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德妃的怨恨
李彥赫從昭陽宮離開不久,德妃心裏的火氣還沒消完,承德殿的一個小內侍便悄悄地潛進了昭陽宮。
待安國公府的老封君、一品誥命夫人朱老太太求見的帖子送到昭陽宮裏時,德妃正麵色慘白的撕扯著手裏的帕子。
宮女蘭心小心翼翼地稟報說朱老太太和國公夫人胡氏求見,德妃便怒極反笑,冷笑著咬牙說:
“去,讓她們進來。”
胡大太太攙扶著朱老太太進了正殿,便驚訝地發現德妃正麵色冷淡地坐在主位上。胡大太太頓時便愣住了,以往隻要是她們賈家人進宮,德妃都是在內殿接待她們的。
朱老太太還算鎮定,在下首坐了下來後就溫聲笑著說:
“天漸漸涼了,我和了老太爺都掛念娘娘的咳疾,所以我來看看娘娘。”
德妃的臉色依然淡淡地,以往無論是為了親情,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李彥赫,她總是厚待賈家的人,可她這會兒實在是沒心情應付,腦海裏不停地回旋著小太監稟報給她的那些話。
見德妃隻管淡著臉色喝茶,朱老太太便悄悄地給了胡大太太一個眼色。
胡大太太猶豫了一下,還是訕訕地給站起身給德妃行禮說:
“娘娘,雯雯她行事莽撞,給您和王爺添堵了,我和母親特意來替她賠罪。”
德妃聽了胡氏的話,終有放下了手裏的茶盞,冷笑著說:
“若真的隻是行事莽撞倒也好了,可她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派人去刺殺陛下親封的縣主,僅僅就是因為赫兒順道幫了別人一點兒小忙,她這份惡妒,還真是叫本宮另眼相看。”
胡氏瞬間白了臉,不知所措地去看朱老太太。
朱老太太依然不慌不忙,還是很溫和地對德妃說:
“娘娘,來之前老太爺已經把事情都查清楚了,此事實際是張嬤嬤那個賤婢自作主張,至於插手此事的人,您也不用擔心,莊王向來行事無狀,他既然是悄無聲息地做的,想來也不敢把事情鬧大。咱們家裏定會把這件事情解決好的,娘娘隻管安心就是。”
德妃輕笑了一聲,看著朱老太太問:
“不知道父親和母親打算怎麽解決這件事情?”
朱老太太立刻挺直了脊背,十分篤定地說:
“不過就是個下賤的商戶,有幾兩銀子罷了。她那個縣主也是走的野路子得來的,就算是和皇後的侄女有幾分交情,那又有什麽可懼的?梁文君在她自己家尚且自顧不暇,難不成還能為她撐腰不成?
飛林的死就和這妖女脫不了幹係,當時娘娘說為了王爺不要把事情鬧大,我們也就忍了。可她如今竟然敢去勾引王爺,我和老太爺都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放縱了。
這事情說來也簡單,根本就不用我們府裏出麵,隻需暗示一下底下的人就成,要不了幾天就能讓林家從洛邑消失。”
德妃嗤笑了一聲,她不便對朱老太太疾言厲色,卻忽然提高了聲音指著胡氏斥責道:
“你養的好女兒,當年你一心想把她塞到赫兒身邊,我也同意了,可你看看你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麽德行?有我幫扶著,她還是沒本事在內宅立足,倒是把身邊的奴才養的膽大包天。”
這樣毫不留情麵的責罵,連朱老太太聽後也變了臉色。德妃卻毫不理會,她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掃到了地上,怒氣衝衝地接著斥責道:
“誰跟你們說他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我告訴你們,他昨晚救了林家人之後就進宮了,還是太子送他進來的,陛下不僅破天荒地賞賜了太子,還把那孽種留在書房裏說了好一陣的話,他走後,陛下高興的笑了好一陣,竟然還讓何勝給他倒了酒喝。”
德妃已經紅了眼圈,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怒道:
“你們別再給本宮自作聰明,若是再連累赫兒,便不要怪我不講情麵。”
德妃說完便拂袖而去,胡大太太驚慌失措,嘴唇哆嗦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
朱老太太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扶著胡太太的手站起身說:
“怕什麽?我們先回去,老太爺他們自有對策。你順道去趟王府,告訴雯雯,讓她先不要慌,千萬要看顧好宇兒。”
胡大太太艱難地應了一聲,攙扶著朱老太太出了昭陽宮。
西洛山的行宮裏,梁皇後神情厭倦地躺在軟椅中,揮手讓侍女把飯菜都端下去。
梁文君握了梁皇後的手,紅著眼圈問跪在一旁的那個醫女說:
“姑姑這胎已經滿三個月了,而且天氣也漸漸涼爽,為什麽姑姑反倒是越來越沒精神了?”
那醫女也是恍然無助,隻是不停地磕頭請罪:
“奴婢蠢笨,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麽,奴婢以往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梁皇後懨懨地擺了擺手,讓那宮女退出去後才對梁文君說:
“你也不要太慌張,我畢竟年紀大了,偶有不適想來也是正常的。”
梁文君已經落下淚來,低聲哽咽著說:
“姑姑,我們不能大意的,你這月份越大,人反倒是更加消瘦了,這不正常的。”
梁文君說著用帕子擦了擦眼淚,下了決心似地說:
“不行,我派人回去給祖父送信,讓他再找好的大夫送過來,或者直接就讓太醫院派人來。”
梁皇後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
“傻孩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咱們家呢,別說送個大夫過來了,就算是你母親她們過來一趟,也會被人懷疑的。”
梁皇後說完拍著梁文君的手輕聲說:
“你不如給潁河寫封信,先試探地問問她家老太太的病是誰治好的,既然那麽重的病都能給治好了,想必她們是找到了醫術極好的大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梁文君喜極而泣,趕緊擦幹了眼淚說:
“姑姑,你看我都急糊塗了。潁河是個靠得住的人,我這就給她寫信,就說我這些日子不舒服,讓她悄悄地把那個大夫帶到行宮裏來。”
梁皇後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悠悠地看著窗外說:
“她那個人話不多,一向小心謹慎,而且又幾乎不和京中的那些貴女們走動,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找她才是最穩妥的,她畢竟和你是有幾分真情誼的。”
梁文君連連點頭,也不叫宮人進來伺候,自去鋪了紙筆給梅若彤寫信。
一上了馬車,韓煜就忙給梅若彤倒了杯溫水,看著她慢慢地喝完了,才輕聲問:
“彤彤,說的怎麽樣?他是個什麽意思?”
梅若彤把茶杯放回去,微笑地看著韓煜說:
“該說的我都說了,他隻說我的做法對他不公平,還說沒有他的允許,我們斷然不可能在一起。但是聽他的意思,他以後應該也不會派人整天地監視我。”
韓煜笑了一下,握了梅若彤的手說:
“他能這樣說,已經是極大的客氣了,若是以前,他大概直接就把我給扣下了。”
梅若彤輕輕撫摸著韓煜的手指,笑了笑後才溫聲問道:
“你真的不怕他嗎?”
韓煜毫不猶豫地搖頭,長出了一口氣後輕笑著說:
“有什麽好怕的,活在這個世上,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是說沒命就沒命。好在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到時候我們就自由了,再不用這樣提心吊膽地活著。”
梅若彤沒有說話,任由韓煜輕輕地摟著她的肩膀。
窗簾被微風挑起了一道縫隙,夕陽的餘暉便趁機跳了進來。
梅若彤透過縫隙看著街邊逐漸寂寥的景致,悄悄地垂下了眼眸,她知道韓煜其實是害怕的,而她自己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