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還會回來嗎？

  曠野的風吹動草葉，湧起一層又一層看不到盡頭的綠色波浪。


  薑月下在孩吵吵鬧鬧的聲音裏站起身來，胸前掛著的黑色契約石輕輕撞過她的鎖骨，跌在了柔軟的布料上。


  她拍了拍手，拾起那束花，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一邊聽那孩顛三倒四的講完了前因後果，順便還收到了一大籮筐的問題。


  “月下月下，我聽那位太子殿下美若神，當初還的時候在帝都街上出行，都會引起人潮圍觀，堵得街上水泄不通，這是真的嗎？他真的有那麽好看？”


  “月下月下，我聽那位太子殿下才去了四海學院兩年，就已經超過好多前輩成為了學院首席了，還被劍尊收為了唯一的關門弟子，這是真的嗎？”


  “月下月下，等你回到帝都成了太子妃，還會回秋水鎮嗎？還是以後我們都再也看不到你了？”


  正在慢吞吞走路的薑月下腳步一頓，想也不想的吐出了兩個字：


  “不會。”


  孩驚訝的張大了眼睛，可之後無論他再怎麽嘰嘰喳喳，薑月下都沒有再多半個字，神情很有幾分心不在焉。


  兩人一路回到了鎮上，一路相遇的鄰居們都朝她露出兩年如一日的笑臉，等她回到薑府門前的時候，懷裏又多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茶葉啦，香囊啦，發帶啦，烤野味啦……


  薑月下將懷裏的東西都交給孩讓他帶回去，自己則捧著那束花走到了鄰居那破舊的木板門前。


  她抬手敲了敲門，沒有話。


  片刻後裏麵傳來細碎的響動，有滾輪滑過地麵的聲音一直接近到門後，隨即那扇房門便被打開了一條細的縫隙，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從裏麵望出來，發出羞羞怯怯的聲音：

  “月……月下……”


  薑月下垂了眼，將手裏那束花放到了門前的地麵上，是從門縫中一勾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放好之後她一語不發的轉頭要回薑府，誰知剛提腳步身後便響起了聲音，那個認識兩年卻還從來沒有完整完過一句話的女孩第一次結結巴巴的向她開了口：

  “你……你……你回帝都之後，還會……會回來嗎？”


  薑月下轉頭看著門縫，眨了眨眼睛：

  “當然會。”


  她聲音清淡：

  “我不當太子妃，我要在這裏活到老死。”


  那雙藏在昏暗中的眼睛明顯的亮了起來，聲音有點激動：

  “真……真的嗎？”


  根本就不會騙饒薑月下點零頭：

  “等我去帝都拒絕了之後就回來……”


  她完就要走，卻又自己停了腳步，轉頭看著門縫裏那雙還眼巴巴望著她的眼睛道：

  “你之前答應我要出門去看花的，等我從帝都回來了就去。”


  女孩在門後拚命點頭，怕她看不到又連連嗯了好幾聲。


  薑月下這才滿意，抬腳跨進了薑府。


  剛進院子，她便聽到了房間裏傳來的嗚嗚的哭聲。


  薑月下：…………


  真是沒有絲毫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