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害慘了她
對來接段之心的人，籽綿是陌生。對方來時，她還陷於顧易囂臨走前給她的回應裏。
??他隻說了一句，她該走了！
??那麽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令籽綿的心都揪痛了起來。
??她不曉得當初顧易囂與段之心到底是怎麽開始的，她唯一明白的一件事情是：男人決絕的時候是最無情的！他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一切就結束了。
??倘若有一天她與顧易囂也搞成這樣，這個男人會否也會對她如此絕情呢？
??她心有戚戚然！
??因此，當段離站到她麵前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處於怔忡狀態中。她對這個男人並沒有印象，但對方看到她，俊雅的臉上卻即時浮出了一抹清冷之色。他的目光裏透露出來的疏離神采相當的明顯，似乎是不打算掩飾他對她的不喜心情。
??初時，籽綿以為對方是因為段之心的原因才不喜歡她，但當他開口後，她整個人卻震驚了。
??男人佇足在她眼前，眸光輾轉在她身上流連了片刻後，薄薄的唇瓣一咧，聲音透露出幾分寒漠：“我是段離，之前曾經見過你！不過我想你對我早就沒有印象了。畢竟……KC並不希望你記住我。因此我就沒有讓自己留在你的記憶裏了！”
??明明不該是相識的兩個人，可對方卻突然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語，隻怕誰人都會驚訝吧！。
??籽綿自然也不例外，她掌心輕輕地撫了一下狂亂跳動著的心髒位置，眸光緊盯著男人，輕聲道：“我不明白——”
??“我是段之心的哥哥！”段離雙手交叉疊在後背，視線片刻都沒有從女子的臉麵移離，仿佛想要從她的臉麵看出些什麽端倪：“我既是醫生，也是催眠師！”
??他是醫生，也是催眠師，並且他們曾經見過麵，卻因為顧易囂，他選擇讓她忘記了他！
??籽綿輕闔了一下眸子，腦子快速運轉著去把段離所說的話語過了一遍，隨後深呼吸口氣，仰起小臉靜靜地盯著男人，道：“段先生，你不妨把話再說明白一點！”
??“我們相見的那一天，是KC生日的次日淩晨。”段離眉睫一顫，目光似暗海般深不可測：“我這樣說，你明白沒有？”
??聽著他的話語，籽綿的眉頭一皺。畢竟，她對他所說的話語，完全便沒有印象。
??顧易囂的生日？！
??“請看著我的眼睛！”段離忽而伸出了手，對著籽綿輕輕地比劃了一下。
??籽綿隻覺眼前有什麽東西在晃動，同時感覺到段離的唇瓣在微微晃動。下一秒，她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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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從房間被推著出來的時候，正巧碰上段離把籽綿嬌小的身子摟抱入情，她的眉頭不由一皺，冷眼盯著男人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段離的眸光從籽綿的臉麵淡淡掠過，直落在段之心的臉麵，低聲開口：“我來接你回家！”
??“回家？”段之心的聲音略顯尖銳，目光裏也透露出一抹清凜的光芒。她的視線，幽幽地瞥著段離，道：“我這樣的人，一直都是獨立自由的，我什麽時候有一個家了？”
??“之心，你可以否認，但你確實還是我們段家的兒女！”對段之心的話語反應並不大，段離的神色淡淡，目光裏透露出來的神采，帶著一抹篤定的亮光，道：“我們是時候回去了！”
??“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回去的！”段之心掌心往著輪椅位置一拍，乍見旁邊的醫生似乎有些驚駭，狠狠瞪了他一眼，在對方與護士均退離開去，方才對著段離冷聲笑道：“要走你自己走，我要跟顧易囂走！”
??“便是KC讓我來接你的！”段離的話語不慍不火，並不為段之心的態度而氣餒，道：“我的人就在外麵！”
??“我不相信！”聽聞段離的話語，段之心立馬便冷下了一張臉，漠然地瞪著他道：“他怎麽可能會這樣做？”
??“之心，你自己做過什麽事情，不要以為KC不知道！”段離的視線一暗，眸光沿著她的雙腿位置瞥去，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你說什麽？”段離的話語還沒有落下，段之心便已經開始沉聲喝道：“我的事情，什麽事情輪到你來說三道四了？再說，你現在抱著艾籽綿算是什麽意思呢？”
??“你們已經糾纏太久，有些事情必須要解決了！”段離輕闔了一下眸子，忽而對著走廊入口輕咳了一聲。
??數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更遽然出現，好像彰顯著他們早便已經候在這裏聽令似的。
??段之心的臉色瞬時大變，她從輪椅霍然而起，似乎是想要轉身逃離。
??可惜，她的腳步還不曾邁出，便已經較一名高大的男人按壓住了肩膀。對方甚至都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在段離一記眼神示意下，掌心往著她的後頸位置輕輕一擊，便讓她陷入了昏睡中。隨即，男人便把她扶著在輪椅上坐好，推出了醫護室。
??隨著他們的腳步遠離，段離的視線落在懷裏抱著那女子的臉麵淡淡一瞥，目光裏，透露出精湛的亮光。
??沒錯，有些事情，必須要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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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女子從床榻位置驚跳而起，坐在旁側有男人眸色一深，目光幽幽落在她身上。
??額頭沁滿了汗滴，籽綿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輕咽了一下口水，很快便察覺到旁邊有一道視線正注視著自己。她咬了咬牙，努力壓抑著自己心底那絲慌亂，勇敢地迎上了對方的目光。
??“在想什麽呢？”段離的聲音平緩輕淡，目光裏，似乎閃過了一抹期許之色。
??“你以為我在想什麽？”回想起方才腦海裏所浮現的一切，已經確定它們並非她的幻夢，籽綿的心髒莫名地了抽痛了一下，視線緊緊地盯著男人，自嘲一笑，道：“何必要明知故問呢？”
??段離的眸光，明暗交錯，他唇瓣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說話，但最終卻隻是沉默不語。
??始臨前初。籽綿的耐xing卻也極好，他不說話，她便候在旁邊等著。
??她知道他最終還是會說的！
??這也是他讓她身處這裏的原因不是嗎？
??果不其然，在片刻後，段離率先開了口，道：“既然我們都已經身處在這樣的境況裏，你我都皆明白人，那麽我也就不再多廢話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這樣做的苦心。”
??“除了苦心以外，想必段先生還有一點私心吧？”
??籽綿的話語問得極淡，但字句間，卻積帶著一絲篤定，仿佛她已經把事實之全部看得清清楚楚了。
??段離笑了一下，那笑容裏透露著幾分艱澀的味道。他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女子俏麗的臉麵看了又看，方才點了點頭，道：“當然，我希望之心從此以後，與這件事情再無任何的關係！”
??“除非段先生你往後與顧易囂再無關係，否則段之心小姐很難與這件事情不扯上關係！”
??“你在威脅我？”聽著籽綿的話語，段離的神色一凝，眉眼裏，多了一絲陰霾。
??“我想段先生應該很清楚，我這樣說並非威脅而是事實！”籽綿用力吸了口氣，眸光如玉，那流瀉出來的光影積帶著一絲茫然的神采，仿佛集合了天地間最氳氤的霧氣，把她整個人都迷離了：“她不可能就那樣死心的。”
??“她會！”段離隻吐出兩個字，但言語間，卻透露著信誓旦旦的味道。
??籽綿微微一愣，全神貫注地盯著男人，仿佛想要從他的話語中，品味到某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段離薄薄一笑，眼底忽而沁出一絲淡淡的黯然神采。他的眸光飄忽著不知道遊離去往了何處，在片刻以後方才定了定神，一雙眼睛恢複了原本的銳利，直視向籽綿的雙瞳，淡而無味地道：“當初艾小姐你不也把一些不該忘記的事情給忘掉了嗎？”
??聽著段離的言語，籽綿的心裏一悸。
??所以，段離的意思是——
??他也要對段之心進行催眠，讓她把顧易囂給忘記嗎？
??可是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那其實是一種被欺騙的感覺。當時不知道情況還好，當知道了事實之全部，心裏終究是會有一道缺口存在的。
??即便那些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是想為她好——
??思索至此，籽綿輕闔了一下眸子，幽幽地盯著段離道：“段先生，在你做那樣的選擇之前，我可不可以先跟段小姐私下談兩句？”
??“怎麽，你以為自己能夠勸她？”
??“不！”籽綿搖晃了一下頭顱，嘴角微微翹了翹，那弧度顯現了數分自嘲味道，幽幽道：“我隻是想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跟段小姐好好吐露一下罷了。”
??“如果她看得開，就不需要我們一直費心都還在你跟KC之間搞破壞了。”段離聳聳肩，眸色似海，淡聲道：“艾小姐，那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用處，你不需要白費心機了。”
??“有時候，想要一些意外的效果，就需要冒險！”籽綿目光一凝，緊緊盯著段離，道：“讓我跟她談一談吧！”
??不知道為何，段離忽然便覺得，似乎這個女子，當真能夠做到他與顧易囂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
??於是，鬼使神差之下，他居然對著她點了點頭。
??籽綿淺淡一笑，在他的目光下，同樣點了一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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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籽綿進入房間的時候，那坐在輪椅上的女子正背向房門而坐，麵對著那陽台的窗口位置。聽到腳步聲，她並沒有回頭，而是冷冷地開口：“滾出去，我是絕對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Serena。”籽綿並沒有被她那樣的態度嚇到，反而是淡淡地開了口，聲音平靜而淡雅，道：“無論你願不願意，終究是要跟段離走的！”
??聽著她的話語，段之心很快便回了頭，但見籽綿正佇足在自己麵前，一臉淡然的模樣，她的眉頭一皺，嘴角微微一挑，眼底沁出來的光影，透露出幾分冷然的味道，道：“怎麽，你是來跟我耀武揚威的嗎？”
??“如果你非要那麽想，那麽我也阻止不了你。隻是，我希望你能夠清楚一件事情！”籽綿淺薄一笑，悠然地踱步走到她麵前的沙發落座，目光片刻都沒有從她的臉麵移離，道：“Serena，我跟顧易囂是真心相愛，無論有任何的事情阻撓在我們麵前，我都不會害怕，我一定會相信他，跟他共同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的！”
??聽著籽綿清淡卻篤定的話語，段之心的眉眼一凝，雙瞳散射出絕然的冷光，道：“你果然是來叫我叫囂的！”
??“我沒有辦法控製你心裏的想法，但這是我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籽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在段之心那雙淩厲的眸子裏，淡淡開口：“而且，我想你已經很清楚，就算你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你實際上早就已經失去了顧易囂，並且你跟他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你不必來這裏向我炫耀！”段之心忽而用力一拍輪椅的扶手，纖瘦的身子霍然而起，居高臨下地盯著籽綿，道：“你以為我真的已經瘸了，所以配不起顧易囂嗎？艾籽綿，你錯了，我告訴你，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有變成瘸子，我現在還是一個能走能動的正常人。沒錯，我承認當初自己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希望裝一下可憐，讓你盡早離開顧易囂。可是，我怎麽都沒有想到你居然會那麽無恥，死賴著他不願意放手！我告訴你，現在我出事了，顧易囂願意留在我身邊陪伴我，就證明著他心裏還有我！無論我使什麽手段，我都會拆招，我不會讓你來破壞我跟他——”
??“你到底能不能清楚一點！”麵對她的叫囂與指責，籽綿這一次也是寸步不讓，她猛地截斷了段之心的話語，瘦削的身子同樣從沙發站了起來，與段之心站在同一水平線上平視，那雙漂亮的眼睛，幽幽地看著對方，絲毫都沒有退卻之意，道：“事實是，我跟顧易囂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你們之間曾經的那段情誼。你或者還對他有那麽一絲絲的妄想，但我不得不向你宣布一個殘酷的結果，那就是他早就已經放棄你了……”
??在段之心那雙冷然的目光下，她微微頓了一下，苦澀地笑了笑，低聲道：“在多年以前，當你不信任他，放棄他那天開始——”
??那個男人，是決絕的，當他不再需要的時候，就不會再留半分的情麵。
??“你在胡說什麽——”
??“你以為段離這次的態度為什麽會那麽堅決？”籽綿不理會段之心忽而變得狂躁的情緒，漠然地看著她，道：“或許你會覺得他們那樣做很殘忍，但事實上段離會堅決帶你離開這裏回到你一直很討厭的那個段家，就是顧易囂的意思。”
??“不——”
??“他們甚至還想用一個很決絕的方法，讓你過往的一切都消失在你的腦海裏，希望你的生活走到一個空白的世界裏！”不顧段之心的尖叫，籽綿繼續冷聲道：“試問一下，那樣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聽著籽綿的言語，段之心的神色一冷，她的目光裏，透露出一抹寒涼的冷光，直勾勾地盯著對方許久，方才搖晃了一下頭顱，道：“不可能是那樣的，這些全部都是你自己編出來的——”
??“是不是我編出來的，難道在你麵對段離的時候，他對你的那種態度你看不出來嗎？”籽綿嘲諷地笑了笑，目光幽幽地瞥著段之心，道：“Serena，我現在唯一能夠告訴你的就是……這個事情上，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真的，沒有百分之百的好人，所以，不要以為能夠利用別人的同情心來做一些壞事，那樣隻會把你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去！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你已經沒有退路了。並且，這並非是我或者顧易囂把你推上去，而是你自己走上去的！”
??聽著籽綿的話語，段之心忽而便靜了下去。她的身子，頹然地坐回了原處，眸光裏透露出一抹悲哀的光芒，仿佛整個人，一下子便失了神，變得極其憔悴了去。
??其實對籽綿而言，傷害別人去達成一件事情，是她最不願意去做的，隻是她不這樣做的話，段之心往後的生活，隻怕會過得很無味。
??有些事情，並非被隱瞞著就能夠過去的。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不是嗎？她不希望，段之心重蹈她的覆轍。
??“我知道我說出這樣的話一定讓你很傷心，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明白，與其被人欺騙著去過那些無憂無慮的生活，不如勇敢一點，麵對自己的失敗，然後重新站起來，在悲歡離合、獲得與缺失裏，過著有滋有味的生活比較好。”籽綿輕籲了口氣，長長的眉睫輕輕一垂，纖細的身子往前邁了幾步，走到了段之心麵前慢慢地蹲下去，抬起小臉看著對方那張蒼白的小臉道：“Serena，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是一件很深重的打擊，但擁有酸甜苦辣鹹樣樣俱全的生活，不是比過得一片空白要好上許多倍嗎？”
??段之心不語，隻是呆然地看著她。
??“或許你覺得自己這樣很慘了，但這個世界上，哪一個家裏，不是有本難念的經？你覺得我得到了顧易囂就一定會是幸福嗎？其實不是的……”籽綿失聲笑了笑，用力地長吐了口氣，道：“你跟段家決裂了，我覺得很遺憾。隻是，我也跟你有同樣的遭遇。我想你並不知道，其實我的出身跟你一樣曲折離奇，在我這短短的二十餘年生命裏，同樣遭遇過許多不堪……沒錯，我現在得到了顧易囂的寵愛，我承受自己很開心很幸福。可是，每一個人都有他的苦惱困擾。表麵看起來完美的東西，事實上並非真的那麽好——”
??“無論你是否願意接受，我要說的就是事實的全部了。”沒有得到段之心的回應，籽綿輕輕聳了聳肩，目光緊凝著她，道：“我今天來，真的不是來向你炫耀什麽的，我也不認為自己的遭遇一定非要得到別人的同情或者認同，我隻是很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就算過得再苦再累，都不願意自己活在沒有姿彩的世界裏度日。你應該很清楚，自己再怎麽抗拒，都沒有辦法鬥得過顧易囂跟段離的，所以，為什麽非要把自己推向那個死角呢？Serena，也許你現在覺得自己很委屈，但事實上，誰的生活沒有壓抑呢？今天你的遭遇，興許明天就會成為我的了……過去的事情，無論是否不堪回首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式，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我就說這麽多，至於你到底要不要執著，悉聽尊便！”
??她語畢，慢慢地坐地板站了起來，轉身便要離開。
??“艾籽綿！”便在此刻，段之心忽而便開口喚住了她。
??籽綿轉過臉，視線落在對方的臉頰上，眉尖輕輕一凝，定神看著她。
??段之心從輪椅站了起來，薄薄的唇瓣微微一扯，似笑非笑地看著籽綿，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根本不願意跟你過同樣的生活？”
??所以，她的意思是情願選擇遺忘都不願意活在有記憶的過去嗎？
??籽綿失聲笑了一下，淡而無味地道：“你自己想要什麽選擇，沒有人能夠阻撓。隻是，我卻更願意讓自己活得多姿多彩一些。”
??語畢，不再理會段之心如何反應，轉身便往著房門那端走了過去。
??看著她瀟灑遠離的背影，段之心整張臉都瞬時一片蒼白。她輕闔了一下眸子，整個人都跌坐回輪椅，緊緊閉上了眼睛。
??終於，明白她為何會輸了。
??她沒有艾籽綿的豁達與放得開。
??沒錯，一直以來，都是過於執著害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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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籽綿沒有想到，自己走出了段之心所在的房間後碰上那個迎麵而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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