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斯德哥爾摩效應
麵對籽綿如是詢問，夏若兮的眉睫一凝，那雙清靈的眼睛裏，絲絲錯愕的光影浮出。她沉吟了片刻，方才失聲詢問：“籽綿，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話裏錯朋。“不是嗎？”籽綿眉頭一皺：“若兮，我們是朋友，如果你有什麽為難的話，不妨跟我說——”
??“不是的，籽綿，你想多了。”不等籽綿把話語說完，夏若兮已經搖頭道：“我剛想起來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可以先把惜月帶走吧？”
??她在試圖趕緊離開——
??雖然心知夏若兮必然是有事情瞞了自己，可籽綿這個時候卻不好多說什麽。她淡淡地點了點頭，一雙美眸輕凝，冷靜地道：“你去吧！但要記得，我們剛才說的話。”
??“我知道。”夏若兮起身，走去床榻前沿把惜月抱了起。
??到了這個時候，原本安靜沉睡著的女娃兒突然“哇”一聲便哭喊了起來。
??籽綿的心裏一疼，看著小家夥在夏若兮的懷裏似乎像是張牙舞爪一般，幾乎便忍不住想衝上去把惜月從她的懷裏搶回來。
??“惜月乖，媽咪帶你回家了。”夏若兮一開始似乎有些驚慌，但她很快便冷靜了起來。她把小女娃輕輕托起，唇瓣沿著惜月的額頭用力親了一下。
??惜月的反應倒也極大，才被她那樣親了一下，居然也就不哭了。
??籽綿見狀，眉心急急一跳。
??或者，這就是傳說中所謂的親子血緣關係吧——
??“惜月真乖，跟幹媽拜拜了。”夏若兮臉上也綻放出了溫婉的笑容，她輕輕拍著惜月的脊背，抬眉看了一眼籽綿，道：“籽綿，我想惜月也是很舍不得離開你吧。不過……”
??“我明白的。”籽綿淡淡一笑，道：“你走吧！”
??夏若兮點頭，咬咬牙，抱著惜月便往著房門那端走了過去。
??籽綿很想走去攔她們的去路，卻最終強迫著自己放棄了那種念想。聽著房門“吱呀”一聲開啟後又閉合的聲音，她雙眸一闔，無力地跌坐在一旁。屈起膝蓋，她掌心捂住了小臉，整個人都用力蜷縮成一團。
??有時候，失去某些重要的人或物，總不會那麽輕易就能夠走出那種悲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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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惜月被帶走，Marry也隨之離開，房間一下子便清靜了下來。
??籽綿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眸光落在惜月所有住著的房間，眼神飄忽，便連顧易囂在旁邊坐下，都未曾發覺。直到男人的掌心搭上了她的肩膀後，她才從失神裏反應過來。她的視線，與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睛交碰，有些無奈地道：“顧易囂，你說惜月現在在哪裏呢？”。
??“無論她在哪裏，都會好好地活著的。小綿羊，我相信隻要你們還有緣分的話，往後終究會再見的。”顧易囂掌心輕輕地撫了一下女子的俏臉，低聲開口：“把那些事情都忘掉了，好不好？”
??“忘掉？”籽綿蹙眉，有些不悅地道：“我怎麽可能會把惜月忘掉？”
??“我不是要你忘記惜月，隻是惜月現在重新回到她親生母親身邊，夏若兮一定會像你疼惜月那樣疼她的，這對惜月而言是一件好事，你說呢？”
??一個人，擁有越多人疼愛，自然是越幸福的。隻是，是不是真的一個孩子，最希冀著留在親生母親身邊呢？
??這個問題，籽綿沒有辦法給予自己答案。
??她澀澀一笑，道：“我不管了。”
??“小綿羊——”
??“顧易囂，給我一點時間吧！”籽綿長長地吐了口氣，掌心捂向自己的額頭：“你總得讓我適應一下，不是嗎？”
??“好！”顧易囂點了點頭：“我給你時間。”
??籽綿報以一笑。
??看著她笑得比哭還難看，顧易囂的眉眼裏，不免有絲絲黯然浮動。
??“顧易囂！”籽綿突然使力一扯男人的手腕，目光熠熠地盯著他：“你有沒有發覺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什麽？”
??“夏若兮為什麽突然會尋上門來？她說她的父親跟亞布西城堡龍家的人有些糾紛，隻是為什麽我沒有聽到她說她的父親出事，反而是她的女兒出事了呢？按道理來說，夏若兮——”
??“小綿羊！”顧易囂伸手摸了摸籽綿的發絲，認真道：“這是夏家與龍家的帶來，輪不到我們來管。所以，你就別操心了，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煩惱去吧！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存活在有鬥爭的空間，都總是會有屬於彼此自己的故事，我們不是對方故事裏的主角，我這樣說，你懂了嗎？”
??所以，在他們的故事裏，別人也不是主角！
??“顧易囂。”聽著男人的話語，籽綿不免輕輕地笑了一下，道：“聽你這麽說，你的故事裏，我是女主角吧？”
??“嗯哼！”男人毫不猶豫地點頭應答：“非你不可。”
??沒來由地，籽綿為此覺得心裏一陣的愉悅。她用力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顧易囂。”
??“說來聽聽。”
??“無論惜月往後的生活怎樣，她都有自己的決擇與生活方式，我沒有辦法幹涉到她們的世界。”籽綿指尖輕輕地捧住了男人的俊臉，道：“誠如別人也插足不了我們的生活一樣，對嗎？”
??“你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沒那麽難受發。”籽綿掌心沿著自己的胸膛輕撫而過，嘴角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燦爛的味道：“顧易囂，不知道為什麽，你就像是我的陽光，會為我照亮我要走的那段路途，讓我覺得任何的路途，都不是死路！”
??“這樣不好嗎？”
??“很好。”
??“那就好！”
??“顧易囂。”籽綿身子突然往前一傾，整個人都往著男人的懷裏撲了進去，道：“有你在我身邊一直提點著我，真好！”
??“你現在才發覺啊？”
??“很久以前就覺得很好，可現在覺得相當的好！”
??“那我會讓你覺得，未來會更加好！”得悉籽綿已經開始漸漸能夠放得下惜月，顧易囂的唇瓣不免流露出清淡的笑容。他長臂往著女子的細腰一摟，把她扶入自己的懷裏，輕輕地親吻著她的額頭，道：“小家夥，隻要相信，一切都會變得美好的！”
??相信，就會美好！
??“嗯。”籽綿抬顎，視線與男人深邃瞳仁裏散射出來那抹柔和的亮光交碰，感受著男人眼底裏的鼓勵，她嘴角一勾，指尖輕輕地戳了一下男人的鼻尖，道：“顧易囂，我們要一直都相信彼此，照顧彼此，相互扶持下去……直到永遠！”
??永遠有多遠，誰也不知道，可現在，她願意去承諾。
??顧易囂淡淡一笑，指尖撫過她的發絲，眸色驀地一深，道：“好啊！”
??“那麽……我們之間，是否不能存在任何的秘密？”籽綿突然挺直了脊背，對著男人眨了眨眼，道：“顧易囂，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的？”
??“你呢？”顧易囂不答反問。
??籽綿的眉心一跳，快速移開了眸光。想著自己正在處理的那些事情還沒有正式完畢，她輕輕一咬下唇，道：“能否給我一點空間啊？”
??“時間也可以給。”
??“什麽？”
??“我的意思是，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多了解彼此！”顧易囂摸了摸女子的鼻尖，道：“你說呢？”
??“是。”即使明知道他們之間不應該存有秘密更加好，可籽綿覺得，現在她的確還需要一些時間去令家裏人明白並且接受她跟顧易囂之間的戀情。否則，以男人曾經作為Famous-Bar的牛郎的身份，他們在一起，隻怕會令很多人不樂意。
??顧易囂沒有多說什麽，在女子應答後，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小綿羊，無論我們之間往後會遇到什麽事情，你隻需要記住一件事情就好！”
??“啥？”
??“我們之間的情誼，千真萬確！”
??男人的言語相當簡單，可那雙幽暗的眼睛，卻似乎發亮的鑽石一般，閃爍著無限的光彩，把籽綿的眼睛，都照耀得極之亮堂。
??她唇線微微一彎，衝著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道：“嗯，你是這樣，我亦如是！”
??這時的他們，又豈會得知，當真正去麵對一些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之時，即便他們都相信彼此對自己的情誼千真萬確，總也還是會有些力不從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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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男人的腳步邁入房間，原本坐在窗台前沿的青年嘴角微微一彎，似乎想說些什麽。
??“在我麵前，就不需要再偽裝了。”陸優眉峰一動，一雙銀眸浮出絲絲難以捉摸的暗光，道：“感覺如何？”
??“陸優，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林覓苦澀一笑，眼裏流動著的光芒，有絲自嘲的味道：“你認為，我現在的感覺應該如何？”
??“你不怪KC的，對吧？”陸優在他對麵坐下，輕輕搓了一下掌心，聲音平緩有力：“林覓，你不應該怪他。”
??“我不怪他。”林覓偏開了臉，一雙瞳仁沿著窗台外沿瞥了出去，淡淡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擇，你說我怎麽能夠怪他呢？要怪，就怪我自己運氣不好，並且，太過癡心妄想——”
??“林覓！”不待林覓把自我嘲諷的那些話語悉數吐露完畢，陸優已然冷聲截斷了他的話。他往前傾身，掌心沿著林覓的肩膀一拍，感覺到對方猛地縮了一下肩膀，似乎是想要避離他的碰觸，男人眼底的暗光一沉，濃眉斜揚，卻沒有說話。
??因為自己這似乎是有些過於敏感的反應而尷尬地紅了俊臉，林覓長長的睫毛垂落，避開了陸優那雙緊緊瞪視著他的目光。
??陸優平日是個極之溫和有禮的人，他被上官遊傷害的事情，其實與陸優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個時候，倒像是陸優成了罪魁禍首似的。殊不知，這個男人，其實是把他從水深火熱處境裏救出來的。
??即便他已經認為，顧易囂背叛了他，其實陸優救不救他都無所謂——
??可陸優終究還是顧易囂委托過去救他的，不是嗎？陸優給予他的幫助，比任何人都要多。要知道，像亞布西城堡那種地方，想要把他從那裏平安地弄出來，其實是多麽不簡單的一件事情。隻是，陸優卻為他做到了！
??“對不起——”鑒於室內突然的沉靜，林覓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指尖沿著自己的膝蓋一撫，收攏了指節用力揪緊褲管，對著男人賠禮道：“陸優，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
??“除了身體上的傷害，上官遊到底還對你做了些什麽？”陸優似乎沒有耐心聽林覓說這些有的沒的話語，他的瞳仁一縮，眼底沁出一絲難以名狀的冷光，道：“他給予你在精神上的傷害，是不是更加嚴重？”
??林覓聞言，有些不解地瞪著男人道：“陸優，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懂的。”陸優的視線，淡淡地瞥向林覓：“林覓，上官遊是什麽樣的人，你我都清楚。他無所不用其極，隻要能夠打擊到KC，他什麽都會做。而你——”
??他頓了一下，眸色轉深，那瞳仁內，層層疊疊跌宕的波光湧現，道：“你自認為沒錯，你的確就是上官遊打擊KC的最好武器！”
??麵對一向都極少打擊人的陸優突然吐出如此直接的話語，林覓的身子一僵，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狀態。他眉頭緊皺，視線幽幽地落在陸優清俊的臉上，眼底波光瀲灩，那微微抖動著的唇瓣一張一合，卻吐不出隻字片語來。
??對他如是反應，陸優隻報以冷淡一笑，道：“林覓，要不要讓我幫你，隨便你自己。不過……你若真不想牽連KC，最好還是好好考慮清楚再答複我好了。”
??他言畢，修-長的身子已然站起，欲要往外麵走去。
??“等一下……”眼見著他即將要瀟灑離去，林覓急速喚住男人：“陸優，你這樣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說過，你不是笨蛋！”陸優並沒有回首看他，隻道：“林覓，關於斯德哥爾摩效應，我是有研究的！”
??聽著陸優的言語，林覓的身子瞬時一僵，他原本挺直的脊背，瞬時便軟了下去，一雙眸子裏，也浮出了頹敗的光芒。
??關於斯德哥爾摩效應，其實就是指一些犯罪的被害者對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緒。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也就是說，被加害人其實已經形成了一種心理疾病。因此，陸優的意思是，他已經背叛了顧易囂，試圖與上官遊一起合作，傷害顧易囂嗎？
??“你在胡說什麽？我才沒有那樣……”林覓立即便尖叫起來，道：“陸優，你在胡說——”
??對林覓如是反應，陸優似乎並沒有過激的動作，他慢條斯理地轉過臉，視線落在青年的臉上，道：“林覓，我有沒有胡說，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否則，你試問一下自己，對顧易囂，你是否還是像以前那樣信任，而且，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在認同著上官遊的做法了？”
??“我——”
??“不要馬上說回答我，好好想清楚！”陸優不給機會林覓在這個時候回應自己，他輕淡地笑了一下，道：“林覓，有時候，你能夠騙自己，能夠騙得了很多人，可是有些人……你終究是瞞騙不過去的！”
??林覓雙掌緊握成拳，驟然霍然而起，衝著陸優便咬牙道：“陸優，你憑什麽在這裏說出這種話來？什麽斯德哥爾摩效應？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背叛KC的，就算是他先背叛我——”
??“他沒有背叛你！”陸優欣長的身子驀地往前靠了過來，指尖猛然揪住了林覓的衣領，以強迫之姿，令對方與他的視線交碰。他的瞳仁裏，透露著一絲林覓從來都沒有從他身上看到過的殘絕冷光，那聲音，似冰雪寒霜，令人畏懼：“林覓，你給我好好想清楚，如果他背叛了你，今天你還有機會站在這裏跟我做出任何的討論嗎？”
??林覓沒有回話，他緊咬著牙關，拳頭緊握，眉眼裏，浮出了痛苦之色。
??“這件事情，我不會跟KC說。不過……”陸優的聲音淺薄清冷，瞳仁裏的暗光，一閃一爍，冷靜道：“林覓……我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KC！”
??他的言語，漸加冷涼，當中的警告味道，不言而喻。
??林覓的身子一軟，整個人，都跌回了原處。
??陸優沒有再說話，眸色深深地掃了他一眼，隨後轉身，拉門離去。
??斯德哥爾摩效應——
??他，是不是真的如陸優所說的那樣，背叛了顧易囂？
??掌心用力捂住了自己的俊臉，林覓用力抱緊自己的肩膀，痛苦地蜷縮在一起。
??他，應該如何是好？
??顧易囂、上官遊——
??那麽，他的選擇，又會令那兩個男人的戰爭，最終成就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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