙香拿著藥酒進門,身後還跟著一個婆子,“夫人。”
那婆子彎腰低聲道,“見過大夫人,我家夫人托老奴帶句話,少夫人若是對許家不滿,我家夫人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計較少夫人的七出之罪,少夫人可以與少爺和離。”
宋媛聽了直接站起身,眼珠子赤紅,“做夢,我寧死也不會和離的,許家還敢休了我不成,許鄞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就是死也要拉著許家一起下地獄!”
那婆子聽著眼皮都沒抬,似並沒將宋媛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看向了大夫人,“宋大夫人,我家夫人說您是個懂禮的,胡攪蠻纏反而傷了兩家情份,宋大爺正是關鍵的時候,若是鬧出什麽來,影響了宋大爺的未來仕途,如被貶的淮郡王府……那可就不值了。”
“你敢威脅我?”大夫人抬眸,望著婆子的神色淩厲三分,冷笑,“忠毅侯府近日喜事連連,何故怕被牽連,倒是許大人才是關鍵時候,許家這是做了什麽事攆走當家少夫人,抬舉下賤胚子作踐少夫人,是欺負忠毅侯府沒人不成?”
大夫人對婆子沒個好臉色,那婆子顯然是見過世麵的,麵對大夫人的淩厲半點不懼,依舊保持淡定從容。
“宋大夫人,忠毅侯府幾房關係固然好,上次臨裳郡主去了一趟許家說客,我家夫人本以為少夫人能改改性子,可少夫人還是這般容不得人,我家夫人為了許家子嗣著想,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那婆子不卑不亢地說著,僅僅是子嗣兩個字就把大夫人堵的沒了話。
“既話已傳到,奴婢告退。”婆子行了個禮,轉身就離開。
宋媛氣的恨不得攆上前掐死婆子才好,大夫人一把拽住了宋媛的胳膊,“夠了!”
“母親!”宋媛跺跺腳不悅。
大夫人陷入了沉思,在仔細回味剛才婆子說的話,抬眸看了眼宋媛,“一個傳話的奴婢罷了,打了她,反而被人捉住把柄不放,倒是你為何突然回府了,有什麽事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毛毛躁躁的。”
大夫人隻覺得宋媛的性子實在太不穩重了,不管不顧的回了娘家,惹惱了許夫人。
“母親,還怕許家做什麽,二伯母是郡主,上次二伯母去了一次老巫婆病了好幾日,大不了讓二伯母再送我回去,還有那個賤婢也給收拾了。”
宋媛是氣昏了頭了,直接脫口而出了,“反正二伯母也不珍惜自己的名聲,淮郡王妃被罰,二伯母若是去求求華陽長公主說說情,必將那個賤人賣的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