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血祭

  那麽鮮豔的色彩,除了血,還有什麽?

  ??並且,地麵上會有那些花暈綻放,所有的原料,都是源於從顧易囂指尖一點一滴落下的——


  ??看著男人衣衫的袖口在暗淡的燈光下,被一層豔麗的紅色覆蓋,籽綿的心尖一抽,身子急速往前靠攏,伸手便攥緊了他的臂膊。對方卻似有所覺,快速把手臂往後一遞,試圖避開籽綿的視線。


  ??事以至此,籽綿怎麽可能會猜想不男人的用意何為?她咬牙,立即便抬起臉,狠狠地瞪著男人,道:“顧易囂,你躲什麽躲,你以為,我是瞎子嗎?”


  ??“你當然不是。”顧易囂冷淡地笑了笑:“小家夥,我沒事。”


  ??“沒事你就讓我看一看啊!”籽綿身子往前一撲,直接撞入了他的懷裏,用力便把他有血水流淌的那條臂膊給扳了過來,眼見他衣衫上那片血紅清清楚楚地展現在眼前,失聲道:“顧易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手為什麽會流血?天啊,怎麽辦……”


  ??剛才她有握過他的手,卻是另一隻。因為在愧樹之下,光影昏暗,她並沒有察覺到她有什麽不妥。此刻近距離看到男人手臂滑淌而下的鮮血,她便覺得自己的心髒都似乎被大石壓住,連呼吸都無法抽痛。


  ??她想,顧易囂剛才不願意讓她待在他身邊,這或者就是其中一個原因!

  ??這個傻瓜……他怎麽可以在手上流了如此多的血液時刻,還麵不改色地對她冷言冷語呢?

  ??“小綿羊,你別慌,我沒事。”看著女子秀眉絞結,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顧易囂伸手沿她的俏臉輕輕一拍,低聲安慰道:“你看,他還能動。”


  ??言畢,搖晃了一下他受傷的手臂。


  ??籽綿隻差點沒被他氣死!


  ??“它不能動,你的手不就廢了嗎?”她咬著牙衝男人斥喝了一聲,幽怨地道:“這傷是什麽時候弄的?為什麽流那麽多血都不去醫院?你甚至,都不叫一下。你這個笨蛋——”


  ??她說話的時候,已經快速伸手拉開自己外套的拉鏈,用力揪住內裏襯衣的衣擺下方,狠狠一扯,把一塊綢布撕了下來。


  ??其後,她撩起了男人衣衫的袖口,看著他手腕上方位置那道在暗光下都可見極其深刻的傷口,眼眶一熱,淚水盈轉其間。


  ??鮮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沁出,一時半會間,隻怕止不住。


  ??難為這個男人居然還一臉無動於衷!

  ??籽綿心裏怕極,手上的功夫卻沒有落下,她快速拿著綢布把男人的傷口位置包紮住,抬起小臉瞪向他,道:“電話在我左邊的口袋裏,你快拿出來。”


  ??“拿電話做什麽?”


  ??“叫救護車,我們要馬上去醫院。”


  ??“小傻瓜,這裏就是醫院。”


  ??“這裏是精神病院——”籽綿話語至此,生生頓住。


  ??在這一刻,她看到了男人的眸子一暗,眉眼裏,有絲絲清冷的光芒閃爍而出。那種色彩,陌生而凜冽,仿佛是冬日裏的寒霜,能把她整個身子,都凝結起來——


  ??籽綿心裏明白,“精神病院”四個字,對顧易囂有著一定的衝擊力。然,既然他不喜歡精神病院,為何如今他又在身處這裏?並且,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這裏周遭很安靜,他手上的傷那麽深,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他又那麽冷靜鎮定,那麽……他的傷,並不是外人所致!

  ??是他自殘?


  ??想到這裏,她的眉尖急急地跳了好幾下,失聲道:“顧易囂,這傷,是你自己弄來的?”


  ??“嗬嗬。”聽著女子略帶尖銳的話語,顧易囂的眸色一深,目光淡淡地瞥向她:“小家夥,你倒聰明!”


  ??“為什麽?”籽綿的眼睛一暗。


  ??她雖然年輕,可也知曉,這世上有一種人,會自殘。


  ??自殘,是人對自身肢體和精神的傷害。如果隻是人對自己精神的傷害,那是很難以察覺的,如果不是特別指明,自殘僅僅是指對肢體的傷害。自殘的極端情況,會是自然。如今,顧易囂身上的傷如果是他自己弄出來的,那麽……他是不是有自殘傾向?


  ??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他又來到精神病院……這,著實是太可怕了。


  ??“小家夥,你在想什麽?”看著籽綿抬著眼睛幽幽地盯著他,那眼底,明暗交錯,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不斷地流轉,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不敢開口的模樣,顧易囂溫雅一笑,拉她在一旁坐下。


  ??籽綿的手還壓在顧易囂的傷口位置,眼見包紮著他傷口的綢布已經被鮮紅的色彩給浸染,她連忙加重了些許力量,方才抬顎看著男人,道:“顧易囂,你、你……”


  ??“你是在想,我在自殘?”顧易囂的眸子輕輕一凝,目光鎖在她已經神色蒼白的小臉上。


  ??“你是嗎?”籽綿心裏又驚又懼,對著男人搖了搖頭:“顧易囂,不要——”


  ??“別害怕。”顧易囂大掌輕撫過女子的小臉,輕聲道:“我沒有要自殘。”


  ??“沒有嗎?”籽綿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的光芒:“你騙我,你如果沒有自殘,為何今天你要避我而不見?今天是你母親的忌日,你不敢去看她……現在,你又一個人待在這裏,這傷不是別人弄的,肯定是你自己弄的。”


  ??她說到這裏,快速轉過臉,目光沿著一旁的石桌上方看去,但見那裏,放置著一張染著鮮血的刀子。她心裏一沉,指著刀子便道:“你看,刀子還在,顧易囂,你、你……”


  ??她的聲音,變得顫抖,仿佛在努力地抑壓著某些情緒,可終究沒有成功。


  ??感覺到她心裏不斷上升著的恐懼,顧易囂長臂一伸,指尖沿著她的肩膀環抱過去,薄唇沿著她的額頭輕輕一吻,溫聲安慰道:“籽綿,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自殘傾向。”


  ??這個吻,輕淡而溫柔,連帶著男人話語,仿佛都帶了魔力一般,令籽綿原本緊繃著提到了半空的心,緩慢地平緩了下來。層且著顧。


  ??她從來都沒有聽過顧易囂喚她“籽綿”,而這一次,他很認真,並且很用力地要證明,他存在於她生命裏的意義。


  ??不過一聲呢喃,便能夠讓她丟盔棄甲。雖然很莫名地,可她就是那樣突然地願意相信他了——


  ??她抬起下巴,視線落在男人那張俊秀的臉麵上,道:“顧易囂,你不是自殘,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一回事?”


  ??“隻是一場祭祀罷了!”顧易囂淡淡一笑,看著她情緒平複了下來,指尖順著她如凝-脂一般柔-潤美好的小臉輕撫而過,聲音淡薄清雅,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祭祀——


  ??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他在拜祭他的母親。


  ??在這個精神病院,以血祭祀。


  ??籽綿目光落在男人的眼睛裏,深深地看著他:“顧易囂,你可否告知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說了,不是什麽大事。”顧易囂輕拍著她的小臉,低聲道:“小綿羊,把這些事情,都忘了吧!”


  ??“不!”他的作為太奇怪了,籽綿完全沒有辦法說忘就忘。她咬著牙關搖了搖頭,道:“顧易囂,我不能夠接受你這樣的說法。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吧!”


  ??“小綿羊。”顧易囂濃眉一皺,目光似海一般清幽深暗,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如何:“知道那些,對你沒有好處。”


  ??“顧易囂,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麽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想保護我,還是不想讓我插足在你內心深處的世界裏?”籽綿苦笑,眼裏沁出絲絲自嘲的光芒:“在你心裏,我是太過柔弱,抑或不值得你信任?”


  ??顧易囂的眸眼輕眯,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


  ??籽綿心裏一沉,指尖揪住了男人的衣襟,一雙清靈水潤的大眼睛,直射向男人的瞳仁:“顧易囂,你看著我,我不是什麽事情都經受不住的女孩子。我承認自己有時候可能很脆弱,可是我也能夠很勇敢的。無論你有什麽樣的過去,我都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的。顧易囂,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綿羊,我相信你有勇氣跟我一起麵對所有的事情。隻是……我這樣做,並沒有什麽其他原因。我真的,隻是純粹為了祭祀我母親罷了。”聽著籽綿掏心掏肺的話語,顧易囂的眸色深暗,幽幽地看著女子,道:“單純的祭祀!”


  ??盡管他說得那麽篤定,可聽在籽綿的心裏,卻完全不是味兒。


  ??怎麽可能隻是單純的祭祀呢?今天是溫柔的忌日,他到了墓地都不曾前去看望溫柔,晚上還避著她獨自一個人來這個精神病院。他的心裏,明明就是藏了事的。可是,他卻不願意相告於她——


  ??他今天帶過她來這裏,希望溫暖能夠與他們一起去看溫柔,莫不是,他來這裏,與溫暖有關?


  ??想到這裏,籽綿立即便追問道:“顧易囂,你來這裏祭祀你母親,是不是因為暖姨?”


  ??聽著女子的詢問,顧易囂的眸色一深,清幽的眼睛,冷靜地看著她,卻還是沉默不語。


  ??籽綿心裏澀痛,忍不住掄起拳頭便往著他的胸膛砸了一下,道:“顧易囂,我們是戀人啊!”


  ??戀人之間,如果沒有了坦誠,那麽,還能夠算得上是戀人嗎?


  ??沒有信任作為橋梁來連接,兩個人,還怎麽往前走下去?


  ??她不要那樣!

  ??“小綿羊——”顧易囂似乎有點動容,他遽然伸手攥住了女子的手腕,道:“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籽綿忙不跌點頭:“顧易囂,你告訴我!”


  ??“我沒有騙你!”顧易囂看著女子,輕聲道:“小綿羊,我今天來這裏,確實是為了祭祀我的母親。隻是……我會來這裏,的確是有原因的。”


  ??這個地方,對顧易囂而言,肯定不簡單!


  ??籽綿點了點頭,道:“顧易囂,我在聽。”


  ??她說這話的時候,雙掌伸出去用力緊緊握住了男人的手腕,仿佛,希望借此,給男人傳輸去一些力量,讓他不那麽難過。


  ??對於她的小心思,顧易囂似乎了解,他淡淡一笑,反手握住了女子,突然側過臉,目光沿著遙空位置瞟了過去,那目光,有些悠遠深暗,道:“你也知道,我母親是在十五年前去世的。她走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不過,我年紀雖然不大,可對一切事情,可也是有想法的。那個時候的我,已經十歲了,大人之間的事情,就算很多時候我沒有插足在裏麵,卻並不代表我不知道。”


  ??他說到這裏,聲音便頓住了,嘴角難得地有絲苦澀的弧度浮動,雖然不過片刻便已經消逝,可籽綿卻真切地看到了。


  ??她心裏莫名地揪得緊緊的,突然想起了容博的話語。他說,顧易囂其實不容易!


  ??既然容博能夠說出那樣的話語來,他與顧易囂又是好朋友,那麽想必顧易囂一定是經曆了不少事情。想到男人如今的處境,沉痛的過去,她的眼眶便是一紅,道:“顧易囂,那個時候,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見的事情?”


  ??這小丫頭,倒是真聰明。


  ??顧易囂的目光落在籽綿身上,淡淡地笑了一笑,道:“嗯!”


  ??一個十歲的孩子,看到大人之間發生一些他不該看到的事情,那些事情,必定不簡單。


  ??“我母親是在這裏自殺身亡的。”顧易囂突然迸出了這麽一句。


  ??籽綿的身子,瞬時僵硬了起來。她抬著眼,目光落在男人那張平靜得沒有半絲波瀾的俊秀臉龐上,眼裏積帶著的光芒,完全就是不可置信的亮彩。


  ??所以,這是他為何會在這裏祭祀他-母親的原因嗎?


  ??隻是,為什麽要以血來祭祀呢?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麽要血祭我母親呢?”顧易囂好似是得悉了籽綿內心深處的想法,目光落在她精美的小臉上,道:“其實很簡單,當時我母親就是割腕自殺的。那個時候,血流成河,順著前麵那條小坑一直流一直流——”


  ??顧易囂的指尖,往著前方的位置指了過去。


  ??什麽叫血流成河,籽綿如今都可以看到。


  ??即使那些被血染成的小溪流形成,已經有點幹涸的痕跡。可那並不代表著,它沒有出現過。


  ??那些,可都是顧易囂的血——


  ??她心裏一痛,不由自主地伸手往著男人的腰身用力行環了過去,失聲道:“顧易囂……你到底是遭受了什麽樣的苦啊?”


  ??“其實不苦,至少現在,我都並不覺得疼痛!”顧易囂把他受傷的位置遞伸了出來,指尖往著那上麵的傷口比劃了一下,道:“小綿羊,我母親,傷口當時是割到這裏的。瞧,如果我也割在這裏,想必也會跟她一樣,永遠地長眠於地了——”


  ??“不——”籽綿連忙搖頭,用力地握緊了男人的手腕,道:“顧易囂,我不許你那樣說。”


  ??她更加,不許他那樣做!


  ??顧易囂所指著的那個位置,其實就是手腕上的動脈位置,離如今他手上的傷口,其實不遠。倘若顧易囂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那樣割著那個位置,隻怕現在,他早就已經沒有沒有呼吸了。


  ??“小家夥,我若真會割,現在就不會坐在你麵前你了。所以,你莫要害怕。”顧易囂淡薄一笑,伸手輕輕捏了一下籽綿的小臉,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不必擔心。”


  ??怎麽可能會不擔心呢?他有著這樣的際遇已經那麽多年,如果他真的出事,那麽她該如何是好?


  ??籽綿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身子便倏地變得僵硬。


  ??顧易囂剛才話語、比劃動作,都是那麽的認真,細膩,仿佛,當時他就身臨其境一樣。


  ??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在男人的身上,道:“顧易囂……你……當時在現場?”


  ??“當然,我就坐在這裏。”顧易囂掌心沿著他們如今坐著的椅子上輕輕地拍了一下,道:“我就坐在這裏,而我的母親,也是同樣坐在這裏。”


  ??所以說,當時才十歲的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在麵前?


  ??“不——”籽綿搖頭,抑壓不住心裏的震驚,聲音一陣顫抖:“不——”。


  ??讓一個才十歲的孩子,看著自己的母親在自己麵前割脈自殺,那該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情呢?


  ??她甚至都沒有辦法去想像。


  ??心裏驀然一陣陣地抽痛起來,籽綿的眼眶,有著水霧浮出。


  ??難怪,顧易囂現在會有著以血祭祀他-母親的想法。當時的情況那麽的混亂,而他……卻把所有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些年來,那些畫麵,是否每天都在折磨著他?


  ??所以,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去麵對他-母親的墓碑——


  ??所以,他才會在這麽特殊的日子裏,一個人靜靜地來到這裏,以血祭的方式去緬懷他的母親。


  ??他到底是有多難受,才會這樣做?

  ??一直以來,他都隻有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一切?

  ??想到這裏,籽綿的心,如同被某些硬物狠狠地戳了進去,令她的呼吸,都滯住了。


  ??“小家夥,這並沒什麽。”顧易囂似乎得悉了她的悲哀心情,轉過臉淡淡地瞥她一眼,道:“這些年,我都不是走過來了嗎?還有什麽事情,是我過不去的?”


  ??“不是那樣的。”就算他說得有多輕鬆,可事實上,他經曆過的那些苦楚,都應該是磨滅不掉的。否則,他何須要以血來祭祀他的母親呢?籽綿咬著下唇,頭顱往著男人的胸膛貼了過去,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道:“顧易囂,你別這樣了,好不好——”


  ??她說這些話,極其蒼白無力。


  ??她不知道,顧易囂會否聽得進去哪怕一字半句。可她卻真的極不願意,他以這樣的方式去傷害自己。


  ??她承認,一個十歲的孩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在自己麵前自殺,是她無法想像的痛苦。可是……她想,溫柔會選擇那樣的道路,興許隻是走投無路了吧。否則,她怎麽可能會舍棄自己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獨自一個人往著冰冷的世界走去呢?

  ??說不出心裏那種複雜的滋味算什麽,籽綿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亂了。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去勸導男人,更加不曉得,對方在說出這些的事情,到底是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是否,若不是她這麽固執地去尋找答案,就不會讓他的痛苦,被追尋出來呢?


  ??“顧易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我不該那麽固執,讓你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去。我……”


  ??“不關你的事。”顧易囂掌心輕輕拍著她的脊背,道:“就算你不問,過去的事情都還是存在著的,不是嗎?”


  ??“是那樣沒錯,可……”


  ??“小綿羊。”顧易囂輕輕打斷籽綿的話,道:“其實今年有你陪著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至少,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


  ??其實,他身邊並非沒有人陪過。隻是……那些人來來去去,都終究不是他默許了可以讓留在身邊的那一個!

  ??“顧易囂……”籽綿的手,握住了男人受傷的手臂,目光沿著上麵看去。


  ??曾經,她與男人有過多次的親密接觸,可她卻從來都沒有察覺到,原來他的手臂上,有著那麽多道傷痕。


  ??那些傷,並不明顯,如果不是仔細查看,可能會忽略。可如今因為他手上的傷以及他提及的那些話語,籽綿卻完全地看到了……細數一下,加上今夜的新傷,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四條!

  ??每年一條。


  ??一年一次的血祭!

  ??“顧易囂,你這個笨蛋!”籽綿心裏疼極,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看著女子那微微顫抖著的肩膀,男人一聲低歎,指尖輕挑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俏麗的小臉,道:“小家夥,不要再傷心了。”


  ??“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籽綿伸手用力攥住了男人的衣領,眼巴巴地看著他,道:“顧易囂,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我想,你母親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做的。你答應我,好嗎?”


  ??()

  書屋小說首發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