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個人去了解
雲紓雪見言諼草站起身，趕緊用手肘碰了碰另外兩人：“誒誒，好像談完了。”
三個人看她最後跟女人又說了幾句什麽，就往這邊走來。
“我們走吧。”言諼草一邊挽起一個，把她們往門口拖去，嘴上不忘囑咐夠不上的葉葉：“走吧，那位會結賬。”
“你們談得怎麽樣，還算和諧嗎？”
言諼草好笑地看著她們一臉緊張的表情：“想什麽呢，哪有什麽和諧不和諧的。”又不是怒目相對，劍拔弩張。
“那……”葉葉見她不像強顏歡笑，於是話鋒一轉：“那你趕緊滾回家去，我們都要餓死了。”
雲紓雪連連點頭附和：“就是就是，我跟你說，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們可是犧牲了正常吃飯時間，你可得記得欠我們一頓啊！”
“沒錯沒錯！”小藝也跟另外兩人統一陣線。
“是是是，大恩要言謝，感恩要戴德，我懂我懂！”
言諼草上了公車後，幾個女孩才結伴離開。
回到家後的言諼草，對韓母他們關心的詢問沒有過多解釋什麽，隻說是學校臨時有個活動要幫忙做一些收尾的工作，才回來遲了。
她回到房間，考慮了很久，最後拉開最底層的抽屜，拿出先前被塞在最裏麵的首飾盒。她想，裏麵大概是項鏈或者是鋼筆之類，具有一定紀念意義的東西。
是父親給她留下的啊……
言諼草緩緩打開蓋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串手機號碼。她把紙條拿開放一邊，視線在看清靜靜躺在盒子內的物品後，愣住了。
裏麵既不是什麽項鏈首飾，也不是鋼筆文具，而是一把小鐵片。鐵片呈長條偏平狀，前端打了個圓孔穿著一根紅繩，微翹的末端有個缺口，看起來，這就像是古裝劇中那種老式掛鎖的鑰匙。
言諼草想，如果真的是她以為的那種鎖，以現在的技術看來，防盜性能在基本上都可以忽略不計的，那這鑰匙珍而重之地用這麽精致的盒子裝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百思不得其解。
轉念忽又想起下午言母的話，她拿起手機，抓起一旁的紙條，給那串數字發了條信息。然後把盒子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
不久後，手機收到一個地址。
言諼草每周有一天的下午隻有選修課，於是在當天上午的課程一結束後，她便直接往校門口跑去，坐上開往汽車總站的公車，在到達終點之後買了張發車時間最近的車票，獨自一人出發。
她覺得，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她都應該去看一看那個妹妹。她想去看看她真實的生活，去了解她的現況，然後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她。
那天跟言母的談話讓言諼草知道，這個妹妹並不像言母說的那樣，在那個家過得那麽好。
妹妹啊……
言諼草對自己這麽快就接受言母所說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議。
那天離開咖啡廳之前，她直接向言母要了幾根頭發用餐巾紙包裹著帶了回去。但她回去後上網一查才發現，雖然現在個人親子鑒定可以郵寄樣本，她可以不必在工作日蹺課或者請假親自過去。可鑒定所需的費用，對她一個普通大學生來說，著實不小。所以那幾根頭發到現在還跟那個首飾盒一樣，乖乖待在抽屜裏。
言諼草歎了口氣，她現在又添了一筆需支出的費用，看來打工這件事不管是不是臨近學期末，都刻不容緩。
大概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而且都是跟自己切身相關，這讓她心裏覺得壓抑得慌，腦海中各種思緒亂作一團。在精神狀態不好的情況下，原本就會暈車的言諼草，剛上車沒多久就開始胸悶反胃。
她額際發汗，臉色有些慘白地靠在椅背上，努力讓自己保持平緩的呼吸，跟身體的不適作鬥爭。
就在她集中所有精力想要壓下即將湧上喉部的胃酸是，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輕柔的樂曲聲。言諼草無暇顧及，她眼眸緊閉，握緊背包的雙手用力得指骨都微微泛白。
持續了一分鍾的手機終於安靜下來，言諼草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卻又聽到熟悉的旋律繼續響起，照這架勢，大概她不接起來對方也不會停的意思。
最後不想打擾到車上其他乘客，言諼草艱難地從背包裏摸出手機，她掃了一眼上麵的來電顯示，看到是韓子煦打來的，不知怎麽的忽然有種被抓到正在做壞事的錯覺。
她劃開接聽鍵，試圖讓自己的嗓音有活力一點：“喂？兄長大人，有什麽指示？”
沒想到韓子煦這次不跟她多廢話，直接問：“你在哪？”
“我？我在學校啊。怎、怎麽了？”
“……”
“兄長？啊煦？你，你還沒說找我什麽事呢？”言諼草希望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顯得太過心虛。
“言諼草，你真的是長大了，謊話說起來居然能這麽流暢，一點都不磕巴。”韓子煦怒極反笑，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欣慰一樣。
“什、什麽意思？”忽然慌張的情緒加劇了暈車的程度，言諼草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能吐出來。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坦白。”
“我……我在、車上……”
話沒說完，她一把抓起掛在前麵椅背上的袋子，哇哇吐了起來。
這頭的韓子煦此刻心裏正隱隱冒火，聽到手機那邊傳來她努力控製卻依然抑製不住的嘔吐聲，心裏同時又湧起一抹焦慮。
他不再作聲，默默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
言諼草此刻顧不上形象和隔壁座乘客的覺不覺得惡心，她弓著身子吐得昏天暗地，眼淚鼻涕一起甩，簡直有些慘不忍睹。好一會兒，吐過一輪之後，原先頂在她胃部的不適感漸漸緩和。
整個人感到十分乏力的言諼草，虛脫地靠回椅背上，抓起剛剛被她放在腿上的手機，累極地開口：“兄長大人行行好，我待會兒下車了一定打電話跟你賠罪，現在請允許我先掛掉電話可以嗎？”
韓子煦也不再囉嗦：“你的終點站。”
“上次團建的小鎮。”
“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有些微惱地說完後，韓子煦率先把電話掛斷。